看着鳳清行有些僵硬了的表情，顧若晴吞了吞口水，小聲問道：“這件事很嚴重嗎？”
“嗯。”鳳清行點頭，“可見他對你的執着已經超過了我之前所以爲的程度。如果他是別人就算了，他是外邦的王子，我們又輕易不能動他，更不能威脅他，這樣一來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就不好了。你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打仗都是不好的。雖然我也很有信心如果真的打起來，那我們也會是勝利的一方。但是戰爭本來也不是一件好事，就算結果是我們想要的，但在戰爭中造成的損失都是無法估計和避免的。若非不得已，絕對不會主動發起戰爭，更何況還只是因爲這種事情，這是要背上千古罵名的。當然了，如果是爲了你，就算背上千古罵名也無所謂，但現在也還不至於到那種地步。如果他再這般糾纏於你，我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慢着慢着。”顧若晴趕忙拉住鳳清行，“你千萬不要衝動，你說的是對的，戰爭可不是什麼好事，不能爲了這點小事就鬧得生靈塗炭啊。”
以她對鳳清行的瞭解，她當然知道鳳清行剛纔那話並不止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會做到的。如果那阿諾王子再不識趣的話，他一定能做得出來。
雖然他這麼說、這麼做讓她很感動，覺得被重視的感覺很幸福，但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做千古罪人，她也會成爲罪人之一。
鳳清行嘆了口氣，將顧若晴摟了過來。
“我也知道我剛纔的想法太沖動，但是他如果真的把我逼到了這個份兒上，那也不好說。”
顧若晴縮了縮脖子。
“我現在覺得我簡直就是個紅顏禍水，你說是不是？我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好啊，他堂堂一個王子，怎麼就看上我了呢？本來被你這一個王爺看上我就已經大吃一驚了。”
“因爲你很好。”
顧若晴撇嘴：“我很好？這三個字還真是有點敷衍我的意思。”
“你不用想太多。放心，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他得逞。”鳳清行篤定地說道，“他以後要是再趕去招惹你，那我一定給他好看，也不管他到底是什麼王子。”
“我知道，就算沒有你在，他也不能得逞啊。我這一關他都過不去，他還能怎麼樣？不過我覺得這個阿諾王子的臉皮還真是比你都厚。本來我以爲你的臉皮以及夠厚的了，但是你的臉皮再厚，你也不會去追求一個有夫之婦。他倒好，明知道我嫁人了，竟然還對我窮追不捨，這樣的人到底是什麼心態？他現在明明老婆孩子一籮筐，就非得找我嗎？我也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哪門子狗屎運，宮裡那麼多人，他看上誰不行，偏偏看上我了。我想他要是再看的話，那我就犧牲一下，把自己的臉劃花了算了。反正我都已經嫁給你了，你總不會因爲我毀了容，就要休了我吧？畢竟毀容算不得七出，我沒有犯七出的任意一條，那你就不能隨便休了我，我也不用擔心沒人要，將來還很安全，不會再有像是阿諾王子這樣的人出現。”
“傻瓜，有我保護你，我怎麼可能讓你去做毀容這種事呢？不過當然了，就算你毀了容，我也不會不要你。”
“行，有你這句話就好辦了。”顧若晴拉着鳳清行往前走，“我帶你去看看我的若晴坊。”
鳳清行一愣。
“什麼叫做好辦了？你不會真的要毀容吧？你可別做這種傻事，雖然我不嫌棄你毀容，但是我心疼你受傷。”鳳清行拉住顧若晴，認真地說道，“你絕對不能做這種傻事，知道嗎？這阿諾王子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什麼都不要想就對了。”
“我知道啊。”鳳清行咧着嘴笑了笑，“你以爲我傻啊？就爲了那樣一個人把自己的臉劃破？這又不值得。更何況，現在這事情好像也還沒到那麼掙扎，那麼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之所以說好辦了，因你不介
意我變醜啊，這就說明你並不是一個只看外表的人。我算是看出來了，那個阿諾王子就見過我一兩面，他對我能有什麼瞭解？所以他看上的肯定是我的臉。本來我這張臉我自己也沒覺得什麼，就是不醜罷了，結果你看看，秦思思因爲我的臉，無時無刻不擔心我會去搶皇上。現在這阿諾王子又是因爲我的臉，和我糾纏不清的。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就算不是毀容，至少可以製造出一個假象，讓阿諾王子看到我的另外一面，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難而退，你說怎麼樣？”
“你的意思是？”鳳清行突然覺得這丫頭的腦子變得聰明瞭。
“我的意思就是，我可以製造出一種假象，讓自己滿臉的包。然後呢，我可以完全顛覆我現在的形象和性格。我可以去黏着他，剛纔徐昶對阿諾王子說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不知道阿諾王子有沒有把這句話聽進去，不過我是把這句話聽進去了。現在他得不到我，所以他對我感興趣，但是如果我盯着一臉的包，然後去黏着他呢？你設想一下這個場景，是不是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鳳清行在心裡設想了一下。
嗯，確實有一種很奇妙的噁心感。
“可是你確定這一招有用？”鳳清行狐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那阿諾王子的興趣不廣泛？也許他真的連這樣的你都能接受呢？畢竟如果換做是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你。”
“那是你，這個世界上不就只有一個你麼？沒有誰和誰是一樣的，想法自然也都不一樣。反正我是絕對不相信他能對我這般用心。你之前沒有娶妻，可是他有。想來，他之前娶的那些妻子也都是貌美如花，突然來了一個長得醜陋的，他能受得了？恐怕他看到我的樣子，就該直接恨不得回到他自己的國家呢。”
鳳清行又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那好，那就讓冬梅和夏荷幫你畫一些包出來，我們可以先去問問別人的意見，看看有沒有覺得你更加討厭、”
顧若晴點頭：“不過試是可以這麼試，但是真正上場可絕對得真刀真槍，不能用畫的。”
“啊？那你打算怎麼樣？”
“讓太醫或是讓徐昶幫忙製造一些能會出現這樣反應的藥來，不影響身體的，恢復得快，也不會留疤痕的。徐昶對此應該很在行吧？早先他給葉廷雲做的那些毒藥和假死藥效果都不錯。如果他可以，那我們就不用找太醫了。畢竟太醫容易被收買，萬一他給了太醫一些好處，太醫就把這些事情全盤托出怎麼辦？所以說起來還是徐昶更靠譜。他應該會幫這個忙吧？”
“嗯，我可以和他說。”
顧若晴一邊說着便帶鳳清行到了若晴坊。
兩個人在若晴坊轉了轉，各自定了一套衣服，算是支持支持生意，然後便回宮了。
在顧若晴和鳳清行離開後不久，阿諾王子也離開清波樓了。
阿諾王子現在滿心還都是鳳清行把顧若晴帶走時候的畫面。
越是想起那樣一副畫面，他就越是想盡快讓顧若晴成爲他的女人。
“這幾天你們去若晴坊盯着，要是顧若晴出現，你們就來找我。”
現在顧若晴已經認識他了，他覺得自己給她的第一印象似乎不是很好，這也和他太急於獻殷勤，太着急表達自己的感情有關。他擔心如果他在若晴坊呆着的話，她看到他之後會直接躲着走。所以最好還是讓其他人盯着，等她出現的時候，他再出現，讓她避無可避。
不過他也不能把她逼得太急，這樣或許會起到反效果。
至於鳳清行那邊，他也得想辦法去拖住。不能每一次他剛和顧若晴說上兩句話，有了難得的相處的時間，鳳清行就出現了，這實在掃興得很。而且不僅掃興，還讓他更加憤怒。
他覺得自己應該控
制好自己的情緒，避免他突然爆發，然後嚇到她。
他不能在這裡多留了。
所以他給了自己兩次機會。
所謂的兩次機會。
一次是和顧若晴聊一聊，試圖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看她會不會有所動搖。
第二次就是直接將顧若晴帶走、
等她到了他的國家，他再好好照顧她、保護她，讓她對他產生好感。
雖然這確實卑鄙無恥了一些，但那又怎麼樣呢？即便會有很多人反對，會有很多議論的聲音，但是這些聲音終究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被抹去，所以他也並不在乎。
是的，他就是一個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在他而言，只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其他的又算什麼呢？
也許他是自私吧，但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有誰是真正不自私的呢？他只不過是把自己擺了出來，願意承認，也不在乎別人議論罷了。
“什麼？你要毀容？”皇后聽到顧若晴的想法之後，整個人都震驚了一下，“這不好吧？”
“可是沒有比這更好的方式了。”顧若晴無奈地說道，“皇后娘娘，您說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我又沒有想去招惹誰，可是偏偏他們就撞了上來。那個什麼阿諾王子，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我什麼了。我現在就想着把自己儘可能地表演出一個非常令人討厭的樣子，讓那個阿諾王子覺得自己之前是瞎了眼，竟然看上我了，然後就回國了。皇后娘娘，您快幫我想想，怎麼才能讓自己變得更討厭？”
皇后娘娘猶豫地說道：“這我也不太清楚。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怎麼能讓自己變討厭，這個世界上有的只是想讓自己變得受歡迎的人，可沒有你這種只想着怎麼讓別人討厭你，這是很奇怪的。”
“不止您覺得奇怪，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奇怪，可是眼下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不想每天都擔心會不會遇到阿諾王子，我也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並不想去招惹別的男人。”
皇后點頭：“我懂。既然你想讓自己變得討厭，那你就先想想你自己討厭什麼樣子的人，然後把自己變成你討厭的樣子，將你的優點全都反過來變成缺點，如此一來就夠討厭了吧？”
“我自己討厭什麼樣子的人？”顧若晴認真地思考了起來，“我討厭自私的人，我討厭壞人。所以我就應該變得自私，我就應該變成壞人的模樣。我應該去做壞事，做那種讓人覺得不齒的事情，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顧若晴還沒說完，皇后就把顧若晴給打斷了。
“這不齒的事情、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是別做了。你只是想讓自己變得討厭一下，讓阿諾王子死心，你可不是要把自己徹頭徹尾地變成一個壞人啊。你要真的去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可真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皇后娘娘放心，我是做不出來那些的。”顧若晴聳肩，“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看着就受不了，何況是要自己去做呢？我只是想該表現出那個樣子，或者說演一齣戲？對啊，我可以找一些人配合我演戲。譬如我要突然大發脾氣，要將宮女太監揍一頓，然後我就派人佯裝成打宮女太監的樣子，實際上並沒有打。這樣一來，阿諾王子就看到了我暴戾的一面，一個女人如此暴躁，竟然能這麼狠心，這麼蛇蠍心腸的人她還會看得上嗎？”
皇后有些贊同地點頭。
“你這個想法倒是不錯，找人配合你演戲，倒是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這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配合我的人，一定能好好演，不然要是出了什麼破綻的話，這計劃還是白費。”顧若晴託着下巴一臉的疲憊，“我以前也沒覺得成爲大家都喜歡的人有什麼不好，現在可真是深深地體驗了一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除了鳳清行之外，誰都別喜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