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南將手中酒杯中的酒一飲而下,喉嚨傳來一股灼燒感。
楚竹南狠狠將自己心中的那些不應該有的念頭給狠狠壓了下去,站了起來,同時將桌面上的東西狠狠掃到地面上,房間內鏗鏗鏘鏘的聲音傳來,驚得他的頭皮有些發麻。
娶誰都可以,嬌嬌不行。
他的人生本身就已經很不完整,加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嬌嬌,真應了人家說的那句,野種配傻子天長地久了。
想到這裡,楚竹南的心就像被冷冷的硬硬的冰裹住,面色如霜,不帶一絲感情。
陳穹在見過年息之後,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年息,便讓人去查了年息。
那天,楚竹南和年息離開的酒店,準備將年息帶回自己很久沒有住過的別墅,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恰巧遇上了不知道去哪裡準備回來的嬌嬌。
陳家的車停在了坡頂上,上不去,下不來。
嬌嬌和連月華只能下了車。
司機則打電話回陳家,讓人來接年息和連月華。
楚竹南本來打算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沒有讓司機將車停下,嬌嬌肯定不會有事,應該馬上就有人來接。
嬌嬌看着那輛熟悉的車,就這樣從她身旁開過,安靜地低下了腦袋,連月華只是憤怒,知道嬌嬌不喜歡她罵楚竹南,便沒有開口說楚竹南半句不是。
“嬌嬌,跟媽媽到下面亭子裡躲一下雪,這樣站着,等一下衣服得溼了!”
嬌嬌抿着脣,點頭。
年息瞥了一眼楚竹南,開口讓司機停車。
楚竹南手上的動作一頓,蹙起了眉心,卻沒有讓司機不準停下。
“年息,我這車,裝不下那麼多人!”
年息嘴角抽了抽,這加長版的大豪車,再裝十個嬌嬌都沒有問題,覺得他就是缺根弦,沒有理楚竹南。
司機停下車之後年息往回跑,向路邊的亭子跑去,嬌嬌看見年息的時候也是有些詫異,只是她並不喜歡看見年息。
嬌嬌往年息身後瞧去,沒有看見楚竹南的身影,眼中的光芒也就斂了下來。
“嬌嬌,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你南哥哥也在車上!現在這麼冷,凍着了就不好了!”
“我們母女兩身體都不錯,不會被這麼一場雪就給凍着了。”連月華儘量用很平和的語氣去拒絕年息。
年息愣了愣,這才注意到連月華,“伯母,您好!”
連月華將嬌嬌扯到自己身後,“我很好,年小姐!”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年息的問候。
年息看着老太太的態度便知道沒戲,抿了抿脣,將自己身上的圍巾脫下,繫到嬌嬌脖子上,“那我先走了!”
說着,年息走出了亭子,往馬路上走去。
邊走着邊想快點結束這場鬧劇,她好回家陪老公和兒子。
司機還在路旁打電話催着還沒來接夫人和小姐的司機,沒注意那輛坡上的車,所以,也並不知道那輛車忽然緩緩地往下滑去。
年息一直往前走着,也沒察覺到身後有什麼不妥。
楚竹南在車內等了許久,仍然沒有看見年息回來,有些不耐煩,擡頭望後視鏡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僵住。
楚竹南推開車門,往年息的方向跑去,大聲吼了一聲年息閃開!
年息頓住了腳步,有些詫異。
嬌嬌被楚竹南這一聲驚吼聲給驚得擡起了頭,往年息那邊看去。
想都沒想就撥開了連月華往年息那邊跑去。
楚竹南看到嬌嬌跑了出來,喊了一聲,“嬌嬌,救她!”
年息還沒來得急回頭,就被一股推力給推開,然後嘭的一聲,車子和牆面撞擊的聲音。
隱隱地,年息還聽到了一記悶哼聲。
年息回過頭,看着嬌嬌被卡在車子和牆上,漂亮的臉蛋可能因爲疼痛,所以變得猙獰。她的身子在抽搐着。
嬌嬌看了一眼年息,無力地伸手拍打着引擎蓋。
“嬌嬌啊!!”連月華回神,尖聲哭喊了起來,她跑了過來,用盡全身的力氣般地推着車子的引擎蓋,傻傻地以爲自己能推得動那輛車。
年息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抱進了懷裡,她抱着薄邢言的手臂,整個人都傻了。
楚竹南本來往這邊跑過來的腳步停了下來,然後胸腔中一股無力升騰了起來,然後,他的腿就軟了下去,嘭地一下,跪倒了地上。
年息看着臉色煞白地跪倒地上的楚竹南,推開薄邢言跑到了車子前面,跟連月華一起推着車。
車子引擎壞了,所以,就算司機有鑰匙一樣挪不開車。
連月華悲慟地將年息給推開,
年息愣愣地看着,薄邢言忙上來,幫着一起推。
陳家的車也是那種大型的豪車,本身質量就重,這一段路還是下坡,往上推並不容易。
嬌嬌輕輕地喊了一聲疼,隨而一陣細細密密的痛吟聲在空氣中盤旋。
年息不知道楚竹南聽了會怎麼樣,她聽了恨不得現在那個被撞了的人是她。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那麼心疼,直讓她想要開口宣泄這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情緒,說出來的話也是支離破碎,“薄邢言……嬌嬌……她在喊疼!”
楚竹南心頭像是被萬縷鋼絲纏住,疼到沒了知覺。
“嬌嬌!”
他曾想過,嬌嬌死了他就解脫了。
可是這一刻,他想到嬌嬌會死,忽然感覺看不到未來了。
嬌嬌剛纔頓住了腳步。
他看着嬌嬌站在旁邊,他就喊嬌嬌推開年息了。
嬌嬌真的推開了年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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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月華被嬌嬌無助的哭疼聲給難受得暈死了過去,只剩下薄邢言一個人在推着車。
年息抿着脣,轉過身去,和薄邢言一起推着車。
司機纔剛剛回過神來,也跑了上來。
楚竹南像是傻了一般,怔怔地看着上面的一齣戲,像一個入戲太深,不可自拔的孩子。
嬌嬌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渾身都在抽搐着,嘴巴張張合合的,痛得說不出話來。
楚竹南這纔回過神來,跑了上前,將嬌嬌從薄邢言的懷中搶了過去,嘶聲吼着,“救護車!!救護車!”
嬌嬌在楚竹南懷裡一邊抽搐,一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楚竹南有那麼一剎那,感覺啊,不是嬌嬌完了,是他完了。
年息後悔了,她不應該答應楚竹南,陪楚竹南來G市演這麼一齣戲,她泣不成聲地問着薄邢言,“薄邢言,嬌嬌會不會死?”
來到醫院之後,嬌嬌馬上被送進了手術室,一聲馬上走了出來,“病人失血過多,並手術過程中大出血……”
楚竹南慌不擇路地上前,車主年息,將年息丟到醫生面前,“她有血……她們是姐妹,你們看看她的血型和嬌嬌一不一樣。”
說着,愣愣地又看着醫生,“救她……”
年息的血型是特殊血型,“楚竹南,我是熊貓血!嬌嬌……”
醫生的眼睛亮了起來,“請隨我來,病人也是熊貓血!”
薄邢言抿脣,有些執拗,“她一個多月前才生產,你們要抽多少?”
薄邢言清楚得很,陳穹在G國上下,現在可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爲了救她自己的女兒,將年息抽成乾屍肯定也在所不惜,現在畢竟是在別人的土地上,他必須留一點心眼。
楚竹南忽然有些着急了,他擔心薄邢言不讓年息獻血,瞪着眼,“年息,嬌嬌救了你,她還是你妹妹!”
年息將自己的手從薄邢言手中中抽出,“我沒事!”
醫生看着年息也有些爲難,按理說,剛剛生產完的人是不適合獻血的,況且,嬌嬌出血量太大,一個人可能真不夠用。
“嬌嬌爸爸也是熊貓血!”
薄邢言這才鬆開年息的手。
陳穹趕到醫院之後,什麼都沒有問,就直接讓人將楚竹南拖了出去,往死裡揍,如果不是楚竹琛及時趕到,陳穹可能會將楚竹南給一槍斃了。
年息還沒從楚竹南那句她和嬌嬌和姐妹的話中回過神來。
渾渾噩噩地被醫生帶走。
她難道不是蘇國民和年輕的女兒嗎?
還是她母親還沒死?
又或者是她不是自己母親親生的?
還是她爸爸根本不是蘇國民。
年息獻完血之後,的臉色有些蒼白,她偎在薄邢言的胸膛,“我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薄邢言抿着脣,在年息的額頭落下一個吻,“你是我老婆,薄秦的媽媽,無論你父姓是什麼,最終都是被冠上的我的姓,所以年息,你不需要太過在意!”
年息看着薄邢言,潸然淚下,有些明白楚竹南爲什麼說她不一樣了。
楚竹南自從被陳穹攆出醫院之後,沒能再靠近嬌嬌一步。
很快,嬌嬌被陳家人轉走了,離開G城。
年息和楚竹南坐在一家咖啡廳前,“你愛嬌嬌麼?”
楚竹南愣了,沒有正面回答年息的問題,“年息,失去嬌嬌,比失去你讓我難過,難過得,我想要墮落!”
隨後,年息和楚竹南辦理了離婚手續。
從楚竹南的口中,年息知道自己不是蘇國民的女兒,她是陳穹的女兒。
年息不知道自己母親怎麼會認識陳穹,但是她也想明白了自己這麼多年來,這麼不受蘇國民待見的原因,也想明白了蘇國民明明知道申雅對她不好。卻還是縱容着申雅對她不好,這世間,應該沒有哪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曾經以爲的女兒不是自己的女兒之後,還能像以前一樣當寶貝寵着吧,蘇國民沒有對不起她,相反,她應該是這些年來一直是蘇國民的精神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