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跟紀晚夏的通話後,林初在牀上坐了很久。
她撒謊了。
紀爺爺昨天就進了醫院,人民醫院最有資歷的醫生搶救了三個小時,才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即使高建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風聲透出來,但知情的林初知道高家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江慕周打聽出來的消息,高建現在半身不遂,**官損害嚴重,估計下輩子才能當一個正常的男人。
已經被秘密送到國外治療,他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也許明天就炸了,也許後天。
紀家不好,一點都不好。
林初不是有意瞞着紀晚夏,只是紀桓叮囑過,在事情有結果之前,或者是說在事情傳開之前,都不要告訴紀晚夏。
瞞不住的時候,她自然也就知道的。
紀爺爺爲了保全紀桓,幾乎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連日的疲倦終於讓他病倒了。
紀桓似乎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林初見過他兩次,一次比一次鎮定,工作照常,沒有任何焦慮煩躁的情緒。
在林初見過的所有人裡,紀桓應該是最讓人難以捉摸的。
陸淮安身上的氣場是冷厲的淡漠,而紀桓,是一種任何人都無法靠近的薄涼,除了紀晚夏,沒有人能走進他那座空蕩的城。
紀桓出事,就等於紀家出事,紀爺爺現在的狀態也很危險。
萬一……
林初陷入了手足無措的困境,腦袋裡一團亂麻,一點頭緒都找不到。
林氏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爸爸整天都待在公司裡,即使什麼都不跟她說,她也能感覺到。
商場上就是弱肉強食的戰爭,無法避免。
長髮凌亂的散落,將她寡淡的小臉擋住了一大半,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進來的陸淮安看着牀上的女孩,眉頭鎖起,“不是說動都動不了,還盤着腿打坐?”
聽到男人微沉的嗓音,林初擡起頭,怔怔的看着他,有些懵,“你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麼還在家?”
從他換好衣服出去到現在,她在牀上癱了也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按照常規,他應該已經坐在辦公室裡了。
對於腦子間歇性有坑的人,陸淮安不打算回答她這種沒有營養的問題。
把玻璃杯遞到林初面前,言簡意賅的說了兩個字,“喝了。”
陸淮安進來的時候開了燈,臥室裡的昏暗被暖黃色的光線驅散。
這杯暗棕色的液體還冒着熱氣,林初聞到了姜的辣味,她的反應有點遲鈍,目光在玻璃杯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移動到男人另一隻手端着的瓷碗。
清淡的蔬菜面,好像煮的有點過了。
最後,視線上移,同那雙幽深的眸對視。
脣瓣上揚,似笑非笑的問,“傭人請假了不在家,你怎麼知道女孩子生理期喝紅糖薑茶會舒服一些?這碗麪不會是你煮的吧?”
各方面都厲害的陸淮安,不會做飯。
林初很確定。
陸淮安遞到女孩面前的水杯她遲遲未接,他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冷嗤了一聲,“我閒到這種地步了?”
玻璃杯被塞進林初手裡,溫度很合適,她小口喝着。
身體往後靠在牀頭,頗有興致的繼續問,“那這些是怎麼來的?貼心的田螺姑娘嗎?”
陸淮安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陸軍過來送資料,紅糖薑茶和麪都是他弄的,怎麼,不想吃?”
林初雖然有點失望,但也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肚子。
家裡沒有傭人,他去公司之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那就意味着想喝口水都要託着沉重的身子下樓。
不妥。
撇了撇嘴,將聲音拉的很長,“吃,怎麼不吃,你去公司吧,不用管我,爺爺在安城,如果我拖你後腿害你被罵,會很自責內疚過意不去的。”
陸氏旗下的子公司就有好幾個,名下的產業更是數不清,老爺子難得回來一趟,當然會挨個視察一遍。
“知道就好。”
陸淮安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牀上可憐兮兮的女孩。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有拋下會議室裡的股東留在家裡的想法。
“等一會兒有人來照顧你,手機開機,天氣冷,不要往外面跑,晚上我會早點回來,如果被我逮到你不在家……”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走吧,”這種威脅林初已經聽得有些麻木了,“我沒有留你,如果被爺爺抓到你上班遲到,別賴在我頭上啊。”
她知道現在的陸淮安不能兒女私情。
她知道陸淮安每一次兇巴巴的威脅其實都是在關心她。
她知道生活不止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這麼簡單。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早上,江邊公寓根本沒有人來過,陸淮安在廚房搜索‘女孩子痛經怎麼能緩解的時候’,陸軍已經在公司準備會議要用的材料了。
陸淮安面無表情的道,“我就算是要推卸責任,也不會找你這種連路都走不了的紙老虎。”
林初,“……”
這已經屬於人身攻擊了吧!
奈何她現在大姨媽在身成了林妹妹,不然她一定會撲過去讓他知道什麼叫‘老虎’!
瞪着瞪着,林初忽然覺得陸淮安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麼。
純手工的西裝,同色系的襯衣,還在家所以腳上的拖鞋可以忽略……
再耽誤時間就來不及了,陸淮安收回視線,邁開長腿準備出門,卻在踏出第一步的時候被叫住。
“誒誒誒,陸總你忘記系領帶了。”
聞言,他低下頭,發現襯衣的領口乾乾淨淨。
林初在最後關頭想起來了陸淮安身上到底缺了什麼,說話的同時,就已經把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掀開被褥下牀。
許秋白過生日那天,她在商場裡等店員包裝手錶的時候,看上了一條領帶。
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給他。
林初的母親是在她出生的那天去世的,大出血,醫生保住了她,但沒能救回她的母親。
這二十幾年來,林宗鈞一直都是一個人,從來都沒有帶女人回過家,也沒有跟林初提過二婚的事情。
林家除了傭人,就只有他們父女倆。
所以,林初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打領帶。
陸淮安看着她在包裡翻來翻去,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也沒有阻止,只是悄無聲息的把暖氣的溫度往上調了兩度。
林初找到領帶之後,走回到男人身後。
把正在拿領帶的陸淮安拉着轉了個身,面對着她。
光線很明亮,她可以完美的發揮熟悉的技能,在男人複雜的目光下,繫好領帶。
林初是很滿意的,“嗯,特別帥,我的眼光真是好。”
女孩柔軟的身子依在懷裡,陸淮安順勢展臂勾着她纖細的腰肢,黑眸深邃似海,“什麼時候買的?”
對於給陸淮安送禮物這件事,林初有心裡陰影,所以哪怕是陸淮安今年的生日,她也沒有任何表示。
所以,她不打算承認這是買給他的。
眼珠子轉來轉去,說出口的話也不太順暢,“本來、本來是買給我爸的……但這個顏色他已經有了,價錢也不便宜,就這麼放着太浪費了,你將就將就吧……唔。”
林初瞳孔驟然緊縮,整個人都處於怔神狀態,顯然是沒有想到陸淮安會毫無預兆的會吻她。
身子被壓的往後仰,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她被壓在了衣櫃上。
凹凸不平的格紋硌的後背的骨頭有點疼,她才慢慢回過神,伸手去推他,卻被扣着後腦勺壓的更近,所有的呼吸都被奪走。
是極致纏綿的深吻,也是男女之間最親密的姿態。
陸淮安討厭吃甜的,每一次應酬喝了酒回家,林初給他泡的蜂蜜水,他很少會喝。
她剛剛喝了紅糖薑茶,口腔裡是甜甜的味道,被男人探進來的舌一寸寸捲走。
林初纔想起來要呼吸,原本寡淡的小臉被憋的通紅,怎麼都無法從男人來勢洶洶的攻勢裡逃脫,只能擠出些“嗚嗚嗚”的聲音。
林初還在生理期,陸淮安當然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什麼時候被抱上牀的,他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通通都不記得了。
留在耳邊的,只剩下男人沙啞的嗓音,“那碗麪如果不吃完,今天就不要想着吃飯了。”
————
斷斷續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停了,天氣放晴,冬日裡的陽光落在身上,很溫暖。
林初抽空去了醫院,紀爺爺已經從重症病房轉移到了普通監護病房。
雖然人醒了,但精神很不好。
紀爺爺昏迷了多久,紀桓就在醫院待了多久,他眼球裡的紅血絲告訴林初,這段時間他到底有多辛苦。
走廊盡頭。
林初抿了抿脣,低聲開口,“紀桓哥,前幾天晚晚給我打電話了,她好像察覺到了點什麼。”
那不是迷信,是血脈相連的心靈感應。
她的好姐妹比她好不到哪裡去,林家只有兩個人,紀家也只有三個人。
最親的爺爺和哥哥出事,即使遠隔千里,也能感覺到。
她能瞞一個星期,但瞞不了一年。
紀桓在抽菸。
他所站的位置,是一個暗角,青白色的煙霧融在空氣裡,讓他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諱莫如深的淡漠。
微微低着頭,額前的碎髮擋住了眸底多有暗藏着的情緒。
過了很久,他纔開口叫林初的名字,“小初。”
林初握着包包肩帶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嗯?”
紀桓捻滅了手裡的菸蒂,從暗角里走出來,邁步向前,進入從窗戶落進來的陽光所覆蓋的區域。
棱角分明的五官淡漠如初,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俯視着車水馬龍的城市,緘默的黑眸深處藏着旁人看不透的情緒。
“我不放心你,所以要再囑咐一遍,無論晚晚怎麼問,無論過了多久,那天在金爵發生的事,你都不能跟她透露一個字。”
林初點了點頭,低聲應着,“好。”
她看着紀桓的背影,總覺得有種恍惚的縹緲感,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
“紀桓哥,你、你會坐牢嗎?”
沒有任何消息爆出來,不代表高家沒有采取任何措施,紀爺爺現在的狀態能不能走出醫院都是後話,如果紀桓要坐牢……
她不敢想。
紀桓的視線落在手腕上那塊陳年老舊的手錶上,指針每轉一圈,這一天就又過去了一分鐘。
即使有陽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依然是冰冷的。
他沒有說話,林初就保持安靜。
良久,她聽到了回答,“會。”
————
陸淮安答應陪林初回林家看望林宗鈞,所以下班的時間比平時要早一些。
天氣很好,但林初這段時間的心情卻很沉悶。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來,卻沒有解決的頭緒。
“你知道我爸的公司出問題了嗎?”
陸淮安沉靜的黑眸起了一層微乎其微的波瀾,但很快就消失,“知道。”
這個答案,林初在問出那句話之前就預料到了。
玻璃窗隔絕了城市的車水馬龍,她靠着車門,淡淡的看着窗外勻速後退的街景。
喃喃自語,“我好沒用,什麼都幫不了爸爸,如果能少玩兒一年,早點進公司就好了,我爸也不用一個人扛着。”
就算陸淮安這個老師是千金難求的上上佳,但她也纔剛剛踏進職場,懂的也只是皮毛。
如果現在爸爸把公司交給她,用不了一個月估計就完蛋了。
陸淮安騰出一隻手探過去揉了揉女孩的腦袋,嗓音低沉穩重,“讓你享受自由,當然是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不存在任何一個公司沒有麻煩,決策人最大的意義就是想辦法解決這些麻煩。”
這個道理林初當然懂,如果不是這麼回事,陸太太的位置也不會是她的。
但懂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又是另一回事。
手機的震動聲讓林初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林初沒有要窺探對方隱私的意思,她會看到屏幕上閃動的那兩個字,純粹是安靜的車內忽然有了動靜目光本能的看過去。
只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側首淡淡的看着車窗外的夜色。
震動聲消失後,耳邊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開車。”
“……”
“待着別動,我現在過來。”
也不知道電話那端的沈唯一說了些什麼,通話結束的很快。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林初纔開口問,“找你有事嗎?”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陸淮安棱角分明的五官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只是凝着女孩平靜的臉龐的黑眸比平時更加的深不見底。
他沒有說話,林初也沒有催促。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匯聚,他深邃複雜,她清澈乾淨。
過了好一會兒,陸淮安纔開口,“唯一在片場出了意外,有人找她的麻煩。”
林初點了點頭,精緻的五官依然是那副安靜的模樣,“片場有情況,去的人不應該是顧邵之嗎?”
她問的很隨意,不帶一絲其它的雜質。
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解安全帶並且整理衣服了。
在女孩打開車門之前,陸淮安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探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腕,“邵之不在安城,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可能會耽誤一個小時,我開快一些,能趕到晚飯之前到林家。”
這幾天他一直都很忙,原本早就應該陪她回林家。
昨天熬了夜把一部分工作提前完成,所以才騰出了時間。
林初撥開男人的手,也沒有回頭看他,打開車門下車。
“我答應爸爸要給他做晚飯的,如果跟着你過去,等忙完都不知道幾點了,所以你還是自己去吧,我打車就行。”
關車門難免會製造出些聲響。
林初覺得應該是陸淮安誤會了什麼,所以纔會在她走了不到三米的時候就也下了車。
“林初。”
手腕被扣住,她被迫停下腳步。
在霓虹燈忽明忽暗的光線下,她含笑凝着男人冷峻的面龐,眉眼間有輕盈盈的光亮。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又沒有哭着鬧着不讓你去,已經很乖了啊,你還想讓我怎麼做?”
沈小姐誒這段時間也挺倒黴的,大事小事不斷。
剛從自殺的風波里出來,就又有人去找她的麻煩。
人紅是非多,這句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陸淮安劍眉鎖起,隱在暗色裡的黑眸漸漸多了幾分冷冽的晦漠,扣在女孩手腕的動作無形中收緊。
削薄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淡漠的四個字從喉嚨裡擠了出來,“好好說話。”
林初真的不懂她到底哪裡沒有好好說話,語氣和態度都很正常。
是敷衍他了?
還是給他臉色看了?
攥在手腕的力道越來越大,幾乎要弄疼她,然而她臉上的笑意卻越發的明豔,“無理取鬧的時候你覺得我煩,溫柔體貼的時候你又來挑我的刺,陸淮安……”
她停頓了幾秒鐘。
澄澈的目光裡多了些恍惚,就連聲音也淡了許多,“人的熱情遲早有一天是會被磨光的,我就只有那麼多,你慢慢消耗吧。”
……
出租車拐過彎後,就徹底消失在陸淮安的視線裡。
熱鬧非凡的街頭,嘈雜的聲音似乎都被隔離在外,耳邊迴盪着她的聲音,一遍一遍。
【人的熱情遲早有一天是會被磨光的,我就只有那麼多,你慢慢消耗吧。】
慢慢消耗吧……
右手還維持着被甩開的姿勢,骨節分明的手指機械的收緊,握住的卻只有空蕩蕩的手心。
口袋裡的手機再一起響起。
將陸淮安凝滯的神經拉回到現實世界,胸腔裡那短暫的空虛消失的太快,如果沒有那殘留的輕微疼痛,他幾乎都會以爲那是他的錯覺。
“小初,你會走嗎?”
“熱情這個東西被忽略太久就提不起勁兒來了,所以陸淮安,說不定哪天我就不喜歡你了。”
————
林初又是一個人回家的。
如果提前沒有打電話回來,說會跟陸淮安一起回來,林宗鈞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吵架了?”
林初把大衣掛到衣架上後,就往廚房裡走。
“沒有啊,他那麼忙,哪有時間跟我吵架,而且我現在也不是那種沒事找事型,吵架幹什麼?”
在路邊就待了幾分鐘而已,經過的路人來來往往,當真吵不起來。
就算陸淮安有那個興致,她也沒有精力奉陪。
林宗鈞放下茶杯,揹着手跟着走進了廚房。
看着幾年前還穿着校服窩在懷裡撒嬌的人兒,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懂得人生百味了。
“小初,你是我親生的女兒,開心還是不開心,都瞞不過我。”
人都會撒謊,謊言也分很多種。
聽到父親的話,林初洗菜的動作頓了頓。
回頭,學着一模一樣的語氣說話,“老林,你是我親爹,有沒有心事,也瞞不過我。”
見面的時間雖然少,但父親陪伴自己最久的人。
一聲咳嗽,一聲嘆息,她都很熟悉。
也不過只有五十歲的年紀,竟然就已經有了白髮。
林宗鈞笑了笑,無奈又寵溺,“臭丫頭,還學會這一套了。”
林初傲嬌的揚了揚下巴,手上的水也沒有擦,就把父親往廚房外面推,“出去喝茶,不許抽菸,我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給你。”
……
原本,林初以爲陸淮安忙完之後會來林家吃晚飯的。
但等了又等,都沒有看到人。
所以她想,可能是沈唯一的事太重要了吧。
她真的做了一大桌的飯菜,根本不是兩三個人的量,幾乎都是林宗鈞喜歡的菜,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是按照陸淮安的口味做的。
晚飯快結束的時候,陸淮安纔到。
沒有人問起他這兩個小時幹什麼去了,林初把涼的菜熱了一下,坐在餐桌上陪他吃。
她很安靜,安靜的不像她。
就連跟林宗鈞告別後上了車,她也沒有多餘的話跟陸淮安說。
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林初側首的瞬間,就跌入了一雙幽深叵測的幽潭。
彎脣笑了笑,開口問道,“怎麼了?”
陸淮安只是看着她,冷峻的五官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林初收回視線,嘆了一口大大的氣,“我爸每天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給他添亂啊,你也很忙,吵架很影響心情的,我也不想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