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她再仔細看看,那一片璀璨的星空竟然是從車子的玻璃窗裡透出來的。
那些鋼化玻璃碎了一地,落在她周圍到處都是。
只是她身上好像壓着什麼東西……重的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初夏拼命掙扎着低頭看了一眼,整個人瞬間便愣住了。
聶寒秋正面無血色地趴在自己身上,他白色的襯衫已經被鮮血全部染紅,連帶着她身上的羽絨外套也沾染了滿滿的血跡,而他那身黑色的西裝外套此刻已經被刮破了好幾個口子,從山路上墜落至此,他真個人幾即便失去了意識,也還是將她緊緊地護在懷裡,沒有讓她受一絲傷害。
可是現在,他這樣了無生氣地趴着,就像是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一般。
初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推聶寒秋的胳膊,聲音顫抖着喊道:“聶寒秋……聶寒秋……??”
車廂裡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迴音。
“聶寒秋……”初夏的聲音裡面已經帶了一絲哭腔,她白皙的手指顫抖着撫上他的臉頰,觸手是一片冰涼。
眼前的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初夏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大,她的指尖摸在他眼睛上的繃帶上,紗布那略帶着一絲粗糙的觸感,摩挲着她的指尖。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伸手將他頭上的繃帶解了下來。
繃帶下面,他那雙秀氣的眉毛安靜地舒展着,沒有像平日裡那樣緊緊蹙起,也沒有微微上挑,他的眼睛,緊緊的閉着,根根分明的睫毛,長長的,卷卷的,在他的眼窩處,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若是沒有臉上的那些血污,此刻的他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聶寒秋……”初夏張了張嘴,又低低地喊了他一聲,眼淚卻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噝——疼死我了……”從車子的前座上,突然傳來一聲喊痛的聲音。
緊接着,那側翻在地上的車子動了動,然後駕駛座的車門被人用力踹開,宗煜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
“小夏夏,你沒事吧……”宗煜費力地拉開已經有些變形的車門,探頭朝着裡面的初夏大聲問道。
“我……我沒事……但是聶寒秋他……好像……”初夏轉過頭去,一雙清澈的眼眸裡滿滿地都是晶瑩剔透的淚水,她顫抖的手指舉起來,指尖上沾滿了鮮血。
宗煜微微愣了一下,目光朝着聶寒秋看了過去,眼眸中的光芒微微閃了閃,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她二人從車裡拖了出來。
初夏看着躺在草地上,軟綿綿的聶寒秋,再轉頭看了一眼宗煜,聲音顫抖着問道:“他……他還活着吧??”
“……”宗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沉鬱地嘆了一口氣,聲音苦澀道:“請……節哀……”
“你……你說什麼……”初夏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樣,目光呆滯地看着他半晌,才低頭看着眼前的聶寒秋。
怎麼可能……
中午還好好地躺在病牀上,笑着跟她說要吃冰糖葫蘆的那個人……
現在他竟然跟她說……他死了??
“你……你醒醒啊!!!”初夏用力地推着他的胳膊,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落下。
而那低落的眼淚中,有一絲絲微弱的紫色光芒在緩慢地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