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豫的強烈推脫下,宋安然不得已被趕出了他的病房。沒辦法,宋安然只能離開。在離開之前,只能叮囑護士好好照顧他。
出了醫院,宋安然發現天都已經黑了,沿途的路燈都已經開了。她看了看時間,原來都已經快十點了。她真的在醫院待了很長的時間嗎?
慘了,她還沒有跟周定琛說一聲。這麼晚回家,他一定會生氣的。
想起周定琛,宋安然的眼睛有一瞬間的黯淡。也許他根本就不在意吧,他竟然和劉雨蝶聯合起來騙她,就是爲了要將宋家搞垮?
宋安然無助地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蓋在馬路邊上輕聲哭泣。如果周定琛真的是在騙她的話,那她該怎麼辦?離婚嗎?
可是在離婚之後她又能去哪裡,這個世界那麼大,她本來以爲還有一個周定琛可以依靠。可是現在呢,她所信賴的世界已經轟然倒塌,那一塊又一塊的殘骸就像是嘲笑她的證據。
看啊,她多麼可憐多麼可悲,竟然會那麼愚蠢地將自己全身的心神都寄託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現在是報應來了吧,原來這一切也不過是一個騙局。
宋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儘管心裡再不情願,再不敢面對,她還是要回到這裡。
給了司機車錢,宋安然從車上走下去,可能是因爲哭得太久了,她的眼睛有些腫痛。在院子裡,她看到了一個人,穿着單薄的一件風衣,臨風戰立,似乎要和黑夜融爲一體。
看到了周定琛,宋安然依舊沒有緩和過來。劉雨蝶的話就像是一把刀一樣刺在了她的心上,除非心能夠回到當初,她不能不傷心難過。
周定琛許是也見到了宋安然,快步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來。大手一把地攥住了她的手臂,“你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不接電話?”
周定琛的質問此刻聽來卻那麼地刺耳,宋安然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竟然當着他的面就哭了起來。
她不是在博取他的可憐同情,只是眼睛太累了太痛了,不得已要哭出來發泄一下。看到她哭,周定琛皺着眉頭,一絲不忍從眼裡快速地閃過。
“安然,你到底怎麼了?”他急着問。
宋安然定定地看着他,以前沒看一次都會覺得歡喜一分。他那麼優秀,這樣優秀的男人竟是屬於她的。心裡是有多竊喜有過滿足,可現在看來,當初的歡喜竟然都成爲了諷刺、
她的人生,就是一個大大的諷刺。
“周定琛,你和劉雨蝶之間的交易是什麼?”宋安然張口問,隨着話音一落,一滴淚剛好砸進了嘴巴里。
眼淚的味道,是苦澀的。宋安然含着那一滴淚,感覺到自己的心裡都充滿了苦澀。
聞言,周定琛身體一僵,竟開始躲閃她銳利的眼睛。宋安然的眼隨着他逃避的動作而黯淡,看來那件事是真的了,劉雨蝶並沒有騙她。
只是,她不是她的母親嗎?爲什麼不讓她繼續被騙下去,至少她還是快樂了。
“安然,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周定琛緊緊地抓住她的肩頭,他的動作是慌亂的,害怕的,他多害怕因爲這件事而讓他們之間的感情毀於一旦。
較之周定琛的慌張,宋安然已經學會了淡定。她本不想學的,咋咋呼呼纔是她的性格不是。只是現在,她不得不學會了。
“周定琛,你想說什麼?你說,我聽。”
宋安然異於平常的語氣讓周定琛心頭一顫,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指尖溜走,不管他怎麼緊緊地抓住都沒有用了。
“安然,你相信我,雖然一開始我們不是因爲愛情而走到一起。但後來,我對你所有的承諾都是真的。”周定琛將她抱在懷裡,語氣中透着受傷。他在害怕,害怕宋安然會不原諒她。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早已變成了一個膽小的人。這個世界上,他的軟肋一出現,他便再也做不到無堅不摧。
“周定琛,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自己,不要去相信,不能。騙一次是騙,騙兩次也是騙。周定琛,你騙過我幾次了?”宋安然幽幽地說,看着濃濃的月色,她的心也像是蒙上了一層塵埃。
“安然,我是真的愛你。”
宋安然用力將周定琛推開,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巴掌。“你知道嗎?今天如果不是齊豫的話,我早就躺在醫院裡了。只是很不巧,他卻進了醫院。你不是要問我爲什麼這麼晚回來嗎?我在照顧他啊。”
在後半句的時候,宋安然那輕快的語氣徹底中傷了周定琛,他陰沉着臉,“你和齊豫竟然還有聯繫?”
他的臉又一半被月光照着,宋安然看了只覺得心寒。周定琛在生氣,她感覺得到,然而此時她卻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宋安然又覺得眼淚怎麼那麼沒用,竟然又掉了下來。
“周定琛,你一直在要我相信你。可是你呢,你有沒有相信過我?你一聽到我和齊豫在一起,首先想到的不是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而是在生氣在質問我們爲什麼會在一起。”宋安然飛快地擦了一下滴落的眼淚,看着他。“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
“安然,不是這樣的......”周定琛想上前,而宋安然卻往後退了一步,躲避了他的前進。
“周定琛,今天我和劉雨蝶見面了。本來是想做一個了斷的,可是她告訴我一個很驚天的消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和我在一起不單單是爲了股份那麼簡單。你和我結婚,也不過是爲了得到一個消息,爲了報復宋家而已。是不是?”
宋安然的聲音一直都是軟軟糯糯的,任何人聽到也不會生氣,只覺得一股清風拂過般的醉人。而此刻,她的聲音依舊,卻帶着一種讓人不能忽視的傷痛。
周定琛垂眸,只覺得心裡已經被刀割成了一片又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