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渺見到她,先是一笑,接着被她的表情迷惑:“千寵,你怎麼了?”咋看到她,跟看到鬼一樣的表情?
安千寵心神一震,腦袋反射性往後看,隨即拉着她的手進電梯。
拿着燒烤的餘渺頓時一頭霧水:“千寵,有誰在追你嗎?”
“沒啊!我養父說可以去吃燒烤,但是十二點要回來。”電梯開始往下走,鬆了心,安千寵高興道。
聽到她的話,餘渺同樣高興極了,忙把手中的羊肉串給她:“先吃這個,一會兒我烤茄子給你吃。”
“茄子也能烤?”
餘渺笑了:“當然,茄子在咱們這邊被成爲燒烤之王,因爲費時最長呢!很好吃的,但是我怕你等急了,就先烤簡單的。”
拿過羊肉串,安千寵美滋滋的張嘴咬,嚼了一會兒後喊道:“真好吃,渺渺,你們連燒烤都會,好厲害啊!”
沒人討厭聽到誇獎的話,餘渺也不例外。
尤其是這誇獎是安千寵說的,她不禁笑開了花兒。
兩人走到海邊之後,其他人對於安千寵的加入,並沒有多話。
彷彿她在與不在,沒有差別。
餘渺知道安千寵單純,絕對不會發現大家的這種漠視,只有她自己感到不開心。
都是同學,她不知道大家爲什麼好像不喜歡千寵。
“來,坐這。”
餘渺比了比自己剛纔的位置,拉着她坐下之後,拿出個茄子,放在烤架上。
她和龔少龍已經和好,後者不記仇,很快又恢復生機勃勃的模樣。
“千寵同學,你養父管得真嚴啊,來趟海邊都要跟着。”
大男孩無意的一句話,卻讓安千寵興奮的表情僵了僵,不善於說謊的她只能勉強地咧脣笑笑,沒有回答。
燒烤的紅光撲朔,灼熱的溫度讓圍着烤架的所有人沁出了一層汗。
安千寵卻下意識把衣服拉高,深怕上面的痕跡被發現。
夏琳別有深意地看着她,瀲灩的眸子閃過懷疑,突然起身挨在她身邊,笑容可掬道:“千寵同學,你養父是做什麼的呀?”
她的問題似乎勾引了其他人的好奇,只見四雙眼睛齊齊看向安千寵。
安千寵面色一繃,不安的情緒一點點從眼睛裡透露出來。
“他……什麼都做。”
“哇塞,那應該很有錢吧?”龔少龍痞痞一笑,仰頭做出滿臉欣羨的模樣。
實則他自己的家也很有錢。
餘渺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好奇的心收了收,打岔道:“也不知道柔曼怎麼樣了,明天我們回去,到她家去看她好不?”
“沒問題。”龔少龍第一個點頭。
夏琳和季羽相繼贊成,唯獨安千寵沉默不語。
得不到回答的餘渺看向她:“千寵,你不能去?”
“……我後天早上,纔會從這裡離開。”
“千寵同學,你很不合羣耶!每件事情都沒辦法完全參加,這什麼情況啊。”
龔少龍的話讓安千寵臉色瞬間煞白,她捏住衣角,很害怕大家因爲她的情況都討厭她,可是又沒辦法解決問題。
她也不想這樣,可是……
“對不起。”
餘渺立馬拉着龔少龍,不讓他再多說。
夏琳暗中嗤笑跟,從烤架上拿起一根肉串兒漫不經心的嚼着,兩個小時很快過去。
大家對於安千寵的到點離開,似乎已經習慣。
餘渺把她送到酒店,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千寵,你也知道小太監的嘴巴,有口無心,不要往心裡去。”
“嗯……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餘渺點頭,轉身往前走了幾步,見她還站在酒店門口,不由揚脣一笑,揮手道別。
見不到她了,安千寵才轉身進了酒店。
今晚的烤肉會,她一直提心吊膽,深怕大家再問自己關於華拓的事情。
這種像在自己身上安裝了定時炸彈的感覺,真的像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上。
只要有人觸碰了炸彈,她的心就會緊繃,隨時可能爆炸。
電梯“叮”到了。
她失神的走了出去,沒注意到門口有人,撞上了,才發現華拓站在那兒。
“對不起,少爺……”
她沒想到他會在等電梯。
男人看到她的表情,眉頭瞬間凝緊,眼神一挑:“怎麼?烤肉會不開心。”
他總能一針見血地看穿她。
在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便是他了吧?
但是爲什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只單純的少爺和託孤的關係呢?
女孩突然紅了眼,想到在烤肉會上緊繃的情緒,她好怕自己有一天會崩潰。
華拓抿緊薄脣,不動聲色地伸手攬着她的腰往房間走。
房門關上,此時又剩下他們兩個人。
她低下頭,訥訥不語。
他從酒櫃上,拿下一瓶波爾多,汩汩的液體滑入酒杯。
男人一口飲盡,然後捏住女孩毫無設防的下巴,霸道地喂着她喝下。
安千寵愣了,傻傻地被迫吞下紅色液體,兩眼瞠開,不敢置信地盯着咫尺距離的男人。
她想掙扎,但紅酒已經入了口,敏感的體質很快產生了變化。
剔透的肌膚變得粉嫩,像可口的桃子,讓人想一口吞腹。
華拓隨意把酒杯扔在地上,眉頭緊擰,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總是這樣,永遠把自己隱藏得很好,沒有人可以洞穿。
“千寵,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孩的眼前一片迷茫,帶着磁性的聲音彷彿蠱惑人心的盅,讓她沒有拒絕回答的能力。
酒精的作用下,她煩躁地扯了扯胸前的衣服,臉上透出迷人的紅暈。
此時的她,猶如墜入人間的精靈,漂亮得讓人窒息。
“少爺……我好難受。”
全身軟綿綿的,連聲音都變得嘶啞。
華拓黑眸微閃,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緊鎖着躺在牀上翻騰的女孩,寬厚的大掌在她身上流連。
“寵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安千寵渾身一顫,奇異的感覺在身體裡瀰漫着。
她迫切的想要什麼,覺得從心到身,都那麼的空虛。
“我……什麼時候,可以像渺渺一樣他們一樣呢。”
他眉心一皺,低問:“像他們什麼一樣?”
她翻了個身,嬌俏的小臉蛋兒埋在枕頭裡,帶着委屈的聲音傳來:“我想跟他們一樣自由,可以隨時出去聚會,可以光明正大的介紹自己的家人,可以……不提心吊膽的害怕被發現自己的身份。”
話到這兒,安千寵哭了,蜷縮在牀上,臉埋近枕頭裡悶悶地哭,沒有聲音。
坐在牀邊的男人只覺得心被挖開了一個洞,黑漆漆的,一股股強勁的寒風正在往裡灌。
他一直認爲,他已經盡全力給她最好的了,沒想到現在,她還是想到所謂的自由。
他給不起,她也要不起。
那兩個字的代價太大,同他、同她。
安千寵哭着睡着了,沒有發現男人坐在牀邊一整夜,望着她出神。
愛,這個字太沉重,壓了他十年的時間,他總以爲有一天她會懂得,然後幫他把沉重挪開。
對……
她現在還小,所以他不能動搖。
凌晨四點,華拓離開了房間,健碩的背影顯得孤單,卻沒有人能懂。
這一夜,他沒有等到女孩醒來,一起去看煙花。
手掌的小拇指,似乎還殘留着她的溫度,但他的心,卻冰冷得空洞。
隔天十點多,安千寵惺忪地從牀上爬起來,一臉木訥,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昨晚她喝了酒,醒來什麼都忘了。
拉上窗簾的房間依舊黑漆漆的,旁邊沒有溫度。
她捏着額頭,腳底沾地。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邢書竟然知道她醒了,恰巧敲門。
她詫異地去開,看到推車上的食物時,疑惑:“少爺呢?”
邢書毫無表情,十公分的傷疤顯得他很兇惡。
聽到安千寵的問題,他的嘴脣抿了抿,凌厲的視線從眼底刷過,很快便消失了。
“少爺在忙,小姐先吃早餐吧。”
安千寵知道他的話一向不多,而且隱約對自己有種敵意。
雖然不懂爲什麼,但她也下意識的害怕他。
乖乖坐下吃完早餐,沒等多久,傲岸男人的身影便出現在她面前。
“吃飽了?”
她點點頭,眼底清澈一片。
華拓苦澀的揚起嘴角,深沉從眼底褪去,很快恢復平常的冷然。
“附近的海洋館有活動,吃過午餐,我帶你去。”
她沒有意見,只是隱約覺得他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卻又不知道怎麼問。
午餐過後,餘渺打了電話來,她沒來得及跟對方說自己要去海洋館,華拓的身影已經站在門口等了,她只好匆匆掛斷電話。
粉色上衣,白色緊身七分褲,今天的安千寵打扮得很鄰家,搭配着她那張可愛的臉蛋兒,顯得十分甜美乖巧。
海洋館的四周坐滿了人,各個打扮清爽,笑意盎然。
緊跟在男人身後的安千寵滿臉新奇,因爲她知道,他不喜歡到熱鬧的場所中來的。
領頭的經理笑臉迎人,一路介紹着海洋館的生物,到了表演所之後,恭敬道:“已經在二層設了專用席,華先生、安小姐,不用擔心會被打擾。”
他們被領到了二層,透明的玻璃把表演場盡收眼底,最關鍵的是,這裡只有兩把舒適的椅子。
如此款待,就能知道華拓在這裡的地位。
坐下來之後,安千寵好奇地瞥了瞥身旁的男人,不懂爲什麼他到哪兒,都有一大堆人圍着巴結他?
有錢人,都是這樣的?
“怎麼了?”
“額,沒、沒。”疑惑的目光被逮個正着,她侷促一笑,趕緊扭頭回來,心臟噗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