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容城墨過來敲門,“喬默,起牀了,我煮了早餐,你要不要吃點兒?”
裡面沒人應聲,容城墨又敲了敲門,察覺不對勁,立刻推門進來。
牀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牀面甚至沒有一絲褶皺,顯然,喬默很早就離開了。
……
從容城墨公寓出來的喬默,給羅羅打了電話,在一家常來的咖啡廳見面。
喬默開門見山:“羅羅,能不能借我點錢?”
羅羅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總共一千多塊,還有一張銀行卡,“這銀行卡里有不少錢,密碼是我生日,你知道的。”
喬默拿了錢,留了一百塊錢給羅羅打出租車。
羅羅笑着一本正經的收好錢,“算你有點良心!不過,你借錢幹嗎?”
喬默蹙了蹙眉頭,有些難以啓齒,只看了羅羅一眼,“羅羅,謝謝你。”
“瞧你這小家子氣,你要跟我借錢,我還能不借?”
喬默點點頭,“那我先要走了。”
“這麼急?”
羅羅剛說完話,手機便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頓了一下,看向喬默,“是蕭衍。”
喬默一驚,險些把面前的咖啡打翻,“你別告訴他我和你在一起。”
“你兩怎麼了?”
羅羅接了電話後,敷衍了幾句,便掛掉了電話。
喬默起身就走,“我可能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
到了火車站的喬默,買了去S城最快的一列高鐵,在火車站大廳裡等待的過程,無比煎熬。
而她腦海裡,反反覆覆都是昨晚在醫院撞見的那一幕。
蕭衍要犧牲他們的孩子,爲了救宋夏知。
怎麼可以?
憑什麼要她犧牲她的寶寶,去救他所愛的女人?
喬默不是聖母,做不到這樣大公無私,爲了孩子,她只能逃離海城。
……
另一邊,蕭衍已經發動了保鏢去找人,海城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就在蕭衍打算去找羅羅的時候,趙謙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通報:“BOSS,蘇畫要見你。”
“不見。”男人連想都沒想,就一口否決了。
這個時候,他沒有心情見任何人,當然,除了喬默。
趙謙抿了下脣,繼續道:“蘇畫說,料準BOSS不想見她了,但是她現在手裡,有BOSS想知道的事情,包括……太太的去向。”
蕭衍狠狠咬了牙,一字一句過分冰冷的從薄脣裡吐出:“她最好是‘有事’跟我說。”
蘇畫不疾不徐的進來,化着精緻的淡妝,看起來自信又驕傲,她手裡夾着一份牛皮紙袋裝着的文件,那樣子,活脫脫像是來找蕭衍談判的。
蕭衍靠在大班椅上,目光幽涼的落在她臉上,“說吧,喬默的去向。”
蘇畫將手裡的牛皮紙袋,遞給蕭衍,“你看看這裡面的東西,大概就什麼都明白了。”
蕭衍將牛皮紙袋裡拆封,倒出裡面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上的日期,都是昨晚深夜時段,而和喬默在一起的人,全部都是容城墨。
一張張照片,像是訴說了一個已婚女人,如何出軌的全過程。
而最後幾張,則是喬默從容城墨公寓離開的畫面。
蕭衍將這些照片一把丟開,照片散落在寬大的書桌上,他的目光冷冽幽寒,“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
“嗯哼。”蘇畫挑起紅脣,“難道,這件事,還不足夠重要?”
“我可以告你侵犯喬默的隱私權。”
蘇畫覺得好笑,“難道這件事在你看來,比較重要的,是喬默的隱私權?而不是……她出軌的事實?”
蕭衍驀然盛怒,將桌上的照片全部揮到地上,朝蘇畫呵斥一聲:“滾!”
蕭衍發怒的時候,誰也不敢去忤了他的逆鱗,蘇畫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
蘇畫走到門口的時候,蕭衍漠然警告:“如果你敢把這些照片給記者,蘇畫,你可以提前在我這裡挑個死相。”
蘇畫一個寒噤,深吸一口氣,大了膽子提醒他:“你最好當面問清楚喬默和容城墨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曲徑通幽的,說不定,喬默肚子裡的孩子……”
“趙謙,送客!”
……
十一點二十,喬默坐上去S城的那列高鐵,高鐵正要啓動,卻被迫延遲了下來。
廣播裡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
“各位尊敬的旅客,列車G623車次將在五分鐘後開動……”
忽然延遲五分鐘,車廂裡的乘客都躁動起來,嘰嘰喳喳的說了不停。
喬默正望着窗外的景象發呆,忽然一道凌厲的黑影籠罩上視線,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子便被人扯起,她一驚,便看見蕭衍那張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俊臉。
車廂裡的乘客,一個個都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們。
喬默小小的掙扎,眉頭緊緊蹙着,就是不配合蕭衍,壓低了聲音抗拒着:“我不回去!蕭衍你放開我!”
“喬默,再鬧,你知道後果?”
男人的聲音,像是冰塊在她耳邊,嚴厲的警告。
喬默怔忪着,被他一把卷入懷裡,帶出了車廂裡。
……
一出了火車站,蕭衍粗魯的將她塞進車內,喬默一直護着肚子,被嚇得,小臉蒼白着,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一上了邁巴赫後座,蕭衍冷眼瞧着她死死護住的肚子,心中不由冷笑一聲,“怎麼,就這麼在乎你肚子裡的孩子?”
喬默稀裡糊塗的,惶然的看着他,她肚子裡,是他們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會不在乎?
蕭衍究竟是什麼意思?
男人忽然伸手,帶着薄繭的指腹撫上她柔嫩的小臉,將那豆大的淚珠子,一顆顆抹掉。
“爲什麼逃跑?喬默,給我一個解釋。”
語氣分明溫柔,卻讓喬默背後發涼。
喬默哽咽了一下,眼眶紅通通的,她咬脣,一字一句的認真問:“你娶我,只是因爲我的腎可以救宋夏知,對不對?”
蕭衍蹙眉,“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喬默,我先問的你,你應該給我一個回答,而不是反過來問我一個問題,不是嗎?”
喬默現在根本沒心思和他計較這些,她吸了吸鼻子,難受異常,“因爲我要保護我們的寶寶,所以我必須逃跑。”
她紅了一雙水眸,瞪着他,眼底決絕,“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犧牲孩子,去救宋夏知的。蕭衍,哪怕我是你法律上的合法妻子,你也沒那個權利逼迫我。”
“就爲了這個孩子?”男人的身影,陡然傾覆上來,幾乎壓在她身上。
喬默不由自主的顫抖,脣瓣蒼白如紙,“就爲了這個孩子?在你心裡面,我們的孩子,比不上宋夏知對嗎?”
他可以不愛她,可是,她不能傷害她的孩子!
“那前提得是,你肚子裡的,是我蕭衍的種。”
喬默渾身狠狠一震,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瞧着他,“你是什麼意思?”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婚後,她只有過他,四年前的那一次,她不確定是不是他,可就算不是他,四年前的事情也不可能延續到現在。
“我記得我說過不止一次,讓你和容城墨保持距離,更甚至,我希望你和他不要見面。喬默,你將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嗎?”
喬默腦子沉沉,哭的很厲害,她茫然的看着蕭衍,完全不知道爲什麼他這個時候,會提起容城墨那個人。
可下一秒,他幾乎將她打入冰窖裡,他微涼的俊臉,壓着她的額頭,聲音不覺冷厲,“和容城墨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在婚前,還是在婚後?喬默,不準騙我,你知道後果你承擔不起。”
他字句鏗鏘,字字句句刺進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喬默忽然笑了,笑的無奈又嘲弄,“你憑什麼覺得,我和容城墨有不乾淨的關係?”
“憑你昨晚深夜出入他的公寓。”
喬默臉色一驚,脣瓣抖着,幾乎說不出一個字來。
沒錯,她昨晚是去了容城墨公寓,可就憑這個,蕭衍就能判定她和容城墨有不乾淨的關係?
她冷笑了一聲,“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容城墨的?”
“是。”
一個字,將她徹底打入地獄。
……
喬默不知道是怎麼被拽下車的,回到蕭家的時候,蕭如卿和燕嫂一直在客廳裡焦急的踱步,一見蕭衍和喬默回來了,面上一喜。
“喬默,你去哪兒了?怎麼也不說一聲?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
蕭如卿話還沒說完,喬默就被蕭衍扯上樓去了。
蕭如卿一見情況不對,立刻提醒蕭衍,“蕭衍,你幹什麼呢,喬默有身孕!”
蕭如卿怕蕭衍脾氣上來,那個場面是沒人能控制的住的,隨即上樓去看。
臥室的門,卻被砰一聲,重重甩上。
蕭如卿在外面乾着急,“你們有話好好說!”
喬默現在有了身孕,一切都不一樣了。
裡面的蕭衍,伸手扯了扯領帶,將蘇畫給他的那些照片,全部丟在喬默眼前,“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
婚後出軌,蕭衍最無法接受。
喬默蹲下身,撿起那一張張跟蹤拍的照片,心如刀絞,“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你一直派人盯着我,對不對?”
蕭衍沒有解釋,只居高臨下的,冷眼俯視小小的她。
她低低的哭着,嗓子都啞了,“你可以不愛我……可你爲什麼要踐踏我對你的感情?”
眼淚,一滴滴落在照片上。
她真的好累,好苦,愛上蕭衍,她終於明白,什麼是退無可退。
“打掉這個孩子,上手術檯,爲知知換腎,你和容城墨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
男人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
喬默只覺得好笑,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要付出這些代價?
她起身,忽然尖叫:“不!蕭衍,我絕不犧牲我的孩子去救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