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過後,肖瀟虛弱無力的躺在容城墨懷裡,她累的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動。
男人靠在牀邊,一手摟着她的肩頭,一手夾着一根菸,靜靜抽着。
肖瀟在他懷裡,輕輕嗅着男人身上清淡的菸草味,還有充滿荷爾蒙的男Xing氣息。
男人抽了幾口煙後,低頭吻了吻她的髮香,這些日子,他在意大利出差,格外的忙,有時候連電話的時間都要擠着空隙給
她打,一來二去,這小女人反倒是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了,每次電話結束的匆匆,來的又突然,肖瀟似乎生氣了。
“這段日子,委屈你了。”
肖瀟撐起虛脫的身子,像條被擱淺的美人魚一般,一手捧着他輪廓俊美的臉頰,仰頭吻上他的薄脣。
他口腔裡清淡的菸草味,竄進她嘴裡,有些許的嗆人,可卻不令人反感。
如果現在這個這麼需索無度又在她面前抽菸的男人,是別的男人,不是容城墨的話,肖瀟可能真的沒辦法喜歡他半分。
可若是這一切肖瀟所不喜歡的“陋習”,都是這個叫做容城墨男人身上的,反而,成了一種男Xing的成熟魅惑。
他抽菸時,深邃雙眸微微眯着,在煙燻霧繚裡,情緒更加難以分辨,容城墨的心,本就高深莫測,沒有哪一個精明的商人
,心思簡單的。
肖瀟所愛的,不是容城墨的高冷,是他目空一切後,唯獨面對着她時的炙熱目光。
她所愛的,也不是容城墨的條件優越,而是明明有那麼多擺在一個堪稱完美的他面前,有那麼多選擇,他卻唯獨選了她。
肖瀟用手支着下巴,目光清透的盯着他,“你真的是特意趕回來陪我過聖誕的?”
這不像是他,容城墨該是睿智冷靜的,這種連夜趕回來陪一個女人過平安夜聖誕節什麼的,好像太過荒誕了。
男人夾着煙的手,怕燙到她,特意放遠了點,另一隻大手撫了撫她因爲汗水染溼的鬢髮,目光認真專注,“我趕回來陪你
過節,你還不滿意了?”
肖瀟嘆氣一聲,鑽進他懷裡,聲音軟軟糯糯的道:“我就是覺得,這不像是你會幹的事情。”
容城墨悶笑一聲,捻滅了菸蒂後,雙手將她的身子全部抱進懷裡,緊緊摟着,薄脣壓在她耳畔邊,低沉反問道:“你瞞着
我去聯誼晚會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嗯?”
肖瀟擡起眸子,有些怨氣的看着他,“我沒有打算去聯誼,我只是被同學拉去的。”
她漲紅了小臉,目光委屈的盯着他半晌,見他板着一張臉,肖瀟終於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還不是你!”
容城墨終是繃不住,低笑出聲,將她一把抱進懷裡,“好了,逗你玩兒呢。”
肖瀟鼓了股腮幫子,在他懷裡轉了個身,打算不再理會他。
身後的男人,又纏了上來,下巴壓着她的頭頂,低低開口道:“現在好好回答,想不想我,嗯?”
“不想。”肖瀟乾淨利落的說了兩個字。
容城墨張嘴咬了下她瑩潤白皙到透明的小耳朵,“不想,嗯?真不想?”
肖瀟只覺得耳朵癢癢的,用手撓了撓,蹙眉道:“你別鬧了,我困了,想睡了!”
“不好好回答,不許睡。”
隨即,身後男人滾燙的吻,又重新糾纏了上來。
今晚的容城墨,異常粘人。
肖瀟被弄的無可奈何,轉過小臉來,瞪着圓圓大大的水眸,只好妥協的道:“想你想你想你……行了吧!”
男人這才勾脣,淡笑,眉眼清峻,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早點說實話,不就讓你早點睡覺了嗎?”
“乖。”
男人長臂一橫,將她嬌小的身子捲入懷裡,閉上眼睛,抱着她滿足睡去。
肖瀟在他懷裡,睜着黑白分明的水眸,柔軟的脣角,下意識的揚了揚。
他忽然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一樣纏着她,要她說想他,肖瀟只覺得心裡軟成一片,可忽然又想起,那次他們坐在雙層大巴
車上時,他說他沒有家人,肖瀟不免好奇。
愛一個人時,便情不自禁的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肖瀟知道他還沒睡,伸出小手,在他腰間點了點,“阿墨。”
“嗯?”男人幽然睜開眼睛,脣角挑着玩味笑意,“睜着眼不想睡,還想再來幾次是不是?”
肖瀟小臉一紅,垂着眸子嗔道:“你別這麼不正經!”
他不逗弄她了,她這才問道:“我好想除了知道你是容城墨之外,好像對你一無所知。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家裡的事情
。”
男人原本淡笑着的神情,忽然冷了下來,他埋頭靠在她脖頸邊,“你只要知道我愛你這件事就夠了。”
肖瀟搖頭,“不夠,如果我不去了解你,除了你的名字之外對你一無所知,那我該怎麼走到你心裡?”
她忽然說出這樣一句,容城墨忽然一愣,整個背部都僵硬住了。
甚至,他的目光,有些吃驚的看着她,她竟然主動問,該怎麼走進他心裡。
男人忽然笑了,握着她的腰肢,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裡,像是要揉進骨血裡一般,他啞聲壓在她耳邊低低開口:“你已經在
我心裡了。”
肖瀟的小臉,更加紅透潤澤,往他懷裡蹭了蹭,大概是知曉他不願意說家裡的事情,看他的樣子,估計也不是什麼美滿的
事情,便不再開口問了。
“你不想說的話,那就算了。”
等他下次想說,自然就會告訴她了。
容城墨吻了吻她的小嘴,“沒生氣吧?”
肖瀟故意不說話,因爲實在捉摸不透,是他不願意跟所有人說家裡的事情,還是隻是不願意告訴她一個人罷了。
男人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那些事很亂,我不想說給你聽。”
如果,他說他是容家的私生子,如果,他說他的母親是他父親的地下情人,她會不會……看不起他?
世上就是有很多事,無法圓滿。
外人看他光鮮亮麗,卻不知道在他背後,到底承受了多少心酸和容家的算計和打壓。
年少不懂事時,或許恨過母親,恨母親爲他帶來“私生子”這種頭銜,可現在,他只憐惜自己的母親,原來也不過是個可
憐之人。
肖瀟伸出柔軟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悶聲安慰着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等你想說的時候,記得告訴我。
”
她其實想告訴他,不管他有沒有家人,她都不會拋棄他,她會是他的家人。
容城墨拍了拍她纖細的背部,“乖,睡吧。”
……
肖瀟在他懷裡,酣睡的像個孩子。
但容城墨,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記得那年,他年紀尚小,還未被領回容家認祖歸宗,和母親在外四處漂泊。
母親不是個市井潑婦,也並非市儈之人,往往別人會把願意當“地下晴婦”的女人想的不堪又惡俗,可他的親生母親,的
確是父親的見不得光的情人,卻也是個非常有才華的女人。
事情過去很多年了,他幾乎都快要將母親的樣子淡忘,自從他回到容家後,便很少再見到母親。
他的母親宋舒,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在那些帶着他四處逃離顛沛的日子裡,一直是宋舒賣畫維持着他們母子的日常開銷
。
可哪怕在顛沛之中,宋舒也一直是個得體大方彷彿世家千金的女子,他帶着年紀還很小的容城墨,逃離李清容的視線。
李清容派人追他們,打壓他們,他們便逃,最遠一次,是逃到赫爾辛基。
容城墨閉了閉眼,似乎陷入了夢裡,嚐到了赫爾辛基吹來的海風,鹹澀的味道,鑽進口腔和鼻腔裡。
睡的迷迷糊糊的肖瀟,感覺脖頸裡,有一絲溫熱。
她糊里糊塗的,轉了個身,伸手將他的脖子抱的更緊了些。
那一霎,容城墨只感覺那一雙抱着他的小手,溫暖至極。
他不願跟肖瀟提起關於母親的醜事,也不願提起那些心酸的往事,被李清容派人追殺的年幼時光,並不好受,每天提心吊
膽,連睡覺都不敢睡的太沉,彷彿總要提防着,下一秒是不是能立刻醒來就開始逃荒。
以至於,到現在爲止,容城墨都沒有哪一天睡的特別安穩,或許是在那些顛沛流離的日子裡,養成的習慣,淺眠。
和肖瀟在一起後,肖瀟睡在他懷裡,輕輕動一動,他便能感覺到。
偶爾和肖瀟在一起,也有睡的熟的時候,可也並不像旁人一樣睡的那麼沉。
肖瀟從不知道,他現在家裡的那個母親,並非他的親生母親。
他也從不曾對肖瀟提起。
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越是面對心愛的女人,越不願意將這些不堪的身份在她面前暴露。
……
肖瀟睡到自然醒才醒,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
肖瀟動了動痠軟的身子,起了牀,洗漱好後,去廚房準備做點東西吃。
她以爲容城墨已經一早去了事務所,可一出臥室門,便發現男人正繫着圍裙,居家似的在廚房裡忙和着早餐。
肖瀟一怔,走過去,靠在廚房邊上,靜靜看着他。
“我還以爲你去事務所了呢。”
容城墨回頭淡笑,“不把你餵飽,我怎麼能走?”
他的笑,別有深意,肖瀟腦回路一轉,小臉發燙。
是誰餵飽誰……呀?
真夠不正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