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默半靠在病牀上，心想着，等蕭衍回來，她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如果不是他做的，那麼這盆髒水，不能任由他來背，更不能讓盧海蘭誤會蕭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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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海蘭對蕭衍的印象，本來就因爲風同益的慘死，而壞到了極點。
若是這個時候，盧海蘭又發現蕭衍派人暗地裡陷害她，那麼盧海蘭對蕭衍的態度，不僅不會改觀，還會越來越糟糕。
她夾在他們中間，到時候真的很難做人。
喬默正靠在病牀上，心不在焉的想着心事。
病房門，便被人推開了。
蕭衍一身清洌，身影挺拔的走來。
喬默笑道：“阿衍，你怎麼中午就回來了？事情都處理完了？”
蕭衍走近她，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低啞道：“下午還需要去公司，不過趁着午休，我就回來看看你。”
喬默心裡一暖，對她這麼好的男人，怎麼會在背地裡，去陷害她的母親？
一定是盧海蘭誤會了，一定是。
喬默抱着他的脖子，彎了彎脣角，問：“你吃過午飯了嗎？”
蕭衍伸手，修長手指，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輕斥道：“我聽照顧你的阿姨說，你中午沒怎麼吃？”
喬默目光一愣，“有點沒胃口。”
“你現在身懷兩個孩子，就算再沒胃口，也要吃，嗯？”
喬默點點頭，“如果你沒吃的話，那我們再一起吃點兒吧。”
“也好。”
阿姨去熱了一下中午的飯菜，端過來，蕭衍和喬默兩人一同吃。
喬默一邊吃，一邊心裡有心事。
蕭衍蹙眉道：“怎麼了，吃個飯都心不在焉？”
喬默抿脣道：“阿衍，上午的時候……我媽來過。”
“你媽來看你？”蕭衍的神態，很是自然，不像是做過什麼虧心事。
談及盧海蘭的時候，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喬默點點頭，“嗯，我媽來看看我。還有……”
“還有什麼？”
喬默盤桓在心底許久的話，終是咬脣說了出口，“阿衍，你昨晚，有沒有派人去找我媽？”
蕭衍眉心蹙深，雖然喬默說的婉轉，並沒有直接說派人去劫殺或是陷害，可精明如蕭衍，怎麼會沒有聽出喬默的話外音。
“你在懷疑什麼？”
蕭衍的臉色冷了下來，喬默心裡一怔，她就知道，她只要問他這個問題，他鐵定會生氣甚至是發怒。
因爲，這說明，她不信任他，不僅如此，她還質疑他去殺害自己的親生母親。
“阿衍，我只是想問清楚。”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會承認。”
喬默的心，微微鬆了口氣，“我就知道不是你。”
可是，盧海蘭那邊，說的言之鑿鑿的。
蕭衍盯着她的小臉，面色清冷如冰，“怎麼，你不信任我？”
喬默連忙開口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在想……昨晚的人不是你，那傷害我***人，又是誰呢？”
蕭衍眯了眯眸子，“小默，你想聽我的心裡話嗎？”
“什麼？”喬默疑惑的看着他。
蕭衍淡淡開腔道：“我懷疑，根本沒有人去殺害你母親，是你母親自己編造的謊言。”
喬默一怔，“我媽怎麼會開這種玩笑？阿衍，就算不是你，你也不用這樣誣陷我媽媽。”
“到底是誰做的，誰知道。”
喬默咬脣，慍怒道：“這麼說，你是指我媽媽誣陷你？她弄傷自己誣陷你？”
蕭衍冷冷蹙眉，幽邃目光定定瞧着她的小臉，一字一句道：“我想不出更合理的。小默，你母親一直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甚至不希望，你能生下這兩個孩子。她現在希望你能從我身邊離開，就算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污衊我，讓你懷疑我，不信任我，最後恨我，然後離開我。我想不出比這個更加合理的。”
喬默不信，“我媽她不是這樣的人！”
蕭衍丟下筷子，周遭空氣冷凝，他的面色寡漠清淡，他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冷開口道：“小默，是誰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談到你母親的話題，就必然會爭吵？如果二選一，沒有其他選項，你到底會選誰？”
喬默沉默了許久，都沒有給出答覆，她香嚥了口唾沫，啞聲道：“別再逼我了，好嗎？我求你們，別再逼我了！”
一面是盧海蘭苦口婆心的勸說她離開蕭衍，一面是蕭衍，逼着她做決定。
一個是親生母親，一個是此生至愛，她到底要怎麼選擇，纔是對的？
喬默將臉，轉了過去，不再看他，微微閉上了眼，“如果這件事不是你做的，我會跟我媽說清楚的。”
蕭衍攥緊了拳頭，冷笑一聲：“如果？你還是不信我？”
喬默驀地回眸，盯着蕭衍的黑眸道：“我媽說容城墨逮到了你派去的人，那個人招供了。”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你母親和容城墨串通好的陰謀？”
喬默一時無言，微微垂下眸子，抱着自己的頭，無助的說了一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頭頂上方，那道清冷男聲，沉沉壓覆下來：“小默，如果你真的信任我，就不會開口問我這件事，更加不會開口問了以後，還繼續質疑我。”
喬默心裡咯噔一下，心，沉入了谷底。
蕭衍離開後，喬默獨自坐在病牀上，看着窗外。
盧海蘭的事情，將她弄的心煩意亂。
她已經分不清，到底該聽誰的，該信誰的。
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喬默才知道，原來從來都是二選一的問題，是她太天真，還以爲，可以化解。
如果跟着蕭衍，就等於捨棄了母親，如果信任母親，那麼就等於離開了蕭衍。
這件事，從來都是簡單而複雜的。
因爲，它從來都是個二選一的問題！
喬默深深呼吸着，看了一邊的手機一眼，想打電話給蕭衍，說句道歉，可終究是，忍住了。
就算打電話了，她又能說什麼？
蕭衍想聽的，根本不是那句道歉的話，他想知道的，不過是那個二選一的答案而已。
……
這一晚，喬默獨自待在醫院病房裡，蕭衍沒有過來看過她。
喬默睡在病牀上，左等右等，也沒有蕭衍的一個信息和電話。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喬默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涼了半截。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點。
看來，蕭衍是不會回來了。
喬默咬脣，閉上眼睛，將眼眶中那麼酸楚，逼回去。
……
第二天早晨，喬默醒來的時候，還以爲會見到蕭衍。
畢竟，那個人，從昨天吵架之後，就沒再出現過。
阿姨拎着早餐進來的時候，喬默聽到開門聲，心中一喜，連忙轉頭去看。
可看見是阿姨的時候，她的眼神，忽然落寞下來。
“阿姨，是你啊。”
她還以爲，是蕭衍呢……
阿姨笑了笑，“我來給太太送早餐。”
喬默沒什麼心情，洗漱好後，吃了幾口早餐，卻沒有胃口了。
阿姨關心的說：“太太，你昨天就沒怎麼吃，早餐怎麼又沒吃幾口？”
“我沒什麼胃口，等我餓了再吃吧。”
“可這是先生親手做的早餐啊。”
喬默渾身一怔，“你說什麼？”
阿姨笑道：“今早先生起早做了早餐就去公司了，不過他吩咐我，讓我看着你，把這些早餐都吃光。先生說你昨天沒吃，今天要是再不吃，該傷身子了。”
喬默心裡一暖，“你……你是說真的？”
這些早餐，真的都是阿衍做的？
“我騙太太做什麼？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先生。”
喬默耳根一燙，“打電話給他做什麼……”
可手，卻重新拿起了勺子，繼續喝着那粥。
原本覺得味同嚼蠟，可現在再吃的時候，卻覺得，這粥……怎麼會熬的這麼香？
阿姨偷偷笑着說：“原來我的手藝不如先生好呀，看太太吃的這麼香，那我下次告訴先生，以後太太每頓飯，都由先生來做，太太才肯吃。”
喬默小臉一紅，“阿姨，你胡說什麼？”
“這是事實，我沒胡說，不然，你怎麼剛纔不想吃，現在又吃了？”
喬默臉色爆紅。
吃完早餐後，又旁敲側擊的問了一聲阿姨，“阿姨，昨晚……先生有回新苑別墅嗎？”
阿姨蹙了蹙眉頭，“我昨晚回去的時候，屋子裡沒人，我餵了小飯桶就去睡了。半夜裡，也沒聽到什麼動靜，想必是在公司了。咦，昨晚先生沒來醫院看你嗎？”
喬默搖搖頭，喪氣的道：“我昨天惹他生氣了，他沒有過來。”
“原來是這樣，那太太你可得好好哄哄先生。先生今早趕回來，看來只是爲了給你做這頓早餐。不然他趕回來做什麼？”
喬默彎了彎脣角，“阿姨，他有沒有說別的？”
“這倒沒有。不過先生臉色不大好，想必昨晚在公司加班了。太太呀，你就好好哄哄他吧。這男人呀，都像個小孩，生氣了要人哄的。”
喬默也不確定他還會不會原諒她，昨天，她和他，所說的那些問題，都還存在，並非是哄哄的問題。
在盧海蘭這件事上，全部都是原則問題。
躲避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