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後,蕭衍抱着喬默廝磨纏綿了一會兒,便被喬默推着去了樓上書房辦工作去了。
喬默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心頭微微一沉。
蕭衍所說的大型遊樂場項目,應該就是容城墨所說的“東方遊樂場”項目。
糾結,掙扎……都不足以表達她現在的心情。
一面是容城墨手裡的被牽制的母親,一面是她兩個孩子的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
若是,她選擇了救盧海蘭,那麼背叛過蕭衍後,很有可能,不管是這段婚姻,還是這段感情,都會一去不復返。
若是,她選擇了蕭衍,那麼容城墨那麼喪心病狂心狠毒辣的人,極有可能對母親不利。
盧海蘭重新又回來了,這件事,本來應該是高興的事情,可喬默卻沒想到,是在這種複雜的情況下,母女兩二十五年來,第一次相認。
喬默深吸了口氣,容城墨給了她三天時間,讓她考慮,若是三天後,容城墨沒有拿到他想要的,那她母親的Xing命……
種種不好的後果,都在喬默腦海裡,一閃而過。
她很怕。
不管是失去蕭衍,還是失去盧海蘭,那個後果,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喬默看了看樓上,鼓起勇氣,擡步上樓。
書房門,沒有徹底合上,張開一條小縫。
喬默站在門外,目光凝視着書房內認真工作的男人,心下,泥濘一片。
她不知道在書房外待了多久,直到書房內的男人,也察覺到了動靜。
蕭衍轉眸,看向書房外。
一抹嬌小纖細的女人身影,目光呆呆的,站在門外,發愣,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衍起身,大步走去,推開書房門。
站在門外的喬默,這纔回過神來。
她抿了抿小嘴,擡起小臉仰頭看他,輕輕喚了他一聲,“阿衍。”
“怎麼站在這裡?”
喬默目光深深的凝視着他的黑眸,“我想站在這裡,靜靜的看你一會兒。因爲怕打擾到你的工作,所以就沒進去。”
蕭衍微微失笑,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懷孕了,不要太累。”
“我不累。”
喬默蹙了蹙眉頭,卻到底是沒進書房,她轉身準備回房,“我先回房間了。”
身後的男人,拉住她纖細的腕子,“既然這麼想看着我工作,那就來書房陪我。”
喬默心頭一跳,轉身道:“我又幫不上你工作上的事情,有我在,只會讓你分心。”
“你一個人在別處,我纔會分心。”
蕭衍拉着她的小手,進了書房。
喬默跟着蕭衍進了書房,寬大的花梨木書桌上,正放着《東方遊樂場》的標書。
喬默坐在蕭衍身邊,隨手翻了翻資料。
蕭衍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若是你覺得無聊,可以幫我把這些資料整理整理。”
喬默的手指一僵,他就不怕……她看見了標書底價,會泄露出去?
喬默收回手,“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想參與。”
男人回眸,目光幽邃的凝視着她的小臉,“這些資料,都不是機密,就算是機密,被你看見,也無妨。”
喬默目光怔愣,咬脣看着蕭衍,“阿衍……”
“嗯?”
“這個《東方遊樂場》的項目,是不是對蕭氏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項目投資?”
“這是今年,蕭氏最大的盈利項目。也是今年蕭氏向規劃局爭取到最大的項目。不過有容氏競爭,容氏在規劃局那邊的人脈關係,也不比蕭氏的少,所以,最終要看標書和底價。在商言商,誰能用最小的投資成本將盈利最大化,自然就是誰的。”
喬默抿了抿脣,小手攀上他的手臂,“你肯定能拿到這個項目的。”
蕭衍勾脣,笑了笑。
喬默伸手,一邊幫他整理資料,心卻有些動搖,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心裡想的,一直是盧海蘭的事情。
還有,容城墨那如魔咒一般在耳邊迴盪的聲音——
“你別忘了,你母親,還在我手上。”
背叛蕭衍……
這件事,對喬默來說,太難了。
這個項目丟失,可能對蕭衍來說,不過是個金錢數字的損失而已,可真正傷害的,是彼此的感情。
如果她真的做出了決定,不是失去蕭衍,就是失去盧海蘭。
“小默?”
喬默從思緒中,一驚。
蕭衍拿開她手裡整理的文件,輕笑道:“最近你一直心不在焉,如果實在沒有心情,就先去休息吧。”
“阿衍,我最近……”
“嗯?你最近怎麼樣?”
“我最近一直都很怕,很怕有一天,我們會變成敵人,也很怕,你真的會將我當做敵人。”
蕭衍將身邊的小女人,撈進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他啞聲低低道:“怎麼會?”
他的薄脣,落在她髮鬢上,喬默抱着他的脖子,埋進他胸膛裡。
喬默閉上眼睛,靜靜問:“阿衍,你說這世界上,夫妻之間會有背叛嗎?”
“當然有。有身體背叛,有精神背叛。除了愛之外,最多的就是背叛。” wWW◆ttκá n◆c o
喬默抱着他脖子的小手,打成一個結,她喃喃着問:“那我們呢?”
“我們?”蕭衍的大手,在她腰間輕輕撫着,一直撫到她小腹上。
她爲他懷孕了,這是他蕭衍深愛的女人。
縱使她背叛他,她辜負他所有的深愛,可他,依舊不想放開她。
蕭衍低頭,咬着她的脣瓣,一字一句的道:“無論你是否背叛我,小默,我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喬默紅了紅眼,在他懷裡,像個小孩一樣,浸溼了雙眼。
她抱着他的脖子,說:“阿衍,你親親我。”
薄涼的脣,卻格外的火熱,燙在她皮膚上,裹着火一般的,炙熱。
喬默幾不可聞的哽咽了一聲,在那最後冗長的吻裡,幾乎將自己溺斃。
她只聽見,自己啞啞的一句告白。
“阿衍……我愛你。”
儘管喬默的“我愛你”這三個字,究竟有多蒼白無力,可聽在蕭衍耳朵裡,都是那樣美妙動聽。
蕭衍丟下了工作,抱着他懷裡柔軟的女人,起身出了書房。
……
喬默懷孕將近三個月了,醫生說,挺過前三個月,胎兒就會穩定些,不會那麼容易導致流產。
蕭衍依舊盡心盡力的照顧着她,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甚至,壓抑着自己的生理谷欠望,一直在將就着喬默的身體情況。
吻到最後,沒有一次是真正碰過她的。
這一晚,蕭衍摟着她,睡的很沉。
而喬默,一直靠在蕭衍懷裡,遲遲沒有睡着。
她睜眼,看着窗外的黑夜,久久失眠。
耳邊,都是容城墨魔鬼一般的聲音,腦海裡,全是蕭衍那張辦公桌上的標書。
她輕輕晃了晃抱着自己的男人的長臂,“阿衍?”
抱着她的男人,沒有反應。
喬默又問了一聲,“阿衍,你睡了嗎?”
身後的蕭衍,仍舊沒有反應。
喬默輕輕拿開他抱着她的手臂,輕手輕腳的下了牀,小心翼翼的邁着步子,走出了臥室。
她站在臥室門口,停頓了許久,看着臥室的大牀上睡着的男人,心頭一陣痛意。
——阿衍,對不起。
在盧海蘭的安危,和蕭衍的感情的之間,她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喬默咬脣,忍着眼中的酸楚,終是轉身,進了書房。
而臥室裡,牀上原本閉着眼的男人,黑眸幽然睜開。
他目光幽冷的,落在那道被打開的臥室門上。
她還是……選擇了盧海蘭。
在盧海蘭和他之間,她選擇了前者。
哪怕,她現在肚子裡,懷着他的兩個孩子。
血緣,是割不斷的。但,她肚子裡那兩個孩子,和他的血緣呢?
喬默重新打印了一份標書,將偷出來的標書,放進了儲物間裡,而另一份,則是依舊放在了書桌原處。
她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後,她以爲她會慌張,會恐懼,可她做的好像順風順水,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她有想過,萬一中途蕭衍醒來,發現她在偷他的標書,結果會是怎樣?
他會不會扇她一個響亮的巴掌,罵她賤人。
她的心頭,狠狠一顫。
重新回到臥室的時候,大牀上的男人,依舊睡的安詳,似乎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喬默渾身冰涼,重新躺回牀上,鑽進了男人溫暖的懷裡。
她身上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弄醒了男人,男人蹙了蹙眉頭,卻是沒睜眼,只是下意識的,伸出長臂,將她重新撈進了懷裡。
喬默在黑暗中,水眸溼漉漉的盯着他沉睡的俊臉,心頭如針扎一般刺痛。
仰起下巴,將脣,吻上了他微涼的薄脣。
而男人,似乎被她驚醒了,微微咬了咬她的脣瓣,啞啞低喚了她一聲,“小默……”
喬默被蕭衍抱在懷裡,這一晚,一分鐘也沒睡過,她的腦子異常清晰,只感受着他的體溫,像是在這一晚,想將他對她的全部溫柔,都享受完一般。
她不敢睡,怕這一覺醒來後,世界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相愛的,已經背叛對方;原本寵愛的,會變的薄涼。
……
夜色,褪去後,黎明的光芒,落滿了整面偌大的落地窗。
喬默一如往常,陪着蕭衍吃完早餐後,送蕭衍出門。
蕭衍似乎也完全對她沒有戒心,沒有發現,標書已經被人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