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共處?
又是和平共處!
在他的字典裡,和平共處就是互不理睬,她在家裡獨守空房,他在外面彩旗飄飄。
陸蓉顏突然很想笑,然後,她就真的笑了出來,緊跟着淚也流了出來。
“你放心,我是簫簫的親媽,絕不會讓他受委屈,你不同意離婚我也沒辦法,但我一定會帶着簫簫搬出去!”
陸蓉顏說着掙脫他便要往外走,手腕卻再一次被他抓住,他的眼睛裡再次燃起怒火,“陸蓉顏,你還要一直鬧下去?!”
陸蓉顏惡狠狠地瞪着他,咬着牙:“對!鬧到你同意離婚爲止!”
陸岸琰一聲冷笑,“做夢!!”
說完,他折身出門。”
房門被重重地摔上,寂靜的空間裡,只有陸蓉顏木然地僵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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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陸蓉顏洗了把臉回到餐廳的時候,陸岸琰已經不見了蹤跡,簫簫跑了過來,抱着她的大腿:“媽媽,爸爸答應陪我過生日的,怎麼走了?他是不是不高興了?剛纔我叫他,他都不理我。他是生我的氣了嗎?”
看着孩子委屈的小臉,陸蓉顏滿心不忍,蹲下身子摸着他的小腦袋,“爸爸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醫院裡有很多生病的叔叔阿姨等着他去照顧,咱們先去吃飯,一邊跟爺爺奶奶吃蛋糕一邊等他好不好?”
“那,好吧。”簫簫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看得出來,他是真生氣了,因爲,他從來不會在簫簫面前失態。
直到晚餐結束,陸岸琰也沒有再出現在陸家。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
陸蓉顏本來打算將簫簫帶回清雅居別墅的,但被崔珍愛拒絕了,理由是簫簫需要安靜的睡眠環境,而他們那邊……太吵了。
這個理由讓陸蓉顏無從反駁,最近他們兩人之間確實不太平。
陸蓉顏沒有堅持,把簫簫哄睡之後便獨自出了陸家。
雖然晚飯的時候陸遠山和崔珍愛一句話都沒問,但從他們意味深長的眼神中陸蓉顏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是沒有察覺。
也許他們也在怪她無理取鬧吧,可是誰又真的瞭解她的苦楚?
她裹着外套一個人盲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蕩着,她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對那些沒有生命的家居電器,更不想去面對那個冷漠的男人。
如果不是爲了簫簫,她情願這輩子都不再踏足那個所謂的“家”。
陸岸琰一定也沒有回家吧?他一定是跟他的紅顏知己們在一起把酒言歡了,亦或者,還有更好玩更刺激的成-人遊戲,這些都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這個名義上的老公,從一開始就不屬於她。
一個人徘徊在街頭,看着從身邊經過的一對對恩愛情侶,她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壓抑到了極點,突然很想找人聊一聊,可是,自從秦暮楚去了國外之後,她便再沒有可以傾訴的人了。
“陸大夫,怎麼落了單?”
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她轉身,看到了一身正裝的同事陳瑞。
她淡淡一笑,“閒得無聊,出來走走。”
“原來是散步哇。”陳瑞環顧四周,“沒跟陸院長一起?”
陸蓉顏眸光閃爍了一下,“陸院長他……在家裡陪兒子,你這是……”
她上下打量着陳瑞,他西裝革履,穿得很隆重。
陳瑞無奈地攤了攤手,“別提了,還不是早上說的那個舞會,我本來約了急診科的小劉一起去,結果她十分鐘之前打來電話,說是有事去不了了,我一個人也去不成,這不,正打算回家去。”
陸蓉顏笑了笑,“舞會應該已經開始了,實在不行,你自己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陸大夫,你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舞會,本來就有些侷促,再沒有舞伴,豈不是更尷尬。”
陳瑞說着突然眼神一亮,“陸大夫,不如這樣,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做,就跟我去湊湊熱鬧唄。”
“我?”
“對啊。”
陸蓉顏猶豫了一下,隨即還是答應了。
一個人呆着難免會感懷神傷,倒不如陪他走一趟,就當是散散心吧。
“那好吧。”陸蓉顏點了點頭,但低頭看着身上的便裝,又有些遲疑,“可是,我沒有禮服。”
“這有什麼難?那邊不是剛好有家禮服店。”
陳瑞擡手指了指前面,陸蓉顏循着他的手指望去,櫥窗裡一件淡紫色的長裙引起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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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蓉顏站在鏡子前面,望着裡面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審視自己了,原來她的身材竟是這樣得好,她的氣質竟是如此優雅迷人,五年的婚姻生活早已使她褪去少女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少婦的成熟韻味。
輕盈飄逸的輕紗面料包裹着她高挑纖細的身軀,精緻細膩的裁剪將她本就玲瓏有致的曲線襯托得曼妙迷人,而淡淡的紫色襯着她白皙的皮膚,更爲她清秀柔美的面容加分不少。
店員小心地幫她整理着衣服的下襬,忍不住嘖嘖讚歎,“小姐,您穿起來好漂亮,這件衣服真的很適合您呢!”
站在旁邊的陳瑞也看得呆了,“陸大夫,你這樣一打扮,真的跟換了個人似的,嫵媚,漂亮又性感,只怕今晚舞會上的主角也該被你搶了風頭了。”
陸蓉顏微笑着沒有出聲,看着胸前幾乎是開至肚臍的深v設計,她想起了陸岸琰。
也許,就在她剛纔選定這條裙子的時候,潛意識裡就已經想到了他。
因爲,這是他最深惡痛絕的款式——胸前的深v太暴露。
陸岸琰的應酬比較多,必須帶太太的時候,她也會參加,所以,她的衣櫥裡有很多禮服,都是陸岸琰帶她去買的,當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陸岸琰拍板,他的眼光很好,選擇的款式和顏色都是極襯陸蓉顏氣質和膚色的。不過有一點,他從來不會爲她選擇設計大膽、比較顯山露水的款式,有時候店員爲他推薦,他也是看都不看地直接拒絕。
也好,從現在開始,所有事情都由她自己做主吧。
這條裙子,就是開始。
在陳瑞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她自掏腰包花三萬塊買下了這條性感的裙子。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三萬塊,差不多是她四個月的工資了。
雖說跟着陸岸琰的這五年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陸岸琰也時常會買奢侈品給她,但出身平凡的她,依舊保持着節儉的習慣,她自己逛街的話,就很少買超過四位數的衣服和鞋子。
其實對於這條裙子,陸蓉顏自己也覺得有些暴露,接受不了,但想到這是陸岸琰最討厭的東西,她便莫名地想要試一試。
她就該有自己的主意,爲什麼非要以他的喜好爲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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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在盛皖會所的大門前停下來的時候,門前的停車場裡已經停了一水的豪車,看得出來,這又是一場商界名流之間的利益互通會。
遞上入場券,門童殷勤地引領他們走向大廳,陸蓉顏挽着陳瑞的胳膊隨着門童來到二樓的舞會現場。
舞會已經開始了,現場果然聚集了不少商界名流還有名媛貴婦,他們有的手持酒杯相互寒暄,有的在舞池中隨着優美的音樂聲翩翩起舞。
陸蓉顏簡單掃視了一下四周,能看到不少熟面孔,當然也算不得多熟,都是以前她跟着陸岸琰參加舞會時認識的,不過是見了面打聲招呼的交情。
陳瑞是小人物,他的出場自然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陸蓉顏雖然算不得生面孔,但她此時身旁站的不是陸岸琰,而是名不見經傳的陳瑞,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她更是無心與這些稱不上多熟的商場中人寒暄客套,所以兩人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滑入舞池,隨着音樂跳起舞來。
音樂是小約翰·施特勞斯的維也納森林圓舞曲,熟悉的音樂聲讓陸蓉顏再一次想起了陸岸琰,因爲他第一次帶她參加舞會時跳的便是這支曲子。
那是她第一次參加上流社會的商務舞會,那時的她不但沒有任何的社交經驗,更是對跳舞一竅不通,跟陸岸琰跳了幾分鐘的舞,他便被她踩了無數次。
雖然過後陸岸琰並沒有說什麼,她還是自責不已,覺得是自己給陸岸琰丟了臉,因爲他是極愛面子的人。
回來之後自己偷偷報了個舞蹈班,放棄午休的時間去學習跳舞,爲的就是不再讓他沒面子,同時還在奢望着他能因此看到她的閃光點,能對她多看一眼。
而事實上,她也的確很有舞蹈天賦,再加上她刻苦肯學,很快她便跳得得心應手,她又是天生的好身材,之後每次推不掉的舞會,陸岸琰身邊的她舞姿都是優美的,她的人在現場大多數人的眼裡也是有光芒的,只是,這大多數的人中並不包括陸岸琰,他依舊對她冷冷淡淡,視若無睹。
看着舞池中一對對相擁而舞的男女,陸蓉顏感到酸楚無比,以前的她太傻了,從來就不懂得爲自己而活,從來都只是矮下身子去取悅別人,這一刻,她由衷地爲自己感到委屈。
“小姐,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第二隻曲子的時候,有男士紳士地向她發出了邀請。
“可以。”
她想都沒想便答應了,回頭對陳瑞點了點頭,便優雅地隨着男人滑入舞池。
這樣的感覺真好,再不要考慮別人會不會高興,一切只按自己的意願來。
陸蓉顏突然就覺得興奮起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在舞池中旋轉,飛舞,快樂地停不下來。
那一刻,她覺得那纔是真正的自己,她感覺自己一定是光芒四射的,因爲有很多紳士都過來邀請她跳舞,她也沒有拒絕,隨着他們一次次地滑入舞池,飛舞得自由而隨性。
就在她又一次快樂舞動的時候,服務生走了過來,伸手指着大廳一側的觀景露臺對她說:“小姐,那邊有位先生請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