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見一輛黑色的賓利疾馳而過,穩穩地停在了鳶尾的側身。而後。就見一名身穿正裝的男人,撐着一把雨傘。從車內走下,闊步朝鳶尾而去。
鳶尾連忙鑽進了他的雨傘裡,男人紳士的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直到她坐進了車中去,他方纔繞過車身。收了雨傘,坐進了車裡去。
顧謹言開門的動作。僵在了那裡。
磅礴的大雨,透過半開的車門。飄落了進來,打算顧謹言冷峻的面龐上,讓他渾身映襯得更加冷涼數分。
顧謹言漠然的關上了車門,車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鳴笛聲。
而這會兒,紅燈停止,綠燈亮起。顧謹言回神,漆黑的深潭裡。恢復了以往的漠然和平靜,彷彿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踩下油門,車子頓時如疾風一般馳騁出去。濺起層層囂張的浪花。車身,與那輛黑色的賓利車擦肩而過,而他,卻始終未偏頭多看一眼車內的那個女孩,彷彿,他與她之間,到如今,亦不過只是……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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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車中,鳶尾怔怔的望着那輛剛剛急速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車影,恍惚間,她似乎見到了他……
那個,數年不見的男人,顧謹言!
哪怕只是那短暫幾秒的一瞥,她就能確定,那個人,就是他!
“看什麼呢?”陳楚默拿着乾毛巾替鳶尾擦了擦她浸溼的長髮,問她一句。
鳶尾收回心神來,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渾身都溼透了。”陳楚默手中的毛巾在鳶尾浸溼的肩頭上蹭了蹭。
“謝謝。”鳶尾道謝,“我自己來就好。”她順手把陳楚默手中的毛巾接了過來。
陳楚默自然也沒有強求。
鳶尾和陳楚默之間,早已達成了某種默契,與其說他們之間是情侶,其實,更多的卻像是朋友,且是那種相敬如賓的朋友。
但,兩個人明明只是這樣的關係,又怎麼會有步入婚姻殿堂的打算呢?這其中的緣由,大概也只有他們兩個當事人心裡才清楚吧!
“晚上有個朋友給我設了接塵宴,他說想見一見我的準新娘,要一起去嗎?”陳楚默問鳶尾。
他向來任何事情都非常尊重她的意見。
“好朋友?”鳶尾問了一句,倒也沒有過多的遲疑,點了點頭,應了,“好,幾點?”
“晚上八點,我去家裡接你。”
“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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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當這會兒,趕着去公司的顧謹言也接到了朋友唐季禮的電話。
“有話快說!”顧謹言接到電話,語氣是一點也不和善。
“喲!這是吃炸藥了?誰大中午的就把咱們顧大-boss給開罪了?”
顧謹言一張口,唐季禮就聽出了他不爽的心情來。
“少廢話!”顧謹言顯得特別不耐煩,“沒事我就掛了!”
“喂!!”唐季禮叫住了他,“本少爺從c市調回來也都大半年了,你丫屁都不放一個,連一頓飯都沒請本少爺吃過,你心裡怎麼過意得去啊?”
顧謹言:“你到底想說什麼?”
唐季禮:“今晚‘帝宮’,我約了我一國外回來的哥們嗨歌,你來買單就成!”
“……”敢情說了這麼多,這廝就是爲了讓他去當冤大頭的。
他堂堂一唐家大少爺,連個單都買不起了?顯然,這傢伙就是爲了訛他顧謹言幾個錢的,看來,今兒這單,四個零是跑不掉了!
“知道了。”顧謹言倒是爽快的應承了下來。
“那你早點過來啊!”
“早不了!”顧謹言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路況,打了個向左轉的指示燈,一邊同電話裡的唐季禮道:“晚上約了幾個重要客戶,暫時還不知道會忙到幾點,我要是沒趕過去,你就直接把單掛我名下。”
“那可不行!十二點之前必須得到,你若不到,這兄弟可都沒得做了!掛了——”
唐季禮說着,不給顧謹言答話的機會,就率先把電話給掛了去。
顧謹言取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完全沒把唐季禮的話放心上,反正這廝三天兩頭的嚷着斷絕關係,他早聽膩了!
車頭一甩,直接往公司行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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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顧謹言的飯局才一結束,雲彩就好心提醒了一句:“boss,今晚唐少爺還約了您呢!”
若不是雲彩提起,顧謹言倒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還不到十二點。
轉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手機快被唐季禮那傢伙給打爆了!
五十八個未接來電!!奪命連環call都沒他這麼賣力的!
顧謹言可實在慶幸自己剛剛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手機裡,有唐季禮的十幾條短信衝了進來,而短信的內容基本都一致。
“顧大少爺,你若不來,你丫準後悔!!”
“你丫到底來不來啊?”
“你倒是趕緊的啊!”
“……”無論是電話,還是信息,他唐季禮似乎心急得不得了!
敢情這傢伙是怕自己跑單不成?
他的信息,顧謹言看都懶得看完,只隨意的翻了一翻,就重新把手機收進了口袋裡,驅車往‘帝宮’去了。
顧謹言在帝宮門口給唐季禮打了通電話過去。
“幾號包廂?”顧謹言直接問他。
“來了?4012!你趕緊上來!”唐季禮話音還未落下,顧謹言就已經掛了電話去。
他這纔信步走進電梯,上了樓去。
4012的門,被服務員從外面恭敬地推開。
顧謹言從容的走了進去。
“顧少,這邊!!”才一進門,唐季禮就極爲熱忱的招呼着他。
顧謹言循聲看過去,卻不想,第一眼,見到的不是唐季禮,而是,坐在給他身旁不遠處的,秦鳶尾!!
而這會兒,鳶尾也正下意識的朝門口的他,看了過去。
兩個人四目相對,眸光同時恍惚了一下,眸底閃過數秒的怔鄂。
卻很快,顧謹言的視線,恢復了一片淡然,彷彿剛剛的那絲漣漪不過只是錯覺罷了!
他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白日裡穿着的那套淺白色的裙衫已經被她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條淺紫色的及膝長裙。
淺紫色,一種非常挑人的顏色,穿在她婀娜的嬌軀之上,卻偏偏是說不出的性感以及高貴,倒與這吵吵鬧鬧的包廂裡,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顧謹言收回目光,深沉的眸底,不見半分漣漪。
他邁開長腿,信步朝鳶尾走近了過去,頃刻間倒是明白了他唐季禮在短信裡說的那些話的含義。
不來後悔?顧謹言在心底冷笑一聲。
鳶尾沒料到來人會是顧謹言,她更沒料到顧謹言一進門,就會直逼自己而來,她根本就沒有做好迎接他的準備!
鳶尾還真有些手足無措,慌亂掩在她的水眸底裡,無所遁形,卻不想,下一瞬,顧謹言直接略過她,走到了唐季禮跟前,在他左側方的位置上從容的坐了下來。
鳶尾晃了一下神,提起的小心臟,轉瞬間落了下來,彷彿……還伴隨着某種重重的失落的情緒。
顯然,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怎麼了?”彷彿是察覺到了身旁鳶尾的異樣,陳楚默伸手過來,關切的握住了鳶尾的小手,問她一句。
她的手心裡,一片冰涼,陳楚默斂了斂眉心,“臉色很差的樣子,手也這麼冰,冷麼?”
可這是六月的天,怎麼會冷呢?
鳶尾搖搖頭,“我沒事。”
“什麼時候回來的?”忽而,一道沉穩而又略帶冰涼的問話聲在鳶尾左側不遠處的地方響起。
語氣似隨意,淡然,彷彿不過隨口一問一般。
鳶尾愣了一下,偏頭看向唐季禮身側的男人。
顧謹言卻並未往她這邊看過來,只是低着頭,慵懶的倚在沙發靠背上,散漫的抽着手裡的煙。
他冷峻的側顏,掩在晦暗的燈光裡,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將他凌厲剛毅的面龐映襯得越發立體。
修長的手指間,紅色的火星忽明忽暗的閃爍着,朦朧的青煙緩緩升起,模糊了顧謹言那張深諳的面龐。
兩年不見,無疑,他的氣場,愈發沉斂不少,諱莫如深的感覺,給他冷沉的氣質更蒙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讓人完全無法揣摩他的心思。
無疑,這個男人,較於從前,更加成熟內斂了,也更多了,讓年輕女性們競相追逐的魅力。
鳶尾明媚的水眸裡掠過一層淺淡的波痕,“回來一段時間了。”
她努力平靜的回答,面上似乎沒有多少情緒的浮動。
陳楚默似乎有些意外,“你們認識?”
鳶尾想回答來着,卻被一旁的顧謹言搶白了,“我是她叔叔,顧謹言!”
“叔叔?”陳楚默詫異,連忙起了身來,畢恭畢敬的伸手與顧謹言握手,“顧叔叔,您好!訂婚典禮上好像沒有見到您。”
面對陳楚默伸出來的手,顧謹言直接選擇了無視,只淡漠的回了他一句,“太忙。”
陳楚默探出去的手沒有得到顧謹言的迴應,他站在那裡,一時間多了幾分尷尬,半晌,才訕訕的把手收了回來,重新坐回了鳶尾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