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管?”
暮楚當真跟他鬧起了脾氣來,她站住腳跟。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衝着他吼道:“行!不管我是吧?那我從今兒開始就絕食!!餓死算了!”
結果,樓司沉卻似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當真就不管她,拄着手杖直接走了。
薛秉站在原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問暮楚。“少奶奶,還去吃飯嗎?”
暮楚沒好氣的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這樣,還吃得下飯嗎?”
真是氣都氣飽了!
關鍵還這麼多人看着呢。多丟人啊!
暮楚轉身,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李爽過來敲暮楚的房間門,“暮楚姐。吃飯去了。”
暮楚擺擺手,“不吃,不吃!”
“怎麼啦?”看暮楚蔫蔫的模樣。她關心的問了一句。
“沒什麼,沒心情。絕食!”
“……都這麼瘦了,你還絕食呢!”李爽比較無語。
“對,餓死一了百了。”
暮楚說着。就把門給掩上了。回了自己牀上,繼續趴着睡覺。
睡着了,就啥事兒也不煩了。
結果,暮楚睡到凌晨的時候,直接給餓醒了過來。
肚子一直‘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最後,胃裡餓得實在難受了,她才從被子裡翻身起來了。
好在她帶了幾大包的方便麪過來,這會兒用來墊墊肚子着實不錯。
暮楚一邊燒水,一邊給自己打着氣,“秦暮楚,人都還沒到手呢,你可不能先倒下了!絕食?絕什麼食啊!只有吃飽了喝足了才真正有精神戰鬥!”
那可不?
暮楚站在旁邊等着水開。
忽而,想到什麼事情,她連忙掏出手機,給薛秉打了通電話過去。
薛秉似乎已經睡了,接暮楚電話的時候,還語態惺忪,“少奶奶?”
暮楚聽他這麼叫自己,就恨得咬牙切齒,“薛助理,你不去做演員,可真白瞎了你這麼好的演技。”
“……”
“給你個贖罪的機會,你要嗎?”
“少奶奶,您說。”
“告訴我,他住哪裡?”
“……”
薛秉沉默了。
“這也不能說?”暮楚是真有些生氣的,“你們都當我是毒蛇不成?至於要這麼躲着我,避着我?難道六年前的事情,你們不需要給我一個說法?我這六年裡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們誰有替我想過嗎?”暮楚沒忍住情緒,衝着電話裡的薛秉怒吼了一句。
如若說樓司沉是罪魁禍首之人,那他薛秉也是個幫兇!
薛秉嘆了口氣,“少奶奶,我知道我對不起您……”
“我想知道他住在哪裡。告訴我,他住在哪裡!”暮楚在電話裡的情緒仍舊有些激動,她繼續說道:“薛秉,我知道,就算現在我問你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爲什麼要棄我和我女兒離開,你也給不了我答案,也不會給我我想要的真相,所以,告訴我他在哪裡,我可以自己去尋找答案!可以嗎?”
“好。一會兒我用短信的方式發你手機上。”薛秉到底答應了下來。
暮楚聞言,激動地情緒,一下子平和了下來,她點頭,“謝謝。”
“不謝,本來就是應該的。”
薛秉說完,又嘆了口氣,“只是很可惜,很多事實真相,我卻沒辦法告訴您,希望您能理解。”
暮楚其實知道自己有些情緒過激了,畢竟薛秉只是奉命辦事而已,她道歉,“對不起,剛剛是我情緒太激動了。”
“我能理解,這事兒怎麼都怨不到您的頭上來,換誰,誰也不過好過。”
薛秉不說這話倒還好,一說,暮楚就覺心裡委屈更甚,鼻頭都不由有些發酸起來,她吸了吸鼻子,找了個吃麪的藉口就把電話掛了。
沒一會兒,她就收到了薛秉的短信,一連串的英文,是樓司沉現在住所的地址。
暮楚一邊吃麪,一邊盯着手機裡的那一串陌生的英文單詞,花了兩分鐘的時間,硬生生的把上面的每一個字母都牢牢給記下了。
暮楚以最快的速度吃了那碗麪,轉而又換了一身出行的衣服,拿過房卡,就出了門去。
她第一次認爲自己是個行動派的人,也是第一次這麼勇敢!
竟然敢隻身一人出門去,且還在異國他鄉。若要問她哪兒來的膽子,或許,就是腦子裡那串由陌生到熟悉的英文單詞吧!
暮楚走出酒店,攔了車,報了地址,就往樓司沉現在所居住的家裡去了。
倫敦的夜市,神秘而壯觀,只可惜,現在的暮楚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她滿腦子裡只想着一件事,一會兒如果見了那個男人,她該說些什麼,如果那個男人轟自己走呢?嗯,肯定會轟她走的吧!
不知怎的,暮楚倏覺幾分涼意襲來,她連忙下意識的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車,很快就在一片別墅區前停了下來。
暮楚付了錢,下車。
眼前,清一色的英倫莊園風格的獨棟別墅,夜間雖看不太清楚,卻也能隱約捕捉到它們的恢宏。
暮楚藉着路燈尋找着每一棟別墅上的號碼牌,最後,沿街走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才終於找到了地址上相對應的號碼牌,三十。
暮楚站在樓下,擡頭望着眼前這座別樹一幟的別墅。
這裡就是他的家嗎?他現在就住在裡面?
如今的自己,與他,僅僅只是隔了一張門的距離吧!
彷彿間,暮楚都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房子裡,這會兒能看到的窗口都已經暗了燈,暮楚想,這個點兒了,他大概已經睡下了吧!
暮楚本想着是來找的,可不知怎的,看着這清淨的大樓,忽而間,她有些害怕自己會吵到他了。
是啊!來的時候她還是太沖動了,她早該想到這會兒他已經睡了的。
六年,整整六年的時間,暮楚覺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從前都沒有這麼衝動的時候呢!
她失笑。
或許,是她太心急了。
涼颼颼的夜風拂過來,暮楚哆嗦了一下,下意識的把身上的外套又裹緊了幾分。
要不,走吧?
可,就這麼走了,暮楚又不捨得。
畢竟從酒店到這裡的路費也怪不便宜的,就算不算上路費,她也捨不得走。
這裡彷彿有着某種磁力一般,正深深地吸引着她。
暮楚仰頭,看着上面某一個黑色的窗口,不知怎的,她就是認定那間房裡,住着那個男人……
如果可以,她真想爬上去看看!
忽而,一滴水,滴落在了她的臉上。
居然下雨了!
暮楚伸手一摸,卻被自己給嚇住了。
手上全溼了。
她居然莫名其妙的掉眼淚了……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傷感了起來?
雨,一滴,一滴的落在暮楚面龐上,卻忽而,二樓房間的燈亮起,而後,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窗口。
暮楚見到了他!
暈黃的燈光篩落在他的身後,只留下一道挺拔的剪影,暮楚雖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卻能清楚地肯定,那就是他!
那就是她心裡一直惦記着的男人!
那一刻,暮楚不知道是雨水越落越急,還是她眼眶裡的淚水越流越多……
而二樓,窗前的樓司沉,也注意到了路燈下的暮楚。
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甚至一度以爲那是自己的幻覺,可再定神一看,那分明是她!
雨簾,在燈光裡,越下越大。
她站在雨裡,仰頭看着房間裡的他,衝他露齒盈盈笑着。
那樣的她,在寒風裡,在冷雨中,裹着一件薄薄的外套,眯着眼兒,衝着他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來。
那一刻,他的心臟,彷彿一瞬間被某樣重物狠狠地撞到了一般,漆黑不見底的眸仁徹底深陷。
雨水,遮住了暮楚的視線。
待她再定神去看時,窗口前已經沒了那個男人的蹤影。
睡了?
他認出自己來了嗎?
沒認出?
又或者,認出了,只是不願意理會她?
無數個疑問號不斷地在暮楚的腦子裡呈現着,正當她還在糾結着答案的時候,倏爾,正前方的那張玄關門打了開來,她就見他那抹期待已久的挺拔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他仍舊沒坐輪椅,只是拄着手杖,站在那裡,隔着燈火,隔着雨霧看着她。
臉色似乎很差的樣子。
暮楚早已做好了被他冷落的準備。
反正他見到自己就沒有過好臉色,久而久之,她也該習慣了!
“還杵在那幹什麼?!還不進來!”
暮楚聽得裡面的男人,一臉冷肅的發話了。
暮楚簡直不敢相信他在跟自己說話。
她傻乎乎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確定的看着他。
樓司沉那雙好看的劍眉斂得更深了些。
暮楚這才確定,他確實在跟自己說話,她連忙裹緊外套,在雨裡小跑着,就衝他奔了過去。
這會兒的她,渾身已經差不多溼透了。
長長的髮絲上,還有水珠在不斷地往下滴着,溼發黏在臉上,看起來極爲狼狽,明明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可暮楚卻覺得心情難得的美好。
她仰着頭,看着逆在燈光裡的他,“還沒睡?”
“進來!”
樓司沉的目光,落在狼狽的她身上,臉色陰沉着,表情嚴肅,語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