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蘭蘭醒了!!’
這是葉塵夢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聽完她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藍濤嚇得抱起她就送往了醫院。
等到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入眼的已經一片蒼涼的白色牆壁了。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透過鼻息直接刺激着她大腦的運轉。
她愣了好久,直到發現周圍的幾個人頭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她才終於回過神來。動了動手,才發現手背上正扎着針頭。
她最後的思緒還停留在慕容和的那句‘小嫂子,蘭蘭醒了!’。
思及此,她一把抓住慕容和的手臂,泛着紅血絲的眼睛滿是期望的看着慕容和:“蘭二呢?蘭二怎麼樣了?”
“小嫂子你放心,蘭蘭醒了,沒事了……”慕容和話還沒說完,葉塵夢就鬆手,重重的躺在了牀上,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喻可馨皺眉看了看葉塵夢,問慕容和:“塵塵這是迴光返照嗎?”
辛子涵伸手用力的彈了一下喻可馨的腦門:“有你這麼詛咒人的嗎?”
喻可馨捂着自己抽疼的腦門,給了辛子涵一記白眼:“我怎麼會詛咒塵塵呢?你放心,我只會詛咒你!”
辛大導演的臉瞬間黑成一片。
剛剛還躺在牀上的葉塵夢,忽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推着吊輸液瓶的杆子便直接朝着門外跑去。
這讓站在屋子裡的三個人愣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塵塵你慢點……”喻可馨拔腿追了出去。
葉塵夢直奔重症監護室,後面的慕容和愣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將葉塵夢拉住:“蘭蘭情況已經穩定了,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了。就在你隔壁的那個病……”
‘房’字還沒說出口,葉塵夢便朝着隔壁的病房跑去。
喻可馨一把將她拉住:“是在你左邊的病房,不是右邊!”
葉塵夢一把推開右邊的病房大門。
只見知寶和肉包一左一右圍在蘭黎川的病牀前,御城正翹着二郎腿削着蘋果。
一邊削着,還一邊得瑟的勾起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得意的對着蘭黎川說:“這蘋果我也就是隨手削一下,而且是削完了打算自己吃的。你別說我無情,我不是不給你吃,你要怪就怪容容,是容容說你術後不能……”
御城話沒說完,慕容和就上前按着他沒削完的蘋果塞進了他嘴裡。
“這麼大蘋果都堵不住你嘴,下次吃榴蓮吧!”
“容容,我以爲我是你真愛……”御家三少好不委屈的取下嘴裡的蘋果,哀怨的看着慕容和。
慕容和濃眉一挑,說:“老子只愛女人!”
辛子涵笑:“三少穿女裝比女人還女人。”
“我靠,辛子涵你有本事出去我們單挑!”三少蘋果一丟,霸氣側漏的起身。
辛大導演高冷的說:“我不打女人。”
御家三少:“……”
慕容和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猶如雕塑一般屹立着的葉塵夢,伸手拉了御城一把,然後推着辛子涵和喻可馨,對着蘭黎川說:“蘭蘭,我去拿小嫂子的檢查報告。小嫂子你有事兒按牀頭的緊急鈴。”
慕容和說完,對着知寶眨了眨眼睛。
知寶繞過牀頭,牽着肉包肉呼呼的小手,說:“走,哥哥給你講個冷笑話,你想聽長的還是短的?”
確定自家老爸相安無事了,肉包立馬又恢復了天真無邪的活潑模樣,興奮的拉着知寶的袖子說:“長的長的,肉包要聽長的。”
只聽見知寶淡定的說:“從前有一隻蚊子,它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肉包總覺得自己要是不開口阻止知寶的話,知寶一定會嗡到明天的。所以她扯了扯知寶的袖子,仰着一張可愛的小臉蛋,說:“知寶知寶,你還是講個短的吧。”
知寶點點頭,說:“從前有一隻蚊子,它嗡,啪,死了。”
肉包一瞬間淚奔:“知寶,我們以後可不可以不要講冷笑話了……”
知寶和肉包的聲音漸行漸遠,慕容和伸手拉上了病房大門。
葉塵夢累積了一眼眶的淚水,終於隨着關門的聲音奪眶而出。
她站在距離他兩米遠的地方,讓蘭黎川覺得有些遙不可及。
他那深邃如墨的眸子,柔情的注視着對面的女人。聲音不大,卻帶着他獨有的語調對着她輕聲的說:“不是說過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嗎?”
女人有些傲嬌的擦了一把眼角的淚珠,推着輸液架一步步的朝着男人的方向走過去,然後站在了他的牀邊。
“坐下。”他開口。
葉塵夢坐在男人牀邊的凳子上,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怎麼也擦不乾淨。她今天去見是李向河的時候化了妝,這會兒臉上的妝擦花了,就跟小花貓似的狼狽。好像要將這幾日的委屈全部哭出來一樣。
他伸手,終於能觸到女人花兮兮的小臉。修長的十指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着眼角,一雙深沉的眸子溫柔得像是化得出水來。
“哭得這麼醜,難怪我做夢都不安生。”
女人伸手握住蘭黎川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這裡,差點因爲你的心跳停止而一起停止了,以前我媽說男人都是騙子,我還不信,現在我才知道,我媽說得真有道……”
男人的手從她的手心裡抽了出來,抵住了她櫻花般的粉脣。
對她說:“彎腰。”
她錯愕的凝眉,彎下身子。
他溫熱的大手忽然控住她的後頸,稍一用力,將她的脣壓在了他有些乾燥的脣上。
雙脣緊緊地熨帖在一起,像是忽然點燃的煙花,一瞬間照亮了葉塵夢心裡所有陰暗的角落。她緩緩地閉上了自己驚愕的眼睛,接受他獨有的溫柔。直到彼此都呼吸困難的時候,他才終於輕輕放開她。
“蘭太太,我愛你。”他雙脣擦着她的耳根,說話時連帶着溫熱的氣息也一起吐進她的耳朵裡。
這句話,在從維也納回來之後,他藏在心裡藏了很久,很久……
她大腦像是短路了,此時此刻正在循環反覆的播放着他那磁性的聲音。
蘭太太,我愛你。
蘭太太……
她突然坐得筆直!
一驚一乍的動作將整個房間裡溫情的氣氛瞬間拋棄得蕩然無存。
男人虛弱的臉上,眉頭好看的蹙起:“怎麼了?”
“蘭先生……”
“叫老公。”葉塵夢話沒說完,躺在病牀上的男人就霸氣側漏的打斷。
葉塵夢賠笑臉,表情更心虛了。
“蘭總啊……”
“蘭太太!”
“老公我對不起你!在你睡着的時候,我們離婚了!”葉塵夢鼓起勇氣,眼睛一閉,一氣呵成的將整件事情濃縮後複述了一遍。然後死死的閉住眼睛不敢睜開。
整個病房的空氣像是被凝固了,葉塵夢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男人開口。
她忽然覺得房間裡的空氣像是被壓縮了一遍,有些呼吸困難。
她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滿滿的都是心虛的表情。
而蘭黎川就在病牀上躺着,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老公……”
“不是離婚了嗎?叫蘭先生。”某男人傲嬌又磁性的聲音從好看的薄脣裡溢出來。
女人將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和你離婚我是被逼的。”
“誰逼的?”他問。
葉塵夢沉默了兩秒,才說出一個名字:“李向河……”
當葉塵夢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分明的看到男人的眉頭忽的一皺。就在她以爲他會繼續追究下去的時候。
卻忽然看見他深情不悔的看着自己:“叫老公。”
葉塵夢反應了一會兒,立刻甜甜的叫了一句:“老公。”
“嗯。什麼時候復婚?”蘭黎川問她。
女人托腮,沉思了兩秒,眸含秋水笑意燦然的說:“等你能夠抱着我入洞房的時候。”
男人脣角一勾,笑問:“蘭太太,知道矜持怎麼寫嗎?”
“不知道,你教我。”
男人勾了勾手指頭:“你過來。”
女人搖頭:“你打算再偷襲我一次嗎?”
知道女人指的是剛剛那個纏綿悱惻的吻,蘭黎川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入骨的淺笑然:“這次換你偷襲我。”
“蘭先生,矜持這兩個字其實我會寫的,不如我教你啊?”女人忽的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門牙。比窗外紛飛的大雪還要純淨。
他握着女人微涼的手,和她十指緊扣:“老婆,辛苦了。”
“是很辛苦。”她說:“在手術室外等着你的時候很辛苦,知道你手術順利的時候很辛苦,在你忽然休克停止呼吸的時候很辛苦,在以爲你再也醒不來的時候最辛苦。可是看到你這樣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才知道,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你不可以再騙我了,不可以再處處都爲我計劃周全最後棄我不顧了,知道嗎?”
“好。”男人淡淡的一個字,卻抵過她聽過所有的甜言蜜語。
他有些粗糲的手指擦了一下女人落在臉頰上的睫毛膏,寵溺的語氣溢於言表:“髒得像個花貓似的,除了嫁給我,看誰還敢要……”
“反正都離婚了,你不要可以拒絕啊!”女人傲嬌的把臉別開。
卻聽到蘭黎川笑着說;“要,再醜都要。”
溫情的話剛剛落下,慕容和就好似鬼上身似的,跌跌撞撞的推開病房大門:“蘭蘭,你快看看,我是不是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