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昨天鬧得太晚,一大早的畢潔起不來。而我神清氣爽。下到樓,老爺子已經在做早餐。信家兩位也沒有見到人。
“爺爺好。”我說道,“爺爺,你怎麼起這麼早?”
“人老了,就醒的早。”老爺子朝我招了招手,“過來,陪我吃早餐。”
“他們呢?”我問道。
“喔!信家還有事沒有處理好,兩人一大早就趕回去了。要不是不放心,他們也不會親自送我過來。”老爺子解釋道。
“還沒有好好感謝他們呢!”感謝是要說的,但我並不是很想再見到信子寒這個人。
“有機會的。”老爺子笑眯眯的說道,“這段時間公司出了不少事吧?”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說道,“不過都處理好了,爺爺也不需要多擔心。”我是覺得沒有必要再說出來讓老爺子操心的。
“那就好。”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都是我當年造的孽。”
我也不知道該接什麼,只好等着老爺子自個兒說下去。
“這些年他過的怎麼樣?”老爺子看着我問道。
我有些發愣,不太明白老爺子問的是誰,“爺爺你說的是?”
“現在在老宅待着的。”老爺子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我已經能夠知道是誰了。“薛峰?”
老爺子點了點頭,“恩。”
“過的還行吧。人也踏踏實實的。去年結了婚,媳婦兒也懷孕了。是一位準爸爸。他媳婦兒對他也挺好的。”我簡單如實的說道。雖說不是很明白老爺子問這個原因。
“那還算好。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的父親,母親?”老爺子說道。
我搖了搖頭,“他是一個孤兒。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他的家人。”我不敢急於問老爺子和薛峰的關係,但聽着老爺子的話語,透露出薛峰和畢家不是一般的關係。
“這很正常。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會說。”老爺子看着我笑了笑,“不懂我的說什麼吧?那我就跟你將一樁三十多年前舊事吧。當年”
當年老爺子在娶了五位姨太太之後,認識了薛峰的母親,年小蘭。那時候年小蘭纔剛剛成年,因爲家中有兩個姐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作爲中間的孩子,總是會被忽略,甚至於是最會受到委屈的。所以纔剛初中畢業的年小蘭被家裡選中輟學去養活下面的兩個弟弟,並且供他們上學。
做一份普通的工作,讓兩個弟弟加上自己能生活是不太可能。就在朋友的介紹下,白天在餐館裡打工,晚上就在酒吧裡賣酒。一個才十六年的姑娘,無需要化妝品的裝飾,青春就是臉上最好的滋補品,加上母親是當年被賣到山溝溝裡給父親當了老婆的大美人。而年小蘭是五個孩子中最隨年小蘭母親的人。一雙水淋淋的大眼睛,皮膚好的,感覺輕輕一掐就可以溢出水來。雖說家裡的條件不是很好,讓年小蘭發育的不是很好。也只是在個子不是很高挑。皮膚泛着黃,十分瘦弱。但她的美好,這些都無法阻止。讓人在人羣中很輕而易舉可以把她找出來。所以無論是在平時上班的地方,大家看着她可憐楚楚的模樣多加照顧,還是在晚上的酒吧裡,讓客人更加買賬。這些對於年小蘭來說都是十分好的。
日子也算是這樣穩定下來。年小蘭也不是什麼很有追求的女人,只想着平平安安,安安分分的將兩位弟弟送進大學,供養他們讀完書。到那個時候,自己再找個踏實的好人將自己嫁了。相夫教子一輩子。雖說母親是被買來的,但父親對母親還是十分好的。母親對於父親的照顧,大部分時候還是安然接受的。這樣年小蘭在接受過不多的,且質量的不高的教育中,讓她更加相信自己所接觸到的生活,纔是最好的生活。她想着未來能嫁一個像她父親一樣的男人。她的男人會愛護她,照顧她。而她會比母親更加會照顧好自己的男人,更加聽從於自己的男人。
可是兩個纔剛上初中的男孩子,且是在山溝里長大的,外面是充滿着新奇誘惑的。年紀的不夠年長,心智不夠成熟。只能由着新環境的擺佈,只能任由它誘惑着自己,讓自己墮落,沉迷,還不知。年小蘭無奈,對於家中男孩子總會是父母最寵愛的孩子。她不過是一個賺錢的工具。當然她並沒有這樣的意識。而是被她的大姐洗腦,覺着這樣的是很偉大的。所以她只能更加拼命的工作。
城市裡的生活,再怎麼樣還是比在那山溝溝裡,吃得飽,吃的好。一年到頭來也就只能在過年的時候開個葷的生活,在這裡卻是每天都可以過的。這讓年小蘭的變得更加水靈,更加吸引人。在酒吧裡的,穿着露肚擠的短裝,下面是皮短褲。翹一下屁股可能就能看到裡面的小內褲。年小蘭每天晚上在酒吧裡晃來晃去,想卡油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甚至於還有男人問她多少錢一個晚上。剛開始年小蘭是不太明白的。後來一位在這裡已經做了兩三年的大姐,告訴她,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可以有價格的。而這位大姐在她父親救病急需要錢的時候將自己五千塊錢賣了。於年小蘭來說,這是違背了她所堅持的理論。在下一次一個客人問她時,她很不給面子的扇上一個耳光。好在這不是什麼大人物,這裡的老闆輕而易舉的搞定。也看在年小蘭賣出去的酒不少的份上,老闆還是放過了年小蘭。只是警告她。隨後那位大姐又告訴她,何必呢?這不過是遲早的事。年小蘭沒有爭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大城市的誘惑,終於還是讓兩個男孩子闖出了禍,且還不小。
在學校裡男生們總是喜歡拉幫結派。在我那個時候也是不例外的。年建國和年建設爲了更好的融入自己班級,跟着班裡的混混,也是鬧了鬧去。在一天放學的時候,像往常一樣跟着混混去攔住低年級的學生要錢。而這個低年級的是個倔脾氣,兩人一時衝動,給人打進了醫院。當然不是全部由他們出手。可他們是來自農村,於城裡的孩子來說,是瞧不起的。所有的人都是指證他們。無奈年小蘭從餐廳裡請假趕到醫院。對方的父母不是什麼善茬,讓年小蘭負擔全部的醫療費用以外,還需要賠償十萬。年小蘭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問題,急的只好打電話回到家中。
“媽,建國和建設出事了。把人打進醫院了。”
“什麼?你怎麼照顧你弟弟的?你是不是隻想着玩,是不是在城裡找了一個野男人,天天跟人家鬼混?”年小蘭的母親一開口就是劈頭蓋臉的罵。年小蘭是她最不喜歡的孩子,因爲太像她。以至於她總覺着這個老三會是個禍害。
“不是。我每天在上班。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媽,人家說要賠十萬,你說怎麼辦?說是不賠的話,就讓建國和建設去坐牢。”年小蘭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什麼?十萬?他們怎麼不去搶。要是他們要去坐牢,你去代替。就說是你做的。”年小蘭的母親早就不是當初的模樣。在山溝溝的人煙早已經將她染得不復當初,披上的是一層讓人厭惡,憎恨的面孔。當年的貌美,早就在這樣的家裡是全部消耗殆盡。
“媽,這不是我做的事。我,這不是我的錯啊!”年小蘭雖然沒有見過監獄,但也是聽過。在她的所見所聞中,進了監獄的人,一輩子都會蒙上一層灰,且是永遠洗不乾淨。那樣她不可能會再嫁一個好人。成就她一生所想成就的。
“什麼叫不是你做的。你要是好好照顧你弟弟,他們會犯事嗎?就是因爲你沒有好好照顧他們,所以你得替他們去坐牢。還有那十萬你自己還。”說完年小蘭的母親直接將電話掛斷。年小蘭再撥過去已經是關機,再打電話給父親,電話也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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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你爸媽呢?”受傷男孩子的父親問道。
“我媽把我我電話掛了,我爸不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年小蘭的眼淚就像一場大雨的雨珠,完全停不下來。“這裡有一張卡,裡面有五千塊錢,是我全部的錢。求求你們,可不可以放過我弟弟。”
“五千塊錢就想打發我們?你當我們是什麼?我兒子還在裡面做手術,你告訴我,你只有五千塊錢。”男孩的母親在用力的推搡着年小蘭,“你賠我兒子,你賠我兒子”一個耳光扇在年小蘭的臉上。
“好了好了,先不要激動。”男孩的父親抱着男孩的母親,問着年小蘭,“你爸媽呢?”
“他們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了,求求你們了。”年小蘭跪在地上。“我給你磕頭了,真的,真的。求你們了。”
男孩的母親一腳踹在年小蘭的肚子上,“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兒子好好的。你們該承擔的一點都不要想逃跑。在我兒子醒來之前,在你們把錢拿過來之前。我是不會放過你兩個弟弟的。”說完,男孩的母親和父親一同離開。
由着年小蘭一個人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