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班的苦逼科室劉副主任正悠哉悠哉地在辦公室裡解決親親老婆準備的愛心早餐火腿肉鬆荷包蛋三明治。
這纔剛吃到一半,一名冒冒失失地小護士就闖了進來,剛啃了一大口三明治的劉副主任差點沒被噎死。
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劉副主任喝了一口水,怒問:“一大清晨的,急急忙忙,冒冒失失地幹嘛呢?這還有沒有護士樣了?”
小護士喘了口氣,拍了拍起伏厲害的橫看成嶺側成峰,說:“劉主任,大事不好了,昨天搶救的女病人醒了。”
劉副主任翻了白眼,說:“醒了不是好事麼。”
“醒了是好事,可女病人好端端地失憶了。”
失憶算什麼大事不好!能活命就算不錯了好麼!
小護士又喘了口氣,說:“女病人失憶,忘記了一些事,女病人的家屬正發飆呢,說什麼五分鐘內看不見負責的醫生,就立刻馬上把醫院轟了。”
轟了醫院?這人有病吧?當自己是神還是什麼了?
“說這話的人是誰?”
小護士天真地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好像是叫程……程晨什麼的。”
程晨?劉副主任嚇得把三明治扔到一邊涼快去,再吃下去,醫院真的要沒了。小護士剛從護校畢業兩個月,自然不知道安市鼎鼎有名的程晨晨大少。他這根老油條肯定要是不知道這麼號人物,怎麼混到科室副主任?怎麼一直往上混,幹掉正主任,再把年邁早該退休的院長幹掉?
小護士一臉天真無邪,茫然無知,這私底下不能喊劉副主任的劉主任怎麼突然就跑了?
病房內,如果不是殘留的一絲理智,程晨早把病房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他還在構思着千舒醒了之後,怎麼把衛世良那件事談開。沒想到,千舒醒來之後竟然不記得他,看他的眼神又是那麼的陌生。
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
千舒柔柔弱弱地任由桑榆護在背後,偷瞄程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種脾氣不好的外星生物。瑪蛋,她不認識這個叫程晨的男人好麼?他一臉瓊瑤表情算神馬回事?難道說她什麼時候泡過這漢子,而自己渾然不知?
這不可能啊,以前的事,千舒可都記得一清二楚,肯定不認識這個帥到爆表的帥哥,雖然這哥們挺養眼的,但這脾氣,嘖嘖,她絕對不喜歡!
世上最難有一人溫柔待之,其次溫柔相待。這個是她一直想要打破的至理名言好麼!
“小榆,他到底是誰?我認識他麼?還是說他……”千舒指了指還疼的腦殼,悄聲說:“這裡有毛病?”
桑榆不知道千舒忘記所有跟程晨有關的事,到底是憂還是喜?她更不知道怎麼告訴千舒,程晨是她法律上名正言順的老公。
“這個……小舒,我……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告訴你。”
看桑榆一臉爲難,千舒擺擺手說:“算了算了,沒事。對了,小榆,你什麼時候回來
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啊?我怎麼會在醫院呢?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記得了。你看我這手,哪個烏龜王八蛋弄得?也太特麼狠了,我試了試,估計斷地很徹底。”
桑榆:“……”看來,千舒的記憶很明顯停留在她還沒回安市的時候,只是停留在哪一段,桑榆就沒有辦法確定了。
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了千舒的烏龜王八蛋突然覺得背脊發涼,耳根發燙,還莫名打了個噴嚏。
程晨一個冷眼瞪過去,他在這邊氣的要死,而千舒這丫頭竟然還敘起舊來了。
千舒無視程晨的冷眼,瑪蛋,其實她很痛苦的好不好?腦殼疼,手臂疼,到底發生什麼了?爲什麼她都不記得了呢?
敲門聲打斷了程晨一直放冷氣的眼神,他冷冷地回了聲:“滾進來。”
劉副主任差點就真的滾進去了,幸好多年的醫生生涯練就他一身膽啊一身膽。
劉副主任走到程晨面前,擺出最職業的微笑,語氣親切又和善:“程先生,你好,我是外科副主任,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
劉主任不說您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還好,一說,程晨的怒火蹭蹭就往上竄。這個時候,程晨哪還顧得上紳士不紳士。自個老婆都不認識自己了,誰還他媽想這些事。
說話間,程晨怒的一把揪住劉副主任的白大褂衣領,拎到自己面前,惡狠狠質問:“她爲什麼會失憶?爲什麼會不記得我?”
這醫生的身高是硬傷啊,看戲之餘的千舒忍不住感慨。
“這……”劉主任被程晨這麼一招呼,臉都嚇白了,醫院裡還沒有這麼暴力的病人家屬,還沒有對他這麼不恭敬的病人家屬!
“那,那個,程先生,你,你先放開我,我先,先幫病人查看一下病情,這樣是沒有結果的,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程晨懶得聽醫生廢話,一把扔開劉副主任,陰狠地說:“我要結果,如果給不了我一個好的答案,你就等着醫院變成廢墟。”
劉主任忙說是是是,倉惶來到病牀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對桑榆說:“請讓病人平躺,病人剛受傷,不適合頻繁起來。”
桑榆點頭,把千舒平放在病牀上。
劉主任很敬業地查看了千舒的雙眼,又用聽診器聽了千舒的心肺,然後又用手揉了揉千舒的後腦勺。
“把昨天的病歷資料拿給我看一下。”隨劉主任進來,一直縮在門口哆嗦地中年大媽級護士應了聲好,打開門出去。
不一會,大媽級護士回來,並帶回了千舒的資料,劉主任仔細地翻了翻千舒的病例資料,壯着膽子來到程晨面前。
“程先生,是這樣的,昨天醫生的臨牀診斷是病人右手嚴重脫臼,後腦有明顯撞傷痕跡。剛纔我也給病人看了一下,具體地,還是需要透徹地檢查一遍,您放心,我會爭取讓結果在這兩天出來。”
程晨眯眼,眼中迸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冷冷反問:“兩天?”
劉副主任識時務者爲俊傑,立馬改口:“晚上,晚上就會有結果,我一會安排病人做檢查,請您耐心等待。”
程晨哼了聲,那眼神赤條條寫着這樣還差不多。
千舒想吶喊,她真不認識這個叫什麼程晨的男銀啊,能不能讓他離自己遠遠的啊?事實是殘忍的不行!
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下,千舒只好像個孩子似的,拽着桑榆,不讓桑榆離開,桑榆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保護牆。
做完一系列地檢查,已經是傍晚,嗯,另一種說法就是晚飯時間。
不知道爲什麼,千舒餓的很慌,好像很久沒吃過美味的東西,但在她的記憶裡,並沒有缺吃神馬的。
雖然說她只有手臂受傷,腦殼發疼,但是在檢查報告還沒出來之前,醫生三令五申地明確表示病人只能吃流質的食物。
你妹的流質啊!
千舒一邊喝着白米粥,一邊兩眼淚汪汪地看着桑榆……面前香噴噴的白米飯和色香味俱全的菜。
程晨那貨在千舒做磁共振檢查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千舒樂得看不見他,免得心裡一直發毛啊發毛的。
這兩天住院,千舒發現了極其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兩點:艾美那丫的有了個帥帥的男朋友,桑榆竟然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名字讀音還一模一樣,相貌雖然不是很相似,但是極品帥啊!
這世道是腫麼了?爲什麼受傷醒來後,身邊出現的都是美男呢?瑪蛋,她到底受了什麼摧殘,老天爺要這樣彌補她?
檢查報告早就出來,還沒通知千舒,就被程晨攔下了,根據醫生的說法,千舒的大腦是沒有問題的,也沒有什麼血塊堵塞,至於失憶,很有可能是千舒自己不願去記起一些事,所以選擇了淡忘。
竟然是千舒自己不願記起他的?程晨苦笑,到底是緣分淺了麼?他和千舒註定不能在一起?
程晨雖然不守在醫院,但每天都會去醫院溜一圈,遠遠看一眼千舒,親眼確定她還安好。至於千舒記得全世界,唯獨不記得自己,程晨只能嘆一聲無奈。
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捉弄吧。
由於千舒能吃能睡,病情痊癒的倒是挺快,只是傷筋動骨一百天,手臂還是被吊着,其他的都沒什麼大礙,失憶這事,醫生的說法跟電視劇裡騙人的江湖遊醫說的沒啥兩樣,給人希望的同時,也給人絕望或許一個月,或許一年,十年,千舒能想起缺了的那段記憶,或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或許也沒有人願意讓千舒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程晨除外,拋掉過去的事,重新生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說誰不贊同,那就非程晨莫屬,不管如何,程晨還是希望千舒記得自己,而不是每次都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他。
每一次接觸到千舒那種陌生的眼神,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緩緩碎成渣渣。
求而不得,唯心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