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回來了?”雲芳從熟睡中突然被叫醒,條件反射的坐起身,茫然的張望一番隨後纔看見藍悅他們站在門口。
“回來了?”雲芳這才驚醒過來,顧不上整理垂落的碎髮起身就過來迎接他們。見藍宸皓和容修遠兩人不太願意搭理她,臉上浮現幾絲尷尬,改而詢問祁宴君他們這段時間去了哪裡。
傭人把燉湯從廚房裡端出來,招呼着他們過去喝,見時間不早了又催促他們早些去休息,“這幾天都有人去收拾房間,被子也曬好了,你們早點去睡吧。”
雲芳把他們面前的空碗收拾掉,一邊叮囑着他們,當收拾到藍悅面前時,她張了張口,似乎有些話要說,可最終還默然的東西拿走。
藍悅垂下眼簾沒有多想,雲芳能用這種態度去對她,已經是超出她的想象了,哪裡還會奢求,雲芳像對待祁宴君一樣對待她?
“皓皓。”她摸了摸藍宸皓的後腦勺。
孩子纔不情不願從椅子上下來,嘴裡嘟噥了句“晚安”,藍悅坐在他身旁也聽不清楚,正想教育他幾句,坐在藍宸皓旁邊的容修遠也跳了下去,奶聲奶氣的喊了句“奶奶晚安”,跑上去追上祁宴君,兩人一起回到房間裡。
“你們也去睡吧。”
雖然聽不清楚藍宸皓的話,雲芳臉上仍是露出了欣慰的笑。興許是因爲燈光的關係,她眼裡似乎含着些淚光,目光在藍悅身上停留了一瞬。
這個細微的動作,藍悅也看見了,但不想多說。
過去她和雲芳的關係很差,她幾乎也習慣了這種關係,忽然要她和顏悅色的和雲芳談話,確實有些難度,率性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回到二樓,她才發現傭人竟然把她的東西都搬到了祁宴君的房間裡,望着被鋪得整整齊齊的大牀,她一陣犯難,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傭人過來把她的東西都搬回去。
先別說現在已經很晚了,這個時候讓傭人過來肯定驚動其他人,儘管雲芳對她的態度已經改觀了,可這一切都是建立於雲芳對兩個孩子的關係以及祁宴君的關係。
要是被雲芳知道她直到今天也和祁宴君分牀而睡,恐怕又得吵起來。
趁着祁宴君還在洗澡,她拿出一張被子放在大牀中間,像是在酒店那樣,免得睡到半夜會祁宴君會突然越界。
被子剛擺好沒多久,浴室的門就被推開,祁宴君穿着白色的浴袍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張毛巾在擦拭着溼發。
看見牀上隆起的被子,他挑了下眉,笑容裡帶着無奈,“我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張被子拿走?”
“我不知道。”
她不想回答祁宴君這個問題,這件事解釋起來非常複雜,儘管她已經願意接受祁宴君,但是過去的那些事情的確發生過,要一下子釋懷根本不可能,只能慢慢去接受。
只是她沒有看見,轉身後祁宴君的眼神黯然了些。
容修遠他們的假期還有一天,儘管昨天坐了一整天的飛機,他們已經很累了,但休息一晚後又恢復了精力旺盛,吵着鬧着要到外面玩。
藍悅還沒來得及處理和祁宴君的事情就被拽了出去,在超市裡逛了一天,又給他們買了很多玩具,順道去了書店買了些合適的文具,畢竟是新學期了,還得多給他們準備些學前的資料。
到了晚上,兩個孩子又眼巴巴的想去吃薯條,雖然兩人都沒有吵鬧,卻也眼巴巴的盯着車窗外的一家西式快餐店。
“只能吃一點,吃完就回家了。”實在拿他們沒有辦法,藍悅調轉車頭把車停在馬路邊,帶着他們進去吃了些東西。
九點多才回到祁家的別墅,本想直接帶着孩子們上房洗澡,不料剛踏進大門口就看見雲芳坐在沙發上,祁瑩瑩在旁邊陪她聊着,她手上還拿着她從專櫃裡買回來的包包,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祁宴君給她拿來的。
那些禮物她就放在了房間裡,原本今天就想給老爺子他們的,但是容修遠他們一早就把她給拉了出去。
“媽,我先回房了。”看見她進來,祁瑩瑩不知道爲什麼往這邊看了眼,神色慾言又止的回到房間裡。
“小晴,你帶皓皓他們回房間吧。”
雲芳把包包放好,“你跟我過來一下。”她看了眼藍悅往偏廳走去。
藍悅雖然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但也不好直接拒絕,便讓傭人把孩子們都帶回去。可是藍宸皓有些不願意離開,黑着小臉瞪向雲芳。
藍悅見狀,彎下腰低聲安慰,“皓皓,你先上去,媽媽有些話要處理。”
“對啊,皓皓,你先上去吧,奶奶有些話要和你媽媽說。要是你不放心,你可以坐在那裡等着。”大概是聽見了她的話,雲芳尷尬的走來,指向了沙發。
一旁的單人沙發是正對着偏廳大門的,藍宸皓坐在那裡可以看見偏廳的情況。
“好……”
“皓皓,你帶修遠回去。”
眼見着藍宸皓真的把這番話當真了,藍悅趕緊攔着他。雲芳這樣說不過是害怕藍宸皓會更加討厭她,但藍宸皓要是真的坐在那邊,只會讓雲芳更加難堪。
她可以不爲自己考慮,但也不能讓孩子這麼肆無忌憚,以後他和雲芳還有很多相處的機會,要是把關係弄得太僵了,對藍宸皓沒有任何好處。
“好。”
藍宸皓悶哼了聲纔不悅的答應她,牽着容修遠的手往二樓走去。兩人的腦袋挨在一起,也不知道又在想聊什麼了。
“夫人,茶水已經準備好了。”
傭人過來提醒她們,藍悅回過神來,跟着她們去到偏廳。
雕工精美的茶桌上已經擺放着精緻的茶點和茶水了,傭人把東西張羅好便退了出去,只剩下她和雲芳。
“你剛和皓皓他們回來,喝口水再說吧。”
雲芳親自把茶杯放在她面前,神色猶豫,視線不停的窗外和茶桌上徘徊,醞釀了許久她嘆了口氣,“你這幾天都和宴君在外面玩,你覺得宴君對你怎麼樣?”
“祁夫人,你的意思是?”
雲芳愁容滿臉,“我知道,我之前做了那麼多的事,你一定不喜歡我,之前我……”她眼神閃爍,又嘆了聲,“之前我還拿着你爸爸的骨灰來威脅你,不過我只是擔心,外面的人會傷害宴君!”
她急急的解釋,忽又黯然下來,“但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老爺子也跟我說了那些事跟你們沒有關係,之前做錯事的人都是我,我不希望因爲我的關係讓你和宴君之前產生任何誤會,你,你可以原諒宴君嗎?他之前做的事大部分都是因爲我,是我之前一直跟他說你的不好,這才讓他錯信了許妙容!”
說到激動處,她眼裡還滲出了淚光。
藍悅本想打斷她的話,可一見她這模樣,話音就被堵在了喉嚨裡。
要是在以前,她有無數的理由去拒絕雲芳,可現在她也當了母親,越發理解雲芳的意思。她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讓她接受祁宴君。
“祁夫人,你說的話我都明白,只是——”
“你不肯原諒宴君嗎?”雲芳急着打斷她的話,眉目間全是焦慮,生怕她會不答應。
“不——”
她想要解釋,可餘光突地瞥見花園的樹蔭下站着一道人影,那人似乎在聽着她們說話。藍悅一驚,想要站起身查看,猛又發現這個身影和祁宴君看着很像。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樹蔭下的人影擡手放在脣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