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害怕了，滿腦子都是蒙的。
站在疾控中心門口的時候，她的腿都是軟的。只是看着牌子上的那幾個字都邁不動腿。
怎麼辦，真的要去抽血檢驗麼？如果真的是HIV，自己要怎麼辦？
狠狠的攥着拳頭，林夕在門口踟躕了好半天才走了進去。
“請問……”
穿着白大褂兒的大夫擡眼看着林夕。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模樣，頓了頓寫字的動作。
“打狂犬疫苗？”
林夕狠狠的抿了抿嘴脣，然後很久之後才說出話。
“我……我要驗HIV。”
最後三個字讓醫生愣了下，看林夕的眼神有了變化。
“好，請跟我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總覺得那個醫生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勁。像是輕蔑，又像是別的什麼。總之讓人特別特別的不舒服。
林夕很想讓自己表現的鎮定一點，可是在抽血的時候還是害怕了。尤其那個抽血的醫生全副武裝的樣子。一輩子可能都忘不掉的，她想。
“後天會出結果，聯繫方式填一下。”
後天？怎麼會這麼長時間？
“醫生，不是……”
“這不是試紙，試紙只需要二十分鐘，可是後果不準確。”
醫生擡眼看着她，冷聲解釋道。
林夕看着對方那種眼神，頓時就不說話了。
她能說什麼呢？能表達什麼呢？什麼都表達不出來什麼都說不出。
他們冰冷的不像是一個人，可是那種眼神卻帶着輕蔑，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忽視。
“那……我後天再來。”
醫生沒說話，林夕失魂落魄的走出疾控中心，只覺得天都要塌了，那種全世界都好像要風雲變色的感覺讓她腳上的步子都變得很快很快。
她想要回到酒店將自己關起來誰也不見，坐在角落裡，她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自在極了，滿腦子似乎都被三個字母給佔據。
HIV！比魔鬼還要可怕的這三個字母不停的圍繞着自己。
不行，現在不能自己嚇自己，現在還沒確定就是HIV，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雖然不停的給自己心理建設，可是林夕覺得自己要崩潰了，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
思來想去，還是穿好衣服，出了酒店，她不能這麼一直頹廢下去，在這樣下去，會崩潰的，她會崩潰的。想辦法消磨時間，對，消磨時間！
可卻沒想到，剛出了酒店沒多遠，在走到下一條街角的時候卻遇見了來拿婚紗的麥芽。
誰也沒有想到相遇就是這麼不期而遇。林夕蒼白的臉色，狼狽的樣子，和麥芽那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簡直是鮮明對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形容，也莫過如此了。
麥芽看着林夕，臉上的表情倒是沒什麼過多的變化，反而是林夕則是像撞見了鬼一樣。
“好久不見。”
最後，先開口的那個人還是小麥。
林夕咬着牙，握着手包的手指都要死死扣住才能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怎麼就這麼巧，這麼大的城市，竟然能遇見她，而且看着她剛剛放在車上的是……是婚紗！
雖然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但是那種璀璨的光芒已經讓她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那婚紗給撿成碎片纔好！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遇見我。”
林夕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麥芽，誠然，她是沒有想過會這麼快的就見面的。但是早點見面也好，總歸一不會比現在的狀況更差了。
他們在籌備婚禮，麥芽臉上的那種笑容，看上去可真是讓人覺得刺眼呢！
“有什麼好驚訝的？這世界這麼大，你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我覺得，談不上什麼驚訝不驚訝的。”
麥芽將後備箱關上，看着林夕，心裡可是在打鼓。這綠茶婊這麼貿貿然的出現，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而且還是出現在自己生活的城市，明顯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看她就是憋着壞水兒的樣子，很好，自投羅網，算丫兒的有勇氣！
“是麼。準備婚禮了啊，挺好的。”
林夕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讓麥芽覺得慎得慌，按理說她應該恨不能對自己抽皮扒骨纔是，可顯然，她的反應一點兒也不如預期的那麼猛烈，難不成是謀劃着更驚天動地的？不過按照她的性子倒也是真的很有可能就是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都不算事兒，大不了硬碰硬唄，誰怕誰！
“是準備的不錯，林小姐的年紀也老大不小的，找個人就嫁了吧，別蹉跎自己了。女人的青春可是耽誤不起的。”
這話刺的林夕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想起自己在緬境受到的那些委屈那些磨難，她就覺得有人用針狠狠的紮在心上似的，還有那個孩子。
這一切都是拜她麥芽所賜，而此時，她還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好，很好！好極了！
麥芽，我就等你連哭都沒有眼淚的一天，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和你可不一樣，沒了男人我照樣活的精彩，而你，沒了男人，怕什麼都不是了。要不是你有個有錢的老爸，你以爲你還有今天？麥芽，哦，不，霍念伊，頂着霍家的名字，活的可真不錯。怎麼樣，從野雞到鳳凰的轉換覺得特別爽吧？”
林夕終於按捺不住，開始嘲諷起麥芽來。小麥自然也不示弱，看着她近乎扭曲的面容一點沒有受到影響似的。
“這股子酸味兒，真是十年的老陳醋都比不上。我知道，你沒有才會這麼妒忌。林夕，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仗着你和你姐姐的兩份相似就這樣自以爲是。祁牧野的腦子一直都在脖子上運作的很好的，你以爲的那些小劑量，不過就是被人不忍心拆穿而已。
當然了，我也知道你最近過的應該不太好，不然也不會盯着我不放了。但是怎麼樣呢？我就是自由自在，我有個有錢的老爸是我的運氣啊。你運氣不好就怪怪老天爺好了。人跟人都是沒辦法比較的，人比人氣死人，你沒聽過？”
不疾不徐的反駁，一句比一句有力量，簡直要讓林夕氣的肝膽俱裂。尤其再想到自己有可能感染上艾滋病毒，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你……你別得意太早！我告訴你，麥芽，我這次回來就不準備輕易離開。我們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好了。”
瞧着她咬牙切齒面容扭曲的模樣，麥芽只是攤了攤手，滿不在乎。
“別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我告訴你林夕！你要是敢讓我不痛快，我就敢讓你生不如死！別以爲我是個好脾氣的人。祁牧野知道你的那點兒齷齪事兒也不算什麼。你不是一向都重視你在被人眼裡的形象麼。我真想看看如果你的事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會是什麼反應，而你又會什麼下場。你可以不信我的話，儘管挑釁我，惹我試試。”
冷下臉，小麥皮笑肉不笑。對於這種“碧池”就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跟她一般見識就是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若再犯我斬草除根！
“是麼，那就……拭目以待了。”
“好啊，拭目以待！哎呀，我時間不夠了，林小姐孤家寡人繼續壓馬路吧。”
說完，轉身打開車門上了車，也不顧林夕那恨不能詛咒似的抓狂模樣。
最爽莫過如此了，等着吧，綠茶婊，這回不讓你哭爹喊孃的老孃不叫麥芽！
……
回到家裡，將婚紗掛在試衣間裡，坐在小型沙發上，麥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裡。
林夕會在J市，明顯就是有內應的，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貿然出現。
可是，她的內應是誰呢？
腦子裡忽然想到一個人——路與之！
難不成，她跟路與之兩個人狼狽爲奸了？可是也不對，路與之和她應該沒什麼合作的可能。他現在仕途一片光明，爲了一個死去的人……
而且，林麥的死和祁牧野也沒關係，林夕也說不動他什麼纔對。
要不是路與之的話，會是誰呢？這J市裡有誰能成爲她的內應呢。
能說得出那種大話還信心滿滿的樣子，對方一定不是個小人物。
嘖……
真是鬧心，跟那個臭男人還鬧着彆扭呢，還得擔心他。
心裡全是那個早八百年不知道哪兒去的前女友，自己還沒生氣呢，他倒是怎麼着了似的。
一想到這個女人可能要橫在兩人中間一輩子，麥芽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的確，兩人的立場來說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
可是……要是每次一遇到林麥的事兩人就吵架，那這日子還能過麼？
“叩叩叩”
敲門聲拉回了小麥的思緒，起身從衣帽間走了出去。
“進”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是韓譽。
“麥芽阿姨。”
麥芽看着韓譽，臉上立刻有了笑意，大人的煩心事，她不想影響到孩子。
“怎麼樣，在學校還習慣麼？”
看着眼前笑的像是向日葵一樣的人，韓譽也不知道自己的話該不該說。
“嗯，習慣。知識點和S市的學校差不多。考試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