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野總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感覺，林夕如果回來真是奔着報仇，那麼一定不會這麼安定纔是。她一定會找到同盟，同盟……
半眯着眼，他忽然想到一個最大的可能。
“既然沒有就算了，你去工作吧。”
石磊離開，祁牧野抄起電話打給祁牧霆。
“大哥，是我，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這麼晚了，還出去麼？”
容雪晴看着祁牧霆，不知道怎麼的，這樣關心的話就說了出來。
祁牧霆停下腳步，擡眼，看着她，似乎是目光太過炙熱讓雪晴立刻別過臉。不敢與他對視。
“有點事要辦，明天……是爺爺的複查日。”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雪晴微微抿脣，半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些日子的相處，其實，她的心境早就有了變化，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認而已。
祁牧霆變了，變了很多，和她從前認識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能讓她再一次敞開心扉麼？雪晴並不確定，有些害怕也有些踟躕。
“那……那你小心一點。”
說完，雪晴起身上了樓，好像生怕他會誤會什麼似的。
祁牧霆靜靜的看着她遠離的背影，好半響都回不過神，最後脣角彎出一個弧度。
他們之間的路還很長，慢慢來，不能急，急了，老婆再跑了，自己可真就要孤獨終生了。
難得，祁牧霆這麼有耐心。
而所謂的辦點事無非就是去見一個人，一個可以爲祁牧野好好監視林夕的人。
“你可難得來找我，老同學。”
“我有一條大消息，很符合你。”
大消息？堂堂天域的董事長來找他一個緝毒警，說大消息？這畫風也不太對呢。
“說說看。”
“木撒，你應該聽過吧？”
對方正要喝茶的動作頓了下，擡眼，看着祁牧霆。
“什麼意思？”
“他死了，他的女人接替了他的幫派，現在，入境了。”
短短的一句話，每個字都信息量極大，魏旭放下水杯，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你是哪兒來的這個消息？”
作爲緝毒大隊的大隊長，木撒這種國際毒梟他當然聽過，也聽到最近有風聲說他已經死了，心臟病突發，自然也聽到過有個女人接手了他的幫派，但是名字叫什麼，長什麼樣子卻不得而知。
而，此時，眼前的祁牧霆竟然告訴自己，那個人來到了自己的管轄地盤？
“消息來源你不用管，絕對真實，現在就看你是否覺得有必要盯緊她。”
魏旭笑了笑，心想到，這個林夕怕是跟祁牧霆有什麼關係，不然的話，他怎麼會特別跟自己說這個呢。
“你想借刀殺人？”
“我只是個良好市民在提供線索。保家衛國，人人有責不是麼？更何況，你應該改知道如果將林夕抓住，能順藤摸瓜抓到的大老虎可不少。不僅僅J市，怕是這麼大的一片，都能起底。”
手指按了下地球儀上的一塊地方，讓魏旭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緬境第二大的供應商，如果任由這個女人爲所欲爲，那後果真的就不堪設想。雖然不懂祁牧霆和她有什麼瓜葛，但是，只要關係到自己的專業部分，絕對不能放過！
“謝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魏旭的話讓祁牧霆笑了笑。
“魏旭，你沒想過改行麼？”
這種話，他幾乎每天都聽上一次，只是從來沒想過祁牧霆竟然也會這樣說。
“爲什麼要改行？我不覺得我現在的情況有什麼不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當初考大學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只想做警察。只是……沒想到我最後成了緝毒警。不過也挺好的，我很享受這種生活，當然，除了對我老婆孩子覺得有點抱歉，別的，都挺好。”
一說到老婆孩子，魏旭看了一眼桌子上一家三口的合照。
“什麼人什麼命，你呢就是天生坐在辦公室裡的命，我呢就是奔走的命。祁牧霆，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也該知道我的脾氣。不過，我可得告誡你一句話，不管你以前跟這個林夕有什麼恩怨都好，她的身份，可不允許你——”
“你想多了，我跟她沒什麼恩怨。不過，既然這麼大的老虎在你的眼皮子地下，你得好好看管一下。我相信你的實力。當然，魏旭，你也該爲自己好好想了。”
以前魏旭在刑警隊工作，後來成了緝毒警，不僅一次兩次的去邊境，要是再這麼下去，他真要想想魏家以後可怎麼辦。
“行了，別勸我了，要不是我當了警察，當年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對了，那件事，你跟嫂子說了吧？她……沒再誤會了吧？”
魏旭忽然說起當年，祁牧霆立刻就變得沉默起來。
也許是自己做的太過了，所以雪晴絲毫沒有再提複合意思，現在看上去一切的關心也是爲了讓孩子不感覺那麼難受而已。
“不是吧，你沒說？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說？你怎麼想的你？你——”
“別瞎操心了，你好好想想你升職的事吧，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有點氣色了，上面一直壓着你，你心裡就痛快？”
祁牧霆就覺得魏旭這人太好欺負，累死累活才當了一個隊長，按照他的能耐早就應該提到警司之類的，可這小子一天天的豁出性命的時候見他衝到前面去了，升官不見有他的名字。
“無所謂，功勞不功勞的，我也不在乎。反倒是現在我在那黑名單上的人頭費又漲了，估計以後得把老婆孩子送到別的城市了。不然的話……”
一想到自己那些戰友的下場，魏旭也是不寒而慄的。
這邊倒也還好，邊境的那些同事們有的甚至都不敢回家。有錢能使鬼推磨，孩子不知道爸爸幹嘛的有很多，就怕犯罪分子報復。
以前倒還好，可是隨着名聲越來越大，魏旭也害怕這個。
“你要真心爲了你老婆孩子想，你就應該放棄。”
“你不懂，這行一旦開始了，就有了信仰。祁牧霆，信仰要是崩了，這人活着還有意思麼？”
他的語調輕鬆，好像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似的，但是祁牧霆卻愣在那兒半響都沒反應。
信仰要是沒了，這人活着還有意思麼？可自己的信仰是什麼？思來想去，好像只有工作，雪晴……還孩子，也不算成爲信仰。
“我說不過你。”
祁牧霆的話讓魏旭哈哈大笑。
“要是老師知道我能把你說服了的話，得多吃驚啊？什麼時候你們夫妻兩個要是和好的話，別忘了告訴我。我還是……挺看好你們的，嗯，需要我說點兒好話的時候也別吝嗇你的話。”
魏旭的揶揄讓祁牧霆無奈，但是心裡，也確實覺得，重新贏回雪晴的心，這一點是要靠自己來做的。
“如果你需要林夕的什麼信息的話，我可以努力提供給你。”
“暫時不需要，別忘了，我是警察。抓犯人是我的本行。你呢，注意別跟這樣的人有太多交集就好了。”
看來還是怕自己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祁牧霆握拳，伸手輕輕碰了下魏旭的肩膀。男人之間的交流向來簡潔明瞭——
路與之回到J市，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其實也不過是趁着在S市開會然後有個小小的插曲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
深吸氣，他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今天晚上，祁牧野和麥芽要來家裡做客，他在想，方瑜應該準備好了一桌可口的飯菜纔是。
方瑜雖然是高幹家庭出身，卻有非常棒的廚藝。
“你回來了，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玄關處，路與之換着鞋子，聽到聲音的方瑜從廚房走出來，身上還掛着圍裙，手裡拿着鍋鏟，長髮被隨意的紮起，一縷髮絲垂落在耳邊，看上去別有風情。
其實她長的很有味道，滿臉寫着溫良恭儉讓的那種傳統女人。可是路與之就是喜歡不起來，如果不是爲了自己的未來和前程，他不會和這樣的女人結婚。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最適合成爲妻子，她會好好的照顧你的生活，也會懂得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嗯，辛苦了。”
明明應該是句很暖心的話，可是那麼平淡的語氣，讓方瑜覺得禮貌又敷衍，卻也覺得習慣了。
他和她，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麼？
而自己當初也是覺得這份平平淡淡的簡單很好麼？這是自己選擇的生活，所以，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對，沒什麼好抱怨的。
“還有兩道菜就好了，還有十來分鐘，他們應該很快就到了。”
一邊說一邊摘下圍裙，方瑜有些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將朋友叫到家裡來吃飯，還是那樣身份的人，想來想去只能打親情牌了。
畢竟再好的口味對方也都嘗過了，在家裡吃的話應該更能顯示出好意來。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起來。剛剛脫下外套的路與之走到玄關處看了下可視門鈴的屏幕。
麥芽和祁牧野兩個人站在門外，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心情很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