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野，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這句話，近乎花了她所有的勇氣說出口。
如果這樣爲自己付出的祁牧野都不算是愛，她真的不懂，那什麼樣的是愛了。
雖然他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沒有在林夕的事上顧慮她的感受，但是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呢？
所以剛剛那個短暫的瞬間，她腦子裡閃現的唯一可能，祁牧野會爲自己做這麼多，和之前的個性大不相同，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愛上自己了。
當然，麥芽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沒聽到他肯定的答案時，都只是個推測。
祁牧野看着她，半天沒反應夠來。
直勾勾的盯着她，顯然，腦子裡在分析她所問的問題。
“我？”
“嗯，這屋子裡除了你跟我，也沒有旁人了。”
麥芽笑了笑，覺得他這個字問的很好笑。可是，她卻笑不出來。
屏息的看着他，心裡多麼期待他會回答一句是。
可現實，總是比想象中殘酷太多……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你是妻子，可是……愛……”
祁牧野蹙眉，知道自己這個答案說出來多麼傷人，但是，他覺得草率的說出一個對方想聽的答案更傷人。
況且，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會跟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女生髮生愛情。
婚姻，並不是非要愛情不可的不是麼？
“好啦，我逗你玩兒的，瞧把你嚇的，哎呀，牛排都涼了，快點吃吧。嗯，遊艇麼，謝謝你啦。我剛剛就是跟你客氣一下，現在已經是我的，你可不能反悔哦。”
握着那份購買書的手有些顫抖，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表現的這麼輕鬆，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這艘遊艇她不要，那麼他的心裡面一定會很不安吧。
從某種角度來說，祁牧野跟自己是一樣的人，最怕欠債。
他這樣做，也許不過是爲了還救命之恩罷了。
嗯，可能林夕說過很多謊話，但是這一句，她沒有，如果不是那顆子彈，他仍然會像之前那樣跟自己遠遠的，不接近纔是。
只是這個事實，她似乎一直都沒有看清。
呵呵，麥芽啊，原來你也挺自欺欺人的了。
“嗯，不反悔。”
祁牧野看着她帶着笑容的臉，覺得心好像空了一塊兒。
明明自己說的就是心理所想，怎麼反倒這麼難受呢？
就好像……
自己說了謊話似的。
“哎呦，肚子好餓，快開飯。”
小麥拿起刀叉，開始吃牛排，很美味，只是，沒胃口的她味同嚼蠟。若是往常祁牧野早就催促她去洗手間先洗手，可是，今天，他的心思早就沒空想這些了。
表面上，好像兩人的關係回到了從前那樣。
可是麥芽知道，有些事，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
比如，她覺得祁牧野對自己也是有情這一點，一直以來，無非都是自欺欺人，如果今天不是她，換個女人爲了他擋子彈，成爲他的妻子，出於責任，他也會對她這般好的。
女人，都是糾結的動物，不想因爲這個名頭對自己好，而是因爲這個人是自己纔對自己好，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些事是有因果的。
吃過晚餐，小麥看着一屋子的花有些頭疼。
“祁牧野，花實在太多了，家裡都放不下了啊。”
祁牧野蹙了蹙眉，當時只是不知道她喜歡哪一種，索性就都買了，沒想到家裡弄得跟花店一樣。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怎麼買這麼多種。”
看了一眼麥芽，他哪兒好意思說是因爲選擇困難。
“我打電話讓石磊找人清理一下。”
清理？
“別，我還沒看夠啊。”
生平第一次有人送花，而且是這麼多，她可還沒享受夠呢。
“可你不是說——”
“哎呀，女人麼，有時候就是口是心非，你別當真就好。”
說着，走到一束矢車菊面前，臉上帶着一抹笑。
“你知道這是什麼花麼？”
祁牧野搖了搖頭，他的反應完全在麥芽的意料之中，然後輕輕的唸了一段話。
“在海的遠處，水是那麼藍，像最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是安徒生童話《人魚公主》裡的第一句。我小時候就常常想着，海藍的像是車矢菊的花瓣，那這種花到底長成什麼樣呢？
後來我才知道，就是這種模樣。然後，我就特別喜歡。它的花語是遇見幸福，所以我想小美人魚一定是因爲這樣才遇到了她命中註定的王子。”
聽着她的話，祁牧野輕哼了一下。
“童話，都是騙小孩子的。”
小麥擡眼看他，沒有反駁。
《人魚公主》是她最喜歡的一篇童話。美人魚愛上了陸地上英俊的王子，爲了追求愛情幸福，將自己甜美的嗓音獻給巫婆，不惜忍受巨-大痛苦，脫去魚尾，換來人腿。
但王子最後卻和人間的女子結了婚。巫婆告訴美人魚，只要殺死王子，並使王子的血流到自己腿上，美人魚就可回到海里，重新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可她卻爲了王子的幸福，自己投入海中，化爲泡沫。
小的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只是覺得小美人魚好善良，長大之後就覺得，一個女人如果能遇到一個可以爲之付出一切的男人多麼難得啊，哪怕是遍體鱗傷，至少曾經燦爛的燃燒過。
祁牧野，你知道麼，如果是你，我也會像小美人魚那樣，爲了愛可以什麼都不要的。
“是啊，生活裡哪兒有童話。哦，對了，後天要上庭，有檢察官給我打過電話，希望我能親自去作證。
說這件案子已經不僅是一件民事案件，所以……”
“不許去。”
沒等她說完，祁牧野厲聲打斷她。
“可是這樣對於那個綁架犯人來說，不是會……”
小麥的語氣沒什麼底氣的樣子，說實在的，她不太懂祁牧野不讓她去作證的原因。
如果她不作證，那些人還能得到應有的懲罰麼？
“我說過這件事交給我就好。”
看着他，麥芽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好，我知道了，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