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可以起來？”
葉錦城說着，再次伸手去抱沐微涼。
然而沐微涼再一次推開了葉錦城，只是這一次，沐微涼在推開葉錦城的雙手後，反手抓住了葉錦城的胳膊。
“你受傷了。”
剛纔嗓子喊得太厲害，沐微涼的聲音有些沙啞和難聽。
葉錦城愣了一下，沒有說話，抱起了沐微涼。
沐微涼用力抓着葉錦城的的胳膊，掌心一片黏糊。
那是血，她知道。
“葉錦城，你不是吸血鬼嗎？爲什麼還會受傷？”
“沐微涼，誰告訴你，吸血鬼就不會受傷了？”
葉錦城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痛楚來。
但是沐微涼的心裡很痛，那同意蔓延渙散開，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湮滅。
“葉錦城……你放我下來，你的手在流血。”
沐微涼衝着葉錦城說話，語氣懇求。
葉錦城停下腳步，然後瞪着沐微涼。
“死不了，你不知道我是什麼嗎？”
沐微涼咬脣，然後哭了。
眼淚落在葉錦城手上，遲疑過後，他停下了腳步。
“沐微涼，你哭什麼？”
沐微涼抹去眼淚，一個字一個字說到，
“葉錦城，雖然你不會死，可是……你也會痛吧？”
眼裡浮現出震驚，葉錦城神色嚴峻，目光沉沉地看着沐微涼。
“沐微涼，這算是你在同情我？”
沐微涼搖頭。
不是同情……
那種幾乎將她的心都撐烈的情感，怎麼可能是……同情。
“葉錦城……”
沐微涼從葉錦城懷裡跳下，然拉開了葉錦城的袖子。
葉錦城的袖子上面，全部都是血。
衣袖都被浸染透了。
葉錦城用裡抽回手，他不想讓沐微涼看到。
“你自己可以走就自己走吧，我去處理一下屍體。”
葉錦城說完，轉身返回了剛纔的地方。
沐微涼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葉錦城將一邊的出租車打開，把司機扔了進去。
然後打開了車子地引擎蓋，將車子地結構破壞了一下，最後葉錦城從車子找到打火機，點燃了車子。
熊熊火焰在寒夜裡燒起，葉錦城揹着火光一步步走向沐微涼，然後拉着沐微涼向遠處走去。
兩人重新回到公路上，遠處傳來車子爆炸的聲音。
沐微涼抖了一下，卻更加用力抓住了葉錦城的手，沒有鬆開。
“這裡沒什麼車子，走一段路，我找到車子在送你回去。”
葉錦城語氣平靜地說着，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都很平常。
沐微涼用力壓下了心中的恐懼，不敢再看那火光一眼。
她知道這一切都沒什麼可指責的。
如果不是葉錦城趕來，可能死的就是她。
但這是沐微涼第二次近距離接觸到別人的死亡。
眼睜睜看着葉錦城咬死一個人，然後燒燬了一切證據。
葉錦城，是吸血鬼。
和想象中一樣，冷血，無情。
可是……
他做這些，是因爲她。
葉錦城向前走，卻拉不動沐微涼。
他回頭蹙眉，看到沐微涼怔怔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心裡在想着些什麼。
“你怎麼了?”
沐微涼慢慢扯出一個微笑，神色憔悴異常，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葉錦城……你爲什麼要來救我？”
葉錦城慢慢眯眼，眸色冷厲。
“路過。”
沐微涼低頭，臉上的笑容
越來越大。
“葉錦城，你不知道怎麼說謊嗎？你可以偶然路過醫院，難道還能偶然路過這荒郊野外？”
“葉錦城，你爲什麼來救我？”
沐微涼仰起腦袋，眼睛在月光下，清澈明亮異常。
那目光咄咄逼人，竟然帶着追根問底的氣勢。
葉錦城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像是被逼迫了一般。
然而他又不能對沐微涼怎樣。
着女人討厭到該死。
卻讓他下不了手。
大約着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軟肋。
沐微涼似乎是他的軟肋，而沐微涼自己，很清楚怎麼使用她作爲“軟肋”的特點來……要挾他。
“沐微涼，你真的那麼想要答案嗎？”
“要！”
“好……你要答案是不是？”
葉錦城狠狠朝着地面踢了一腳，旋即一把扯過沐微涼，然後吻了下去。
這個吻暴虐，快如疾風驟雨。
瞬間便已經攻城略地。
沐微涼除了被迫接受這個吻，她什麼都做不了。
但是這樣報復性的吻，竟然讓沐微涼心裡有那麼一點歡喜。
她的手慢慢圈上葉錦城的腰肢，然後用力抱住葉錦城。
當沐微涼踮起腳尖，開始主動迴應葉錦城時，葉錦城睜大了眼睛，然後狠狠推開了沐微涼。
“沐微涼……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葉錦城臉上的怒氣恍若狂風暴雨，可以吞噬一切，包括沐微涼。
沐微涼被推開了兩三步。
她慢慢停下腳步，然後站穩。
“葉錦城，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心裡有些害怕，有些擔心。
她怕他，但是也知道他一直在保護她。
可是……
是她先要離開的啊。
所以，現在如果她說，她想要回去。
他會是什麼反應呢？
“葉錦城……如果我想要回到你身邊，你會不會覺得我變得很討厭？”
葉錦城看着沐微涼一張一合的嘴。
他的大腦似乎空白了一瞬間，耳邊除了呼嘯的寒風，就只剩下她的聲音。
如果，我想回到你身邊。
“沐微涼，你是不是腦子剛纔被打壞了？”
葉錦城攥成了拳頭，額頭青筋都暴了出來。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葉錦城，我很清醒，我說，如果我想回到你身邊，你會不會討厭……”
“不會！”
沐微涼的話並沒有說完，葉錦城已經將她擁進了懷裡。
“沐微涼，你回來，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葉錦城抱着沐微涼，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
他抱着她溫暖柔－軟的身體，嗅着她發間的清香，惡狠狠地說到。
沐微涼埋頭在葉錦城的胸－前，又是哭又是笑。
“葉錦城，你真的不生氣嗎？”
“生氣，我氣得想要咬死你。”
葉錦城吻上沐微涼的眉眼。
每一個吻都顯得熾熱無比。
他怎麼可能不生氣，他氣得簡直要爆炸了。
可是……
如果她願意回來，那麼……就算了吧。
她回來就好。
沐微涼嗚咽着哭了起來，用壓抑的哭聲，變成了放聲大哭。
像是在發泄一樣，沐微涼一股腦，將眼淚鼻涕全部抹在了葉錦城胸－前。
“葉錦城……我回來，你只准喜歡我！”
“不準喜歡嶽如薇！”
“不準欺負我，不準咬
我！”
“葉錦城，我想聽你說……那三個字。”
哭了好一會兒，沐微涼才緩過來，抽噎着踮起腳尖，在葉錦城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
葉錦城聽着沐微涼的一條條要求，知道她是在吃醋。
“只喜歡你。”
“不會喜歡嶽如薇。”
嶽如薇……不可能復活了。
葉錦城低頭望着沐微涼，慢慢撫上她溫熱的臉龐。
沐微涼，只有她，還是鮮活的，是可以陪在他身邊，驅散寂寞的人。
“至於不欺負你，不咬你，你說的，是哪種欺負和哪一種咬呢？”
葉錦城的語氣忽而曖－昧起來，然後他慢慢撩開沐微涼的長髮，露出了沐微涼白皙的脖頸。
“是這樣的欺負和咬？”
葉錦城湊近，然後輕輕咬了下去。
沐微涼的身子敏－感，哼了一聲，整個人有些軟軟的沒力氣。
“葉錦城……你別鬧。”
“你離開後，我可一直都在禁慾。”
葉錦城擡起頭，衝着沐微涼勾了勾脣角。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想要的，是那種“欺負”。
沐微涼咬脣，踢了葉錦城一腳跑開。
葉錦城追上，目光裡帶着複雜的笑意。
她真的……就這樣回到他身邊了。
飛快追上沐微涼，葉錦城抱住她，然後擡起了她的下巴。
“你真的……願意回到我身邊？你知道，我是吸血鬼。”
沐微涼點頭，雙手捧住了葉錦城的臉。
“葉錦城，我死也要走，是因爲我覺得你不愛我，你控制了我，我像個沒有意識，沒有自由的行屍走肉。”
“可是……即使我重新活過來，即使我離開了你，我卻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我喜歡你，喜歡到即使你是吸血鬼，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儘管，他們之前，並沒有多少甜蜜的回憶。
即使，沐微涼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愛上了葉錦城。
但是她離開他之後，每個深夜的夢裡，都有葉錦城。
她喜歡他，她愛他。
知道這個，於她而言，就足夠了。
“葉錦城，我喜歡你，喜歡到，即使你不愛我，你是個吸血鬼，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葉錦城的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無論是六百多年以前，還是六百多年以後。
葉錦城見過很多的人，身邊也有很多的愛慕者。
她們的甜言蜜語比起沐微涼的，要高明許多。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和他說。
即使不愛，也想在一起。
即使是個吸血鬼，也想在一起。
葉錦城慢慢捂上沐微涼的眼睛，然後……微笑。
他俯身，脣－瓣擦過她的耳垂，讓她一陣戰慄。
“沐微涼，我愛你。”
一滴眼淚從沐微涼的眼角落下，她的手被他緊緊握着，滿滿的都是他掌心的溫暖。
她等葉錦城這一句話，很久很久。
這一晚，葉錦城帶着沐微涼走了許久。
兩個人幾乎是第一次手牽手散步，彷彿是戀人一般。
可是幾個小時之間，他們還處在命懸一線的狀態。
葉錦城帶着沐微涼回到了市中心，卻沒有帶沐微涼回醫院，而是重新進了酒店。
禁慾太久之後，葉錦城終於如願咬到了沐微涼。
而這一次，沐微涼很配合。
不過葉錦城很隱忍，只做了幾次就放開了沐微涼。
沐微涼很累，受到了驚嚇，葉錦城抱着沐微涼，安靜地睡了一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