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潑髒水

“他爸——”洛清媛悠悠呼喚,希望林施堂能在此時幫女兒一把。林施堂卻更冷了一張臉,對着牆角的她毫不容情地吼:“滾!滾出這個家!你不是我的女兒!”

今天,林施堂把這輩子都沒有說過的過分話都說了出來,他眼裡的那份無情早就說明,林洛黛就算和他呆在一個屋檐下都會令他丟臉。林洛黛發現自己被拋棄了,僅一夜,一場莫名其妙的陷害,她就被整個家庭所拋棄,被整個世界所唾棄,有誰,能聽聽她說說心裡的苦?

林施堂轉過冷硬的身子上了樓,讓她滾出去成了既定的事實,既然如此……

林洛黛僵着身體慢慢走向門口,洛清媛痛哭失聲,呼喚着她的名字:“黛黛……”

林洛玉安慰幾句洛清媛,來到了林洛黛面前:“姐,你就在外面呆兩天吧,等我說服爸爸,就接你回來。”林洛玉臉蛋尖尖的,皮膚是那種病態的蒼白,從小都以小棉襖的姿態呆在林家。

林洛黛沒有任何的表態,直接走了出去。

門外,不知何時,圍滿了一大堆的記者,長槍短炮,蓄勢待發。一看到林洛黛走出來,紛紛圍了上來。

“請問林檢察官,怎麼解釋昨晚上發生的事情?”

“和您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您賣身給他到底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您的這種行爲有會辱沒檢察官隊伍的清譽,也會讓人們對檢察官的能力產生懷疑,爲此您想說些什麼嗎?”

“據我們所知,您五年就晉升到了別人需要十年才能達到的二級檢察官地位,也是您和某些有實權的官員以這種方式交易得來的嗎?”

……

一句句問話,有如一柄柄尖刀扎入林洛黛的胸口。她咬緊了脣瓣,突然覺得無力至極。五年時間,她幾乎把全部的生命都投入了工作,爲此受了多少次傷?熬了多少個通宵?吃了多少苦?爲什麼沒有人看到?她每年所完成的案件偵察量是別人的三倍以上,而且從來沒有漏洞,公訴的案子更是沒有過敗訴過的記錄,這些,不是已經在報紙上報導過了嗎?

然而,僅僅因爲幾張照片,他們就全盤否認了她的功勞。人羣裡,有幾個熟悉的面孔,當時採訪檢察官先進個人時,也是他們。人這張臉,轉得可真快!

她像陷入了極黑的深洞,怎麼也無法爬出來,而喉嚨堵得厲害極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只如看待仇人般看着眼前這張張醜惡的嘴臉!

“不好意思!林檢察官現在得到檢察院去接受檢察!”有人撥開了人羣,擋住了記者們的話筒。林洛黛微微回神,看到的是自己的組員蒙論。蒙論恭敬地朝她含首,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子,林洛黛迅速朝車子走去。車子啓動,記者們終於被拋在了身後。

林洛黛的內心涌起一股股的感動,對着蒙論的側臉低聲道:“謝謝。”蒙論轉過臉來,卻是一臉爲難:“老大,是檢察長讓我來的,他的意思是,您最近要停掉手裡所有的工作,還要隨時接受檢察……”

林洛黛猛然轉頭,定定地看着蒙論。蒙論尷尬地偏開了臉:“我也知道,您的事一定事出有因,但現在這情形……您就暫時別去檢察院了。”

“好吧。”驕傲讓她隱藏住了所有的無助,她拍拍車門道,“我知道了,這就放我下去吧。”

“您……沒事吧。”蒙論不放心地問道,林洛黛搖了搖頭,默默地拉開了車門。

“大老,有需要隨時打電話!”蒙論在背後喊,林洛黛身形微頓,馬上加快了腳步。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卻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感覺。林洛黛發現,自己再一次被拋棄了,這一次,是被視爲生命和一切的工作。來往的人對她射來了怪異的目光,估計有很多人已經認出了她——這個不要臉的賣ying女檢察官。

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她租了一間房子,而後重新買了一部手機,補辦了原來的卡。

銀行卡里,有長長的一串數字,是她這六年來的所有工資。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還算富有。六年來,她的記憶裡,除了工作,幾乎沒有別的,一下子什麼都不需要做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一室一廳的房間,什麼都有,只需要置辦幾件衣服。林洛黛知道自己此時出去,必定會引起轟動,只能打電話讓張媽把家裡的衣服送過來。

清一色的黑色西服,白色襯衫,連古板的張媽都看不過眼,“大小姐,您看您,成天穿着這些像什麼呀。像您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用身體……唉,那些人一定是冤枉你的。”

連張媽都看得出來,然而,林家和記者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林洛黛轉頭悄悄抹掉臉上的淚花,打發張媽離去。

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她,她也要爲自己洗清枉屈。林洛黛想了想,憑着記憶撥通了蒙論的電話。

“能不能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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