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心痛又半是沉醉,他領着她完成了最原始的結合,一次次奔赴極致的臉上,將她精緻的五官顯露得一清二楚。柔和的音樂輕緩舒暢,是最好的促進睡眠的曲調。
他慢慢走近,坐在牀前,手,撫上了她柔美蒼白的小臉。她睡得並非那般安穩,眉毛,始終緊緊擠在一起,眼皮,壓得格外地用力。像盛了滿滿的痛楚,壓抑得十分辛苦,此刻,睡夢中,才毫無顧忌地釋放。
她細膩的皮膚微微抽緊,不安地顫着,脣中,發出細細的囈語。他將耳貼近她的臉,卻還是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她的頭卻已沿着枕頭在滾動,無盡地搖頭,語氣悲傷急切,似乎在極力澄清什麼。
片刻,虛弱無力地閉了嘴,眉壓得更緊,有壓抑的哭聲傳了出來,眼裡,滾出了兩串眼淚,在柔光的映照下,格外楚楚可憐。
白暮雲眸光一暗,涌出了滿目的痛楚,伸舌,輕輕舔去了她的淚水,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在她耳邊輕語:“寶貝,別怕,有我在。”
許是因爲他的親近,不安的人終於漸漸平靜,眉角緩緩拉開,陷入了沉睡當中。白暮雲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心口,一陣陣地發痛。打輸了一場官司,被人當衆羞辱、誤解,死去的馮紹華突然出現,以對手的身份與她當庭相見,今天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是如何承受過來的!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再堅強也無法承受這般猛烈的消息和打擊嗎?因爲心疼,而將她擁得更緊,白暮雲在心裡責怪自己,連最愛的女人都沒有保護好。
林洛黛一夜睡得極不好,雖然疲累,但一閉眼,還是看到了馮紹華。他冷冰冰的眼神比白天看到的還要銳利,有如毒籤般刺入她的身體,她的全身,無處不滾辣地疼痛。
他原本一直掛着溫潤淡笑的臉,現在,已變得冷酷無情。他看着她,擰緊了脣,繃得一張臉幾乎要斷裂,用最殘忍的話音控訴着她的罪行。
“我是因爲你而死的,我的父母也是因爲你而死的,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女人,我會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突然抽了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她,直入她的心臟!看着她胸口滾出來的血水,他由喉嚨裡發出有如魔鬼般尖銳刺耳的狂笑,那笑穿透了她的肌膚,帶來的是比刀傷還要嚴重的驟痛!
她無助地搖頭,想要告訴他,這一切並非她所願,她寧願用自己的死換得他們一家人的平安。馮紹華視而不見,笑聲越發恐怖!眼裡,射出鬼蜮一般的光芒。
捂耳,不願意聽到這嗜血的狂笑,她根本無法接受他這驚天的變化。她寧願馬上死在他面前,也不要他變成現在的樣子!
不斷地想要勸服他,可她的聲音嘶啞到根本發不出來,而他的狂笑時的張揚表情,將她蒼白的容顏早就掩蓋,在他面前,她顯得如此脆弱無力!
馮紹華的身邊,突然出現了好多人,權魁,權天下,林洛玉,他們熱情地擁抱他,拍手歡迎他的加入。她看到了他的背後,是深不見底的黑洞,他笑着和他們走向那裡,走入永遠的黑暗!
就算恨她,報復她,用刀切割她,她都能接受,卻唯不願意他離去,走入黑暗的世界。她伸出手,任由淚水橫流,一聲聲呼喚:“不要,不要……”
夢裡,一隻手突然伸了回來,與她相握。是馮紹華嗎?他願意迴歸正道,願意與黑暗的力量決裂了嗎?他願意做回那個充滿正義又無比溫潤的馮紹華了嗎?
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她的心痛慢慢趨緩。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自己握着的手的主人是不是馮紹華,但疲累襲來,她已經無力撐開眼皮,只能沉沉落入深睡當中……
林洛黛很早就醒了過來,眼角,還帶着淚意,喉嚨,仍在發痛,乾乾的,彷彿要着火。她動了動身子,想要下牀倒杯水喝,卻發現自己的指被白暮雲握在掌中,而她的身體,也被他圈在懷裡。
他沒有醒,閉眼睡得正香。明朗如畫般的眉毛拉開,乾淨的眼皮隨意般合籠,顯出了長長的極具男人味的睫毛。他的鼻息沉穩,好看的脣抿着,整張臉乾淨得就像從來沒有沾染過灰塵。
這樣的他,看起來舒服極了。兩人都沒有穿衣服,昨晚發生了什麼一目瞭然。他的臂橫在她的腰間,佔有性十足,保護欲明顯。林洛黛輕輕地拉開他的臂,隨意套了件睡衣下了牀,看到窗外微透的光亮,沉悶地吐了一口氣。
昨晚的夢浮上腦際,她的眉底慢慢壓下,顯露出來的是沉重的心痛和焦慮。
馮紹華跟着權魁,無疑於爲自己選了一條不歸路。用力抓一把發,她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在心裡問:到底要怎樣,馮紹華才願意離開權魁?
早餐時間,白暮雲準時出現在了餐桌上。看到面色還有些蒼白的林洛黛,他的長指拂上了她的發,輕柔地撫慰:“可以上班嗎?如果身體不舒服,就請假吧。”
他這輕柔的動作和語氣,給了林洛黛無助的內心一絲溫暖和安慰。她虛弱地笑笑,心情,卻好了很多,用少有的小女孩般的語氣回答他:“沒事,我很好。”
猥褻案不能就這麼算了,她準備上訴,所以,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白暮雲的目光憂心忡忡,朝她看了一陣,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只將早餐推近她,柔聲道:“多吃點。”
他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了馮紹華的事情,只是想給她一些空間。案子敗了,她還有許多事要做,他,不能再給她加壓。
吃完飯,他堅決要親自送她去公司,林洛黛雖然一再拒絕,表示有管家排車,但他卻極其執拗。林洛黛最後索性聽從他的安排,和他一起上了車。
車子到了檢察院門口,白暮雲快一步下車,爲她拉開了車門。林洛黛習慣性地說着謝謝,就要邁步,白暮雲雙手輕輕一環,將她環在懷間。清朗的目光帶着一絲迷戀,還有一點說不清的情感,鎖在她的身上。
林洛黛微微侷促,他已開口:“注意安全,有事打我電話。”
“嗯。”這樣的話,他常說。她並不多想,聽話地點頭。馬上,他的臉壓了下來,柔軟的脣貼在了她的脣上,微微碾壓。他的身子也跟着壓了過來,她的背貼在了車上,感覺到他的胸口滾燙地熨在自己胸口的柔軟之處,他的心臟跳得格外沉重。
他喘一口氣,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眸光,仍然落在她的脣上,最後,掌愛憐地撫一把她的發,順勢將她拉起。門口,來來往往的全是來上班的人,這一幕,自然落到了衆人眼中。林洛黛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臉,白暮雲卻一直牽着她,一直把她送到了檢察院的大門裡,才放開。
目送着她的背影完消失,他才轉臉,臉上已帶了一片淡漠和威嚴。眼,輕淡地撇一眼不遠處,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迅速縮回去,快步離開。
白暮雲大步走回車上,對着前排的古清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