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救了我?”看向這個叫古清的男人,她輕聲問。古清點點頭,接到白少的電話,讓他找一個叫林洛黛的檢察官。林洛黛的事情在珠深市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他不費多大勁就打聽到了她的去向,驅車跟來時,卻發現她倒在了水裡。只是,一向鮮少與女人打交道的白少,爲何要找這個醜聞纏身的女人?
林洛黛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多少情感,只是淡淡地點頭:“謝謝。”
“是這樣的,我們白……”古清清清嗓子欲把白暮雲的意思表示清楚,門外,突然出現了張媽的身影。
“小姐。”她大步走過來,心疼地看着林洛黛,“怎麼住院了,大小姐您沒事吧。”林洛黛吃驚地看向她:“你怎麼……”
“哦,您的手機剛剛響了,是我接的,我告訴了她您的情況。”古清解開了林洛黛的疑惑。沒想到,最後關心自己的是傭人,林洛黛強力嚥下心裡的酸楚,感激地點頭:“好多了,謝謝你們。”
張媽嘆息着,一張臉上顯露出了爲難:“那個大小姐……是太太讓我來的,她的意思說……外界還在傳那些醜聞,說你……那樣是爲了能幫林市長當上省長而色誘主管競選的官員,這事……市長很生氣,他希望你能把一切說清楚,不要……影響到他……”
原本就蒼白的臉在此刻更是沒有半點血色,緊緊地咬緊脣瓣,纔不會讓自己崩潰,林洛黛沒想到父親竟然絕情到了這個地步。
“那個……林市長給您安排了一次記者招待會,就在明天早上,他說……讓您一定要參加。”最後一句話,張媽已不忍說出。
這就是她的父母嗎?疲累地將瘦尖的臉龐壓入掌中,從來沒有違背父母意願的她突然滋生出一股反叛思想。瘦削的身體倔強地繃直,她從掌中發出了堅決的聲音:“不,我不會參加的。”
張媽沒再說什麼,苦臉嘆息,眼裡全是對林洛黛的疼惜。但她終究只是個傭人,能說什麼?張媽嘆着氣離去,古清沒想到會看到這些,輕輕走出去給白暮雲打電話。
良久,林洛黛慢慢從掌中擡起臉,看到那根晶瑩的點滴管子,一咬牙,伸手將針頭拔了出來,用力甩了出去。她爲什麼要爲對她沒有半點愛意的人去澄清事情!她這二十幾年來像奴隸一樣任由他們支配的日子過得還不夠嗎?要沉溺就沉溺吧,讓世界一起沉溺!
不顧鍼口處血水橫流,她胡亂地拾起包和手機,大步走向門口。
“林小姐,您這是……”門外正在打電話的古清忘了正和對方通話,一臉莫名地看向林洛黛。林洛黛手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低頭,她看到了檢察長的名字。這些年來,多虧有他的欣賞和栽培,自己的工作才能越做越順手。檢察長於她是上司更是老師。她想也不想按下了接聽鍵,卻並未發覺,自己連免提也打開。
“小林嗎?這些天網上的新聞你都有看嗎?他們竟然說……照片裡的男人是我,還說你五年就跳到了二級檢察官的位置是因爲和我保持不正當關係的緣故。小林,你知道的,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不正當的交往,可經他們這麼一說,我的清譽就要……”
“我知道了!”忍住心口的銳痛,林黛洛用力點頭,“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上,我會說明一切!”
再無心多語下去,她用力扣下手機,根本不顧身體的虛弱,拼命地朝前跑起來。胸口似壓了幾千斤重的大石頭,她無法呼吸,無法出聲,只能任由不屈服的眼淚滾滾落下!
有氣無力地回到住所,林洛黛軟綿綿地坐倒在門口,她已經沒有半絲力氣。然而,門卻突然從裡面打開,出來的是一個女人,見到她倒在地上,慌忙將她扶了起來:“你怎麼了?沒事吧。”
林洛黛慢騰騰地睜開眼,看清了眼前女人的長相。
下巴尖尖的,皮膚很白卻布了不少的細紋,嘴脣很薄,臉上的皮膚似乎也很薄,眼睛很大,魚尾紋拉出好幾條,看起來四十多歲。女人很瘦,穿着簡單的毛線衫和長褲,有幾份眼熟。
“你是誰?”她問。女人的臉突然紅起來,歪頭不自在地道:“我……就是在網上道歉,承認你是我女兒的……蔣希荷。”
哦,這就是她的“母親”,林洛黛諷刺地笑着推開她,搖搖擺擺卻倔強地走向屋內:“事情都已經搞定了,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