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口小口的將那一碗辣過頭的生薑紅糖水給喝到肚子裡。
溫熱的感覺從胃部升騰而去,激起身上的一層細密的汗,頓時感覺混沌的大腦變的清爽了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沈念離好不溫柔的將被子拖着給他蓋到下巴處,看着他縮在被子裡樣子,只覺得那一張臉與目前的弱勢狀態實在不怎麼合,原本冷然的表情也冰雪消融,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來。
“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怎麼今天就病了。”
她記得她昨天和他兩個人從那個會所出來後,他送她來了酒店,他徑直開車走了,這一段時間,顧行安絕對不可能着涼,所以絕對是在離開酒店後還去了別的地方。
斜眸望了望那張嬌嫩的俏顏,眉目清秀毫無鬱氣,盈潤的雙眸中閃着關切,秀氣的鼻頭因爲剛剛一直在茶水間裡忙碌而出了薄薄的幾滴汗,嫣紅的脣使得整個人的氣色十分的亮眼。
他絕對不要告訴她,他昨天竟然爲了感情問題在南山吹了小半夜的冷風,默默的轉過腦袋去。
沈念離站在牀邊,看着靜靜靠着牀墊靠枕的顧行安,現在只能默默的等樑墨回來了。
他喝了薑茶出了汗說明身上的熱度已經開始退了,頭上還貼着退燒貼,雖然還有種辦法,卻是小孩子適用的,也不知道成年人還管用不管用了,而且那種方式略羞恥。
腦海中浮現出顧行安四肢裹着溼毛巾,裸着身子躺在那裡的畫面。
畫面太美不敢看。
沈念離和顧行安兩兩相望,終究沈念離忍不住的轉過頭去,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她怕再這樣看下去她會忍不住的動心。
“給樑墨打個電話啊,問問他到哪裡了。”寂靜的氣氛太過於尷尬,沈念離憋了半晌纔想起來電話。
顧行安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來,手指滑了幾下,電話就撥了出去,他不樂意接電話,只覺得聲音炸的耳朵疼,直接將手機扔給了沈念離,搖了搖手,示意讓她接電話,電話倒是很順利的打通了。
悠揚的音樂聲傳來,是朴樹的《那些花兒》。
看不出來這樑墨還挺文青,聽這種小衆的歌曲。
不過好聽的歌曲唱了一半那邊就傳來樑墨咋咋呼呼的聲音:“喂喂,老大,你彆着急啊,再堅持一會啊,我在市立醫院給你把醫生帶過來,我們家的那個狗屁醫生陪我奶奶去法國了,不敢我早給他綁回來了。”
說完也不等沈念離說話,便又傳來了電話的嘟嘟嘟的忙音。
沈念離嘴角抽了抽,只覺得這個樑墨也實在太過於緊張了,不過,他們這種家庭的孩子一向嬌貴,帶個醫生過來看看也好,如果不是特別難受該是不會燒的這麼厲害纔對。
被樑墨掛了電話的沈念離也是沒辦法了,乾脆直接坐在牀上看着顧行安,每隔十分鐘就用耳溫計測測,由於在發汗的關係,體溫倒是降的快,大約半小時後,體溫已經降到了37.5,已經從高燒掉到了低燒了。
不過這個溫度還是有點危險的溫度,一不小心還會上去。
顧行安倒是無所謂的靠在牀上,精神好了許多,直接拿過筆記本開始處理公司事務。
專心致志看着電腦屏幕的顧行安,那張俊顏讓沈念離看着格外的顯得陌生,儘管認識了這麼久,她卻是第一次見到他的工作狀態,薄消的脣習慣性的輕抿着,眼中閃着睿智的光,眉宇隨着報告情況偶爾蹙起,絕大部分的時間卻是舒展的,輕而易舉的處理了一份份的報告,顯得舉重若輕,十分輕鬆。
看着他的工作都是一種享受,沈念離如是的想。
許是精神不濟的原因,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只見他隨意的將筆記本扔到一邊,疲憊的伸手捏了捏眉心,緩解着精神的酸澀,沈念離見他不再工作,連忙又拿着耳溫計走了上來。
一看溫度,又反覆回了38.3度,可樑墨一去不回,沈念離有些熬不住了,直接開始收拾東西,而後拉着他的手:“跟我看醫生。”
“不去。”猛地抽回手,將她帶到自己懷裡,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埋首到她脖頸:“我不喜歡醫院。”
“不行,你必須跟我去看醫生,不然你就要燒糊塗了。”
“樑墨馬上買藥回來了。”
聽他說道樑墨,沈念離微微一愣,垂下了眸。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在等着樑墨,心底微微的酸澀,沈念離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猛地掙扎着從他懷中掙脫開來,斜着眼看着他,臉色冷然,俏臉蒙霜,口氣微沉:“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顧行安,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現在虛弱的很,根本鬥不過我……”
惡狠狠的話說出口,可聲音卻帶着一絲嬌媚,在他凝視的目光中漸漸紅了雙頰,終究還是咬咬牙,惡狠狠的瞪着他:“你要是不配和我,我就用電擊棒把你電暈了送醫院去。”
顧行安微微一愣,直接的她太過於可愛,扯脣笑開:“可怕,不知道到時候是我的感冒比較重,還是你的點擊傷比較重呢。”
說完,就掀開被子下了牀,穿上鞋拿過剛剛脫掉的風衣外套。
“你幹嘛?”瞪向那漸漸逼近的身影,沈念離疑惑的擡眸望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顧行安莫名的看向她,疑惑不已,隨即對着她邪魅蠱惑的微微一笑:“不是說去醫院麼?我可不想嚐嚐電擊棒的味道,那滋味還是留給色狼吧。”
有些羞澀的眨了眨眼,抿了抿脣,沈念離只覺得極爲尷尬,最近跟他一起節操都要掉光了,看見他站起來第一瞬間想到的竟然是他是不是要來抱着自己這種羞澀的念頭都出來了。
不過這種尷尬很快就被另一種尷尬打破了。
望着手中熟悉的邁巴赫鑰匙,沈念離默然的看着那個清雋挺拔的男人長腿一跨,直接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一臉理所當然的拉過安全帶,給自己緊緊扣上了。
彷彿意識到沈念離還站在車外,蹙了蹙眉:“還站着幹什麼,進來開車啊。”
她猛地一愣,連忙小跑着跑到了駕駛室,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看着方向盤上代表着價格和品牌價值的商標,長長的呼了口氣,平復着狂跳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按下自動啓動按鈕,只聽得那輕盈悅耳的發動機轟隆一聲啓動,車身微微顫抖起來。
此時的她尤爲的懷戀她那輛平價代步車,畢竟作爲一個拿到駕照後,一輛豪車都不曾開過的可憐萌新突然碰到這種車中貴族邁巴赫,多少有些心情忐忑。
車身穩穩的起步,滑出酒店的停車場,開進了有些喧鬧的街市。
一路上,兩人無語。
也不能說無語,顧行安倒是想說話呢,可一看見沈念離那張緊張到變形的臉,頓時也閉嘴臉色微沉,時刻擔憂着自己的小命,就連放了輕鬆的音樂,都阻止不了沈念離的緊張。
好在一路平安,不是週末的街道也不是上班時間,街上的車子並不是很多,車很平穩的開到了醫院的停車場。
神思怔然的坐在駕駛座上,沈念離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從酒店把車開到這裡來的,畢竟,當初陸凝吐了一下就讓她親手擦了幾天,要是她把車擦了,是不是得去學汽車美容了。
下車的時候膝蓋一軟,差點摔倒。
突然手臂被一雙溫熱的手大力打的拉起,最後落入一個溫暖到炙熱的胸膛,擡眸便撞入一雙墨玉般的瞳眸內,長長的睫羽微微顫抖着,彷彿也被她剛剛的腿軟給嚇了一跳,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從車那邊小跑着過來拉住了她。
沈念離有些呆滯,只覺得今天的她格外的蠢。
居高臨下的望着那張粉嫩的臉,微卷的睫羽因爲恐懼而顫抖不休,瞳眸內也滿是茫然和恐慌,俊秀的眉宇微蹙。
她不是會開車麼?爲什麼還會開個車嚇成這樣。
作爲一個自從進入沈氏上班後,沈永年便送了她一部平價奧迪車後,就沒有摸過比那個更高檔的車的人,不想跟一個人生第一輛車都是上千萬的人說關於車的話題。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沈念離冷了臉,踩着高跟鞋趾高氣昂的就衝進了醫院,顧行安也只莫名的跟着後面,邁動大長腿不緊不慢的緊跟着後面進了醫院門。
許是醫院是最考驗人心的地方,就算是這樣的一對出色的男女走了進來,大廳裡依舊吵雜不已,沒有人爲他們出色的外表而選擇駐足看一下,絕大部分人都是眉頭緊鎖,眼底一片彷徨。
遠遠的就看見樑墨在一處人羣擁擠的地方蹦躂着,一臉的煩躁,不停的看着手錶,不停的踱步走來走去,不過走了幾圈後就看見他們兩個人,眼神一亮的小跑着過來,臉上帶着委屈:“你們怎麼來了,那老頭非要等下班了纔跟我過去。”
說是什麼不能因爲一個病人放棄更多的病人。
這種高尚的情操他很尊敬就是了,可是前提是高尚情操的反面不是自己的好兄弟啊。
“所以你在等他下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