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離掙扎着,但嘴上卻不敢大聲呵斥,畢竟這是在酒吧外的停車場附近,還是公共場合,如果爭吵的動靜鬧得太大定然會引起別人的注目,但她也不想成爲動物園裡供人觀賞的動物。
所以她這點掙扎的力道在顧行安看來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沈念離下車,顧行安把她拉到一個弄巷裡,在一個安靜的角落停下,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隔住了他人的視線,將他們兩人拘禁在這一範圍之內。
沈念離對顧行安的無理取鬧感到十分氣憤,她狠狠甩開他的手,掉頭就要往回走。
這區域窄小,顧行安兩手撐着兩邊牆壁,就把沈念離回去的方向給截住了,“念念,你能不能先聽我說,我保證這次不會做什麼惹你不開心的事。”
沈念離想起了上次也是在這個地方跟顧行安定下合約的事,那合約即是她現在備受痛苦折磨的源頭也是她和他快樂回憶的開始,所以她自然對這個地方沒有什麼好感。
但是眼前的人明顯不讓他說就不讓她走的架勢,沈念離只好按捺下心裡的煩躁,搭着手問道,“你要說什麼就快說,說完我就走。”
顧行安見自己的無賴終於博得了一線機會,生怕沈念離趁機溜走,連忙點點頭,才專心的凝視着她,回憶着往事,才緩緩而又堅定的說道,“我喜歡你。”他說一句及其沒用的廢話,但其實他是想說“我愛你”,這句話已經千百萬遍在他心裡反覆陳訴過。
但現在面對着就站在他眼前的沈念離,他心裡又開始害羞和彆扭起來,在開口之際又將那個“愛”字換成了分量較爲輕微的“喜歡”了。說完又是羞赧又是好奇的想看看她的反應,自己的臉上有些微紅但那眼神就直盯着,生怕錯過她一絲毫的表情變化。
沈念離想過許多顧行安會說的話,但沒想到他就說了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而且這是在跟她表白嗎!她心裡的想法急速變換着,可是看着他因爲專注而微微睜大的雙眼,心裡又不自覺動搖起來。
想到往事一幕幕,他在談判合約時冷峻的臉孔,彷彿是在談論公事般的不講人情,還有跟她說過的話,顧行安既然已經跟自己發展成了備受矚目的情侶,爲什麼還要再次表白?沈念離只覺得他有夠無聊。
沈念離朝着一臉期待的顧行安大吼道:“去你的喜歡!誰要你的喜歡!我不會喜歡你的!”她的一陣陣吐槽,只覺得自己的淚腺也因此被刺激到,似乎要有晶瑩的液體被分泌出來。她通紅着雙眼像一隻憤怒的小野獸橫衝亂撞,重重的向她的手臂一推,見他絲毫不動搖的身體,她下意識的就攀着他的手狠狠地往上咬了一口。
顧行安看到沈念離這反應頓時不知所措,她聽到他的告白爲什麼變得這麼抗拒,難道她不知道這是在重溫昔日的告白嗎?
放下了手臂,沈念離走出了巷子,可沒走幾步又回到巷子裡,讓顧行安把手臂繼續壁咚。
顧行安喜歡沈念離這是他認定的事實,就算她將來喜不喜歡他都好,愛不愛他也罷,只要她願意留在自己的身邊,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愛情是佔有,是私慾,他一向是個掌控欲強的人,面對着沈念離,他想要佔有她的慾望更是隨之澎湃。
即使沈念離那尖利的牙齒就啃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顧行安仍然對她暴怒下的攻擊無動於衷,他任由她咬着,用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身軀,胸懷頓時被充滿的感覺讓他心滿意足地嘆息了一聲,他就這樣微拱着身軀,將頭靠在了她肩膀上,在她耳邊絮絮唸叨着,“我愛你、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沈念離聽到了這一聲聲的輕聲告白,嘴裡咬着的肌肉有了鹹溼的味道,她才發覺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就掉落了這麼多淚水,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滿腔被羞辱的憤意讓她積鬱如此,還是因爲顧行安在彭氏狙擊sk的情況下仍舊毫不動搖的抱着她向她告白,似乎得不到想要的迴應就誓不罷休。
沈念離覺得自己跟顧行安怎麼會混到這樣的地步,他愛她可以大聲的告白,而她愛他卻只能卑微的夭折在心裡。
她狠狠擦去眼上的淚水,看着顧行安被咬的那個深牙印的手,“疼不疼。”
他擡起頭想要看看她的表情,看看她是否跟他一樣。
可是顧行安剛擡起頭,沈念離就靠上來抱住了他的頭,在他的驚愕中將自己柔軟的脣壓向他的薄脣。
在顧行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念離已經伸出自己的小舌向前試探着,時而像遊玩的小魚時而像到處嬉戲玩鬧的野孩子,她纏綿着他的舌頭,燒燃着自己的火熱,連他都能感受到她的親密而不禁跟她沉淪在一起,許久他才發現舌頭一痛,嘴裡有血跡散發出的鐵鏽味道,她又咬了他,帶着決絕的味道。
他怔怔擡眼望她,只見她垂眼站在烈日的陽光下,那紅脣卻吐露着冰冷的語氣,“顧行安,我們不會在一起的。”
司機前來,沈念離推開了顧行安,一個人坐上車。
顧行安站在巷子裡看着車子離開。
不顧交通規則,顧行安回到了車上,把車開到了公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摸着手上那個仍然明顯的牙印,陷入了自己的意識中發呆。
男助理敲了好幾聲辦公室的門都沒把顧行安驚醒,以爲他在辦公室裡睡着了,畢竟是在半夜。
“總裁……總裁?”
顧行安回過神來,看到面前一臉嚴肅的男助理,不禁問道,“什麼事?”
男助理將手裡的一份文件遞給顧行安,細心的補充着,“這是歐陸財團們想跟我們合作的相關事宜,裡面有近幾年來審計那邊的財務報告和業務情況。”
這個男助理是顧行安當年親自選中的,辦事能力強不說,連性格上也是十分善解人意。見他這副不在公事上的心思,便挑了一些重要的點子彙報了下,準備回去再自己準備個電子版的報告再發給他看。
“好的,麻煩你了,我等下抽空就會看的。”顧行安對助理點了點頭,男助理便也應承着退下了。
顧行安靜下心來,翻開文件細細看了起來,從資料上可以看出近年高漲的資產,隨着數據的深入,漸漸皺起眉來,也許在外人看來,這份財務報告顯示了歐陸財團的逐年壯大和旺盛的發展,跟其合作必然是一件有利可圖的好事。但在他的直覺看來,連續的盈利讓他嗅出了一點陰謀的味道。他揉了揉眉心,放鬆下緊繃着的思緒。
天亮之前,顧行安一直在看那些數據,也同時做出新的資產調整。
彭氏在歐陸財團那邊的資本佔有數字中有一些是虛假的賬目,也有一些是真實的賬目。區別了真假,男助理買了早餐送到辦公室。
“總裁,早餐。”
“你也一晚沒回去啊?”
“我也在分析這些數據,我覺得數據裡有些數字應該是虛假的瞞報。”男助理條理清晰的分析道。
“你覺得我們是否應該做出調整?”
男助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先回去休息吧,等下我也回家。”
“那……”
顧行安臉色一沉,拿上了早餐起身:“讓彭氏在蹦躂2天吧。”
……
回家的路上,顧行安開着車,腦子裡全是那組數據和男助理的表情。細節決定成敗,這句話一點不假。紅綠燈前把車駛入小路停駐。
打開電話,顧行安透過投行的官網看到了歐陸財團的一些數據。私家偵探也在第一時間把歐陸財團相關數據傳遞到了他的電話上。
原來男助理是彭氏的內線!
“我是顧行安,sk總裁。歐陸財團的收購併購案增加10億預算,另外切斷彭氏在南亞銀行的金融貸,以及L國的國債貸。開始全面狙擊。”
措手不及的男助理不知道顧行安的策略,無法第一時間和彭榮閔告知,導致了開盤的一個小時,彭氏的市值就在直線下滑,股票在開盤的2個小時就被申請停牌。
暴風雨來的太猛烈,彭氏的新聞成了各大電臺的新聞素材,反覆播放。
回家顧行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疲憊的躺在牀上睡覺。
沈念離一直等着顧行安主動跟她說點什麼,或者透露點事態的進展,沒想到他一回家就是倒頭大睡,什麼都不管不問的。
股市收盤,整個下午彭氏的財會團隊在覈算損失。試圖調集資本回來搏殺,可得到的答案是不願意再放貸。
彭榮閔焦急的走在書房裡,那名媛拿來銀行的催款函來彙報。
“這是銀行催款函。”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到現在沒還消息給傳遞過來嗎!”彭榮閔問道。
那名媛點點頭。
“打電話叫人帶他來見我。”
那名媛拿出電話:“把他帶來見老闆。”
……
空曠的倉庫裡,男助理被繩索吊起,整個人被打成了豬頭。
那名媛和幾個大漢站在彭榮閔的身後,靜靜地看着男助理在滴血的嘴角。
“告訴我,這是誰的主意?”
“我不知道,那天早上我給他送了早餐之後,他就說要回家休息。之後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命令發給我。”男助理吞吞吐吐的說道。
“放屁,如果不是他下的命令,怎麼可能對彭氏做出這麼大的動作。”彭榮閔似乎是被氣糊塗了,海外的資本來源的線索只有2個人知道。一個是自己,一個是那名媛。自己不會出賣自己,可那名媛也不可能,因爲資金來源是她找的。
起身走到男助理的跟前,命令手下放下他:“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跟你說過,又或者說他說了什麼,你忘了告訴我,好好想想。”
男助理仔細回想吃早餐的那會兒,顧行安臉色的變化。
“我記得他聽完我說了那些計劃之後,他說了一句讓彭氏蹦躂2天的話。”
“他可能是暴露了。”那名媛提醒道。
“也可能是如此情況了,放了吧。”彭榮閔失望的叫人鬆開了男助理,摟着那名媛離開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