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驀地擡頭,眼裡是絕望,是心疼,是太多的東西,夾雜在一起,讓那雙清明的雙眼變得模糊。沈念離抱住她,眼裡是瘋狂:“凝凝,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你值得更好的。我會幫你的,我會讓他們兩兄弟萬劫不復的。”
說是沈念離自私也好,說是她卑鄙也好,她越看樑墨越覺得樑墨不適合陸凝,他們都不是省油的燈,在一起就是成天亂鬥,最終這樣的肉搏只會讓兩個人都遍體鱗傷罷了。
沈念離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擡手擦擦陸凝的眼淚,慢慢平復胸腔中的心情。
之前就算陸凝不願意,也不會有這樣面如死灰的樣子,樑墨也難得的對陸凝冷淡,她猜,他們之間一定又發生了什麼。
樑墨,你既然已經做了那些齷齪事情,就不能怪她,她只是想讓陸凝幸福而已,他根本就不是給陸凝幸福的那個人。
顧行安和樑墨很快就回來了,聽導購說她們在休息室,顧行安拿着糖葫蘆來了,樑墨手裡也拿着一串。
他遞給陸凝,她大概是不願意,沒有拿,樑墨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大概想說什麼,沈念離卻先開口了,一臉的諷刺:“怎麼,樑墨,你是不是還想對凝凝動手呀?我告訴你,我可不依。"
樑墨的手頓住,臉色不好看:“念念,不要亂說話。”
他臉色臭,顧行安脾氣更臭,樑墨的語氣太不敬,他也眯起了眼。
導購看着這氣氛不太對,根本不敢上前推薦衣服,在旁邊靜靜地看着,想着剛剛顧夫人和那個女生說的奇怪的話,怎麼聽,好像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
沈念離更加不怕,眼神毫不掩飾譏諷:“樑墨,我怎麼就是亂說話了呢,你那表情分明就是呀,我看你也是個有前科的人,着凝凝我怎麼放心交給你。”
這話說的已經嚴重了,沈念離倒戈的太快,樑墨這段日子都以爲沈念離快要接受他了,沒想到她又來這麼一出,臉色自然比夜色更黑。
他嘴邊的笑很危險,那種嗜血的本性就在眼前:“念念,我自然會對凝凝一輩子好了,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沈念離聽了就笑笑,看陸凝,她臉上是漠然,顯然對這句話麻木了。
她的心像被藤編抽打過一樣,什麼時候,她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的陸凝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和一個活死人有什麼區別?
顧行安不知道沈念離原來不正常了一個下午是爲了醞釀晚上這件事,儘管沈念離現在這樣子失去理智了,但是他必須護着沈念離。
淺淡的眸子顏色深了些,意味不明地對樑墨道:“說這些幹什麼,先買衣服吧,給孩子們。”
說到孩子們,沈念離算是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顧行安的手攔在她的腰間,拍拍,算是在安撫她。
沈念離給了樑墨一個挑釁的笑容,拉着陸凝的手去了童裝區。
陸凝去了,樑墨自然要跟着,只是大家都不說話了,沈念離牽着陸凝,完全不讓樑墨有靠近她的機會,他忍了忍,眼底像是席捲了旋風似的。
這裡的童裝區是整個市裡最大的,很多衣服,沈念離沒了心情挑,各種身高的,男女的,新款式老款式都包了起來,大碼小碼讓他們分開裝。
買完之後很開心的對着顧行安笑;“顧總,付錢呀,我可是已經窮了。”
顧行安把卡掏出來,拿給她去刷。
沈念離心情不好,買的東西很多,算是血拼了,衣服加鞋子,算上有幾千件,童裝並不貴,但也花了顧行安百來萬。
買完東西,沈念離心情算是釋然了一些,笑着和陸凝提議:“凝凝,你今天來我家陪我好不好,我好久沒和你說貼心話了。”
樑墨現在放着沈念離,怎麼可能讓她帶走陸凝,還未等陸凝同意他已經先拒絕了:“凝凝身體不舒服,我們得先回家了。”
沈念離交代店主把衣服都送到別墅去,纔不緊不慢地看樑墨,眼神是輕慢,就像當初他進去的一模一樣,刺激地樑墨血管都在騰發,她把卡還給顧行安,語氣嘲弄;“凝凝是屬於自己的,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
顧行安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些,讓她別說了,照這樣下去,還真不一定會發生什麼。
如果剛纔樑墨的眼神算是不好看的話,現在陰測的眼神更是讓人心驚,山雨欲來風滿樓,他走進陸凝,抓着她的手臂,一字一句地問陸凝:“凝凝,你說,你願意跟着她回去嗎?”
他的手是用力了的,白皙的胳膊被他圈的紅了一片,沈念離沒了心情和他虛與委蛇,上去扯樑墨的手:“樑墨你給我放開,你這人渣,和樑成宇一個屬性的。”
她看見陸凝的手,根本就是口不擇言了,聽見樑成宇的名字,樑墨的眼神更加難看,沈念離又拉開了陸凝,他幾乎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沈念離,你別逼我。”
“那你想幹什麼?”顧行安走上前,對視着樑墨,眼中一片清明,什麼情緒也沒有,但是語氣中維護沈念離的意思很甚。
沈念離想要繼續罵樑墨,被陸凝拉住,她搖頭,讓沈念離不要上去,不要衝動。
陸凝就是沈念離的心頭肉,她委曲求全的眼神只會把沈念離的怒火澆得更加旺盛。
然後,她做了一個讓大家意想不到的時。
拿起手上的包包,往樑墨頭上砸去,砸完像個沒事人一樣開心的笑着,右手一用力,打在了那張削瘦的俊臉上。
那種打法,在上流社會幾乎見不到,每個富太太都維持着光鮮亮麗又高貴的外表。
樑墨的臉被她打偏了,對上沈念離不在乎的眸子,沒說話,但是神情狠厲。
沈念離走到樑墨身邊,在靠近他耳朵邊的兩釐米停住,話說的清楚:“樑墨,凝凝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要是真的愛她,就給她自由吧,還有,我是不會放過樑成宇的,總有一天,我要看着他徹底消失在思思面前。”
說完正直了身子,語氣嘲諷:“說實話,你們樑家的人,給我擦鞋,我都不樂意。我沈念離不是沒有脾氣,也不是沒有底線,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了,誰敢動陸凝一根汗毛,你信不信我挖了他祖墳呀。”
說完笑語晏晏,又是大小姐的樣子。
這一層樓的所有人幾乎都安靜了,聽着沈念離說話,都是目瞪舌結,不可思議,這真的是裡面的貴婦嗎?
顧行安看她脾氣發夠了,把她圈到懷裡,沈念離帶着陸凝離開了。
樑墨在原地愣着,心裡一陣寒,什麼樑家,什麼樑成宇,他都不想管了,他只要陸凝。
離開了服裝帶你,街上的冷風吹過來,越吹越看得樑墨不清醒,沈念離說的話沒錯啊。
愛她就該給她自由啊,但是他做不到啊,陸凝就是她的命,可是他怎麼就放着她走了呢?
不是應該留住她嗎,不論用什麼手段。
這一刻,於樑墨而言,和天地毀滅了沒什麼區別。
陸凝跟着沈念離回去,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沈念離也不逼着她說話,車上氣氛很僵。
回到宅子裡,傅姨看見是陸凝來了本是很熱情,但是看他們幾個臉色都不對,沒了嬉笑他們的心思,也不管他們了。
沈念離帶着陸凝去洗澡,空擋裡,顧行安一直鬆着的神經緊繃起來,看着沈念離,臉色凝重:“念念,你今天怎麼回事?”
她不在意的笑笑,手撫摸着花瓶裡的百合,笑的沒溫度:“顧行安,你知不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麼呀,我的底線就是陸凝,我說了呀,誰傷害她,我可是要去撬祖墳的。”
她故作輕鬆的語氣在顧行安耳裡無異於敷衍,心裡也生氣了。
沈念離沒等他開口,食指堵住他的脣,繼續說:“你別說,讓我來說。陸凝不是我的命,但是她和我的命是一樣重要的,你懂嗎?”
顧行安聽着沈念離說完,心裡的怒火被悲涼代替,他可笑地問:“沈念離,陸凝是你的命,那我呢?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沈念離執起他的手放在心口:“聽見了嗎,你是我的心跳呀,不可缺少。”
顧行安的心一瞬間柔軟了,看她半瘋癲的樣子,不由心疼:“念念,你今天太不正常了。”
他說話的時候,沈念離看見了一絲同情,她皺眉,道:“以後還有更多不正常的,你知道嗎,我和凝凝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呢,比你們都早,我一定要整死那兩兄弟,不論用什麼方式。思思和樑成宇雖然結婚了,但是還是可以離婚了,不是嗎?”
這些話在心裡憋了很久,積鬱成疾,現在一下子涌出,只覺得無比的暢快。
顧行安摸着她的臉,她現在太不正常了,明天要喊個醫生來了。
沈念離彷彿能洞穿他的心似的,道:“行安,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我確實快被他們逼瘋了,但是你要想想,沈念離瘋起來沒人攔得住。”
說完靠在顧行安的懷抱裡,終究是倦了,靠在他懷裡不知所云了。
陸凝洗完澡出來,看見沈念離靠在顧行安身上,不好打擾,想要繞開,顧行安勾手,讓她過來。
她走過去,顧行安把沈念離交給她:“我去洗個澡,今天晚上你們一起睡吧,我睡客房,我先去洗澡,等會你喊醒她,讓她去洗澡,她不洗澡就睡覺的話第二天會發脾氣的。”
陸凝點頭,看着懷裡的沈念離,把她放到牀上,靜靜凝視着。
很多時候都是她們一起面對的,很多事情。
她們算是彼此最知心的朋友了,畢竟沈念離的性格不怎麼招朋友。
而且在這個圈子,有的是酒肉朋友,前一面對你笑臉相迎,下一面就不知道怎麼捅你刀子了,世事無常,但是她們始終依靠在一起。
這些平靜是被誰打破的呢,樑墨?顧行安?彭榮閔?還是更多的人?
這一切都成了無跡可尋的硝煙了,再也找不到蹤跡,她不敢說沈念離是她的一切。
但是沈念離是她的生命,她們不是親生的,但是勝似親生的。
顧行安爲此吃醋了很多次,都沒關係,她們還是最好的雙生花。
顧行安去了浴室,沈念離就醒了,她是孕婦剛剛又動怒了,容易疲憊是很正常的事。
她看着陸凝,眼裡是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