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掩住眼裡的痛意,漠然地衝冷燁點了一下頭,繞過他走了出去。
冷燁斜身看着向南離開的背影,他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向南陪了悠悠三年,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斂起思緒,冷燁走進辦公室,見孫幽悠坐在沙發上發呆,向南離開時眼裡的痛,他沒錯過,悠悠又在發呆,他不禁懷疑,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冷燁走過去,在孫幽悠身邊坐下,伸手攬過她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溫和的聲音問:“怎麼了?”
孫幽悠擡頭望向他,清麗的容顏上一片茫然。
見孫幽悠茫然的神情,冷燁確定了心裡的想法,向南一定和她說了什麼,和平相處這一個禮拜下來,不能說悠悠接受了他,至少,她沒排斥他,現在看來,她又想縮回龜殼裡,讓他一個禮拜的努力化爲烏有。
“我在餐廳定了位子,可以走了嗎?”垂眸凝視她,冷燁耐着性子詢問。
孫幽悠一震,意外的看着他,一個人的性格真的能改變嗎?以前的他,從來不會詢問她的意見,霸道的幫她決定了一切,不管她同意或是不同意,只要他高興就好。那麼一個以自我爲中心的人,能在離開後的三年裡,改變那麼多嗎?
算了,不想那麼多,走一步算一步,未雨綢繆的事,她做不來。
“我今天約了客戶吃飯,沒空赴你的約。”孫幽悠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看了眼桌子上的鬧鐘,離她和客戶約見的時間差不多了,動手收拾桌子上的物品。
“我和你一起去。”冷燁走了過來,很自然的說。
孫幽悠動作一頓,擡眸看着冷燁,蹙眉問:“你去做什麼?還有,你以什麼身份去?”
“你的助理。”冷燁意有所指的提醒。“別忘了,我以前就是你的助理。”
孫幽悠無話反駁,沉默的收拾着她的東西,她沉默,冷燁就當她是默認。
接下來的事情都很順利,對方也沒有因爲她的助理由向南換成了冷燁,而給她出什麼難題,整個飯局可以說是相談甚歡,臨別時,客戶還讓她轉告對向南的問候。
孫幽悠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裡很是不平衡,向家的男人,有這麼吃香嗎?她瞄了一眼身邊的冷燁,見他整張臉都黑了,她趕緊和客戶說了再見,拉這冷燁出了包間。
“這些年都是他陪着你見這些人?”平穩開着車的冷燁,突然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轉身看着孫幽悠問。
他不想去在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到都是向南在她身邊陪着面對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他就抑制不住的嫉妒,和悠悠在一起的幾年裡,除了那次出差,他們再沒一起面對過事情,向南卻和她並肩了三年。
這三年裡,他超乎尋常的忙碌,只能靠這邊給他傳去的她的信息,和偶爾附上一張她的照片,度過思念她的日子,即使再想她,他理智的沒回來,爲的就是想給她一個沒有危險的世界,他的世界。
看着窗外的孫幽悠轉頭看向他,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
冷燁臉色忽然一沉,一拳打在放向盤上,壓制心裡的痛和怒氣。
孫幽悠嚇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冷燁失去了溫和的俊臉,她就是反應再慢,也知道他氣得不輕,至於氣什麼,她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向南的能力很強,有他幫我,孫氏纔沒被我給弄垮。”她說是實話,如果沒向南,說不定她已經賣了孫氏,帶着閨女去法國找小然了。
“他能力強。”冷燁咬牙切齒。
“這不是人盡皆知的嗎?”孫幽悠說。
冷燁倏然發動車子,向着前方駛去,車速是剛剛的兩倍,孫幽悠嚇壞了,手指緊緊的抓着胸前的安全帶,她顫抖的問:“冷燁,你能不能開慢點?在市區飆車會被警察抓的。”
左右搖晃的車身,是爲了躲避和繞開其他的車輛,孫幽悠被晃的有些暈眩,她本不是害怕速度的人,相反,她喜歡速度帶來的快感,可是,前提是她自己操控方向盤,別人她都不信不過。
冷燁沒有理會她,車子在車流中穿梭,然後開上出城的高速路,左後沿着山路,一路開上了山頂,終於停了下來。
“下車,我們談談。”解開安全帶,冷燁徑自走下車,也不管孫幽悠有沒有跟着下來,他從口袋裡拿出煙,迎着清涼的冷風,慢慢的吸了起來。
孫幽悠坐在車裡,驚魂未定,看着車外,冷燁手上菸蒂上那信心點點的火光,心莫名的一痛,三年前她就知道冷燁吸菸,卻從未在她面前吸過,除非是被她撞見,但他都會立刻熄滅,不讓她吸二手菸。
今天,他居然在她面前吸,應該是很心煩吧,自己讓他心煩了。
孫幽悠嘆了口氣,解開安全帶,緩緩走下車,關上車門,她沒走向他,而是靠在了車門邊,靜靜的看着他。
冷燁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吐出菸圈,平靜的聲音問:“你愛上他了嗎?”
孫幽悠一愣,看着冷燁的背影,忽然有種悲涼的感覺,她明知故問:“誰?”
“向南。”向南兩個字,冷燁幾乎是從齒縫間蹦出。
“或許吧!”孫幽悠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她清楚的看到冷燁昂然的身軀震了震。
“該死。”冷燁低咒一聲,手上未吸完的煙被他扔在地上,擡腳狠狠的踩滅,他倏然欺身上前,孫幽悠還沒有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時,他高大的身軀已經掠至她身前,危險的眯起了眼,陡然出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雙手分別扣住她的後腦和腰身,孫幽悠驚愕地擡起頭,他薄脣已經欺下,狂野熾熱的索取着她口中的甜美。
和記憶中一樣甘甜的味道,讓冷燁欲罷不能,本來只想懲罰她,碰到她脣瓣的那一刻,他已然失了理智,薄脣強勢的傳遞着他濃烈的。
孫幽悠被他突然的熱情嚇到,隨即開始掙扎,再見面以來,出來他那天在她的辦公室吻她之後,一直很紳士,沒對她做出什麼不妥的行爲,而讓她忘了,冷燁原來的本性,霸道而蠻橫。
他用身體的優勢壓她在車門上,在她後腦的手一用力,孫幽悠微起脣瓣,他強行的探索着她的舌,快速靈活的觸碰,和她嬉戲,孫幽悠幾乎快要窒息,推拒他的手慢慢的垂下,她已沒了力氣。
半響後,冷燁好不容易放開她,孫幽悠趁着喘息之際,氣息不穩的說:“冷燁,你沒資格這麼對我。”
“我沒資格,誰有,向南嗎?”他低頭,冷燁眼神陰霾的看着她,大手扣住她的下巴,陰鷙的聲音響起。“孫幽悠,你來告訴我,身爲丈夫的我沒資格碰你的身體,向南那個毫無關係的人就可以,是嗎?”
“丈夫,真可笑,你走的時候沒有隻字片語,回來的時候又毫無預警,現在來跟我說什麼丈夫,你能再不要臉一點嗎?”孫幽悠一口氣說完後,清麗眼眸染上憤恨,狠狠的瞪着他,靠在車門上,不住的喘氣。
“不管我在哪裡,都改變不了是你丈夫事實。”這個身份,他一輩子不打算放下。
“錯,婚姻法規定,夫妻分開兩年以上,任何一方可以向法院提出離婚,也就是說,你我現在只是差一道手續而已。”
“你還是想和我離婚?”眯起眼眸,怒極後反而平靜了,冷燁看着孫幽悠倔強的小臉,屬於黑暗的狠勁浮上心頭,他真恨不得掐死她,讓她到死都是他的鬼。
三年前她提起,他沒同意,三年後更不可能同意。
“這是結束我們不正常關係的最好方法。”壓住心裡的酸澀,孫幽悠別開眼。
“我們的關係叫不正常?”冷燁輕聲問,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不瞭解我,我不瞭解你,除了彼此的名字和一些檯面上的東西,我們幾乎可以算是陌生人,甚至是你離開都沒和我說一聲,這樣的關係難道能叫正常?”孫幽悠反問。
“我去醫院找你,你卻讓朵朵和向南相認,叫向南爹地,你還想讓我怎麼跟你說。”冷燁低吼,他明明是想帶她和朵朵一起走,結果看到她讓朵朵和向南相認,一氣之下,他決然轉身離去。
孫幽悠錯愕,他去醫院找過她,等等,她什麼時候讓朵朵和向南相認,更別說叫向南爹地了,向南一直是朵朵的向叔叔。
孫幽悠沉默,冷燁以爲她又想起了向南,趁她呆愣之際時,他忽然拉她入懷,一隻手打開車門,抱起她,將她放進車裡,迅速放下座椅,凜然的身軀壓上她,隨之而來的是他炙熱的吻。
慾念已經控制了冷燁的理智,他溫熱的大手擒住她推拒雙手,扣在她頭頂上方,強勢地吻向她的脣瓣。
孫幽悠幾乎透過氣來,他沉重的身軀重量完全壓在她的身上,狂肆霸道的吻,讓她幾近窒息。
冷燁的身體因強烈的渴望她而緊繃得發疼,沒有注意到她的不適,只想從她身上汲取那讓他迷醉的甜美,三年空落的心,在這一刻,即將被滿足,他心顫的同時是,也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孫幽悠在他強勢的索取下,腦子已經不容她多想,只聽到一聲不和諧的響聲過後,上衣可憐的扣子瞬間飛離了原來的位置,冷燁像是一把火,燃燒了她所有的理智,再也無暇去思索其他,她的眼裡,她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在這無人打擾的一方天際,分隔三年的夫妻,終於在一起,屬於情人的激情,燃燒了至天明。
清晨,山頂格外的冷,車裡的溫度卻是剛剛適中,冷燁醒來,低頭看着趴在他胸口熟睡的人兒,伸手把蓋在她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些,在她的髮絲上落下疼惜的一吻,心裡長達三年的空缺,終於被滿足,想到昨夜的火熱場景,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悠悠從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迎合他,說明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感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近日來的努力沒白費,讓他激動的忘乎所有,一次一次的擁有她。
想到這點,冷燁覺得身體裡的渴望再次燃起,攬着她腰的大手有自己的意識般,輕輕往上游走,孫幽悠在一陣不適中醒轉,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車窗上白茫茫的霧氣,下意識的動了下身子。
耳邊的抽氣聲,和自己身體的感覺,讓她整個身體僵住,過後是慌亂的想爬起來,冷燁一把扣住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往上提了些,阻止她無意識的點火行爲。
“悠悠,別再動了。”低沉的聲音透着壓抑,在她耳邊訴說着他的隱忍。
孫幽悠真的沒再動,想到身下壓着他的身體,她的臉如燒紅的烙鐵般滾燙,簡直不敢相信,她和冷燁居然又……又有了這層關係。
撞牆都無法紓解她心中的懊悔。
她突然的安靜,讓冷燁以爲自己傷了她,竭力壓抑着體內的躁動,他附在她耳畔,輕聲問:“還好嗎?”
自己昨晚有多瘋狂,他自己清楚,也是隻有她面前,他無法控制自己對她的渴望。
故意忽略他的問題,垂眸,孫幽悠小聲的說道:“讓我起來。”
她答非所問,冷燁擡手扳正她羞紅的面容,不容她逃避,黑眸注視她,灼燙的氣息紊亂地吹拂在她面容上,他堅定的要一個答案。“告訴我,有沒有傷了你。”
孫幽悠臉頰爆紅,把臉埋在他胸口,搖了搖頭,心裡哀嚎,天,讓她死了吧,居然讓她回答這樣的問題,他也真是,問的出口。
見她搖頭,冷燁很想信她,可是她拼命往他懷裡鑽的動作,又人他起疑,乾脆,他自己查看,伸手揭開她身上自己的外套,手往下探去。
“你做什麼?”孫幽悠驚呼,慌忙抓住他的手,擡頭眼眸瞠得老大,直直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顏。
“看看你有沒有受傷。”理所當然的回答,冷燁緊緊地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表現出的任何細微表情。
“沒事,沒事。”孫幽悠連說了兩個沒事,與他深邃眼眸對視,她看到他眼中炙熱燃燒的火焰,透着一些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她逃避的撇開視線,裝着沒看懂。
冷燁沒逼她,鼻翼間嗅到她淡雅且沁人心脾的幽香,帶着檸檬的味道,這是她獨有的香味,讓他回味了三年。
他說:“悠悠,不要逃避了好嗎?我們是最適合在一起的,你不能否認我們的身體是那麼的適合,以後不要再跟我提離婚的事情。”
孫幽悠沒說話,她不知道在此刻,她還能說什麼,任何的承諾做不到,都會成爲欠下的債。
“我離開,是因爲我媽傷的太重,這裡的醫學不能治癒她,我只有帶她回到德國去,臨走前,我去醫院找你,原本的打算是,帶你和朵朵一起回德國,我們一家人不再分開。在朵朵的病房前,我聽到朵朵管向南叫爹地,我當時怒的不行,想進去問個明白,接到到小妍的電話,我媽再次病危,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單,我只能趕往醫院,然後直接回了德國。”
冷燁聲音徐緩的解釋着,他沒有說這三年都有專人給他報告她的消息,因爲,悠悠知道了一定又會跳腳。
孫幽悠靜靜的聽着他的解釋,原來,那次在醫院,朵朵意外叫向南爹地,他也聽到了,可惜,他沒聽到她糾正朵朵的話,這算不算是天意,是天意要他們分開。
她沒出聲,冷燁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她的想法,大手捧起她的頭問:“你不信?”
直視他的眼,孫幽悠說:“你當時認爲是我,找人打傷你媽媽,難道你忘了自己在醫院對我說的話,你要我怎麼信你?”
“我知道了。”冷燁放開她,輕輕的坐了起來,拿過後座位上的衣服,當着她的面,慢慢的穿回身上,打開車門,他走下車,又迅速的把門關上。
孫幽悠因爲突來的冷風身體冷的哆嗦了一下,看着冷燁出了車子後,又開始抽菸,孫幽悠心裡滑過痛意。
開始找自己的衣服穿上,上衣的扣子只剩下一顆,還是搖搖欲墜的掛着,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已然失去了它的功能。
伸手拉了拉,沒辦法,上衣沒有釦子,她只能抓過冷燁的外套穿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給她留下的,外面冷氣逼人,他卻只穿着襯衣站在冷風裡,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落寞和孤寂。
孫幽悠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身上他的外套,嗅聞着屬於他的味道。
冷燁一支菸吸完,心情已經平復,走回來,坐進車裡,他沒看孫幽悠,淡然的說道:“我送你回家。”
孫幽悠沒有回答,轉頭眸光看向車窗外,車裡異常安靜的氣氛,冷燁伸手開了車載音響,舒緩的音樂,悠揚的響起,兩人都沒再說話,直到車子到達孫家別墅。
孫幽悠下車時,脫下身上冷燁的外套,遞給他,冷燁朝她看過來,呼吸忽然一滯,入眼的是她迷人春光,襯衣遮不住她胸前的宏偉,若隱若現,現在的孫幽悠,身上透着嫵媚的小女人姿態,讓他一陣心猿意馬。
見她要開門下車,冷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孫幽悠回身,不解的看着他,見他視線落在自己的胸口,她下意識的擡手遮住,冷燁沉聲說:“把衣服穿上。”
“不用。”自然反應,孫幽悠馬上拒絕。
“穿上,不然不準下車。”他會讓她以這麼撩人的模樣下車,除非他腦子有病。
孫幽悠和他僵持了一陣,冷燁強硬的態度沒一點鬆動,就這麼和她耗着,孫幽悠只好不情願地穿上他的外套,開門下車,腳步不穩的往家門走去。
冷燁看着她走路的姿勢,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笑意,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過手機,接起,倏然,他臉色一變,低咒一聲,手機摔到副駕駛座上,發動車子離去。
孫幽悠走進家門,李嫂正好帶着朵朵走出飯廳,見到孫幽悠的模樣,李嫂嚇的驚呼。“天啊,小姐你怎麼穿成這樣?”
孫幽悠來不及回答,朵朵稚嫩的聲音又傳來。
“媽咪,你穿的是叔叔的衣服嗎?”朵朵放開李嫂的手,跑到孫幽悠面前,睜着大眼,盯着自己媽咪身上的外套,她見叔叔穿過。
“寶貝,你先去上學,有什麼問題等你放學回來,我們再談。”孫幽悠在朵朵臉上親了一下,牽起寶貝的小手,交給李嫂。
李嫂知道孫幽悠不想說,她牽着朵朵往外走,孫幽悠聽到李嫂和朵朵的談話。
李嫂問:“誰是叔叔。”
朵朵回答。“就是叔叔啊。”
李嫂問:“哪個叔叔?”
朵朵回答。“就是叔叔。”
孫幽悠聽到兩人的談話,無語望天。
“她們要回來,這是怎麼回事?”冷燁一進入總統套房,劈頭就問坐在沙發上的風。
風一回頭,見自己一夜未歸的先生,只穿着有明顯皺褶的襯衫走進來,風一愣,他一向要求嚴肅,着裝講究的先生,何時這麼邋遢過。腦中一個纖細的身影一閃,風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跑到他面,一雙精明的眼眸上下把冷燁打量一番,得出個結論,幹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