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她將一羣人推開,自己站在中間擡手用力摁着自己的太陽穴,那一刻突然什麼都反應不過來。
浩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拉着她便往電梯口走。
小暢甩開他: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昨晚湘南婚禮我唱的那首歌,大家懷疑我表白的人就是你,就傳了出去,然後就……”
小暢……
“你不會真的跟我生氣吧?”
浩鑫看着小暢誇張的表情緊張地問。
“你給我滾出璀璨去,滾的越遠越好。”小暢對着他大聲說。
電梯叮的一聲開了,她退了進去,一根手指用力的戳着那個關閉的按鈕,冷眼瞅着外面的男人心煩意亂的要命。
浩鑫便站在那裡一下子什麼都做不了,只是疑惑的望着電梯那扇門就要關上,而那個女人正在反感他,是的,小暢在反感他。
她沒想到一來酒店就發生這種事,她開始還以爲是上官丹丹搞的鬼,可是後來才發現是這個男人。
她突然就不淡定了,到辦公室的時候也是把她門口的劉秘書嚇了一跳,劉秘書站起來看着她低着頭朝着裡面走,頭都沒擡一下的樣子,嘴裡面那幾個字也比平時更緩慢了一些。
“戚總上午,好!”
劉秘書緩緩地坐下,然後又找出今天準備好的資料來去敲她的門,裡面卻只是傳來冷冷的一聲:進來。
“您沒事吧?”
“沒事,把今天的行程都取消掉,待會兒我要去趟醫院,你開車送我。”
劉秘書聽着沒敢反駁,只是點點頭然後去處理她要推掉的會議以及應酬等等。
劉秘書送小暢到醫院門口小暢就讓她回去,劉秘書看着後視鏡裡後面坐着要下車的女人:那你怎麼回去?
“如果需要我會找你,對了回去的時候送浩鑫房間一個果盤,就說是我跟他道歉的,等晚點再去見他。”
小暢說完之後便下了車,又交代她:路上開車小心。
劉秘書點頭後開車離去,小暢直起身看向那家醫院。
曾經她因爲胃病一年跑N趟,現在又因爲家人朋友。
不自禁的擡頭望着那片明朗的天空,難道它非要她有一塊心傷着纔會舒服?
進門是大廳,她只是一擡頭便碰到了凌美出來,凌美看到她卻是很激動的,主動走到她面前:小暢,你來看小佳的?
小暢看着她卻是吃驚,之後便是從容了,低低的一聲:我來看我堂妹,她昨晚因爲傅佳而失去了一個孩子。
凌美……
“啊,我聽說了,那真的很可惜,可是小佳的膝蓋骨折更嚴重了,大夫說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你不要去看看她嗎?”
“只是後遺症?”小暢低聲問。
凌美……
“抱歉,我還是要先去看我妹妹,有空再聊。”小暢並沒有忘記那晚兩個人在傅家老宅假惺惺的和好。
當時她只爲了傅赫,覺得適度的低頭他開心就好。
可是她後來發現,她那樣的想法是不對的。
因爲那完全是兩件事。
她進了電梯,凌美卻在後面一直盯着她的後背,直到她擡眼看向外面凌美才離開。
凌美聽傅佳說了是小暢把她推下樓梯,也挺傅佳說了小暢在傅佳耳邊說的話,而且比小暢當時說的更惡毒的多。
小暢上樓的時候她伯父伯母都在,還有李家的長輩,那一刻她突然愣住,對着裡面那麼多張長輩的面孔。
“小暢來了,快進來坐。”戚雪媽媽看到她便立即招呼道。
小暢關上門朝着裡面走去,只是對着長輩們虔誠的笑了笑,然後走到小雪面前:身子感覺怎麼樣?
“大夫說我可以回家休養的,是爸媽跟李雲非要我在醫院裡呆着,其實沒事了。”小雪低聲道,不想小暢再擔心。
小暢點點頭還沒等坐下便聽着小雪低聲說:今天醫院裡都傳遍了,你把自己小姑子推下樓梯,你也是,怎麼不慎重呢?
小暢聽着小雪低聲的嘮叨卻是開心的,看來小雪的心情不似是自己想的那麼差。
“她能傷害你,我怎麼就不能傷害她?”小暢低聲淺笑着說了句。
“可是姐夫他……”
“他沒爲難我,早上還回去給我煮飯了呢。”小暢連忙說。
“我們都嚇壞了,小雪已經沒了孩子,你要是在跟傅總鬧僵了,咱們戚家可真是要多倒黴有多倒黴了。”戚雪媽媽說着。
“一碼歸一碼,傅總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是你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小暢想了想,有些關心的話說出來覺得好彆扭,好尷尬,便只能那麼說。
總不能叫他們別太傷心,孩子沒了,誰能不傷心?
若是她的孩子沒了……
小暢想,自己一定會瘋掉。
“你自己還懷着孩子,也要多注意啊,你那個小姑子跟婆婆,實在是沒有人性,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麼不靠譜的事情來。”李雲的母親也說道。
小暢不自禁的笑了一聲:有傅總在,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
李雲的母親連連點頭:對對對,可不是不敢把你怎樣嘛,所以才把我們小雪的孩子給弄沒了!
雖然聲音很低,但是小暢卻還是聽到了,小雪也聽到了,雖然聽不真切。
“媽!”小雪立即喊了一聲,李雲也聽到了,只是低着頭沒說話。
其實大家心裡都有往那裡想,倒是小暢沒想到那麼多,但是這會兒……
難道傅佳真的是因爲不敢對她動手,所以纔對她身邊的人……
那麼……
戚暢看向衆人,之後卻是又低頭笑了一聲,想來想去,好像的確是有那個願意。
小雪自然不會說,因爲怕她有心理負擔,但是別人卻不一樣了。
這話一說出來,連戚雪的母親都無奈的嘆了一聲。
李雲的父親看情形不對便說:怎麼還怪到戚總頭上去了?
“是啊,這事小暢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大家也都是可惜那個孩子而已。”
“我明白,大伯。”小暢低低的一聲,從病房裡出去以後卻還是久久的不能釋懷。
不過釋不釋懷的也沒什麼要緊,要緊的是事情發生了,並且再也不能重來。
那纔是最致命的疼痛。
在每個人的心裡。
身子沉甸甸的靠在冷硬的牆壁,昂首望着白色的屋頂,然後無奈的嘆息。
那一刻,眸子裡全無精神,明明那麼大的一雙杏眸裡卻空洞洞的。
當聽到電梯響了一聲,她一轉頭,便看到電梯裡走出來的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竟然無可奈何的笑了聲,然後繼續靠在那裡等着他走近。
“怎麼了?累了嗎?”他走到她面前與她面對面站着低聲問道。
“你不累嗎?”她便淺淺的問了一聲,然後擡手去拉了他的手。
傅赫無奈的笑了一聲:我先送你回家。
他淡淡的一聲便是伸出另一隻手去拉她,小暢任由他拉着,只是在電梯裡接了凌美的電話,說是外婆來了,讓他們等外婆一起回去。
兩個人便又上了樓,小暢倒是不怕的,就是嫌棄麻煩,不過既然他說去接外婆,小暢便沒再多說什麼。
她正好也想看看傅佳躺在牀上的樣子到底有多狼狽。
進了病房之後她才知道傅佳受傷的不止是膝蓋,腳踝處也有骨裂,脖子上還打了石膏。
那一刻,小暢竟然差點興奮的手舞足蹈歡呼,不過最終都隱忍在心裡那份興奮。
面上卻只是,站在傅赫身邊冷冷的看着而已。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啊,你們倆也老大不小了,小暢你也是,一個要當媽媽的人了,怎麼還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小佳這會兒估計要躺到過冬了。”
小佳還在牀上流眼淚,脖子上掛着沉甸甸的石膏還不能動。
凌美站在旁邊不說話,小暢聽着外婆說她便忍着笑說了聲: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總之啊,外婆這把年紀可是經不起你們這麼折騰了,我決定還是去旅遊去,在家裡三天兩頭的有事鬧的我的心臟都快需要搭橋了。”
小暢便不說話了,她大概明白外婆是不想看他們年輕人鬥來鬥去。
不過這次,傅總竟然也沒爲她說話任由外婆說她,小暢不自禁的擡頭多看了傅總兩眼,然後就發現傅總也在看着自己。
那種眼神……
好像是透着責備的,甚至還有些……
小暢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之後又低頭看向別處。
之後兩個人開車送外婆回去,小暢本來想坐在前面,外婆卻把她叫到後面,她便就坐了過去。
“外婆知道你妹妹流產你很心疼,可是小佳如果真的不是故意的呢?我們都說你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想想,如果小佳真的就這麼躺在病牀上起不來了,後半輩子你跟小赫還要怎麼過下去?”
小暢的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聽着外婆的話她第一次覺得,外婆是這樣的偏向着傅家人。
或許是因爲傅佳是她的外孫女?
傅赫在前面安靜的開車,似是根本沒聽到後面的人聊的話。
外面的陽光那麼毒辣,就像是此刻小暢的心情。
如果小佳真的就一輩子躺在牀上……
那也是她活該啊。
小佳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饒恕?
她要不是故意的就沒辦法饒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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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傅總現在還會給她煮早餐,還會給她當司機,其實早已經不喜歡她,只是因爲她目前的狀況……
她轉頭望着外面,第一次坐他車子裡竟然還沒有坐在上官丹丹的車子裡舒服。
“小赫,過幾天你在去給我弄個旅遊團,我跟着出去玩一段時間。”
“前幾天旅遊局剛出的公告,七十歲以上的老人要出遊必須有監護人陪同。”
傅赫這時候才說了這句。
外婆聽着立即不高興的說起來:真的?怎麼會有這樣的要求?
“哎,快到家了沒?心情更不好了,我要回去躺會兒去。”
外婆煩亂的說了一聲後便不再說話。
小暢坐在她身邊靜靜地聽着,看着外婆煩悶的側臉又看向外婆那邊窗外的風景,或許是因爲開了空調,纔會讓她覺得自己的脊背受涼。
送外婆到家門口傅赫下來給她開車,告訴小暢:我送外婆進去,你稍微等一下。
“我去吧!”小暢立即說。
“不用!”外婆立即揮了揮手,已經先走在前面。
“外面太熱,你別出來了。”他淡淡的一句,然後關上車門去追外婆。
她不知道他們祖孫後來又說什麼,她也不想知道,她看着窗外的風景,第一次這麼討厭這個地方。
她心想應該不是自己有什麼毛病吧?總要挑別人的毛病的樣子。
“你媳婦是打算跟小佳硬幹到底嗎?如果她妹妹出了更大的事情,那你妹妹是不是就得被她整死?她有沒有考慮過她跟傅家的關係,她是傅家的媳婦啊,就算她不考慮跟附近,那麼你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呢?她就那麼當着你面前傷害小佳,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您不是一向都偏袒她的嗎?這回是怎麼了?”
“我只是沒想到她這麼狠絕。”外婆說完又嘆了一聲,然後看着外面的烈日:你快去送她回家吧,我看她臉色也不好。
傅赫這才轉頭往車子裡看了一眼,然後看着外婆轉了身便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小暢一句話也沒問他,他問她要不要到前面的時候她只低聲說了句:不用了。
她突然想起曾經的自己,從來沒有坐在別人車子裡還是前面。
結果他卻打破了她的先例。
她坐進了他的車子,並且不是後面,而是他身邊。
那時候他們還誰也不稀罕誰,在彼此的眼中,一個臭名遠揚,一個高不可攀。
可是現在……
經歷了心靈相通之後……
腦海裡有那樣一閃即過的不該有的想法,卻還沒想到底就被揮去。
回到家後他便去準備午飯了,小暢去洗手間後回到客廳,聽着廚房裡洗菜的聲音她剛要走過去就聽到沙發裡自己包包的手機響,回頭看一眼便先去接電話了。
“媽!”小暢低低的叫了一句。
“你沒事吧暢暢?我聽你伯母說了那件事,你老公沒有爲難你?”
“怎麼會?他是我老公啊!”小暢地笑着說。
自從出了這事,小雪跟她媽媽貌似就是最擔憂她的人。
陳穎卻還是很擔心:那畢竟是他妹妹,這陣子千萬別擺架子,看他不高興就多哄哄他知道嗎?
“他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又沒做錯,您就別操心了好嗎?”小暢苦笑着說道,竟然有些無奈。
“你這傻孩子,我不替你操心誰替你操心啊?”陳穎嘆了聲才掛了電話,卻是心有擔憂。
小暢嘆了一聲,把手機放在一旁後便轉頭要去找他,卻是看到他正站在她的不遠處。
小暢臉上的笑意停住,只疑惑的望着他:你怎麼站在那裡?
“我不能站在這裡嗎?”
“當然不是,只是……你嚇到我了!”
“你也嚇到我了!”
小暢又是一愣,他那句嚇到他了讓她一下子有點發懵。
他的聲音分明很低,但是她就是被他嚇到了。
那一刻她眼睛有些恍惚看到他緩緩地走到她面前,對她說:你推我妹妹下樓梯害她躺在牀上起不來嚇到我了。
他慢悠悠的說着那話……
不,那只是幻想。
實際上,偌大的房間裡,倆人隔着一段距離站着彼此面前,就那麼互相對視着對方,許久都不曾再說話。
之後他轉身去了廚房,她便在裡面,她覺得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知道,很快,他們便會吵起來,或者不歡而散。
一想到他要甩門而去她的眼睛就立即模糊了,站在沙發裡那裡望向別處,她突然想,與其讓她看着他突然起身離去,不如讓他嘗一嘗那滋味如何?
午飯的時候卻還是一起吃午飯,儘管傅總心情不怎麼好,但是明顯廚藝沒有下降,爲了避免兩個人起爭執,小暢也選擇少說話多吃飯。
下午他沒再去醫院,她也沒再去酒店,只是叫人去給小雪買了超多超級名貴的補品送到醫院去。
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彌補,自己的妹妹因爲自己流了產,她所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至於心靈上的安慰……
就留給她的丈夫跟長輩去做吧。
下午的新聞裡在重播着小暢從上官丹丹的車子裡出來的場景,小暢本來只以爲自己聽錯,一擡頭看到自己站在酒店門口卻是整個的愣住。
之後酒店裡雖然隔着那樣厚重的玻璃,卻是被拍到浩鑫拉着她從人羣中離開。
小暢突然哭笑不得,傅瀟在醫院裡躺着,然後另一個男人又成了她的緋聞話題嗎?
傅總坐在她身邊看着電視裡又去看她,看着她臉上冷淡的表情他才稍微動了動倚靠在沙發背的身子:聽說昨晚那首歌,是他專門寫給你,並且演唱會那晚其實就在向你表白。
“那又怎樣?他若是真的喜歡我,那也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我喜歡的卻從來不是他。”
“不是他又是誰?”他還是那麼淡淡的,甚至帶着些不屑地。
小暢坐在他斜對面的單個沙發裡,聽着他的話不自禁的皺眉,心裡說不上來多難受,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好。
是不是該在午飯前就離去?
纔不至於現在搞什麼誰喜歡誰的爛遊戲?
小暢突然笑了一聲:我喜歡誰誰自己知道。
她不再看他,他便也不再看她,兩個人便瞅着電視屏幕上,這時候電視屏幕上又在播放着別的八卦新聞。
但是主持人的每一句話聽上去都是那麼不堪入耳,所以拿着遙控器的小暢立即擡手把電視關了。
傅總漆黑的深眸依然望着電視屏幕,即使是屏幕已經黑了,他扭頭看她:是被我戳中了心事?
“你到底什麼意思?”她站了起來,疑惑的望着他聲音裡也帶着質問。
“我突然記起來,我們在一起這幾年,你好似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那三個字。”
小暢……
“你說過嗎?只是那三個字的獨白,你說過嗎?”
小暢突然有點哭笑不得,說完之後便扭頭繞開沙發從他背後經過去了樓上。
樓上的門被用力關上發出‘咔嚓’一聲巨響,裡面的人再也看不見,樓下的人還是那個姿勢坐在沙發裡。
傲慢,不可一世,霸道,無情,冷酷……
此時在他的臉上盡顯。
只是淺薄的脣角淺勾了一下,像是嘲笑,嘲笑的又是誰呢?
她從來沒說過那三個字,怨他問多了一句話嗎?
如果她愛他,怎麼會在他面前將他妹妹推下臺階,怎麼會裝作無辜,然後又說那樣的一段話給他那麼沉重的一擊。
她但凡有一點愛他……
就是想到那裡,他突然又站了起來,拿起茶几的車鑰匙便轉頭出了門。
整個客廳突然肅靜起來,儘管沒有一個人,儘管沒有任何聲音。
那樣安靜的,過分的,冷漠的,讓人根本不願意在進入這樣的空間裡。
像是一個封閉的,滿是毒物的空間。
之後整個下午裡那個客廳裡都是安靜的,飯廳裡,廚房裡,全都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只是,也像是已經許久沒有了溫度。
——
下午劉秘書便拎着昂貴的稀有的補品去了醫院看望戚雪,只剩下兩個母親還有李雲在醫院裡陪着她,男長輩已經離去,劉秘書到醫院的時候正好遇上湘南跟鍾洋。
“這都是戚總叫你買的?”湘南她們看着她大盒子小盒子的拎着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是啊,戚總交代我一定要挑選最好的拿過來給戚雪小姐用。”劉秘書低聲說着。
“我們幫你吧!”鍾洋立即說。
“不用,老闆交代給我的事情我必須親自完成。”
聽着那話湘南跟鍾洋便沒再說幫忙,幾個人一起到了病房裡,戚雪媽媽接着補品問:怎麼這麼多?
“我們戚總交代我一定要給戚雪小姐帶來這些,而且只要戚雪小姐需要,我們中餐廳隨時爲戚小姐服務,每天三餐或者更多餐隨便戚小姐打電話叫,或者我們酒店也可以給戚小姐制定一食譜,如果戚小姐嫌麻煩的話……”
“等等等等……不要再說了!”戚雪靠在牀頭聽不下去劉秘書的話,然後轉頭看自己的老媽跟婆婆。
“你看你們,把暢暢給嚇着了吧?她一向就比較敏感,責任心本就比別人都重,你們明知道她是最不想我出事的人還那麼說她……”戚雪說不下去,最後忍不住哽咽。
也不管湘南她們在場,直接問李雲:我手機呢?我給暢暢打個電話。
“給!”
李雲從不遠處的桌上拿了她的手機給她,似乎到了這會兒也不似是早上那麼不鎮靜,知道有些話有些過了。
戚雪立即撥打了小暢的號碼,小暢在主臥裡休息,聽到手機響的時候便轉了身去拿手機,卻是看到戚雪的號碼,便是又爬起來接電話。
“喂?”
誰知道一開口就沙啞了喉嚨,還好只是一個字,她便不急着說話,只是低着頭捏了捏自己的嗓子。
“暢暢,上午我媽跟我婆婆有些話也只是一時糊塗,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們姐妹倆誰不瞭解誰啊,你一直勸我離她遠點,早點走,是我自己非要玩到那麼晚才讓她有機可乘,你千萬別自責知道嗎?”
小暢聽着那一番長篇大論竟然忍不住笑了一聲,卻是快要哭出來。
“我知道,我只是想爲你做點事,又沒別的事情可做,我在睡覺呢,你要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掛了。”
小暢說着便掛掉,不知道有沒有在掉眼淚了,像是失去了知覺,又翻個身繼續閉着眼靜靜地感受着。
房間裡繼續寂靜無聲。
只是病房裡卻不似是公寓裡那樣安靜,戚雪有些不安心:等下你們倆從我這兒出去到暢暢跟傅總公寓去看看,我聽她的聲音不太對。
“好!”湘南跟鍾洋立即點頭。
李雲無奈的嘆了聲便鑽了出去。
兩位媽媽自然也是有些不高興,小雪的婆婆更是說:本來也是有口無心,說的時候是痛快了,可是現在想想,其實又跟人家戚總有什麼關係呢?
“也賴我,當時太激動了,哎,小暢這孩子這些年對我畢恭畢敬的,逢年過節還去給我送禮……”戚雪媽媽說着更是嘆了一聲。
“我們戚總其實也只是跟戚雪小姐一樣大的女孩子罷了!”劉秘書不敢多說,但是聽着長輩們的話她覺得自己該替自己老闆說兩句。
湘南跟鍾洋互相對視一眼,湘南才緩緩地說道:昨晚小雪出了事情給小暢打電話她便立即趕了過來,也在得知真相後第一時間去找傅佳給小雪報仇。
“孩子是真的回不來了,但是小暢爲了小雪在傅總面前做的事情,恐怕也會讓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發生變化,所以……我們其實可以都退讓一步。”
“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戚雪小姐了,戚雪小姐要快點養好身子,說不定寶寶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想要明年當可愛的兔寶寶呢?”
大家都見過可愛的小白兔,甚至很多結了婚正在要孩子的人都在期待着兔寶寶。
聽着劉秘書那話,一家人卻也是尋思了一會兒就笑起來。
是啊,或許是個兔寶寶呢?
也許都是命運?
何必非要怪在某個人身上?
那樣大家都不會快樂!
湘南忍不住多看了劉秘書一眼,雖然劉秘書還沒結婚,但是懂的好像還挺多的。
三個人是一起走的,在門口分別的時候湘南還問劉秘書: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小暢?
“不了,我要守我的本職。”劉秘書微笑着說。
湘南跟鍾洋便開車去了小暢那兒,劉秘書開車回酒店,劉秘書其實一直挺感激小暢的,從她的大紅包到她送的車子。
劉秘書都有種被包養了的感覺,若不是她們戚總是個女人。
劉秘書心想,身邊有這麼大方的女人,以後再想找男朋友要求會不會更高了,不然爲嘛總是喜歡瀟哥呢?
只是瀟哥看不上她。
兩個人到了小暢公寓,敲了許久門卻沒人來應,便猜測是不是出去了?
之後鍾洋便是拿起手機來給小暢打電話。
小暢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醒過來看到是鍾洋的號碼接起來,嗓子沙啞的更厲害了,去開門的時候也是有些搖搖欲墜。
湘南跟鍾洋站在門口看着裡面來給她們開門的頭髮蓬鬆穿着睡裙的女人,不自禁的震驚的互相對視。
“你怎麼了?被打了?”鍾洋一進去就問。
小暢擡手用力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無奈失笑:沒睡好,進來坐。
她自己個先坐在了沙發裡,兩個女人跟着她走過去坐下都緊張的看着她。
“真沒有被家庭暴力吧?”
小暢無奈的笑開,雖然沒什麼力氣。
“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真的會以爲你被揍了。”鍾洋又說。
“你們倆怎麼這個時間過來找我?湘南你剛結婚不出去玩嗎?”
“玩什麼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哪裡還有心情玩,而且現在懷着孩子,本也是計劃等寶寶過了百日再出去。”湘南一本正經的說着。
“你們要喝點什麼,我去給你們倒。”
“算了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們兩個孕婦坐下,千萬別亂動。”
之後鍾洋去了廚房找了托盤端出三杯水來,看着他們整齊的廚房其實鍾洋挺佩服傅赫的。
但是想起他們的關係,鍾洋卻又覺得沒什麼好羨慕的了。
雖然她跟劉言沒那麼好過,但是他們婚姻還在的時候,劉言屬於那種她指哪兒打哪兒的那種。
反正劉言不是大老闆,屬於大少爺脾氣比較重的那種,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傅總太嚴肅,嚴肅到在有些事情上讓人無法理解。
“小雪讓我們一定要來看看你,說聽着電話裡你的聲音不太對。”鍾洋端着水過去的時候順便說道。
“就是有點啞,大概沒睡好的關係吧。”小暢低聲說着,坐在沙發裡都坐不直,後來一直靠在椅背裡。
“傅總呢?沒見他在醫院,也沒在家,這時候他還有心情去工作?”
小暢聽着湘南問便只是輕輕一笑:天塌了還有地頂着,該工作當然還得工作。
“今天劉秘書替你說了句話我覺得說的特別好,這話應該也說給那個比你大了好幾歲的男人聽聽。”湘南繼續說。
“是嗎?劉秘書說什麼?”她腦袋依靠着沙發背那裡微微一動看着旁邊坐着的兩個人。
鍾洋將水杯寄給她,順便告訴她:劉秘書說你只不過是個跟戚雪一樣大年齡的女孩子而已。
小暢忍不住搖了搖頭:劉秘書比我大幾天好像,就覺得我是小孩子了嗎?再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了,早已經不需要被人當小孩看。
小暢感嘆着,一雙手拿捏着水杯輕輕地扭動着。
“你就彆嘴上硬了,我們都認識這麼久,誰不知道誰的脾氣?”湘南便是聽不慣小暢說那些大話。
“就是,之所以跟你交朋友,便是因爲了解你的爲人,在我們面前還裝上癮了你?”
被她們倆一數落小暢徹底笑的肚子都要抽搐了。
“小雪很擔心你,一看到你讓劉秘書拿那麼多東西去便擔心你太自責立即給你打電話,事後她又說了她婆婆跟她媽媽,兩個長輩也比較自責。”
小暢聽着那些話不自禁的眼睛有些難受,就又轉頭朝着另一邊她們看不清的位置。
只是隱忍着呼吸,隱忍着心裡的難受。
她不想說,不想說她是真的沒想到,不想說她是真的很自責。
更不想說,如果可以,她情願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來交換小雪跟腹中孩子的平安。
她將傅佳推下臺階的那一刻,便是已經不管不顧了。
她恨毒了傅佳的無底線作惡,她再也不願意見到傅佳,她情願讓傅佳躺在牀上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她不會有半點愧疚,她甚至對待外婆那些話,雖然當時沒有反駁,心裡卻是不服氣的,非常非常的不服氣。
但是心底的倔強又讓她不得不隱忍。
如果是在生意場上有人真敢跟她說那些難聽的話,她大可一個巴掌揮過去告訴他她就是喜歡那麼做。
但是那是家庭裡,雖然那家人跟她不同姓,但是她跟那個姓氏的人卻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
即便是有兩個最好的朋友在她身邊,但是這房子裡依然讓她接受不了的寂寞。
如果以後傅佳成了瘸子……
不,她最好那條腿都壞掉。
小暢心裡是無法原諒傅佳的,再也不能原諒。
如果說傅佳上次撒謊被綁架那件事讓小暢發狂到想要扇人,那麼這次小雪流產就是讓她真的想要殺人。
最多她在生完孩子後去給傅佳償命,她便把孩子交給小雪照顧……
眼淚終是緩緩地順着眼角落下,她突然用力的呼吸,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哭出聲音。
鍾洋便立即坐到她身邊去: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倆在這裡像是擺設一樣,傅赫是不是說什麼難聽的話了?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倒是講出來我們也好跟你想對策呀。
鍾洋摟過她的肩膀在跟前,抱着小暢着急的說道。
“是呀,哪怕他說的再難聽,甚至要爲了這件事情跟你分道揚鑣,男人不在,我們姐妹也會照顧好你啊,你倒是說句話。”
“抱歉,我只是胃有點痛!”
小暢一下子受不了這樣的對待,擡手撫着額頭遮住自己的眼苦笑起來。
兩個女人坐在那裡傻傻的看着,竟然一下子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剛剛那麼難過的樣子,只是因爲胃痛?
“他沒有因爲傅佳的事情對我不好,他只是有點爲難而已,你們怎麼想那麼多,難道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我現在還懷着孩子,我們會離婚?”
小暢攤了攤手笑了一聲然後又擡起手來放在眉心,順道遮住眼睛。
她的脣角一直淺勾着好像在笑,但是身邊的兩個女人看着她那樣子卻都並不覺得是她說的那樣。
“如果傅赫爲了他那個噁心的妹妹敢跟你提什麼離婚之類的鬼話,我們絕不繞過他。”湘南立即說。
“對啊,他要是敢在我們珠寶店開張的時候跟你鬧彆扭讓你不開心,我一定追到他辦公室去替你要個說法。”
鍾洋說完後湘南也無奈的笑了一聲,甚至差點忘記珠寶店要開業。
小暢更是笑開:這兩天我都忘記珠寶店的事情了。
“忘記纔好呢,你們都忘記吧,投了那麼多錢讓我撿個便宜唄。”鍾洋說着壞壞的笑着得意起來。
之後三個女人說說笑笑的天便是要黑了。
原本兩個人想早點走,但是後來晚了,便想,那就再晚點,等到傅總回來。
小暢說他不久就會回來給她煮完飯,所以她們倆都在等着。
直到七點多,外面真的模糊之後,傅總終於回來。
其實有一陣小暢以爲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當他拎着菜回來的時候她才立即把書本合上,轉頭去看着他在門口換了鞋子還跟湘南鍾洋打招呼: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午飯後啊。”湘南冷冷的一聲。
小暢轉頭好奇的看了湘南一眼,只見湘南冷着臉對着門口走來的男人。
“傅總現在纔回來,是想要餓死自己老婆孩子嗎?”鍾洋也立即變了個人似地。
小暢……
傅赫……
漆黑的鷹眸立即眯起,望着那倆冷冰冰給他甩臉子的女人冷笑了一聲,走上前去站在他老婆身後:你們管這麼寬不怕你們老公出事嗎?
兩個女人……
小暢扶着額坐在沙發裡,無奈一笑又開始翻書。
“我們走了,不過你要是敢爲了你那個噁心的妹妹欺負我們小暢,我們可跟你沒完啊。”鍾洋站了起來,拿着包準備走。
“對,你要是敢欺負小暢,我們便鬧到你辦公大樓去,讓你所有的職工都知道你是個只會欺負老婆的無能男人。”
湘南第一次對傅赫說這麼……的話。
但是說起來卻是沒有半點畏懼的,說完後便對鍾洋說:我們走了,讓他自己好好反省。
鍾洋便跟着湘南往外走。
傅赫……
小暢轉頭從他腰旁邊看着往外走的倆女人低聲吆喝:你們倆路上慢點啊。
“不用你管!”倆女人一溜煙就走了,話也敞亮。
但是她們一走,家裡就變的有些不對勁。
沒人再給她講笑話,也沒人再給她講八卦,然後她一擡眼,便看到他漆黑的鷹眸在望着她,那麼深深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