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滿爲患,他正在開會,戚暢跟傅瀟一進去就就發現不對勁,解約不需要這麼多人。
傅赫抽了眼旁邊坐着的兩個男人,那倆人立即起身坐到別的地方去了,錢秘書便立即說:戚總,傅特助請坐。
戚暢跟傅瀟互相對視一眼,也只好既來之則安之。
“你們先討論一下。”傅總淡淡的一聲對會議室裡的其餘人說,然後便擡了擡手,錢秘書站在他身後,看了之後立即上前把協議給他。
“老闆,溫律師還沒來。”錢秘書小聲提醒道。
傅總拿着解約合同往戚暢面前隨手一扔,斜着身子對着她:你們先看一下。
說完冷冷的看了傅瀟一眼。
戚暢便打開合同隨意掃了兩眼,她以爲按照程序走,他們根本就沒什麼特別注意的。
直到她掃到賠償那一欄,然後把合同給了旁邊的傅瀟,傅瀟看她的表情便知道有變動,但是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倒也是真的。
戚暢擡眼看着傅赫:傅總什麼意思?
“傅總的意思是你們璀璨這幾年因爲我們的酒而節節攀升,如果不是在最重要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跟你們解約,璀璨早已經不復存在,所以賠償項我們不會履行。”
戚暢一直覺得他是個在錢的事情上不會斤斤計較的人。
比如他們初次見面他就花了將近兩個億給她當聘禮要娶她,後來也給她花了有個千八百萬,他從來沒有在錢上面跟她計較過。
但是這次,竟突然給她來這麼一套。
戚暢看了錢秘書一眼,錢秘書說完後就尷尬的低了頭,她又看向面前的男人,同樣身子微微傾斜對着他。
“傅總不是個不守信的人吧?何況這點錢對你來說又算什麼?”
“這點錢我可以做很多善事,比如讓孤兒院的孩子們有個舒適的環境,比如讓我的職工福利更好很多,比如‘戚總’就很看重這點錢。”他淡淡的,給她舉了一個個的例子。
戚暢知道他是認真的,他就是不想讓她快活,或許往後,他再也不會讓她心情好了。
或許,他以她的不開心作爲他爽的代價。
所以……
傅瀟看完之後也沒說話,只是擡眼看了傅總一眼。
漆黑的鷹眸便是冷冷的一眼瞅着自己的堂弟,他知道最近傅瀟跟戚暢關係又親密了一些,所以眼神格外的冷鷙。
戚暢轉頭跟傅瀟互相對視一眼,傅瀟自然讓她隨意拿主意。
“好,我同意。”
她乾脆的說道,不爲別的。
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他要怎麼做都不過分,雖然她向來不喜歡公私不分,但是她在他身上得到的好處,遠遠比這點賠償要多得多。
傅瀟沒說話,只坐在一旁靜靜地聽着,作爲下屬,他當然是無條件支持領導的決定。
戚暢擡眼看着錢秘書:麻煩給我一支筆。
周遭的人都在看着這一場,其實不是在看兩個合作方,而是在看一對即將離婚的夫妻之間的爭鬥。
大家哪有心思談工作,就那麼直勾勾的窺視着他們的老闆跟老闆娘到了散夥的邊緣。
怎麼說呢,戚暢這個女孩,沒見過之前都因爲傳聞覺得她太花哨,但是見過之後都會覺得這是個很正派,很獨特的女孩。
她有膽有識,又敢打敢幹,很多男人都沒有她這樣的勇氣。
錢秘書知道戚暢是答應了,卻不由的咬了咬脣:要不要等等溫律師?
其實沒必要吧,他們簽了字就是,不必溫律師非要在場,反正她也不會耍賴。
“給他打電話,讓他快點過來。”傅總冷冷的一聲吩咐。
錢秘書便點頭答應着去給溫律師打電話。
會議室裡的空氣不太好,人太多,大家都在看着他們。
傅赫冷冷的一言掃向衆人:出結果了?
大家不得不低下頭裝作在談論的樣子,他才移開眼,卻一下子看到戚暢。
她跟傅瀟說了一句話而已,他的眼神便立即鋒利無比,甚至冷哼了一聲。
“你們倆最近發展的不錯。”傅總譏諷的問了一句,連眼神裡都帶着藐視。
戚暢不由的回頭看他:什麼?
她沒聽清楚,真沒。
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什麼意思,比起他鋒利刻薄的眼神,她的眼神卻是耿直的冷若冰霜。
傅總看了傅瀟一眼:聽說最近大伯母生病了,你不回去看看?
戚暢這才一怔,之後轉頭看向傅瀟。
“我已經回去過。”傅瀟低聲對戚暢說,不希望戚暢有什麼負擔。
戚暢聽說他回去過才放了心,不由的轉頭看向傅赫:聽說良小姐最近也跟傅總走的很近,要是哪天好事到了,記得發張請帖給我。
“一定,到時候讓你吃我的全給我吐出來。”他突然邪性的笑着說了一聲。
戚暢頓時覺得胃裡發涼,卻只是冷冷的瞅他。
傅瀟垂着眸不說話,傅赫故意那麼跟她說話惹她生氣,她也真的會中招。
在別人看來不知道會不會如他這般覺得是打情罵俏。
“你們呢?打算什麼時候辦?”
“等你跟我離婚之後就辦。”
傅赫多問了一句,之後戚暢便立即堵住他的嘴。
就那麼憤怒的望着他固執地一聲,滿臉的執拗。
傅赫那一刻冷冷的望着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女人,蘊藏着銳利的眸子裡殺氣重重。
戚暢轉頭不再看他,卻是讓桌上的其他人都唏噓不已,沒人敢大喘氣。
“很好,到時候我一定送份大禮過去,對了,前幾天我們爲了要孩子在你客房裡做了三天的事情你有沒有告訴‘他’?”
戚暢不由的氣急,雙手拍在桌子上就站了起來,雙眼冒火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你……
傅瀟並不覺得出醜,因爲傅赫跟戚暢說出什麼樣的話都不意外。
而且他在這裡不過就是個無名小卒。
“別那麼生氣,氣傷了胃多不值當?”他擡着頭望着她,就那麼淡淡的提醒着,像是好心。
“小瀟,戚總那方面還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傅總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對着隔着一個女人的男人說了聲。
戚暢氣急,手利落的拾起桌上的合同就朝着他的臉上甩了過去:你有病啊。
合同在他面前稀里嘩啦飄落,從他頭頂到臉上,到胸口,到地下的。
他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卻似是要殺人那般冰冷。
戚暢卻是氣的眼睛模糊不清,在這麼多人面前他這麼絲毫不留情面的羞辱她,胃裡一陣陣的發酸發燙,手利落的拿起手機就走。
傅總卻突然起身,門不等被她打開,她已經被人給頂住在冰冷的牆角。
戚暢當時只覺得天昏地暗,背後疼的要命。
那是門後面的一個小角落,高大的男人突然將女人霸道的控制在那個小三角里,強勢的捧着她的臉便吻了上去。
高跟鞋跟地面的接觸,因爲步子不穩,跌跌撞撞,卻在這個會議室裡有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感覺。
男人稍微屈膝,與女人的柔弱的身材困難的貼合。
那一刻女人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男人卻霸道的不可一世。
不顧身後衆人驚呆的目光,他只是把她逼在那個角落裡,以他的方式懲罰她的不把他放眼裡。
戚暢一雙手在他胸口抵着,可是怎麼敵得過他的力氣?
而他那麼用力的將她的嘴巴都給啃破了。
他又霸道又粗魯,絲毫沒有一個老闆的樣子,——不,是太有。
在衆目睽睽下竟然把她一個柔弱的小女人給羞辱的無以復加,他做的那麼堅決。
戚暢只覺得自己的腳跟快要站不住,他霸道的一雙手緊緊地拿捏着她,讓她痛不欲生。
錢秘書打完電話回來推開一條門縫,本來想看看裡面發生了什麼,小心翼翼的看着,然後手一擡想去推門,門一下子被關上,是傅總一隻手壓在了門口,之後錢秘書愣愣的退到一步之外看着那扇被關上的門,徹底愣住。
只是高大挺拔正在逼迫着女人的男人卻也會遭遇被害。
一隻彈鋼琴的手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不等待他看清,一個拳頭已經朝着他揮過去。
戚暢失去他的身體撐着,整個人的身體貼在牆根快要滑到。
看着傅赫眼疾手快的擡手抓住傅瀟要揮過去的拳頭立即攔住,戚暢卻已經喘息不足,腳後跟一下子失去重心,整個人彎着膝蓋牽強的站在那裡。
然後一個女高層看到戚暢要站不住便立即跑過去扶住她。
戚暢看着傅赫要去打傅瀟便立即撲了上去抓着他大喊:傅赫……
“閃開!”冷冷的一聲。
傅赫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粘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給大力的推開。
“啊!”
之後她徹底跌倒在牆根,倒下的時候鞋跟都斷了。
聽到那一聲慘叫兄弟倆轉頭看向牆根,戚暢臉色蒼白的坐在那裡。
“戚總你沒事吧?”那個女高層擔心的蹲在她身邊問。
她的臉色很蒼白,脣間還有些血沒幹。
努力喘息着看着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你到底找我們來做什麼的?
傅赫走上前去,看到她的鞋跟斷了猜測她有傷便立即將她的鞋子脫下。
女高層一下子退開,傅瀟也走了上前:你沒事吧?
傅瀟擡了擡眼看戚暢,戚暢只是慘白的笑了聲,對着傅赫。
“扶我起來。”她對傅瀟說了一聲。
“抱你行嗎?”傅瀟看着她的腳擔心她走不了了。
戚暢看着傅赫的眼神朝着傅瀟看去,只淺淺一笑:可以。
淡淡的兩個字,卻是她對傅赫的失望,她又轉眼看着傅赫,看着傅赫那貌似很糾結的又很盛氣凌人的模樣。
傅瀟得到允許便把她給從地上抱了起來,戚暢的手腕搭在他的脖子上。
那一刻傅赫單膝跪地在那裡保持着那個姿勢,直到傅瀟抱着戚暢起身冷冷的說道:她受傷了,麻煩別耽誤我們去醫院。
傅赫緩緩地起身,就那麼冷冷的看着她:下來。
戚暢卻別開臉向着別處,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傅瀟抱着她出門,外面錢秘書怔愣的看着那一幕,心像是跳漏了半拍,卻是迅速地讓開位置。
傅瀟淡淡的看了錢秘書一眼,然後抱着戚暢離開。
——
到了醫院大夫在給她檢查腳腕上的傷,傅瀟站在旁邊擡手輕輕地撫了下她的額上:沒事吧?
她的太陽穴往上的位置,有個大包。
“挺疼的。”戚暢低聲說了句。
說的只是傷。
大夫一邊檢查一邊看了眼他們,然後也沒說別的。
雖然知道傅赫纔是她丈夫,但是也聽說他們關係還不如傅瀟跟戚暢的關係好。
“看來他是故意的。”戚暢想了想忍不住說了聲。
“之後呢?你怎麼打算?”
“你說我怎麼就惹上那麼個大人物了呢?”戚暢疑惑的問道。
傅瀟淺笑,之後大夫離開,倆人去了病房裡,她坐在牀上撫摸着自己的小腿開始嘆氣,他坐在旁邊傻笑。
短短一年,他們之間,簡直就是從南極到北極嘛。
——
那晚她沒讓傅瀟送她,瘸了一隻腿,還有另一隻腿,自己打車回到家後剛一瘸一拐的下車就聽到有輛車停在自己身後。
她轉頭,然後看着傅赫從車子裡出來。
“傅總這麼晚來我們家門口又是所謂何事?”戚暢感受着身上的疼痛發自肺腑的問他。
“外婆讓你用我的手機給她打個電話。”
戚暢一怔,隨即皺着眉看他:什麼?
他筆挺的西裝站在她面前,她的頭髮已經鬆開,但是臉一側,他就看到她額上那個鼓的高高的大包,已經發青發紫。
不自禁的皺眉:這是下午撞的?
他擡手,戚暢卻是立即如躲溫怡一般迅速的閃開。
他骨感的手停在半空,她緩緩地,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離,正要跟他說話,門裡出來了陳穎。
“你們倆怎麼在外面站着?怪熱的,有什麼話回家說?”陳穎問,試探的眼神看着女兒。
因爲她不確定女兒需要他去家裡,她也不會再勉強。
“不用,我們在這兒說完,您先回去吧。”戚暢立即回覆到。
傅赫看着她站不穩的窘迫樣子,她一向都站的很直,就算是受傷。
可是這一次她卻一條腿彎着,看來腳上是承受不了那個重力。
他立即上前去,也不多說,直接將她在夜幕裡抱起來。
戚暢嚇的一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幹嘛?
“送你回家。”
“你這麼好心?”
“作爲條件,你給外婆回個電話。”
陳穎在旁邊看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跟着他們回到家。
傅赫直接將她抱上樓去了,並對陳穎說:我想單獨跟她說幾句。
陳穎還擔心女兒的傷情,聽到這話卻是不得不離開。
戚暢坐在牀沿看着他遮住視線的背影簡直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飛。
“外婆聽說我們鬧的很僵非常擔心,你給她打個電話。”
他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機拿到她面前。
她擡了擡眼,發現他又換了個手機,心裡忍不住猜測他又發脾氣摔手機了吧?
卻是沒問,只是擡眼看他:我爲什麼要打?她是你外婆又不是我外婆。
“你就這麼冷漠?那個老太太一直很喜歡,並且也處處爲你說話。”他一字一句的提醒她那些個過往。
“她對我好也都是因爲你,她以爲你喜歡,可是你不喜歡,而且我們現在鬧成這樣,你覺得我還會幫你打這個電話?”
“你可以提一個條件。”
“那就繼續跟璀璨續約。”
“可以。”
戚暢……
她擡頭望着他,眼珠子真的快要掉出來了,他竟然連思考一下都沒有,她都只是隨便說說的,他竟然立即就答應了。
他到底……
該不會從開始他就再耍她吧?
“我不在乎那些,你現在可以給外婆打電話?”
戚暢拿過手機:說什麼?
“說我們只是誤會,已經和好。”
戚暢的心一動,沒再看他,只是打開手機找外婆的號碼,然後撥過去。
“小暢嗎?我剛換了個平板,我們視頻一下啊。”
她還沒等叫外婆,那邊說完已經自顧的掛了。
戚暢……
傅赫站在那裡不說話,只是盯着她。
她放下手機緩緩地擡眸看向她親愛的老公大人,現在還沒離婚,還算。
她無力地溫柔一笑:麻煩傅總幫我把平板拿過來?
她轉眼朝着遠處的櫃子看去,他轉身去給她拿平板。
之後外婆那張慈愛的臉終於又在她面前,戚暢溫柔的笑着叫了聲:外婆,好久不見。
“你這丫頭,外婆不找你你也不主動給外婆打個電話,還說要陪外婆旅行呢,這可不對啊。”外婆好似埋怨,但是眼裡卻無限的慈愛。
戚暢忍不住真笑了一聲,跟傅赫坐在牀尾捧着平板跟外婆說話。
“她現在可沒空陪您去旅行,她腳受傷了。”傅赫淡淡的說了一聲。
“什麼?腳受傷?怎麼回事?”外婆立即緊張起來。
“哦,沒什麼大礙的,就是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戚暢立即解釋,然後轉頭看傅赫,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提這件事。
“哦,要千萬小心一些,別整天只想着工作,咦,你們這是在哪兒啊?不像是公寓啊。”
“是我的房間,我們在我媽這裡。”戚暢笑着說。
“啊,挺好,挺好,你跟赫赫都要好好的,我才放心。”
“放心吧您,我們都會好好地。”
“小暢啊,你什麼時候給外婆生個小孩玩玩啊?”外婆突然問了一聲。
戚暢不自禁的一怔,隨即害羞的笑着:外婆……
“哎呀,你還害羞,你們都結婚一年了,也該生一個小孩玩玩了,咱們家也好久沒有喜事熱鬧熱鬧不是?”
“很快,傅佳很快就要結婚,那可是大喜事。”
“那算什麼喜事。”
外婆不高興的說了聲,然後又看着小暢說:小暢啊,你跟小赫趕緊生個小孩吧,不然你們倆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外婆,生了小孩就長大了嗎?”
“當然,當了父母以後,你們都會成熟穩重很多,也不會在這麼莽撞。”
戚暢不敢贊同,卻也不反駁,她想,下次見到外婆,外婆應該已經知道他們離婚了。
“嗯,我們會考慮的。”戚暢答應着。
而他一直坐在她身邊看着她,偶爾的擡擡手摸一下遮住她臉的頭髮,眼睛一直那麼深情的望着他的手所到的地方。
“小赫,從開始你就看着你媳婦不跟我說話,快點親她一下讓外婆看看你們小兩口恩愛的樣子。”
外婆突然提了一句,戚暢心一蕩,直呼:外婆……
“你不願意?”外婆顯得有些失落。
“那個……外婆,我的嘴巴都被他啃破了,好疼的。”戚暢說着擡手就要撫自己的脣瓣,人卻是一下子被捧住了臉。
她被迫轉頭看着身邊的男人,清澈的杏眸望着那深邃的黑眸裡,心一下子像是毫無防備的掉到一個漩渦裡。
“唔!”嘴巴一下子被堵住,這次不似是下午的強勢霸道,溫柔了許多。
可是……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難受,眼睫上染了一層霧水。
外婆嘿嘿笑着說:我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恩愛了,早點給我造個小寶貝出來玩,我掛了。
戚暢擡着手想說再見,嘴巴卻被他堵得嚴嚴實實,並且身子被他不費力氣的拉在牀上躺下。
倆人就那麼不舒服的姿勢,他將她摟着,親吻還在繼續。
——
解約的事情不了了之,之後是戚雪跟李雲的大婚。
戚暢安排了人給他們倆的婚宴重重把關,自然沒話說。
婚禮在傅赫跟戚暢結婚的那個地方,戚暢作爲戚雪的家人跟陳穎他們一塊出現,傅瀟作爲朋友去的,傅赫自然是作爲戚雪姐夫去的。
傅之南也有去,還有傅瀟的父親,畢竟戚雪的父親也是城裡的名人,而且李家跟傅家也算是有些交情。
當長輩們都在看着婚禮感慨着他們已經老了的時候,傅赫走到戚暢身邊。
戚暢轉頭看他一眼,又看向婚禮現場。
湘南跟王韓到的時候直接走到他們身邊,傅瀟也過去了。
大家站在一起看着這一場,還有錢秘書,站在傅瀟身邊。
“哎呀,這一場好熟悉啊。”湘南感慨了一聲。
王韓淺笑着看向傅赫,傅赫沒說話,只是望着遠處的一對新人在神父的指引下給彼此戴上婚戒。
之後湘南拉着錢秘書說:多多,我們去搶花球啊?我搶到之後送給你怎麼樣?
“啊?可是你爲什麼不自己留着。”
“我是公衆人物,愛我的男人太多,我不能隨便結婚。”
站在傅總身邊的王少……
戚暢轉頭看向傅瀟:你不去湊個熱鬧嗎?
傅瀟笑了一聲,雙手插在口袋裡,靜靜地看着那一場:想結婚的人太多,我還是讓給他們好了。
戚暢也淺淺的一笑,不說話,繼續看着。
劉言後來趕到,看着王韓跟傅赫,還有戚暢跟傅瀟在不由的皺眉:錢秘書沒來?
他未婚妻站在他旁邊呢,聽到這一聲竟然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戚暢聽到聲音轉頭,然後跟他未婚妻互相對視一眼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
之後兩個女人站在邊上去喝東西,戚暢說:你就這麼讓他亂來?
“錢秘書也不錯,而且聯姻這種事,能離我是絕不會合的。”
戚暢不說話了,只是點點頭。
她們都在學着變的灑脫。
結過婚又如何?
發過誓又如何?
上過牀又如何?
她們都會學着適應,學着放棄,學着讓自己過的不那麼難過。
之後果然是湘南搶到了捧花,戚暢他們站在遠處看着也忍不住驚喜的笑了。
錢秘書有些傷心,湘南走過去要把捧花給她,她卻連連搖頭。
因爲她心裡其實很明白,自己近期肯定不會結婚的。
王韓笑了聲:你們都準備掏紅包吧。
傅赫跟劉言都扭頭看他:你確定?
王韓:當然。
傅瀟一直沒把自己放在他們這一波里,但是紅包那種事,王韓望着傅瀟:小瀟,到時候你也來啊,紅包給哥早點準備好。
傅瀟點頭:自然。
之後傅瀟就去找戚暢了,她的腳受了傷,今天穿的是坡跟,但是站久了還是會累。
“去那邊坐回兒?”傅瀟在她身邊對她說道。
湘南跟錢秘書抱着捧花回來看到傅瀟跟戚暢朝着座位那裡走去立即就跟了過去。
——
“你要離開豐城?”
“對。”她說道。
“可是……”錢秘書忍不住轉頭去尋找自己老闆的影子。
“這件事你們等我走了再告訴他吧。”戚暢看着錢秘書擔憂的樣子低聲說道。
湘南看着戚暢:傅瀟跟你一起走嗎?
“當然,他是我的特助。”戚暢笑着說。
湘南便不再說話,精明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是已經明白某個道理。
“可是戚總,您跟傅總他……”
“午飯後我會請他去一趟民政局。”
“你打算不回來了?”湘南擔心的問。
“至少短期內不會回來了。”
戚暢說着轉頭看向戚雪那邊,她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都在祝福她。
這片碧綠的草地上,這片空曠的土地,這片空氣尚好的空間裡。
藍天白雲,胡泊草地,最美的回憶。
傅瀟一直沒說話,戚暢也不再說,然後湘南跟錢秘書也不再說了。
後來大家一起去了璀璨吃婚宴,錢秘書跟傅瀟坐在一起:祝你一路順風。
傅瀟一怔,隨即拿起杯子:謝謝。
錢秘書淺淺的一笑,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別處,端着酒杯輕抿。
有些話,始終說不出口。
她想跟他說好些話,但是,能說的出口的,竟然只是一聲祝你一路順風。
休息室裡戚雪緊張的不能自己,從早上到午飯後都紅彤彤的一張小臉,嬌羞的讓人不忍傷害。
戚暢坐在旁邊看着她換好婚紗淺淺的笑着:第一次見你這麼嬌羞,李雲看着會不會不忍心碰你了?
“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沒正經了?”
湘南跟錢秘書還有劉言的未婚妻也一起來了,包括孟琳,孟琳肚子大了很多,驚豔的一羣女人都亮晶晶的大眼睛瞪着她的肚子。
“你們別這麼看我,你們遲早也要這樣的。”
湘南忍着笑,看孟琳有些窘迫的樣子走上前去摟着她的手臂把她攙扶在沙發裡坐着。
“哎呀,我覺得我還是晚點要孩子的好。”戚雪站在那裡深呼吸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說道。
或許跳舞的人都格外的對自己的肚子要求多吧。
戚暢不說話,只是看着。
突然想起外婆的話,突然想起他在深夜裡柔聲在她耳邊說讓她給他生個孩子。
不自禁的想起那個男人,她就要走了,給這段感情一個徹底的結束。
其實面對懷孕這件大事,好像她們當中的每一個都會很認真的選擇。
當然,孟琳又何嘗不是很認真的想過才做了這個決定?
之後新郎官帶着兄弟們到場,一陣歡呼聲在門口響起,幾個女人都站了起來轉頭朝着他們看去。
除了戚暢。
她獨坐在沙發裡望着那邊,然後看着李雲跟戚雪抱在一起幸福的親吻。
曾經幾何,她可曾有過這麼發自肺腑,如一個天真的小女孩般這麼跟一個男人甜蜜親吻?
她臉上堆滿了笑容,卻並不湊上前去。
因爲她的腳上有傷,因爲她的心已經擱淺。
一羣年輕的男男女女就那麼圍在一起,新郎跟新娘被逼着做各種高難度動作。
“李雲舌頭長不長啊戚雪?”有人叫囂着問道。
“長。”戚雪一邊親吻一邊回答,臉紅的跟猴屁股一樣。
“他身上哪裡最長?”
“哪裡都長。”
戚雪已經腦補了那個最長的畫面,羞的不在跟李雲接吻,擡手指着那個鬧事者。
幾個男人壞壞的笑着,李雲也是憋紅着臉,卻是不放開她,繼續跟她親吻。
“李雲,你老婆緊不緊啊?”
“很緊。”李雲一邊說着把她抱的更緊了。
戚雪發瘋了要,耳根子嗡嗡地響着,這羣男人竟然什麼問題都問得出。
“多緊啊,給我們形容一下。”
李雲笑着,一羣女人也跟着鬧,湘南嚷嚷着:剛剛孕婦讓我問一句,你們倆現在想不想造個小孩啊?我們都給你們當見證哦。
戚雪……
孟琳更是在旁邊忍着笑坐下,然後看着戚暢坐在旁邊就問:你怎麼不湊熱鬧?
“小雪,今晚拿個攝像機錄下來,明天放給我們看可好?”
戚暢坐在那裡突然湊了個熱鬧,孟琳震驚的望着她,她卻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傅赫朝着外面走去,戚暢鬧完之後看到他的背影往外走就對孟琳說:我出去一趟。
孟琳看着她的背影緊跟着傅赫的,不自禁的挑眉笑了聲,心想,說不定他們會和好呢。
走廊裡安靜如斯,她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叫他:傅總。
他停下步子,轉頭朝她看去。
戚暢便是稍微用力扯出一個笑容對他。
年前他們在這層,又何嘗不是熱鬧非凡?
他雙手插着兜朝着她緩緩地走過去,低沉的嗓音問她:什麼事?
“去趟民政局吧?”她輕聲說道,像是請求。
漆黑的鷹眸眯起,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本來還在緬懷的心情一下子消失,只是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個貌似溫柔的女人,她今天穿着純紫色的吊帶禮服,一頭長髮鬆鬆垮垮的綁在後面,一雙清澈的眸子那麼明亮嫵媚。
“從早上開始便開始不理我,站在距離我最遠的地方,直到現在,終於肯走到我面前,卻是爲了去民政局。”他冷笑了一聲,長睫垂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戚暢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她要的不過就是這一個結果,多餘的,一個字也不想再說。
“好!”
他突然淺淺的一聲答應。
戚暢覺得心尖一蕩,隨即卻立即釋懷的笑了聲:謝謝。
似乎從此後就井水不犯河水,相知相見不相識。
也似乎從此便是陌路人。
她低着頭先邁開步子,她想走的很瀟灑,但是腳一動纔想起自己腳腕有傷,走路立即有些慢吞吞,不過心裡拼着的那口氣,倒是一點也未曾減少。
他就慢吞吞的跟着她身後,似乎她這樣的速度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可以晚一點到。
只是他們沒想到,他們等電梯的時候,新娘子跟新郎官都趴在休息室門口那裡,一個月之際早已經到了,但是大家還是希望能看到個結果。
沒人替戚暢保密,至少那一羣人都知道了戚暢要離開,今天下午他們倆一起去民政局,有件事大家心裡都有數了。
電梯裡他們分別站着,都低着眸沒說話。
戚暢沒想到會這麼平靜就能解決。
雖然這正是她希望的,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他站在她旁邊低着眸看着她的眼睫間,直到她感覺到不對勁擡頭看他的時候,他漆黑的目光卻很專注。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心裡好像大地震那般,卻只是一笑而過。
電梯門打開,她往外邁步子的時候腳上一疼,一隻手立即要扶着電梯門,他卻先扶住了她。
戚暢條件反射的擡眼,那時候竟然立即淚眼模糊。
“謝謝。”她低沉的嗓音說。
那一刻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一幕幕的全都展現在眼前。 wωω¸тTk дn¸¢○
他們的互相算計,他們的相互扶持,他們的有所保留,他們的執迷不悟。
他們在那個公寓裡的恩愛糾纏,他們在這家酒店裡的風光一時。
傅赫把她從裡面扶出來,大廳的人見了他們都去問候,戚暢低着頭也不說話,他就那麼輕輕地撫着她往外走去。
她突然落了淚,卻一直低着頭沒在擡起。
酒店門口他撫着她上了車,她坐在他的身邊,車子緩緩地朝着那個讓他們開始的地方而去。
也是讓他們結束的地方。
那一路上都那麼安靜,竟然連車子都沒有幾輛。
她突然想,決絕的路上,果然清冷。
只是,時光冉冉。
他們分別後呢?
這段婚姻,會不會就像是別人說的那樣,不過是他們生命中一個有點刻骨銘心的片段,一個最小的片段。
因爲只有一年。
她跟安逸還戀愛了兩年多。
她突然將臉埋在胸口,就那麼悲傷的不能自己。
長睫垂下,一顆眼淚從上面掉下來,她合十的雙手被打溼。
半個小時後他們就到了民政局門口。
車子緩緩地停下,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她坐在那裡突然有些動不了。
“有什麼打算?”他突然問了一聲,沒什麼脾氣的。
“什麼?”她低啞的嗓音。
“離婚後有什麼打算?跟傅瀟再來一趟?還是自己過一陣子?”
“誰知道呢?”她的眼望着自己的十根手指頭,就那麼用力的糾纏着,時而鬆開時而又緊緊地纏在一起。
車廂裡的氣壓低的人透不過氣。
他衝動的說出那些不需要負責任的話,他明明知道她不會跟傅瀟怎樣。
戚暢真的猜不透他爲什麼非要往那裡想,明明她跟傅瀟之間的關係他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在找她結婚的時候便已經知道她跟傅瀟的關係密切,便已經知道傅瀟對她感情不同,便已經知道傅瀟喜歡她她不愛傅瀟。
爲什麼現在卻又這般猜測呢?
她不敢再妄下定論,怕再自作多了情。
——
“你就沒別的話想跟我說?”
車廂裡寂靜了片刻後又有了冷薄的聲音。
戚暢的眉眼這才動了動,長睫微微掀起。
“你難道不知道結婚這一年你從未主動付出過?你覺得我很過分,你可曾想過,這一年你一直都那麼理智,那麼分得清……”他哽咽,話中斷。
“離婚也好。”
他突然說離婚也好,然後推開門就往外走。
戚暢的心咯噔咯噔的,像是被人穿破了,在流血,而且是流的蜂擁。
柔軟的手指還是移到那裡把安全帶打開,然後努力抓着門把手把門推開。
他站在臺階下面看着她下車便往前走了一步:要不要幫忙?
“現在要借傅總肩膀,是不是要收費?”
她竟然還會開玩笑,雖然開的那麼九死一生,那麼刻骨銘心。
“送給你,算是給你服侍我這麼久的福利。”他說,卻是走到她面前望着民政局門口,手肘往她那邊。
戚暢看着他,笑不出,也哭不出,把手伸進他的臂彎裡。
就這麼結束掉,挺好的。
這結果,兩個人以後見了面最起碼還能打個招呼。
她最怕的就是歇斯底里。
——
夜晚,酒店的露天陽臺上人滿爲患。
西式婚宴開始一段時間,大家已經都開始跟着音樂跳舞去。
幾個男男女女坐在護欄下面的沙發裡,靜靜地望着舞池裡的男女老少,不由的嘆息。
雖然天氣炎熱,但是卻減不去大家對這一場婚禮的熱情,劉言竟然還跟戚雪跳上了,只是跳了沒多大一會兒就被在跟朋友打招呼的李大公子發現,轉而一腳就把劉言踹飛了。
然後戚雪羞噠噠的回到他的懷裡,李雲說:雖然晚了一天,但是他們還是離了。
“是啊,還是離了。”戚雪的額頭抵着李雲的胸口,那一陣很傷心。
“老婆,還記得那次我們打的賭嗎?”
“嗯?”
“我給你想要的婚禮,你今晚會不會給我想要的一切?”
戚雪……
“好啊,你想什麼呢你?我姐妹跟你兄弟離婚了,你還在想那件事。”戚雪一下子離開他,氣急的瞪着他。
旁邊幾個人也是好奇的嘟囔起來:這小兩口這是怎麼了?
“不會要打架吧?”劉言好奇的傾身。
王韓笑道:哈哈,有好戲要看了。
夜那麼深,風溫乎乎的,這場熱鬧的盛宴上,卻並不全是開心的。
總有些失意的人,也要在失意的時候參加這種場合。
傅赫坐在最邊上,一直都沒說話。
漆黑的眸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的地面,分明那麼靜的坐在那裡,卻叫人不敢上前去打擾。
不過旁邊的幾個人一直在打量他,總覺得他的氣場太冷漠,冷漠到讓人禁不住懷疑下一刻他就會從這個樓頂上跳下去。
“就這麼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說了這麼一聲。
李雲後來又陪着笑把戚雪拉到了懷裡,戚雪好不容易纔原諒他,不過還是答應婚宴散了跟他試試別的姿勢。
這夜戚暢沒再出現在婚宴上。
——
戚家。
戚豐拿着個裝着衣服的大包走了,陳穎送他離開後對着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兒說:小暢,你跟我來一下。
戚暢擡了擡眼,跟着陳穎去了他們房間。
這晚對戚家來說也是一個大震盪,戚豐就那麼悄悄地離開了,像是去出差,因爲陳穎還送他到了門口。
但實際上卻是分別。
陳穎進了房間坐在牀邊拉着女兒的手坐下。
“怎麼了?”小暢擔心的問。
“我們離婚的事情暫時不會讓別人知道,我買了機票,二十多年後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去旅行。”
陳穎說起來似是有些期待的,只是略微擔心女兒。
“我明天去送您。”戚暢說。
陳穎釋然的微笑,然後擡手抱住自己的女兒。
“暢暢,媽媽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您早該做出這個明智的決定。”
母女倆便是相視着不再多說,因爲都已經瞭然彼此的心思。
隔天早上她先送走陳穎,然後傅瀟拉着兩個人的行李箱子跟她回合,兩個人一同飛往巴黎。
城裡一下子流言四起,傅總跟傅太太正式離婚,原因確定只一條。
一,女方與男方兄弟有染,傳聞那天會議室裡血肉模糊,長情的傅總終於狠下心一紙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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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不易,這段時間親愛的們看文辛苦啦!飄雪V讀者羣372074154敲門磚戚暢傅赫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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