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從她病房裡出去把門隨手給她帶上,她便一個人靠在牀頭看報紙。
電梯裡出來的高挺的男人大步朝着她病房門口走去,而這一層竟然沒什麼人出沒,顯得格外的冷清。
裁剪合體工整的黑色西裝套在他身上,裡面是白色的襯衣,沒有領帶的束縛顯得更加大方。
挺拔的身材微微傾斜,裡面牀上的女人被長髮遮住了大半邊臉,他走進去緩緩地把門關上。
戚暢看着報的眼神立即掀起,手上拿着報紙的動作滯住。
條件反射的擡頭朝着門口看去,他已經大步到她面前,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臉上氣勢逼人。
“戚雪給你打電話?”
“她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路上。”
好看的眉形微動,她淺淺一笑然後屏着呼吸又低了頭,將手裡的報紙繼續看下去。
他就垂着眸看着她坦然的模樣,然後轉頭看着不遠處的椅子便隨手拎了過來在她最近的地方,然後就座。
戚暢這才又轉頭看他,其實她眼裡有些發燙,他應該看得出來。
“沒別的事情要忙?”
“沒有。”他淡淡的一聲,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低着頭開始看手機。
戚暢有點不瞭解的看着他,雙手被報紙自然合起,看不出他這倒底幾個意思。
是打算在這兒陪她?
“我口渴了,你可以幫我倒杯水嗎?”她柔聲問了句。
他立即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起身去給她倒水。
當他拿着水杯到她面前:小心燙。
戚暢便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哦!
淡淡的一聲答應,便接過水杯,其實她並不口渴,所以不急着喝水,只是他又坐下的時候她忍不住看他:“你能幫我去買點水果嗎?我想吃梨。”
傅總纔剛坐下,聽到這一聲立即擡了眸,冷冷的目光朝着戚暢射去。
戚暢卻依然那麼從容安靜的望着他,眼神依然溫柔。
“你現在還敢吃梨?沒有。”他冷冷的回覆她。
偌大的病房裡兩個人一來二去,之後便都安靜下來了。
她自然不是真心想吃梨,只是他那晚去找她卻匆匆離開,昨夜到今天她也沒有見到他,他一出現就坐在這裡像個好丈夫的模樣到底打算幹什麼?
“聽說傅佳回家了?”
“嗯。”
“傅總。”
“有話就說。”
“我以爲是你有話要對我說。”
漆黑的杏眸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突然不想在繞彎子了。
傅赫也瞅着她,只是眼神冷的能殺人。
“先打完針,有什麼問題我們回家後一個一個解決。”
如此……
甚好。
戚暢便沒再問,也沒再找話題跟他聊天,她看報紙,他……
抱着手機,只是挺拔的身子坐在椅子裡好像有些乏力,後來便擡了擡頭看她,再後來就起了身去了窗口。
戚暢這時候才擡了擡眸看向窗口的背影,不過在他轉身的時候,她又移開眼神,就好像她從來沒往那裡看過。
她還記得她走的那天,他也是不太高興。
病房裡又安靜下去,只是兩個人各忙各的。
她的手指一動,報紙就會發出一點點聲音,很悅耳。
他傾身靠在玻幕前,雙手自然的插在口袋裡,雙腿交錯着。
漆黑的鷹眸就那麼緊盯着牀上的女人,二十多天不見,她真的瘦了好多。
那天在新聞上看到她,他還只以爲是她穿衣的問題,但是今天仔細端詳她的半張臉,卻發現,她真的瘦了。
一邊的長髮被掃到耳後,她的耳朵如玉般,乾淨,漂亮,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而那蘊藏着銳利的眸子卻是越發緊逼着她,從上到下,哪怕她穿着衣服。
那一刻,他好似已經看到她的衣服裡面的內容。
而且是很清晰的,那記憶,讓他不自禁的垂了眸一下,喉嚨微微動。
戚暢的手機適時地響起來,因爲就在身邊,她轉頭看了一眼便立即拿起了:“喂?”
“你老公去找你了嗎?”
“嗯,他在。”戚暢便擡了擡眼看他,他也正在看着她,很犀利的。
戚暢又垂眸,聽着電話裡戚雪有些緊張的聲音:我可能又說錯話了,你自己多保重啊。
隨後電話就掛斷了,戚暢的眉心皺了下,隨即卻又看向傅赫:她說她說錯話。
“她知道就好。”傅赫淡淡的一聲,然後又死死地盯着她。
戚暢被他那漆黑的深眸盯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不過他好像樂此不疲。
之後護士進來給她換袋子,看到傅赫在還嚇了一跳,不過卻沒敢多看他,因爲他那冷漠的眼神告訴小護士,她該立即離開。
只是戚暢看着小護士匆忙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聲:傅總你對一個不熟悉的小護士也有成見?
“沒有。”他淡淡的一聲,又開始剛剛那樣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戚暢覺得自己快瘋了,但是還是告訴自己:忍,一定要忍。
其實……
她很想他。
想他想到,寧願就這樣互不理睬,但是至少他在這裡。
所以從他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她都沒捨得說一些沒心沒肺讓他去忙工作的事情了。
後來她快要掛完的時候大夫又來,並且對傅赫說:按照戚總的狀態該住院的,不過她很堅持要回去。
傅赫聽着大夫說話便是轉頭看她一眼,她把報紙豎的高高的讓他看不見。
“所以還希望您能監督一下每天讓她按時來打針,由於她已經在外地打過一天,昨天在咱們這邊打過一天,今天又一天,最起碼還要打七天。”
戚暢覺得陳大夫話太多了。
“我知道,我會每天監督她過來。”他淡淡的一聲,然後送走大夫。
大夫走了以後她也不說話,直到他在她身邊站了有快兩分鐘,她無奈一笑:你知道的,他向來喜歡誇大其詞。
他不說話,只是又在她身邊坐下,戚暢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覺了?
那會兒她沒敢擡頭看他,但是覺得他肯定是打算教育她,或者說些什麼。
但是她說了一句之後他竟然什麼都不說,只是又坐下。
戚暢震驚的看他一眼,細細的端詳他。
她突然想起他對她好的時候……
他要對一個人好或者壞,好似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好似全憑心情。
不過誰讓他有資格呢?
回去的時候坐他的車,她的車子被別人開回去。
路上誰也沒說話,掛了五袋鹽水,去的時候還早,回的時候已經天黑。
只是回到家後她在門口就有個重大發現,她昨晚太累所以沒把行李箱拿上去,然而此時,行李箱已經不見了。
無可厚非,他回來過,只是什麼時候她不知道而已。
早上她走的時候因爲心情不好便沒在意,不過現在看着空蕩的地方她倒是有些期許。
他昨晚或許真的回來過。
“在想什麼?”
他關好門一回頭看到她在發呆。
“沒什麼,——就是行李箱不見了。”
她低聲道,自然也是故意試探。
其實她希望他說出來,主動說出來。
他卻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換好鞋子:幫我把鞋子放好,我去準備晚飯。
嗯,他肯定回來過。
戚暢低着頭看着地上放着的兩雙鞋子,彎身去把鞋子放好,很肯定他肯定回來過。
於是他煮飯的時候她走過去看着:你昨晚幾點回來的?
“很晚。”他淡淡的回了一聲。
她當然知道很晚,因爲她睡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啊。
“哦,那早上幾點走的?”
“想要查我的行蹤?”他轉頭看她一眼,從冰箱裡把菜拿出來然後專心做事。
戚暢便是站在那裡轉了個身,靠着門框,雙手放在腰後面,就那麼靜靜地抵着門框看着他煮飯。
她覺得她就算想查也沒什麼不對,最起碼她是他的妻子。
“你去找我的那天晚上,我正好胃痙攣去了醫院,當時正在掛點滴。”她說道,沒再看他,只是看着對面的門框。
“先去沙發裡看會兒電視,吃完飯我會給你時間解釋。”他淡淡的說了一聲,卻是頭也沒擡。
戚暢轉頭看他一眼,然後轉身便緩緩地離開了。
不是不願意離開,只是快不起來。
而傅赫扭頭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裡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她打開電視,然後退到沙發裡看電視。
在外地的日子,忙的幾乎沒空想家裡,但是一閒下來,哪怕幾分鐘,她也會懷念在家的感覺。
不知不覺,這個公寓便被她當成家了。
然而具體哪天發生的事情她卻不記得,正如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到她的心裡的,雖然早有預感。
那麼多難以預料的事情,想着不自禁的扯了扯脣角,等到廚房裡傳出來一陣陣的香氣,她覺得自己的胃已經在抗議了。
吃飯的時候她看着桌上的飯菜竟然不自禁的眼裡氤氳着水霧,只不過他沒看到,他正在盛湯。
“先喝湯在吃飯。”
“OK!”
她淡淡的一聲,然後迅速吃飯。
太懷念了,他煮的飯的味道,還有感覺。
太溫柔,溫柔到讓她快要哭出來。
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理智。
傅赫看着她一口口的喝湯的樣子,似是很享受,卻又不誇張。
往她碗裡夾了點菜:吃點菜。
“謝謝。”她低着頭吃東西,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說。
吃過飯倆人在沙發裡看財經新聞,傅總實在是太愛看這個,而她就在掃手機,其實是幾個女人在微羣裡聊天,都在說她。
所以她只是刷屏,有時候她想插一句吧,但是還沒等說人家已經聊到別的話題。
她便只是低頭看着,偶爾發個表情便被唏噓一頓。
“小暢暢今晚又要成霸道總裁的腹中餐了吧?”
“什麼小暢暢是霸道總裁的腹中餐,說不定是小暢暢先餓狼撲食把傅總給吃了呢?”
她只是不小心摁了一個語音,是下意識的的動作,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傅總坐在她身邊聽着那些私房話都忍不住皺眉,然後緩緩地轉眸朝着她手機看去。
戚暢更是震驚的立即想關掉,卻是手忙腳亂中又自動出了兩句。
“哎呀呀,孤男寡女,又是久別重逢,XXOO是正常事,你們別這麼說人家,人家都害羞的不出來了。”
“說不定已經去XXOO了呢?”
戚暢用力的捏着手機關機。
那幾個女人的聲音他們自然都很熟悉,傅總只是看着她手忙腳亂的關機後用力吐了口氣的樣子覺得好笑。
她的臉竟然紅透了,並且蔓延到耳根。
她的長髮在耳後溫柔的散着,看着她那漂亮的肌膚,他幾乎下意識的就擡了手。
“她們就是隨便說說,你別在意。”
她卻突然站起來,他的手搭在她剛剛坐着的背後,剛剛搭上。
她以爲是錯覺,錯覺他嚴重一閃即過的失望。
“我說什麼了嗎?”他淡淡的一聲問。
“啊?”
戚暢臉蛋紅的不像話,連她自己都在傅總那一聲質問後覺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先上樓去洗澡了。”
然後她便抱着手機轉頭上樓去了。
他沒說話,只是看着桌上放着的白開水傾身過去端起來喝了兩口。
他的喉結很漂亮,漂亮的讓女人看了忍不住流口水。
她的心跳的有點快,回到房間後忍不住咬了咬脣,狠狠地咬了一大塊,卻並不用力。
之後又把手機開機,是的,她需要提醒一下那幾位愛幻想的女孩,至少大晚上的別這麼亂髮語音,嚇死人。
“剛剛傅赫就在我身邊,警告你們,這是最後一次。”
她發過去一句,然後便想着大家肯定怕了,誰知道大家就着她這一句又展開了駁論。
戚暢徹底抓狂,把內容刪除,然後把手機靜音。
拿了睡衣去洗澡,泡在浴缸裡讓自己身心放鬆,卻忘了今晚家裡還有人。
嗯,那個男人已經洗乾淨躺在了牀上。
看到牀上她的手機一直在閃着,雖然沒有聲音,想到剛剛在樓下聽到的,黑眸一動,便把手機拿了起來。
打開微信,直接便點進去那個微信羣,因爲那是最熱鬧的一個地方。
幾個女人大晚上不睡覺,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窩裡聊天,嗯,還有睡衣照。
原來女人的微信羣,內容這麼豐富,他倒是大開眼界。
戚暢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便看到他躺在牀上了,心尖一蕩卻遲遲邁不開腿,知道看到他手裡拿着的手機是她的,她才立即走上前去。
“你怎麼能偷看我手機?”
“我哪有偷看?”反駁一聲後擡頭,然後看着他老婆大人一身紫色睡裙穿出來,好吧,他原諒自己立即有的衝動,實在是她的身材美的讓他把持不住。
不過他心裡卻暗自發誓,一定要讓她儘快在胖一些,她現在瘦的讓他羞愧,他的妻子,怎麼能瘦的皮包骨頭呢?
“拿來!”戚暢站在牀邊也不去搶。
“你猜中我看的什麼內容我給你。”
“我閉着眼睛都知道你在偷看一羣女人聊天。”
嘴巴犀利的如小刀那般,卻讓躺在那裡的男人禁不住笑了聲。
“把衣服脫光。”他壞笑着又提出意見。
“什麼?”把衣服脫光?她以爲她聽錯了。
“把衣服脫光,我保證立即還你。”
戚暢……
恨的咬牙切齒,傅總都聽到她的磨牙聲音了。
“不給你就抱着睡好了。”她卻不要了,轉而就轉身朝着那邊走去。
有什麼好掙的?反正他玩夠了自然會鬆開。
戚暢便是走到自己那邊坐在牀沿擡手攏了下頭髮,然後拽着毯子躺下。
不過毯子下面她那白嫩的小腳丫卻在跳舞,表面她現在在努力放鬆。
傅赫看着那漂亮的小腳丫忍不住扭頭看她,然後便躺在那裡。
毯子下面他那東西很明顯跳高,但是他卻沒有撲過去,繼續拿着她的手機玩。
“小暢,發傅總的裸照來姐妹們幫你鑑賞一下到底行不行。”
是湘南,那女人其實特別色,只是裝着高冷,戚暢聽着那一句簡直熱血沸騰,卻只是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也掃她一眼。
戚暢乾脆抓住毯子把自己的腦袋給蓋起來,眼不見爲淨。
“傅總正在玩小暢手機。”關掉以前他好看的手指發過去這麼一句。
不到三秒羣裡就安靜了,他便躺下。
“把燈關掉。”她蒙着頭命令了一聲。
傅總看她一眼,然後擡手去拿起旁邊的遙控器把燈關掉。
戚暢這才又把頭露出來,瞪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着屋頂。
傅總卻像是比較放鬆,竟然還很有閒情逸致的把一雙手臂放在腦後當枕頭墊着。
戚暢好奇的轉頭看他一眼,這還真不是他的風格。
不過他既然要忍,她怎麼能不成全他。
只是她剛一翻身,身子立即被一有力的臂膀給摟住。
她不動,僵硬的背對着他。
但是身子卻被他輕巧的圈到他懷裡。
戚暢的心狠狠地一蕩,隨即哽咽。
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的胸膛,他的溫度,他的心跳……
他的肌膚與她的輕輕貼着,卻是嚴絲合縫。
擡手將她的腦袋搬到自己的胳膊處,然後另一隻手再次將她擁住。
戚暢不敢說話,屏着呼吸任由他靠近她,任由他把她摟在懷裡。
“現在我們可以來說說關於那晚的事情?”他的聲音那麼低柔的在她耳邊。
小暢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他這個前前後後的反差太大,大到她來不及想明白。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她淡淡的一聲,想要逃離,卻被他緊緊地摟住。
“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他記得他問了她兩遍她都沒說。
“我——因爲我沒告訴你,所以你就立即離開?”
“如果你在別的男人的牀上,難道我還要在那兒等你?”他卻質疑了一聲,自然話不好聽。
戚暢聽着這一句卻是立即掙扎,她在一開始就想過他可能想到那兒去了,但是這時候他說出那話,竟然叫她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別浪費力氣,你忘了你不是我對手?”他突然翻身,壓着她,雙手用力的攥住她的手腕舉高在她的頭頂讓她動彈不得。
昏暗的房間裡,柔軟的牀上,他們就那麼四目相對,一個如掌控一切的男人,一個惱羞成怒的女人。
“小暢,我會誤會是因爲我是你男人,明白嗎?”
他突然溫柔下來,望着她那怒火中燒的樣子,他突然放柔了聲音。
“是嗎?同樣的話告訴你,我現在會生氣也是因爲我是你妻子。”她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
“當然,誰也不能否認你我的關係。”他立即笑着說。
“說好的互相忠誠,你當我是跟你說着玩嗎?”她卻氣急了。
他怎麼能這樣?
先是懷疑她不潔之身,然後又懷疑她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在他的眼裡,她究竟是個怎樣不堪的女人?
她還記得他說賭她是完璧的那次,如果他是賭徒,那麼除了那一次,之後他都是個輸家。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現在這麼生氣,是因爲你已經深愛上你的丈夫?”
她的心狠狠地蕩了出去,他那富有磁性的,好聽的聲音,竟然叫她一下子無言以對。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氣還是羞怒,只是這一刻看着他那深邃的黑眸,她覺得自己一點也看不清他。
她不瞭解他的意圖。
是的,他說這樣的話,必然是有意圖。
他輕吻她的脣瓣,牙齒輕咬着她的一點點脣,然後輾轉反則。
只是躺在他身下的女人卻是痛定思痛,就那麼一直睜着眼看着他,儘管有的時候看不清。
“把眼睛閉上。”他低啞的嗓音說,然後吻她吻的越來越癡迷。
“你心虛嗎?”她低聲問,眼睛依然盯着他。
“心虛?我跟自己的女人做,愛有什麼好心虛?”
“因爲你怕我說我不愛你。”她很堅定的說。
“我最不怕的就是那個。”他冷笑一聲,繼續親她。
鎖骨處被親的發涼,戚暢心裡卻是冒出那個念頭。
“傅赫,你有沒有愛上我,哪怕一揪揪。”她突然說出來這句話。
而他的親吻在那時停止,他緩緩地擡眸,去是未能到達她的眼底,他便又低頭去吻她。
這次是很霸道,有些發狂的親吻。
她感覺到自己脣瓣在發疼,她感覺到脣齒間被霸佔,她卻感覺不到心裡有一絲溫暖。
他們永遠都無法打開對方的心吧?
難道他們之間,只能像是這樣的相愛?
只能在牀上互相配合,發泄。
只能在平日裡說幾句不會讓彼此吵起來的話?
只能維持着表面的和平,只能在平日裡隔着心……
這種日子,她討厭死了。
她突然翻身壓住他,雙手用力的抵着他的肩膀不讓他起來,她穿着粗氣,只是那麼凌厲的眼神望着他。
他便躺在那裡,看着她氣喘吁吁的樣子。
她側身去找到遙控器把燈打開,燈光下他們能互相清清楚楚的看到彼此,誰也不用說看不清,誰也不用在第二天耍賴。
“我受夠了,我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知道你對我有好感,我也對你很有好感,所以傅赫你告訴我我跟傅佳之間讓你做選擇,你選誰?”
她幾乎是用盡力氣,每一個字都說的那麼用力,雖然聲音並不高,但是卻堅定的不容別人質疑她,忽略她。
“你是我老婆,傅佳是我妹妹,有必要做選擇嗎?”他眯着眼望着騎他腰上的女人淡淡的問道。
“有,她會幫安逸對付我,而你很可能會爲她傷害我。”她很認真的說,眼神裡升起一層薄霧。
“然後呢?”他的喉嚨動了動,還是淡淡的問出來。
“然後?我會後悔沒有早點提出跟你離婚。”說道最後,聲音裡已經沒什麼溫度,因爲她已經想到結局。
傅赫就那麼直勾勾的,冷冷的望着她,望着她快要流出眼淚的眸子,望着她臉上的難過跟失望。
她看他一眼,或許是因爲感覺到氣氛太詭異,她立即要從他身上下來,卻是被他的長臂給緊緊地摟住。
“以後不準再說離婚這兩個字。”他突然抱着她翻了個身,然後便又成了掌握主動的那一方。
當他性感的手指在她的肌膚上輕輕地遊走,她卻是直勾勾的望着他。
“那給我一個我想要的答案。”
“我給不了。”他乾脆的說,然後彎着腰一下,之後便跟她負距貼着。
“寶貝,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但是我敢給你另一個答案。”
“什麼?”她冷冷的望着他,一雙漂亮的手指甲就要陷入他小麥色的肌膚裡。
“我保證你會是我唯一的妻子。”
她的心狠狠地一蕩,卻是痛恨。
他這是保證?
不,這是要挾,她明白他的意思,璀璨是因爲他才這麼迅速的又火起來,她要是敢跟他離婚後果顯而易見。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她是我妹妹,只要是傅家的人,都不允許有污點。”
“那我呢?”
“你是傅家的人,但是你只是我一個人的心肝寶貝。”他的手輕輕地捧着她的臉對她低柔的聲音說道。
“是嗎?”她冷笑,卻因着疼痛而不得不昂了昂下巴。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妹妹,不管她對錯,但是寶貝,同樣也沒人敢傷害你,因爲你……。”
他突然低了頭,然後在她耳邊低低的那一聲。
之後他霸道起來,戚暢卻是震驚的回不過神,他竟然說……
“你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身體的一部分不是該比任何的都要重要嗎?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那句話還在她耳邊盤旋着,他怎麼會那麼說?
他是認真的嗎?
她突然有點煩躁,因爲昨晚她本來想要跟他有個結果,結果……
是的,他又成功糊弄過去了。
門被敲響,她說:請進。
傅瀟打開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文件夾:狀態不佳?
“還好,有消息?”
“嗯。”傅瀟走上前把文件夾給她,並且告訴她:“上次刺殺你的人招了。”
戚暢條件反射的立即擡眸望着他,他依然站在她對面,只是眼神無比的確定。
戚暢的心卻有些沉甸甸的,因爲她剛爲昨晚的事情苦惱過。
“你打算怎麼辦?”傅瀟問她。
“既然人已經在警局,那我們就不需要再幹涉了。”戚暢長睫垂下,杏眸裡的敏銳與難過都被遮住。
她淡然的嗓音卻是讓面前的男人有些不是滋味,他自然明白戚暢的意思。
戚暢不是個會放縱傷害她的人的人,但是這個人牽扯到她的丈夫。
“傅佳懷孕了,去安家呆了幾天後又回了家,我猜想是安逸對她承諾了什麼,你覺得呢?”戚暢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傅瀟雙手插兜,站在那裡低了頭,眼眸裡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安逸肯定是想利用傅佳,所以接下來要發生的……他可能會去傅家提親。”
“現在傅佳懷着身孕,雖然我婆婆不喜歡安逸,但是經不住女兒在身邊巧言吝嗇,所以到最後他們肯定會結婚。”
“是的。”
戚暢深呼吸一下,然後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臉上更爲從容不迫,只是眉宇間的愁容也易見。
“到最後可能都是按照安逸事先想好的,傅家很有可能會幫自己的女婿對付璀璨,所以……”
“真像個笑話。”她雙手環臂走到窗口嘲笑道,望着外面的豔陽高照又轉頭望着傅瀟。
傅瀟朝着她走去,與她並肩站在窗口,雙手插兜看着外面的景色又轉而看着她,很疼惜的目光:別那麼說。
“可是事實就是那樣,我爲了璀璨嫁給傅赫,他爲了輝煌娶了傅家,我們倆都在拿着豐城最有權力的富商來提高自己的品牌,然而結局到底會怎麼樣呢?”
她看着窗外,看着樓下的車如流水,這世界就像是這條路上,毫無感情,殘酷無比,來來回回的,卻從來沒人能停下。
“你會愛上傅赫,他卻不會愛上傅佳,而且他根本不配跟你相提並論。”他們的目光看着一處,只是想的卻不一樣。
後來戚暢看着傅瀟,然後寡淡的笑了聲。
她沒想到她的未來會這麼精彩,是真的。
“你最近怎樣?工作還適應嗎?”她突然想起他自己的事情,她想到自己好似從來沒問過他,而他卻一直在幫她,哪怕是離開。
“就那樣吧,那些東西,沒什麼難的。”他淡淡的說了聲,眼睛微微眯起望着外面。
對於那份工作,真的就只是工作,不牽扯任何的興趣或者感情。
戚暢當然知道他不喜歡,可是他依然需要過去。
他轉頭看着她:你這兩天都在醫院掛點滴?
“是啊。”
“還是下午嗎?要不要我去陪你?”他說。
戚暢不自禁的多看他一眼,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傅瀟望着她詫異的眼神突然又別開臉:聽說昨天二哥去了,應該是和好了吧!
他不是在問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戚暢側着身看着他的側臉,只是不自禁的低了頭,和好?
他們連爭執,都只爭執一般。
和好?
也只能和好一般。
“愛也不能愛,恨也不恨!”她突然說了這樣幾個字。
傅瀟垂下眸,好似,那也是他的心事。
兩個人都望着腳底下,許久許久都沒人說話。
這一場,究竟會是怎樣的結局?
她想到很多小說裡到最後人去樓空,又或者你死我活,空蕩蕩,淒涼涼……
心裡頓時涼颼颼的。
可是,這世界那麼殘酷,而眼下正在發生着的事情,又那麼讓她無能爲力。
傅瀟又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戚暢送他下樓的,因爲在辦公室也覺得無聊,想要走走。
於是兩個人一起下樓,誰也不着急分開,像是散步那樣到酒店門口,她雙手抓着自己的手肘望着他離去以後才轉身回樓上。
她的客房不遠處的門敞開着,裡面又在拍戲了。
浩鑫的牀戲啊,嗯,那真是好看。
她站在門口,不打擾任何人,看着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坐在沙發裡喝酒,另一個女演員端着酒杯朝他走去,也是穿着白色的浴袍。
那麼多的幕後人員在他們身邊圍着,然而男女主角卻可以做到全身心放鬆的開始,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樣。
她突然覺得,這就是所謂的戲如人生吧?
其實當個演員真的挺好的,要是有天璀璨撐不下去,她覺得她可以去試試,試試演繹不同的人生。
她離開了,低着頭緩慢的朝着前方,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中午陳穎去璀璨找她吃飯,娘倆在幽靜的角落裡,服務卻是最好的。
“聽說昨天你老公去陪你了?”
“嗯,據說是醫院的領導給他打的電話。”
陳穎便矜持的笑着說:誰打的電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去陪你。
“媽,我跟他的關係或許不適合太好,我這樣說您能明白嗎?”
陳穎只是疑惑的望着她。
“他妹妹要嫁給安逸的,他們兄妹身體裡流着一樣的血,他妹妹會幫安逸,他會幫他妹妹,再過陣子,我可能會被孤立,所以現在我們即便走的再近也只是在那時候打的頭破血流而已。”聲音很輕,卻極有說服力。
戚暢仔細的跟陳穎解釋,因爲她看着陳穎的眼神,她知道那個電話是陳穎跟醫院溝通過的,她跟醫生說不準把她住院的事情透露出去。
“小暢,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們是夫妻啊。”陳穎不高興的提醒她道。
“你忘了我們是怎麼做的夫妻?他不愛你的女兒,換句話說,他就算愛,但是在愛情跟親情之間,他還是會站在親情那邊。”
“爲什麼他不是站在你那邊?”陳穎疑惑極了。
“我姓戚啊,他們都姓傅。”
就這麼簡單的道理而已。
陳穎望着自己的女兒,自己,聰明的,銳利的,堅定的,決絕的,獨立的,冷若冰霜,不卑不亢,從容不迫,不容置疑的女兒,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不該再多管閒事。
她怕不小心就給女兒添了麻煩,雖然她很希望能幫忙,但是戚暢銳利的眼神告訴她,她好像一直在幫倒忙。
“媽,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希望您太擔憂了,我會把璀璨經營好。”
“小暢,就算璀璨沒了……”
“我知道,就算璀璨倒了,我們依然會過得很好,我們有手有腳,就算我們家破產了,我們依然要比很多普通人都過的好很多,我都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今年我已經二十三了呢。”她突然笑了一聲,說道自己又長大一歲。
她還記得自己初到璀璨的時候因爲年齡問題一直讓陳穎捏着一把汗。
陳穎看着女兒想要安慰當媽的,不自禁的苦笑一聲:是啊,又長大一歲,又成熟很多,吃飯,我們吃飯,什麼都沒吃飽肚子重要。
陳穎突然說,然後給女兒盛湯。
戚暢便也溫柔的眼神看着陳穎,她什麼都不怕,哪怕是璀璨真的破產她也不怕。
她怕的是,她沒能在該盡力的時候盡全力。
她也想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她也想真的愛一個人,很愛很愛,不需要任何隱瞞,但是她沒有資格,她也不能在肩上挑着重擔的時候冒那個險。
希望有朝一日璀璨跟輝煌會有個結果,那時候如果他身邊還沒有別的女人,她想,她或許會大膽的說一聲:傅總,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她的眼裡流光溢彩,讓看了的人禁不住迷失自己,但是她又那麼從容的,欣然的接受着身上所發生的任何事。
她不是不懂反抗,她不是不懂剋制。
但是,若是沒有欣然接受所發生的事實的勇氣,如何反抗?如何挑戰?
下午她剛收拾好東西下樓,傅總的車就停在了她眼前,他們酒店門口。
她低了低頭看着窗子裡:傅總是經過?
“上車。”他淡淡的一聲,從裡面把車門給她打開。
戚暢便低頭上了車,坐在他身邊。
路上她在欣賞沿途的風景,他在保證她的安全認真的望着前面的路。
戚暢想起傅瀟給她的材料,然後才條件反射的眼角餘光看他一眼,之後又望着外面。
還是那個病房,她躺在牀上準備睡覺了。
護士給她打了針便離去,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對她說:累了就睡。
“還真困了呢。”她笑着說,然後便合上了眼。
本來夏天就容易犯困。
過兩天凌美的生日,她還記得。
但是她不想問他了,她當自己不知道。
到時候如果需要她,他會說。
她就躺在他身邊,沒有轉身背對着他,讓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臉,她似乎很自信自己的美貌,而他就靠在椅子裡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長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