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黃鶯似是被這紅光吸引住了,一直在繞着這縷紅光飛,同時距離兩人也越來越近,皇甫燁華手中金光閃動,靈力瞬間化作一條鎖鏈向小黃鶯飛去,然而卻是絲毫碰不到它,反而是穿過了小黃鶯的身體。
混沌道:“林綺秋將撐天柱藏進了這隻黃鶯的眼睛裡,但除了朱雀,沒人能碰到它。”
此時小黃鶯已經飛到了距離兩人頭頂處不遠的地方,然後便繞着紅光不停的盤旋,偶爾還會鳴叫一聲。
眼看着撐天柱就在眼前,卻沒辦法碰到,公子寒面色越加冰冷,皇甫燁華看着他的側臉,想說什麼,卻終於還是忍住了。
小黃鶯突然朝着前方高聲叫了一聲,兩人轉頭看去,卻是林雨澤正朝這裡走來。
他的步伐很急,揚起的斗篷下偶爾會閃過一抹森森的白色,林雨澤趕到兩人面前,聲音有些不穩,道:“公子,下一任朱雀出現了……”
公子寒看向他隱在陰影中的臉,道:“是你。”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林雨澤道:“是我,大概是因爲我是母親留下的唯一血脈的原因。”神獸宿體的後代,有很大的機率會再次被神獸選爲下一任宿體,林綺秋的母親曾經也是朱雀選中的宿體,但兩人都是上仙之體,而歷代神獸選擇的宿體修爲都不低。所以以林雨澤的凡人之軀,誰都不會覺得他會是下一任朱雀,包括他自己也沒想到朱雀會選擇他。
林雨澤伸出手,手指在黑色手套的包裹下沒有露出分毫,那隻小黃鶯隨即飛過來停在了他的手上,還很親密的用頭蹭了蹭他的手。然而林雨澤卻是手指猛地一收,小黃鶯便被他抓在了手中,遞向了公子寒。
公子寒沒有接,只道:“你確定要這樣做?你現在已經是撐天柱的守護者,應當知道這樣做了你會有什麼後果。”
林雨澤有些不耐煩道:“囉嗦什麼?你何時變得這般猶豫不決了?我既然一開始就選擇幫你,到了現在又豈有後悔的道理?”
公子寒這才伸手接過了小黃鶯,小黃鶯在他的手中不停的掙扎着,甚至還用橘色的喙去啄他的手,卻是沒有再叫過一聲。它的眼睛與一般的鳥並不一樣,代替瞳孔的地方是兩顆赤紅色的珠子,珠子在不停地旋轉,其中隱隱還有金色的火焰在跳動着,撐天柱正是被林綺秋隱藏在了這兩顆珠子內。
過了片刻,公子寒卻是鬆開了手,小黃鶯立刻撲扇着翅膀飛走了,然而它的新主人還在這裡,它也並沒有離開太遠,依然在衆人的頭頂繞着紅光盤旋。
林雨澤道:“你這是……”
公子寒淡淡的道:“再等三天,若是天界那邊還沒有動靜,三天後,我會立刻毀了撐天柱!”
鳳淺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當天夜裡,公子寒躺在牀上正準備入睡,門突然被人推開,又很快關上。皇甫燁華走到牀邊,脫下外袍,然後在公子寒身邊躺下。
公子寒道:“怎麼,燁霖不在,你便不能一個人睡了?”
皇甫燁華沒有回答,伸手攬住公子寒的腰,將他摟過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公子寒挑了挑眉梢,道:“燁華,我可不是你弟弟。”
皇甫燁華手微微一僵,隨即更用力的抱着他,低聲道:“我只是想多陪着你。”
公子寒頭靠在皇甫燁華頸間,聽了這話,突然張口重重咬在了皇甫燁華脖子上。他咬得很用力,直到口中嚐到了血的腥甜也沒有鬆口。
皇甫燁華擡手撫上公子寒的後頸,潛入衣領摸上了他光滑的後背,啞聲道:“傾寒,我想要你。”
公子寒終於鬆了口,冷冷的看着那個被他咬得血淋淋的傷口,沒有說話。
皇甫燁華終於還是慢慢收回了手,但卻依然緊緊抱着公子寒,又過了一會兒,他才道:“睡吧。”
然而他剛閉上眼睛,頸間卻傳來溫暖溼潤的觸感,皇甫燁華眼睫輕輕顫抖,便聽見公子寒輕聲道:“燁華,你後日要是再不離開,可能真的會永遠也見不到你弟弟了。”
皇甫燁華沒有任何反應,公子寒又道:“你再繼續留在我身邊的話,最後只能是什麼也無法留下,你當真捨得讓燁霖一個人過完這一生?”
皇甫燁華道:“他總是要長大的,一直在我的庇護下生活,他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的成長。”
公子寒道:“你知道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聞言,皇甫燁華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公子寒湊得極近的面容,由於受了鮮血的刺激,那雙不再純粹的深紫色眼眸在黑暗中竟然泛着淺淺的紅色,顯得異常妖冶。
皇甫燁華與這雙眼睛對視了一會兒,終於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低聲道:“你也知道我不會離開,又何必拿燁霖來說事。”
公子寒突然笑着在他耳邊道:“燁華,你生氣了?”
皇甫燁華輕輕嘆息一聲,道:“沒有。”
公子寒道:“當真沒有?”
皇甫燁華心底漸漸生出些許無奈來,現在他是真的有些猜不準公子寒是什麼意思了,想到他之前爲了救自己又取了一次心頭血,只怕是這些日子裡性情又變了些許……
見他不說話,公子寒突然伸舌在皇甫燁華耳垂上輕輕一舔,道:“果然還是生氣了。”
皇甫燁華猛地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琉金色的眼底燃着兩撮暗沉的火焰,沉聲道:“你若不想與我親近,便不要這般撩撥。”
公子寒雙眸中的紅光越來越妖異,他突然伸手抱住皇甫燁華的後頸,仰頭吻上皇甫燁華的雙脣,急躁的在他脣上輕咬舔舐,隨後舌尖衝進他的口中,卻是勾了皇甫燁華的舌朝自己口中而去。
皇甫燁華眸色一沉,毫不猶豫的在公子寒口中掃蕩着,卻突然感覺自己的靈力在慢慢流失,公子寒竟然在藉着這個吻吸走他的靈力。
心底猜到公子寒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皇甫燁華卻不願放開他,只吻得越發用力,任由自己的靈力快速流失。
舌尖突然嚐到一抹腥甜,皇甫燁華微微一怔,公子寒已經用力推開了他。
看着公子寒脣角流出的一縷鮮血,皇甫燁華心底驟然一痛,道:“傾寒,你怎麼了?”
公子寒面色有些猙獰,方纔他險些被體內的混沌意識所控,幸得他趁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纔沒有失去意識,否則燁華……公子寒怒道:“你是傻了嗎?明知道我有異還敢任我吸取你的靈力,你不知道推開我嗎?你是不是想找死?!”
誰知皇甫燁華只是伸手又抱住他,語氣還帶着幾分寵溺,柔聲道:“因爲是你。”所以他永遠不會拒絕。
公子寒道:“等你哪天死在我手裡了,你再後悔也晚了!”話是這麼說,但卻伸手握住了皇甫燁華的手,給他輸靈力。
皇甫燁華道:“傾寒,我……”
公子寒打斷他:“閉嘴,睡覺!”說完翻過身背對着皇甫燁華,閉上了眼睛。
皇甫燁華沒有再說什麼,黑暗中,那雙琉金色的眼中似乎有淺淺的笑意在浮動。
蓬萊仙島。
已經恢復正常身形的鳳輕顏正坐在小院外的一棵大樹上,他後背靠着樹幹,仰頭看着遠遠的天際,那隻色彩斑斕的山雞就站在他的身旁,偶爾還會伸頭去啄幾下樹幹。
一人一雞就這樣呆了一會兒,鳳輕顏終於受不了的將山雞抓了過來,一巴掌拍到它的頭上,道:“你以爲你是鳥嗎?沒事啄什麼樹幹,難道還能被你給啄出蟲子來不成?”
山雞在他手中不停的撲騰大叫着,彩色的羽毛頓時飄得到處都是。
鳳輕顏還想再拍它幾巴掌好好教訓教訓它,樹下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年輕人真是有活力啊。”
鳳輕顏低頭看去,卻是之前來找過帝千姬的那隻玄武。當時鳳輕顏在屋子裡睡得正香,等他起來之後也只看見了玄武離去的背影,不過卻是記下了他。
鳳輕顏鬆開手中的山雞,那山雞便又回到之前的地方繼續啄樹幹去了。鳳輕顏鄙視的看了它一眼,便向玄武問道:“前輩可是來找我外婆的?”
玄武慢悠悠道:“你爲何喚千姬爲外婆?”
鳳輕顏從樹上跳下去,拍乾淨身上粘着的雞毛,道:“她是我孃親的孃親,我爲何不能叫她爲外婆?”
玄武龐大的身體一動不動,銅鈴般的大眼卻是上下打量了鳳輕顏好幾遍,喃喃道:“沒道理啊,她不可能看不出來,怎麼會……”
鳳輕顏見他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他畢竟是第一次離玄武這麼近,自然是壓不住好奇心,趁機也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長得奇怪的大烏龜。
只見玄武的四隻腳懶懶的趴在地上,頭也只從殼裡面伸了一半出來,加上他大大的龜殼,看上去倒是和普通的烏龜差別不大,只是大上了幾圈而已。這龜殼看上去又厚又重,上面還有無數的擦痕和劃痕,甚至還有幾道極深的“溝壑”,一看就是一隻歷盡滄桑的老龜。
那邊玄武還在嘀嘀咕咕,鳳輕顏便又繞着他走了幾圈,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喂,你真的是玄武嗎?”
玄武道:“自然。”
鳳輕顏道:“可是我聽父王說玄武一直在西天紅海之下守着饕餮之門,你不好好在那邊守着,老是跑來找我外婆做什麼?”
玄武輕咳了一聲,道:“老是呆在那海里也是會悶的嘛,我就是太悶了纔會來找千姬,畢竟我與她是多年的老相識了,我和她啊……”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突然有一道冰錐迅疾又猛烈的飛來,狠狠砸在了玄武的背殼上,瞬間在上面凝成了一大片堅硬的冰霜。
玄武還在慢悠悠的轉動身體,濮陽墨的聲音已經氣急敗壞的響起:“好你個不要臉的老烏龜,糾纏我娘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詆譭我娘子,我今天非扒了你的龜殼不可!”
說罷便是一連串的靈力轟出,瞬間便將玄武凍成了個巨大的冰坨子,從其上傳過來的寒氣讓鳳輕顏都冷得有些哆嗦,就連原本在樹上認真啄樹幹的山雞也被這寒氣凍得大叫着撲進了鳳輕顏的懷裡。
鳳輕顏抱着瑟瑟發抖的山雞,很淡定的問道:“外公,你不會把他給凍死了吧?”
濮陽墨道:“我要真能把他給凍死的話,我也不用這麼提防他了,弄死了多省心。”說罷擡腳踢了踢“冰坨子”,“喂喂,別裝死,趕緊起來與我打一架。”
“冰坨子”一動不動。
濮陽墨道:“你還真打算裝死是不是?別以爲你縮進殼裡我就拿你沒轍了,每次都只會當縮頭烏龜,是男人就堂堂正正出來跟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看不出來濮陽墨還是個喜歡打架的,鳳輕顏又看了看沒有半點動靜的“冰坨子”,正打算也伸腳去踢踢看,全然忘了一開始他還稱玄武爲前輩來着,一道帶着淺色花瓣的靈力卻在此時來到了面前,這道靈力在玄武身週轉了一圈,玄武身上的冰便瞬間消融了。
帝千姬已到了近前,道:“相公,怎可對前輩如此無禮?”
濮陽墨剛要說話,玄武已經迅速移動着他那龐大的身軀到了帝千姬的身旁,用特別委屈的語氣道:“千姬,這個人一見面就打我,你看看我都被他打成什麼樣子了,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的殼都要被他給打碎了……”
玄武此時全身上下都是溼淋淋的,龜殼上還不停的有水珠滴落下來,加上他殼上還掛着幾棵已經乾枯了的不知是水草還是野草的東西,看上去倒還真的有那麼幾分可憐。
濮陽墨道:“喂,你別血口噴人啊,我什麼時候打你了?誰叫你詆譭我娘子的,這是給你的教訓!”
玄武道:“千姬你看他,打了我還污衊我,我怎麼可能會詆譭你呢?這分明是誹謗!唉,我怎麼這麼可憐……”
濮陽墨還要再說,帝千姬已經道:“相公,還不快給前輩道歉。”
聞言,濮陽墨也委屈的看着帝千姬,然而自家娘子這次好像是真的生氣了,沒辦法,他只好不甘不願的對玄武道:“對不起,前輩。”
前輩兩個字幾乎是磨着牙說出來的。
玄武這才頗得意道:“沒事沒事,年輕人嘛,性子總是比較毛躁的,只是如今我這一身的水……”
帝千姬道:“我讓兩個童兒服侍前輩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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