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你這小娃娃性子倒是挺硬氣的,我還真有些捨不得殺了你,不如你現在將我放出來,我不僅會留你一條命,還能幫你實現一個願望,包括幫你殺了天界的那幫人。”
公子寒蹲下身,手指在那道縫隙上緩緩拂過,道:“你提的條件的確很誘人,不過你怎樣保證我放你出來後你不會先殺了我?”
混沌道:“我說話向來說一不二,你敢懷疑我?”
公子寒道:“想讓我相信你,你便拿出點誠意來。你應當知道,除了我,不會再有別的人會願意放你出來。”
混沌道:“……好!你想要什麼?”
公子寒道:“比如……”
……
一個月後,天界已陷入一片混亂和恐慌之中。公子寒用自己的血引誘出了混沌之門中的邪氣,這些邪氣化作惡獸,受公子寒驅使,直奔天界而去。
一開始誰都沒有發現它們,直到被吃掉了好幾個女仙,天界衆人才反應過來要消滅這些惡獸。然而混沌之門中的邪氣原是由混沌兇獸產生的,又經過了上萬年的修煉,除了幾位修爲強大的上仙之外,其他人根本抵擋不住它們的攻擊,眼看着天界就要毀滅在這些惡獸口下,西天佛祖帶着幾位弟子出現了。
惡獸很快被消滅,西天的幾位弟子淨化了這些邪氣,天界才暫時算是安全了。然而這些邪氣化作的惡獸卻源源不斷的向天界襲來,滅了一批之後很快就會有新的一批出現,就算佛祖力量再強大,他和弟子們也沒辦法時時刻刻都與這些惡獸戰鬥,依然有不少的神仙斷斷續續的喪命在惡獸口中。
天帝鳳傾城在一個月之前便失蹤了,衆人尋找無果,如今天界便由帝后鳳淺淺暫時執掌。這些邪氣一般的結界根本無法阻攔,而且就算是將它們攔住了,也很難保證它們不會去其他的地方作惡,而天界身爲五界之首,自然不能做這種只顧自己的行爲。衆人與這些惡獸戰鬥,一時便無法分出力量去顧及放出這些邪氣的始作俑者,而就在他們苦戰的時候,公子寒已經離開了終虛山,回到了關着鳳傾城的湖心小院。
鳳傾城並不知道天界如今發生的事情,這一個月中,他的腿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站久了還會有些痛。然而他出不了密室,每天便只是無所事事的在房間裡呆着,倒是十分清閒,加上小八小九也會經常陪着他說話,他纔不至於在這密室中無聊死。
公子寒走進密室的時候鳳傾城正在浴桶中沐浴,還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曲兒,並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了,雪白的肩背在霧氣的縈繞下似泛着淡淡的珠光。公子寒此時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眼睛已不再是純粹的深紫色,而是帶了一絲赤紅,他的周身也滿是戾氣,似乎還隱隱纏繞着一絲邪氣,然而在看見鳳傾城時,這些戾氣邪氣瞬間都消失不見,他慢慢走近鳳傾城,眼底甚至浮上了淡淡的柔情。
鳳傾城回頭看見公子寒,不僅沒有絲毫意外,反而還彎脣衝他輕輕笑了一下,道:“你回來了?”
公子寒點了點頭,走到浴桶旁,伸手拿起一旁的帕子,動作輕柔的爲他擦背。鳳傾城享受的閉起眼睛,雙手搭在浴桶沿上,頭枕着手臂,懶洋洋的道:“你這一個月去哪兒了?”
公子寒沒有回答他,擦完背便又去擦其他的地方,最後拿了軟巾裹着鳳傾城,將他從浴桶中抱了出來,然後抱着他走向白玉牀。
鳳傾城任他抱着,手指繞上公子寒垂在胸前的一縷長髮,笑着道:“怎麼,才一個月不見,你就這麼想我?”
公子寒將他放在牀上,另取了軟巾來替他擦頭髮,鳳傾城自然的靠在他懷裡,明明只用一個簡單的法術便能做成的事,但公子寒卻要親自來做,鳳傾城也樂得享受他難得的服侍。
擦完頭髮,公子寒又用一把白玉梳慢慢替他梳頭髮,鳳傾城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心底總覺得不對勁。
直到將鳳傾城一頭漆黑的長髮梳得整整齊齊,公子寒才從袖中取出一條白色的髮帶綁住髮尾,然後掀開裹在鳳傾城身上的軟巾,低下頭吻上他雪白的頸間。
鳳傾城不由笑道:“你辛苦半天梳得這麼整齊,就是爲了又把它弄亂的?”
公子寒一言不發,只慢慢的吻着他的身體,鳳傾城漸漸有了感覺,便也伸手抱住了他。
今晚公子寒格外溫柔耐心,做足了前戲才慢慢的進入了鳳傾城,淋漓盡致後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公子寒將鳳傾城抱在懷裡,偶爾輕輕的在他臉上印下幾個吻,鳳傾城渾身都酸痠軟軟的,連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公子寒伸手摸上他的左腿,低聲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鳳傾城道:“我還以爲你今天都不打算開口了。差不多快好了,明明是你弄斷的,你還好意思問我?”
公子寒道:“……對不起,那時我太沖動了。”
這還是鳳傾城第一次聽見公子寒道歉,心中的震驚一時無以復加,他從公子寒懷中擡起頭看向他,遲疑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公子寒輕輕的吻上他的眉眼,淡淡的道:“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也累了,先睡覺吧。”
說完拉過錦被蓋住兩人,閉上眼睛睡覺,鳳傾城滿肚子的疑問,見他如此,也只能先暫時壓下打算等明天再問。
第二天鳳傾城睜開眼睛的時候公子寒已經收拾妥當,見他醒了,低頭在他脣上吻了一下,柔聲道:“我先走了,你在這裡乖乖等我回來。”
鳳傾城拉住他的手,直直的看着公子寒的雙眼,道:“你要去哪兒?”
公子寒沒有回答,鳳傾城又道:“你當真要打開混沌之門?”鳳傾城不是瞎子,公子寒身上的變化在昨天第一眼看見時他就已經發現了,那麼重的邪氣,也只有四大凶獸纔會擁有,再想到之前朱雀的離世,不難猜到公子寒已經與混沌接觸過了。
公子寒拉開他的手,淡淡的道:“此事與你無關。”轉身便要離開,鳳傾城猛地自牀上跑下來,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公子寒。
公子寒身體微微一震,聽見鳳傾城在他身後道:“傾寒,如果我願意放下一切陪你永遠隱居在此,你能不能放棄報仇?”
公子寒緩緩道:“我記得之前你曾經說過,讓我忘了與你之間的恩情,我們兩個從那之後便只是敵人。”
鳳傾城輕輕一笑,右手滑過公子寒結實的小腹,按上他的身下,道:“我那時候都是亂說的,若真是敵人,你還能與我做這種事?”
公子寒再次拉開他的手,道:“可是我已經當真了。”
鳳傾城被他推開,低聲道:“太遲了,是嗎?”
公子寒道:“你留在這裡,不要亂跑。”說完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身後傳來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公子寒伸手按了按刺痛的胸口,吩咐小八小九好好照顧鳳傾城,便離開了。
西天極樂界。
佛祖帶着弟子們去幫天界抵禦惡獸,卻獨獨沒有帶上夏瑾睿,說是要他留在西天,萬一有人來找佛祖的話夏瑾睿還能有個照應。
夏瑾睿百無聊賴的在往生池邊坐着,如今西天是真的連個活物都沒有了,佛祖一向不喜歡人太多,所以西天裡除了他的弟子和坐騎外連個侍從也沒有。
夏瑾睿看着蓮池的一角,三百年前他曾將這一角給打碎了,但如今卻是連半點痕跡也看不出來。西天是從來不收女弟子的,也不接待女客人,可三百年前,佛祖卻第一次請了個女人來西天。
那個女的長得很漂亮,修爲似乎還挺強,夏瑾睿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當時自己心底很不舒服。當時佛祖帶着那個女子進了往生園,夏瑾睿忍了很久,最終還是選擇跑去外面偷看。
結果這一看,就發現佛祖正抱着那個女子,兩人還親在了一起,就像是很親密的情人一樣。夏瑾睿當即大怒,直接衝了進去,那兩人被他嚇了一跳,佛祖立刻就讓他出去,夏瑾睿當時說了些什麼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盛怒之下的他一掌震碎了往生池的一角,導致池水落入凡間,之後佛祖就將他趕出了西天……
後來佛祖和那個女的怎麼樣了他也不知道,只聽清靈師兄說佛祖再也沒有帶她來過西天。
在離開西天之前夏瑾睿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很多東西沒有人告訴他,他也不懂,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他那時候應該是吃醋了吧。
正想得起勁,夏瑾睿腦中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滅世,你還不回來嗎?”
夏瑾睿一怔,心道:“這誰呀怎麼在我腦袋裡說話?”
那聲音繼續道:“看來你還沒有想起來,真是讓我失望啊,佛祖竟然讓你如此迷戀嗎?”
夏瑾睿道:“喂,你是誰啊?敢不敢出來說話?”
那聲音道:“你去往生池看看你究竟是怎麼誕生的,你就知道我是誰了,我等着你來找我,我的一部分……哈哈哈哈……”
聲音消失不見,夏瑾睿莫名其妙的靠着蓮池又坐了一會,終於還是沒忍住好奇心翻身站起,看着往生池金色的池水,一時又有些猶豫。佛祖與他說過往生池雖然能看見過去的事,但若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而窺探了天機,則是會受到懲罰的。
但他只是看看自己的事,應該不會窺探到什麼天機吧?這樣一想,夏瑾睿將手放在池水上方,靈力緩緩注入池中,水面便漸漸浮現出畫面來。
畫面中是一個偌大的山洞,洞內趴着一頭黃黑斑紋的大老虎,正在呼呼大睡。沒過多久,山洞外走進來一頭白色的老虎,老虎渾身皮毛雪白,只有額心處有一撮毛是黑色的。
只見白老虎對着黑黃老虎道:“大黃,別再睡了,該起來了。”
那叫大黃的老虎迷迷糊糊的道:“哥哥,讓我再睡會兒……”
白老虎搖了搖頭,又走出去了。
夏瑾睿看得疑惑更甚,心想莫非自己還與這兩頭老虎有什麼關係?
畫面一轉,是一片廣闊的荒漠,荒漠之上,一隻巨大的狀似老虎的猛獸正在與七八個法力高強的人打鬥,這隻巨獸雖然長得很像老虎,卻有一張似人非人的兇惡的臉,尾巴還特別長,卻正是檮杌兇獸。與之打鬥的其中一個周身縈繞着佛光的身影正是佛祖,而那兩隻老虎竟然也在。
檮杌與衆人大戰了三天三夜,終於敗在他們手裡,然後被封印在了檮杌之門內。但它在被封印之前,卻趁着衆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將自己的魂魄撕了一脈下來,放進了大黃的肚子裡。那隻叫大黃的老虎竟然是隻母老虎,而她的哥哥便是四大神獸之一的白虎。
之後大黃的肚子便慢慢大了起來,一開始誰都不知道它肚子裡面裝的是檮杌的一縷魂魄,還以爲只是吃壞了肚子,直到如此過了兩個月,白虎才察覺到了異常。但此時這縷魂魄已經長成,難以消滅,除非將它再次封進檮杌之門,否則待這縷魂魄成形出世,便會爲禍天下。
白虎去找了佛祖,佛祖也很是爲難,他們先前與四大凶獸戰鬥了很久,纔將它們分別封印在了四處,如今已經犧牲了幾位上神,誰都沒有力量保證還能再次成功封印檮杌,所以檮杌之門絕對不能再打開。
最後這縷魂魄被佛祖從大黃肚子裡取了出來,帶回了西天。佛祖將這縷魂魄放在自己的真身中,用自己的靈力壓制着其上的邪氣,最後竟慢慢將這些邪氣封印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年,這縷殘魂漸漸長大,它吸收了數年佛祖真身上的靈氣,竟然用這些靈氣將自己補成了完整的魂魄,最後還化成嬰孩誕生了。
佛祖手中捧着嬰孩小小的身體,眼底神色很複雜,最終卻只是嘆了聲佛號,道:“竟是滅世之眼……罷了,既然你已經誕生於世,只希望你以後能不受邪氣的影響一心向佛,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第六弟子,佛號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