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申時,蘇離塵一行人,纔在大批的護衛下回了城。
剛下得樓時,梅園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是皇宮的精甲護衛。
不遠處,一將領正在與候府大老爺說話,只見他一身銀色盔甲,身材健碩,看到蘇離塵一行人時,目光深沉,略作停留。
蘇離塵看了一眼,此人似有些眼熟,衛三出示一令牌,一行人順暢的出了梅園。
而直到蘇離塵回到蘇府,莫少棠也沒有再出現過。對於這個純情的少年蘇離塵本想與他道個別。
剛纔聽大姐說,她暈過去後,莫少棠很是擔心,一直焦急的守在屋外,直到聽到她醒來,才被摧促多次的家人帶走。走時更是讓大姐轉達謙意,說都是因爲他的邀請她纔會來此而受傷,讓她好好休息,他有機會就會前去探望的。
蘇離塵心下笑笑,真是個可愛的傢伙,但剛纔聽楚墨的口氣,好似很反對她與莫少棠來往,霸道中還帶了一絲的醋意,不會吧,他一免爺也管得太寬了吧。
唉,想來也是,上位者多半對自己的東西不容他人侵佔,不管是不是他的女人反正就是不想讓別的男人多看一眼。
只是,蘇離塵摸摸自己的的心口,爲何她並不反對這種感覺。
難道?難道她的內心對這個才見過三次的男人就有了好感,蘇離塵搖了搖頭,不可能,一定是因爲楚墨長得帥了點,身份高了點,一直又受他的庇佑,讓她依賴得順了手,所以纔不排斥他,想想剛纔的糗事,她的臉又不由的紅了。
唉,想這些做什麼?反正他馬上就離京了,想來短時間內也見不着。倒是父親,不知傷好了沒有。一個人呆在建湖,真是放心不下,要不要把此事告訴母親她們呢。
直到晚上躺在了牀上,蘇離塵也沒有說出口,想來父親沒有告訴她們此事,也是不想讓母親擔心,還是算了吧。
今日母親得知她暈倒以是受了驚嚇,後來知道是如此才臉上露出了笑容:“難怪這陣子塵兒特別怕冷,原來是我的女兒要長大了,都怪我粗心盡忘了此事”說完去廚房熬了一大碗補血粥,一直看着蘇離塵喝完,才安心的回了自己院子。
第二日,蘇離塵借病躺在暖和的牀上不願起來,大姐一直在屋中陪她說着話。
對於昨日的詩詞,大姐一臉的嗔怒‘牆角數枝梅’她們院中哪裡來的梅花,菊花倒是有幾朵。
蘇離塵只得笑笑,那也是當時沒辦法嘛,反正大姐的才情也不差。大姐無奈,只得接下這才女之名了。倒是對昨日之詩很感興趣。當然蘇離塵又是推到了古書上。
兩人不時下下跳棋、說說話,時間倒是過得很快、、、
午時,她睡了午覺起來。滿堂紅來了人,說是來送上個月的分紅。
秋冬交給她時,足有三千兩之多,她笑呵呵的接着一一收好。
一連三日,蘇離塵都呆在致遠居沒有出門。但她也並沒有閒着。反而從早到晚的忙個不停。
奇巧軒的事情樣樣需要她拿主意,而遠在建湖的父親也連去了兩封信。又託陳掌櫃借了幾個好手連同張大貴一家子和張有福一起送去了建湖。更帶去了一千五百兩銀票。即然無法回來,只得多派些人手和銀錢過去了。希望父親能夠早日康復歸來。
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京城也發生了一些大事,聽說魏王到廣明湖遊玩,路過義陽候府的梅園時,剛要進去賞梅就遇到了大羣的刺客,魏王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宮中去了好幾個太醫。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想來就是這個年晏也難看到魏王殿下了。
而京城這三日,城內日日戒嚴,走在大街上,隨處可看到精甲的士兵走過,如果遇到外來之人,還會上前盤查,連那每日在街上游蕩的地痞、還有瘦弱的乞丐也都不見了蹤影、、、
聽說皇上對此事很是振怒,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義陽候別院盡混入了刺客,讓魏王重傷,讓太皇太后憂心。此事,一定要嚴查。並且罰義陽候府閉門三月,減俸一年。
蘇離塵聽着秋冬慢慢說着,抱着手爐的雙手又朝心口靠了靠,望着窗外蕭瑟的冬景,北風將乾枯的樹幹吹的左右搖晃。
她脣角微微翹起:“難怪父親說他飛揚跋扈,桀驁不馴、原來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姑娘”秋冬早以習慣時不時發呆的蘇離塵:“聽說義陽候府的表姑娘王玉琳前兩日在屋中摔倒,不了心把手給摔斷了,連太醫也治不了。大夫人以將她送回王家。想來再也不會在京中出現了。”
秋冬見蘇離塵終於轉過頭,忙給她倒了杯熱茶:“姑娘可還記得那日推您之人,那人一身紅裝,正是此女王玉琳。她可真是好狠毒的心思。莫世子不理睬她,她盡然怪到了姑娘的頭上。”
蘇離塵摸摸手臂上的七寶寒冰刃,還好當時有此物在,要不然就算楚墨把她拍向一邊,她也有可能遭到刺客的反擊,雖然當時只是穿透了她的衣衫,可那種感覺,如此真實、驚心,現在想起還是心有餘悸。至此她聽到王玉琳的事情也沒有了同情之心。
此時的義陽候府裡,府中的氣氛很是低沉。奴僕來來住住卻一片安靜,聽不到一點的聲響。
候府書房中,年近五十的義陽候高坐於塌上,對着下面的大老爺一陣怒罵:
“家中進了刺客你盡然毫不知情,你每日只知喝酒玩樂,心中還怨恨我沒有把世子之位傳給你。少棠他難道不是你的親生兒子,現在可好,家裡出了事連府門都出不去。我本觀少棠讀書用功,謙謙有禮,只當是候府振興有望。哪想到,盡然爲了一個女人,兩天不吃不喝,啊,這是學了誰?孽畜,都是孽畜……”說完一揮手將桌旁的茶杯摔了一地。
大夫人王氏眉頭微跳,上前道:“父親,棠兒只是年歲還小,一時想不開,很快就會明白了,您就消消氣吧。”
“哼”義陽候一臉暴怒:“此事我還未說你,那蘇友寧本就是,被魏府之人一路護送回來。想來此女早以是魏王之人。你卻不知好歹,盡傳出了要擡她入府之言,那魏王豈是你等可以招惹,本來因爲麗兒之事早以讓魏王懷恨在心。他的人也是你說擡就能擡的。告訴那孽畜,此女他休要再想,還是多想想五月之後的大考,如沒有考中三甲,那世子之位也不用他來當了。”大夫人看着大老爺心中只覺無限的委屈。
鏡月軒中,莫少棠一臉憔悴的躺在牀上,雖只過了三日,但此時的他,卻面容消瘦,臉色臘黃,一點也看不出三日前的溫和儒雅。雙眼微微的閉着,只有不時輕輕顫動的捷毛也能發現他的氣息。
那位同在滿堂紅出現的三哥此時正坐於他的牀頭,他輕柔一嘆:“少棠,我明白你心中的苦,瑜娘離開我時,我也是如你這般難受,心若死灰,萬分痛苦。但幾日後我就明白,瑜娘她一定希望我能好好的活着,你想想那位蘇姑娘,你和她只相見過三次,但卻情投意合,相談甚歡,這,是一種緣份。少棠,你爲什麼就不珍惜?那魏王雖身份尊貴,可婚姻大事,也不是他一人就能說得算的,何況人人皆知他不好女色好男風,此事恐怕另有原因。”
他說了半天,可莫少棠卻毫無反印,他看看了門外,小聲的又道:“少棠,說句大不敬之言,魏王此時之威皆來自太皇太后,如果以後……誰又會將他放在眼中,你現在自報自棄,只是將蘇姑娘推入了火坑。蘇姑娘現在年歲還小,只要你有了權勢,還怕將來沒有機會嗎?”
莫少棠慢慢睜開眼,紅紅的眼中全是血絲,顯露出他這三天來的焦心。
“三哥”他聲音乾澀暗啞,但卻平靜“我不是怕了魏王,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義陽候府早以與他結仇,我不想因我個人私情就連累整個候府。所以三哥”他乾澀的嘴脣微微勾起,血紅的眼眸微微露出笑意“這幾天我沒有自暴自棄,我只是在想,不停的想,我倒底要如何做才能和塵兒表妹在一起……”
那三哥聽了他的話,一陣駭然,他本想着再多說些讓他振作的話,好讓他先吃些東西。但沒想到睜開眼的少棠,盡然眼神平靜的嚇人,這,這還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溫和羞澀的謙謙少年嗎?
站在屋外的丫環突然聽到世子爺微弱的聲音響起“端粥來……”
她一臉的驚喜,快步向廚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