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霞光以佈滿了天邊,看得出又是一個大晴天。
京城近一個月沒有下過雨了,人們都覺得十分乾燥,略有不適,這也是爲什麼蘇離塵,一定讓滿堂紅配上上等涼茶讓客人喝的原因。要是吃了火鍋上了火。那生意也別想做了。
至爲建湖。以有五個月滴雨未落,災民的情況就可想而知了。近日,皇上以派上天監的術士求雨。希望能夠成功。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佛堂走去。最前面的是賀氏和劉氏。兩人面帶微笑,時不時的交談幾句,顯得十分親近。
身後跟着的是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個個姿色不凡,衣妝精細。
賀氏的大媳婦丁氏,紫蘭色的衣裙,鳳眼薄脣。
二媳婦王氏橙色繡花緞衫,圓臉柳眉。大眼紅脣。
三媳婦陳氏年紀最小,粉色錦衣,清秀婉然。
三人都沒有說話,在丫環的陪同下靜靜的走着,在她們身後還跟着一大羣的丫環婆子和五個小孩子,最大的是大房的小少爺蘇成言,小小年紀行走之間卻顯得成穩有禮。最小的只有一歲多,還被嬤嬤抱在懷裡,模樣十分的可愛.
走在最後面的就是蘇離塵她們了。
想起剛纔見到大伯母賀氏時,她的臉上出現的那一閃而過的驚豔。想來是被她們出色的樣貌給驚到了,確實,和她的三個兒媳婦相比。她大姐可比她們強多了。只是不知與那位宮中的萱妃相較又如何。
蘇離塵看着前面的花紅柳綠,在心中得意的想着,其實賀氏剛纔也確實嫉妒了,她嫉妒的不僅僅是大姐貌美,還嫉妒劉氏的青春容?。連同蘇離塵的可愛倩麗也讓她心中暗恨。
想她剛嫁入蘇府時,誰人不誇她花容月貌,豔如桃李。
可二十年過去。她卻韶華漸逝,須用亮妝華服才能掩其一二。這讓她如何不恨。
很快佛堂就到了。說是佛堂其實就是寫了一個‘佛’字的大院子。
院子門早以大開。上次出來的張嬤嬤立於一側將衆人迎了進去。穿過一個小花園,就到了院子的迎客廳,客廳很大,上面坐着一老婦人。
下面擺着兩排二十把紅木椅子,簡單氣派,
賀氏領着衆人一一行禮坐下,只留下劉氏及三姐弟單獨的磕了頭見禮。
祖母神色淡然的讓她們起身,命丫環送上四串木佛珠於四人。說是奉於佛前多年的好東西,護身靜心。
這時蘇離塵纔有機會近處的看到她的這位祖母,只見五十上下年紀,暗青色素樣短襖。一雙腳被寬大的裙襬遮住,只看得到黑麪白底的鞋尖,面容嚴肅,雙眼有神、嘴角上方有一點紅痣。說話時很有韻味,頭髮一絲不苟梳得光亮,用一支木?定於腦後,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平和中帶着威嚴、簡單卻不失大方。
蘇離塵在看她的同時,她也在打量蘇離塵四人。看到大姐蘇離夢時,還略微點頭:
“不錯,不錯,能平安回來就好,哪裡也比不上家裡好。做人就是要要知足。”見到小山子也只是一眼掃過。
很快她們也坐下,大伯母與她說起了家常。
不一會,丫環在側廳擺好早膳,是稀飯,青菜蓮藕之類的素食。式樣精美,品類繁多。味道還很不錯。一家人圍了一大桌子安靜的吃了早飯。
丫環剛送上茶,大老爺和兩位堂兄也過來給祖母請安。因大老爺和大堂兄要當差,所以沒說幾句就離去了。
離開時,大伯父停下腳步,眼光深沉的看了看蘇離塵。似欲言又止。蘇離塵只當不知,低下頭和衆人一起送他離去。
心裡暗道,難道是之前在廚房裡做吃的,讓他把滿堂紅的火鍋聯想到了一起,也是,當時做的鴨脖子,她雖小心做好後,就把氣味很快的散掉。調料也都磨成了細粉,可若真有人留心,還是能聞得出和滿堂紅做的是一個香味。
不過,蘇離塵也不怕,知道了也好,這樣只會讓她們在府中更安全。知道了她的本領,只會對她們一家更加的禮待。
安心的坐回椅子,卻發現對面的蘇離燦的眼光,怎麼有那麼一絲的不自然,似有意無意的總瞄向大姐蘇離夢,而在他身旁的三堂嫂則氣惱的瞪了大姐一眼。還暗暗踩了三堂哥一腳。
他一眥牙,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對面的大姐蘇離夢卻似對此都一無所察,優然的喝着茶。
蘇離塵看到此,心裡冷笑。
不管是什麼府總有這麼一兩個紈絝,蘇府也不例外,蘇府中大堂哥蘇離峰二十三歲,年紀輕輕以是五品太常寺少卿,是祖父最看中的子孫,只是子嗣單薄了些。到今日也只有一個兒子,還是體弱多病之人。
二堂哥蘇離澤二十一歲走的武官的路子。此次隨鄭晟將軍到邊關多半也能謀個前程。
只有這個三堂哥蘇離燦,從小文不成,武不就,不學無術,還愛招搖過市,拈花惹草。
大伯母也不知爲他操了多少的心,好不容易取了個漂亮老婆,可他還是惡習不改,害得賀氏三天兩頭的得聽她媳婦的哭訴,賀氏也是頭痛不已。可也對他毫無辦法。誰讓他是她最小的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啊。
當日蘇友寧回府之時,蘇離燦初次見到大姐蘇離夢就驚爲天人。想他十八年閱人無數,各種美人他也見多了。清冷孤傲的也不是沒有。但像蘇離夢這樣清冷脫俗,又豔麗無雙的也只有他的大姐萱妃能與之相比了。
只是當日天色以晚又是分兩桌而食,他想多看兩眼也不行。
前幾天他多次到後花園就是想再看看這位表妹,可每次都是不見芳影、失望而歸。
像今日這樣,就面對面的坐在他的面前,他當然得多看幾眼了,他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看美人還有罪了,真不明白他的夫人爲何如此大的反應。
對於他們幾人的小動作,賀氏與劉氏正看向上面的祖母並不知曉。
可端坐高處的祖母卻把這一切看得分明。望向蘇離夢幾人的眼光又多幾分鄙夷。
突然,“啊”的一聲,坐在下面的蘇離燦大叫起來,捂着心口摔倒在地,情神十分的痛苦。
“相公,你怎麼呢?”陳氏大驚夫色,忙探問着將他扶起。屋中幾人也紛紛望了過來。
“啊……啊,咦又好了。”蘇離燦揉了揉心口,坐在地上,滿臉疑惑。
“相公,你倒底哪裡不舒服?”陳氏心想難道是剛纔下腳太重了。
蘇離燦笑笑站了起來:“剛纔突然覺得心口似有根針紮了一下,可現在又完全好了,一點事也沒有了,真是奇怪啊。”他坐回了坐位,拍開陳氏摸在他心口上的手,神情有些尷尬,剛纔真是丟死個人了。
“沒事就好,燦兒年紀輕輕,可得注意身子,少往外面亂跑,你可也不小了。”老夫人雖是對蘇離燦說的,可也是要點着賀氏,讓她別太寵着這個兒子了。
“是,孫兒定會聽從祖母的吩咐。”
老夫人淡淡點頭,很快屋裡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只有端坐着的蘇離塵雖面色恭敬,但那低垂的眼眸下卻帶着得意的笑:“哼,讓你對我大姐不敬,這次只是刺你一下,若有下次,就刺瞎你的色眼。”
原來,她近日隱約發現,她的眼睛不僅能看透萬物,還有着更爲神妙的用法,那就是,若集中精神看向人身體的一點時,那處地方就會如針刺般疼痛,只是不能用太久,不過這樣她也滿意了。
半個時辰過去,衆人說了一會兒話後,祖母流露疲色,衆人紛紛退去。
賀氏衆人直接回她的四福院,劉氏四人則回致遠居。出了佛堂她們就分路而行了。
三堂嫂走時,還不忘偷偷朝大姐蘇離夢狠狠的瞪了一眼,可大姐卻看都未看她一眼,轉身離去,只恨得她咬着牙,又用力跺跺腳纔不甘的離去。
說起致遠居,蘇友寧當晚就把春花堂的的名字換了下來。聽說那位六姨娘是大老爺從妓院中接出來的,妓院的名字就是春花樓,而她則是春花樓的頭牌。所以心中不快的大伯孃纔會讓她住在這裡,還取名春花居,意思就是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別以爲大老爺寵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來到大姐屋中練了會字,蘇離塵忍不住好奇“大姐,三堂哥的眼光好討厭,就那樣的盯着大姐看,真不想見到他。”
大姐蘇離夢寫字的手沒有停,神色淡然
“我們每日都在院中,他又進不來,何必理他。”
蘇離塵點點頭“這倒也是,只是大姐,你明年就要及笈了,女子十五就可以嫁人。你心目中的男子是個什麼樣子呢?”
大姐蘇離夢停下筆,望着二妹清澈而好奇的目光
“二妹,女子怎能隨意說出此話,母親聽到,又要說你了。”說完看向春夏和秋冬“你們倆先出去吧”兩人點點頭輕輕關上了房門。
大姐來到圓桌前倒了兩杯茶,拿起一杯輕輕?萘絲?p> “住在李家村時,我確實也想過將來要找個什麼樣的夫君,那時也曾想,如果回到了京城,一定要嫁個京城勳貴,錦衣玉食,生活無優,可真正回來了,我才知道我想錯了,豪門宅院並不適合我,勾心鬥角不說,只妻妾成羣我也受不了,我想要過簡單的生活,就像父母親一樣、、、”
說着又低頭看着手中的杯子一嘆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平安以是難得,又怎能奢望將來。倒是你、、、”臉上露出憂色
“當初如何能答應認主。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蘇離塵一愣,怎麼又說到她的身上,前面大姐說的話她也是很認同的,就找個像父親這樣的專情之人。
可在這裡確實不容易啊,她在心裡暗暗決定,一定要好好爲大姐找個夫君,她的大姐是這樣的好。絕不能找個會讓大姐傷心的。
至於她,現在的她也明白了,認主的丫環也就相當於暖牀的小妾,可她是會做小妾的人嗎。太小看她了,她可是有寶瞳在手,到時還不能用銀山作爲條件交換嗎,所以她對此並未放在心上。漸漸天空的太陽躲進了雲層,寧靜的屋中傳來兩姐妹的低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