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中,皇上坐在書桌旁,下面是一個面容醜陋的老人,他年約七十,一身灰衣,腰背佝僂,詐一看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快死之人。
“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太子在三日前曾命人將太子府中的護衛高手調去一百人,而在第二日的晚上,在離左相別院三裡地的長平坡就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當時的一方人馬很可能就是太子之人,另一方也是有着上百的高手,而且武器精良,個個身手不凡。順着當時的痕跡,微臣來到另一處失火的地方,那裡只是一個普通的院子,但根據現場地的情況來看,太子應該在院中呆過。而在三日前的晚上,太子曾在飄雲書院裡與魏王相遇,太子對魏王身邊的男寵多看了兩眼,後來不知兩人說了什麼讓太子負氣而走,微臣大膽猜測,此事多半是太子看中了魏王身邊的那個男寵,而將他擄到了別院,但魏王很快知曉,派人將他搶回,但可能那男寵以受了欺凌,所以魏王在一怒之下,傷了太子,燒了太子別院,而嫁禍於左相府中。”老者清音暗啞,但說出來的話卻與事實驚人的相似。
“你是說此事是魏王做的,他當日不是呆在宮裡一直到申時才走的嗎?”皇上眼神凌厲。
“回皇上,魏王他是酉時到的別院,時間剛剛好。”
皇上的眉毛皺了起來,在殿中走着:“那個男寵可有找到?”
“沒有,此人似乎以消失,一點蹤跡也尋不到。”
“那他這三個月去了何處,做了什麼,你們一點也摸不到嗎?”
“皇上,魏王他的行蹤一向神秘。臣只知他一直呆在安東郡一帶,具體事情卻不知,臣無能。請皇上則罰。”老人跪了下來,雙手府地。
“哼。你起來吧。”皇上也知楚墨他的行蹤一向神秘,他的人沒一次追蹤到他的,只是太子是他親封的太子,更是大楚國的太子,雖年少輕狂,卻也不是他人隨意能傷的。
他的心裡很是煩躁,近年來。大楚的京城越來越不安寧,去年義陽候府別院出現大吳之人,傷了楚墨,太皇太后唸叨了他好幾天。
今年蘇府被盜。蘇老夫人急得中風,萱妃也在他面前日日流淚,沒過幾日,米積臺出現盜匪,搶劫路人。一次就傷了幾百人,而這次出事的竟然是太子,並且傷得如此之重,雖他並不重視這個太子,反而一直樂得看他的幾個皇子們自己相鬥。他還正年輕,哪裡就需要接班人了,而且服了仙丹,他將長生不老,他要做萬年大帝,他要永享江山。但魏王一直是他心腹大患,此事若真是魏王所爲,哼,皇上的眼裡出現戾氣……
“周民昌那這事情辦得如何了?皇上平了平心氣,轉動着手上的綠玉班指問道。
“回皇上,周統領以聯繫上了衛十,只是衛十獅子大開口,他要皇上封他爲王候,並且世襲千年。”
“呵呵,原來他身邊的人也不過如此嘛,行,此事先答應他,我會發個手喻過去。哈哈……只怕沒有他想要的,不怕他提要求。你下吧,一切等太子醒了再說。”
皇上聽到此事,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他揮揮手讓那老者下去,自己一個人往後殿而去,最近他的心情很好,自從吃了仙丹,他明顯的感覺到他年輕了不少,不僅容貌如此,就連身體更是如此,他變得更加的威猛強壯,所以他的需求更多,他的美人兒可是在等着他的呢,哈哈,不多時,後殿中傳來了幾個女子的呻吟聲,久久不息。
兩日的時間一晃而過。紛紛揚揚的大雪在第三日終於停了,而與此同時,大楚的新年也終於來臨。
一大早,蘇離塵就被小山子叫了出去堆雪人,她穿着厚厚的綿衣,披着長長的披風,一出院子就被滿眼的雪白刺得花了眼。
天空是白的,樹枝是白的,屋頂是白的,大地更是一片白色,她哈了口氣,脫下手套,捧起一團雪捏了個小球,用力向小山子的脖子扔去,但小山子手一伸就將雪球抓住。
“哈哈,想偷襲,可沒那麼容易。”他拿着手裡的雪球反扔過來,正好砸中蘇離塵的腳。
“啊……”蘇離塵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會砸中她的臉,所以大叫一聲跳開。這時小黑竄了出來。
“汪汪……汪汪……”它本在雪地裡跑着玩着,突然聽到主人的驚叫聲,忙過來護主,可看到的卻是小山子,所以一時不明所以,只得在原地叫了起來。
“小黑,去咬他,他欺負我。”蘇離塵看小黑對着小山子叫,手一指,希望小黑能幫她報仇。
“嗚嗚……嗚嗚……”小黑沒有撲過去,而是抱着她的腳直叫喚,根本不願上前。
“哈哈哈……”小山子得意的笑,小黑可是他養了幾個月的,哪裡會咬他。
“不是吧,不是說一生只認一個主人,騙人,我不要你了。”蘇離塵看着撒着嬌的小黑一腳將它踹開。而小黑則在雪地裡打了個滾,很快又來抱她的腳,如此幾次,蘇離塵自己也笑了起來,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算了,原諒它吧。
“二姐,咱們一起堆雪人吧,看誰的雪人堆得高。”小山子在雪中滾了個大雪球,得意洋洋的說着。
“比什麼高。要比就比哪個做的最好看。”
“好啊,比就比,小南,你們也來,人人堆一個,堆得最好的讓二姐發她個大紅包。”小山子的話一落,院子裡的丫環下人們都來了精神,致遠居里,哪個不知郡主最大方了,隨便賞一次就抵得上她們好幾個月的俸祿了,而且今日過年,想來更是豐厚,所以小山子的話一說完,院子裡的下人們都動起手來,很快熱鬧一片。
半個時辰過去,十幾個形態各異的雪人站滿了院子,有的手拿掃帚、有的腰繫紅帶、有的頭帶帽子,有的身穿花衣,最後在劉氏的評選下,玉嬤嬤的帽子雪人得了第一,蘇離塵解下腰間的荷包,選了個金錠子,果然厚賞了玉嬤嬤,引得其他人一陣歡呼,喊着玉嬤嬤要請客,嘻嘻哈哈中,笑鬧聲傳得老遠。
那歡笑聲讓從遠處經過的下人們都聽得直搖頭,唉,那邊如此的歡樂,可她們在大夫人的院子裡連句高聲的話都不敢講。這都好幾個月了,馬上就要過年,大夫人什麼時候纔會出院門啊?下人們都盼着大夫人的身體趕快好,那她們當差也不用那麼辛苦了,只是她們的期盼註定要落空了。
此時四福院大夫人賀氏的院子裡,大老爺蘇友亮正在發脾氣:“你就準備一輩子不出門了?這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哪還有人記得什麼,你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我什麼樣子?我怎麼呢,我被那個小賤人害成這樣,你不去說她,反而來說我?我病了難道還不能休養休養了?”
賀氏躺在牀上,披頭散髮,面色暗沉無光,與兩個月前真是老了好多。
此時她的心裡全是恨,在她出醜過後的幾日後,她左想右想,覺得事情一定是這個蘇離塵搞的鬼,因爲她們明明把藥下到了她的碗裡,下人不可能會弄錯,可事實卻是她與萱妃中了槍。
當時蘇離塵可是一直拉着她不讓她走,而也只有她纔有動機來害她,一定是這個蘇離塵,一定是她不知怎麼知道了她們的計劃,暗中買通了下人,偷偷將藥下到了她與萱妃的碗裡。
可是,她雖想到了是她做的,但卻無法證明,而且她說給了老爺聽了後,也只不過讓他又把她大罵了一通,說她是自做自受,哪個要她想害人,早說過了不要在動歪心思,可她卻偏偏不聽,這下好了,害人不成反害已。
氣得賀氏對蘇離塵的恨意更深,她知道她孃家失利,老爺對她越來越沒有敬重,而這個蘇離塵卻讓她出了那麼大丑,讓她在府裡擡不起頭。她的眼中全是怨毒,她最近可是一直派人盯着致遠居,但卻一點下手的機會也沒有,不管是下毒,還是暗中刺殺,她的人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她不管老爺怎麼想,也不管她是不是要成爲魏王妃,她只知她讓她出了醜,更是連累她的女兒在宮裡失寵,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哼,冥頑不靈。”蘇友亮看她這副樣子,氣得甩袖而去。
下午,蘇離塵與劉氏在屋裡剪窗花,下人們接着上午忙着的事兒打掃除塵好迎接新年,不多時,一張張紅豔豔的吉祥圖案出現在了各處屋子的玻璃窗上,在皚皚白雪的照映下,顯得格外的喜慶。
今日一整天蘇友寧都不在致遠居中,他一大早就被老太爺叫了去祭祖,在大楚,大年三十的一大早就要請祖先,擺放各種恭品,由家中重要子孫親自守在伺堂裡直到吃年飯將祖先引到飯堂。如此纔算完成。
並且今日蘇友寧的任務還不止如此,吃完了年飯,他還要與大老爺一起放鞭炮、祭竈神,守歲到深夜子時,新的一年到來時才能回來。
蘇離塵對此事沒有異議,老太爺這是在重視討好她們三房,她樂得逍遙,倒是蘇友寧也很是平靜的接受了這些,沒有因被父親看重而興奮過頭,看來他也真是被蘇府傷了心了
一個下午很快過去,華燈初上時,蘇離塵在丫環的帶領下,一家人穿着華服朝前院而去,她們在蘇府裡的第一個年飯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