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臥房裡,此時她一臉灰敗的躺在牀上,雙眼緊閉、毫無人氣,一位老大夫正在爲她施針,她的頭上插滿了銀針,從髮際線一直到耳後。
“大夫,如何了?”賀氏見大夫收了手,忙將他請到了外間,外間裡此時有着一大羣的人,老太爺坐在桌邊,身旁站着蘇友亮,對面是蘇離塵蘇離玉和大房的十幾個人。
她們看到大夫出來,紛紛看了過去,希望能聽到好消息,從老夫人昏倒,這已經是第三個大夫了,而這個大夫也是京城最有名望,對中風之症最拿手的老大夫了,所以前兩個大夫雖開了藥,可她們卻並未馬上用,而是請了這位老大夫來,等着他最後來下結論。
“蘇老夫人這次病情來得很快,突然之間火急攻心,是爲急中風之症,老夫剛纔爲她施針,想來三日內會醒來,但之後會如何,還得看她醒來後的狀況,老夫開一個方子,你們喂她喝下,等她醒來老夫在來。”說着他遞了張藥方給賀氏,賀氏接過連連道謝。
“可有性命之憂?”老太爺陰沉着臉問道。
“暫時沒有,但一切還要等她醒來才能知曉。”大夫說完見屋裡沒人在要問話,背起藥箱走了出去。
蘇老太爺,臉色難看的掃了眼一屋子的人,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早上他上朝遇到了賀四爺刺殺太子之事,他們蘇府與大理寺賀府姻親多年,互幫互助,一向同氣連枝,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而一回到府裡,就聽說萱妃從宮裡送來的壽禮不見了,他一時大驚,親自審問了那幾個丫頭,可一點異常也沒有,就是中間曾遇到了塵丫頭。可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就讓她全偷了去啊,而且不久佛堂也出了事,他剛纔也親自下密室裡看了的,那兩層厚磚砌成的牆面被炸出了一個大洞,洞口處一條地道直通蘇府外相臨的一個院子,那個院子本也是京中官員所居住。但在一個月前因下放去了外地,所以將院子租給了一個王姓商人。哪想到竟然是一羣強盜。老太爺當時就帶着府中護衛追了過去,但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等他們去時,院子裡早以樓去人空,什麼也沒留下。
當時他就知道,這是一場有欲謀的偷竊,只是不知是哪路的人馬盯上了他們蘇府,他爲人一向低調啊,難道是前一陣子魏王的聘禮之故,當時一箱箱的金銀可是好多人都看到了的。
但是這也不對啊。若是爲了聘禮爲何沒偷到他的院子,而是偷到了這裡呢。他一時想不通,看着一屋子的人讓他頭痛,揮揮手讓他們都退下,只將蘇友亮和賀氏兩人留在外間。而他自己則走進了老夫人住的裡間。
“到底被偷走了什麼東西?”他看着正守在牀旁的劉嬤嬤,心裡有些亂。
“這個……”劉嬤嬤吞吞吐吐:“是一些手飾珠寶……還有一些銀錢。”
“多少?”蘇遠鵬一臉的心疼,他知道他夫人有錢,但那都是她的嫁妝,所以他也不好過問,只是以前蘇府裡的鋪子都是老夫人在打理,他不善經營,也不知府裡倒底有多少,後來賀氏嫁了進來,府裡面的一些鋪子才交給賀氏打理,但平日府裡有需要用錢的時候,多半還是要找夫人來拿,所以他知道他的夫人有不少的私房錢,但具體有多少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回老爺,五萬兩……”
“五萬兩?這麼多?”蘇遠鵬跳了起來,額頭的青經直跳,這個愚婦就知道把銀子藏在地下,這樣的地方別人當然容易偷走,要是讓他來管,定不會出這樣的事,他的眼中似乎要噴出血,一臉的心疼。
“老爺,是五萬兩……黃金。”劉嬤嬤有些不敢看他。
“你,你說什麼?”蘇遠鵬有些站立不穩,一口氣提不上來:“你,你再說一遍,是黃金?”
“是,老爺,是五萬兩黃金。”
“她哪裡來的那麼多的金子?我怎麼不知道?”蘇遠鵬大吼。
“老爺……”劉嬤嬤哭出了聲:“老夫人以前曾挖到過一座金山。那時建這個佛院就是爲了藏這批金子啊。”
“好,真好……”他狠狠的看了牀上的老夫人一眼,眼中全是恨意,竟然瞞着他藏了一座金山,哈哈,還一瞞就是這麼多年,真是好啊。不理會哭得傷心的劉嬤嬤,他大步走了出去。
“父親,出了什麼事。”蘇友亮聽到裡面的聲響,走了過來,只是看着一臉暴怒的父親真是嚇了一大跳。
“查,給我好好的查,這府裡出了內賊,一定要將他給找出來,老大,給你三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那個吃裡爬外的東西給我找出來。”蘇遠鵬一揮手將桌上的茶杯全掃到了地下,呯的一下連同桌子也一起踹翻。
“是,是,父親您消消氣,兒子一定會將他找出來,到時定不會讓他好過。”蘇友亮還真沒見過父親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這佛院裡丟的東西一定很重要了。
蘇遠鵬此時真是心痛啊,五萬兩黃金,金子何其珍貴,平時就是他也用得少,想不到這個老婆子竟然藏了那麼多,而且這麼多年一點風聲也沒透露出來,真是好深的心思啊。
剛纔他看蘇離塵冷然的站在這裡,心裡也懷疑過是不是她所爲,因爲蘇友寧中毒之事,想來這丫頭對她這個祖母是恨之入骨的吧,是很有理由這樣做的,但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爲金子藏在地下庫房,這件事知道的人很人,她一個纔來府裡一年的小丫頭如何能得知,好,就算她得知了,若不知具體位置,那也是很難挖得通密洞的,就算有魏王相助,此事也絕無可能啊,他慢慢的冷靜下來,暗暗思量,不多時,他的心裡隱隱的出現了另外一個想法。
此事很有可能是羅剎門所爲,因爲,這次的事情明顯是預謀以久的,當日致遠居鬧鬼,他讓老大請來羅剎門的人來查探。可羅剎門的人來了幾日什麼也沒有查出來,不久後鬧鬼的事情也沒有再發生,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羅剎門是江湖門派,以前他們蘇府就傳出來有着一座金山的傳言,當時他還嗤之以鼻,但別人卻不一定不信,所以羅剎門借來探查致遠居的那幾日,就偷偷的將蘇府也探查了個遍,最終發現了佛院這邊的問題,從而租下隔壁的院子,連合戲班唱了這麼一齣戲,啊,真是大意了啊,當時佛院的護衛可是聽到了地下的爆炸聲,可戲班的炮竹聲同進響起,所以就被他們忽略了,真是一羣廢物啊。
他握緊了拳頭,一聲長嘆,真是引狼入室啊,雖他可以報官說出是羅剎門所爲,但府裡丟了金子的事卻是萬萬不可告訴他人的,到時別人知道了可能有人以爲這是假的,其實金子還在府中,到時引得賊人天天上門,他只怕到時哭也哭不出來了。
不過,也好在今日發現了此事,要不然,這羣可惡之人說不定正要向魏王的聘禮下手,只是被我們發現的早,所以才逃之夭夭,看來這府裡要加強護衛了,要是連魏王的聘禮也保不住,那他真是也不要活了。
他擡頭,看着屋中站着的老大和老大媳婦,正想揮手讓他們下去時,卻又眼睛一轉,想起了另一件事。
“老大媳婦,這幾日你就不要出門了,雖你孃家現在出了事,但若皇上查出是因賀老四突發急病所爲,到時自會放他回家,你就安心的在府裡等消息吧。”
“父親,”賀氏跪了下來,眼中帶淚:“謝父親提點,媳婦感激不盡。”
“你起來吧,我們蘇賀兩家一向交好,此事我定不會旁觀的。”
“謝父親,只是是否需要給萱兒送個信?”
“不用,事發宮中,想來她早以知道,只是事關太子,她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你就不要多事了。”
“是,那一切就有勞父親了。”
“ 今日府裡發生了太多的事,你們要好好處理,不要讓外人看了咱們蘇府的笑話。”
“是,媳婦先去照顧母親了。”劉氏行了一禮,進了裡屋,但蘇友亮卻沒有動,他眼珠轉動,來到蘇遠鵬身邊低聲問了句:“父親,母親這兒倒底丟了什麼東西,竟然讓母親急成這樣?”他的心裡可真的是十分的好奇啊。
“不要管那麼多,還不快滾。”蘇遠鵬一聲咆哮,嚇得大老爺像兔子受驚般的飛快出了門,很快消失在門外。
一陣呯呯聲響後,屋裡的桌椅全部掀翻在地, 蘇遠鵬發完了脾氣,狠狠的看了裡屋一眼,也離開了佛院,今日的事可得再好好的想想,雖羅剎門一向神秘,但有幾個居點他還是知道的,雖然要回金子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們即然敢向我蘇府下手,我也定不會讓他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