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走出幾人,當前一人正是一臉冷厲的楚墨,他慢慢向亭中走了過來,來到蘇離玉的身邊,看着捂着肩膀,鮮血已打溼衣衫的少女冷道:“不管你是誰,記住,不要打郡主的主意,否則天涯海角也絕不會放過你。”
蘇離玉咬着牙,看着他身後的幾個僕人,身量瘦小卻眼露精光,一看就知是高手,她雖武藝高強,可卻也難敵四手,更何況她還受了傷,早知道就多帶些人手來了,狠狠瞪了楚墨一眼,一招手,帶着她的人快速離去。
“王爺……你一直在這裡?”蘇離塵有些不滿,今日的事倒底是怎麼回事,她明明約的是與他下午在城中相見的,怎麼卻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塵兒你約的我嗎?”他來到蘇離塵身邊,佛去她被風吹在臉上的髮絲,溫柔的眼睃中寒光一閃而過,哼,羅剎門主引他前來,定是想讓他誤會他的塵兒,可她一定沒想到塵兒會這樣說,塵兒說他是這世間堂堂正正的英雄男兒,而且直接的就拒絕了莫少棠,他的塵兒豈會受了別的男子蒙閉。
“呃……可我是約在城中。”
“哪裡都一樣。”楚墨牽着蘇離塵的手,冷冷的看了莫少棠一眼,帶着蘇離塵轉身離去。
莫少棠站在亭中,望着離去的兩人,神色變幻,有悲傷、有振驚、有痛苦、也有釋然。
其實三天前蘇離塵收到的雲姨娘的信,本就是雲姨娘受他之意寫,今日來此也是他特意的安排,他心中對蘇離塵念念不忘,但卻也知道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不說府中的情況不允許,就是蘇離塵也不一定會答應他。而且他心中隱隱的也猜到蘇離塵對他可能並不情意,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想着剛纔她與魏王的親密。莫少棠的心中即痛苦也有着釋然,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啊。
他的一生本就不屬於他,義陽候府的責任時時壓在他的心中,麗妃在宮中並不受寵,而且又生的是位公主,聽說皇上以很久沒去看她,義陽候府說是皇親,其實早以沒落。確實就如蘇離玉所說,呵呵……莫少棠笑了起來,拿起桌上的茶一口飲盡:“阿力,我們回府。”他站起身。看着四周空寂的山林,閉了閉眼,暗歎一聲,轉身離去,塵兒。你一定要幸福……
說實在的,莫少棠真是一個好男子,他性情純良、溫和謙恭。少年情懷喜歡上了蘇離塵,但卻在知道蘇離塵對他無意後就放她離去,而且在不久的將來。大楚朝堂政變,京城風雨飄搖,蘇離塵只有受他的保護才能得以保全性命,那時莫少棠有太多的機會得到她,但他卻忍住了人性的*,對她守禮相待,更是助她甚多,當然這也是今日楚墨只是冷眼看了看他,若是對他嘲諷一番,可能那時事情又會變得不一樣。
只是楚墨雖對他不喜,但又怎會在蘇離塵的面前表現的小氣,而且他真心的看不起動不動要放棄責任與人私奔之人。
總之,今日的一切算是圓滿,蘇離玉的詭計並未成功,她得知蘇離塵對楚墨很是在乎時,就想挑撥她們之間的感情,哪想到最後不僅沒有成功,還被警告受傷離去,真是氣得她一邊擦藥,一邊暗暗咒罵不停。
再說劉氏這邊,雲姨娘見蘇離塵出去,與劉氏說了半個時辰的話後,她的心裡越來越心虛,她看了看劉氏,慢慢道:“表姐,其實,我今日來此……是有原因的。”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這樣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劉氏收起了笑,難道真的被她猜中了,真是在府裡受了委屈想出來了?
“其實前日是世子爺讓我送的信,他想見塵兒一面,所以……”雲姨娘臉上有着愧色。
“你是說,塵兒現在與莫世子在一起?你……你可真是糊塗啊。”劉氏有些急,女孩子的名聲最是重要,塵兒纔剛收了魏王府的聘禮,若是現在被人看見她與別的男子在一起,而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言,那可怎麼說得清啊,那可是會成爲一輩子的污點的。
“表姐,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莫世子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做出有違德行之事,你不用擔心,我想只是他有什麼話要說給塵丫頭聽吧。”
劉氏現在沒有心情聽她多說,她皺着眉,焦急地站起身,正要出去尋找時,卻看到蘇離塵以從院外走來,她忙走了出去,拉着女兒的手上下打量:“塵兒,你沒事吧?”
“沒事啊,出了什麼事?”
“你剛纔與莫世子在一起?”劉氏看她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卻還是皺緊着眉頭。
“是,母親怎麼知道的?我剛纔在後山遇到了莫世子,與他說了幾句話,所以回來得晚了,母親是在怪塵兒回來得晚了嗎,呵呵,塵兒給您揉揉肩,您一定是與雲姨母說了太多話,累着了吧。”
蘇離塵拉着劉氏進了屋,看着雲姨娘站在屋中,又笑道:“姨母一定也累了吧,秋冬快重新上壺熱茶來。姨母在多坐會,母親可是常唸叨着您,就是盼着與您見面說話呢。”
“不了,我也來了許久了,府裡該要來催了。表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雲姨娘此時哪裡還坐得住,蘇離塵的話明顯也是在請她離開,她站起了身,向兩人勉強一笑,低着頭快步出了屋子,只是走到院子門口時,卻看到不遠處有一男子正背對着院子門站着,身旁還站着好幾個護衛,一看就是有身份之人,她不敢多瞧,只看了一眼,匆匆離去。
“塵兒,以後不要隨意與男子見面,這是咱們女子應守的本份,唉,今日真是好險,真是想不到表妹她竟然會做出如此之事,你知道這對你的閨譽有多不好嗎?”劉氏看着蘇離塵滿臉的笑,心裡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笑。要是被人看到傳出難聽的話,看你到時還笑不笑得出來?”
“母親,莫世子不是壞人。他見塵兒也只是有幾句話要說,又不是要害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嚇人。”
劉氏聽她這樣說,一時啞然:“你呀,唉,這也只怪我,即是與我一起出來,自然就應與我時時在一起,是我大意了。好在現在都沒事了。只是……這個莫世子倒底想做什麼?塵兒你可別被他的花言巧語說動了”她想到此臉上又顯現了緊張。這個莫世子人雖是好,可他早與二房的結了親,他若還來糾纏就真是大不應該了。
“母親,這些以後在說。王爺……他現在在外面,您要不要現在見一見?”
“見誰?什麼?你說哪個……王爺?你是說魏王現在在這裡?”
劉氏還一下沒有轉過彎,聽了蘇離塵話神情微變:“魏王來了嗎?那就見吧。”其實她心裡是有些怕見楚墨的,必竟楚墨在民間的名聲實在太壞,不是女人見了要倒黴、就是男人見了要遭殃。而且傳聞是生性冷血、爲人兇殘、雖蘇友寧一再的說魏王不是這樣的一個人,但她的心裡就是不踏實,想她的女兒才十三歲,如花般的年紀怎麼就喜歡上了那麼樣的一個人?若不親眼見見她如何能放心,而且她還要說一個重要的事情……就要她愣神間。蘇離塵以出了屋子,很快領着一位身形俊雅的男子走了進來。
只見這位男子很年輕,二十左右的年紀,一身直裰冰藍色窄袖長衫,腰間扎着同色金絲蛛紋腰帶,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着騰雲祥紋,整個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與生俱來的高貴,與蘇離塵相偕而來,一個英俊神武,一個貌若桃花,兩人真如天仙般的一對碧人,讓人賞心悅目、真是絕配。
“參見……”劉氏正要行禮時,楚墨以扶起了她:“夫人不必多禮”
“呃,請坐……”劉氏請楚墨坐了下來,一時屋中有些沉靜,幾人都沒有說話,劉氏看了看蘇離塵道:“塵兒,你去沏壺茶來吧。”
“嗯,好的。”蘇離塵站在屋裡也確實感覺到不自在,看了楚墨一眼,轉身離去。
出了房門,秋冬迎了上來:“郡主,肖神醫來了,就在隔壁,他說想給您把把脈,看您的風寒是否全愈了。”
蘇離塵聞言臉上露出笑,終於來了。
好吧,我這光桿子門主也該見見門人了。
她吩咐玉嬤嬤去沏茶,自己隨秋冬來到側院的一間屋子裡,屋中一白髮老者見到她進來,笑呵呵的站了起來:“郡主身體可還有不適之處,老夫特來爲你復脈。”
“有勞肖爺爺。”蘇離塵大方的伸出了手,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會,肖神醫笑哈哈的收回手:“郡主已全愈,一切安好。”說完他看了眼屋裡的丫環。
“秋冬你們先下去,守在門外不要讓人進來。”
“是”
肖神醫看着屋中只剰下他們兩人,臉上的笑漸漸的收了起來,他盯着蘇離塵手上的玉指環,突然站起了身,向她彎腰拱手:“藥門左護法肖石林見過門主。”
“快請起。”蘇離塵起身虛扶住了他。
肖神醫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少女,說道:“門主想來也猜到了,老夫正是藥門留在俗世中的負責之人,而玉指環一旦被人開啓,就會明白指環所代表的含意,此乃是藥門門主的身份像徵,而您現在就是我藥門的新一代門主。”
“你如何看出玉指環開啓了?”蘇離塵心有不解。
“門主有所不知,這指環在外人看來只是一件上品的玉器,但它一旦被人開啓,那翠綠的地方就會發生變化,此變化也只有我們藥門之人才能辯識,呵呵,門主您也沒有注意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