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全黑了,大貴管事纔回來,但他並未帶回屍體,那五具全被周民昌帶走了,說是要檢查過後才能領走。
蘇離塵冷笑,心中暗想,周民昌現在一定很不甘心吧,下午衛兵並未在茶樓地下發現暗道,又被東邊的馬車引得空歡喜一場,現在所有的線索就只剰下這屍體了,他當然不會放過,只是這燒成了焦炭似的屍體也註定了他的失望、、、
這個周民昌還真是可怕,當時不僅有多人看到大姐中劍倒下,他後來一定也讓衛兵找那些看到的人問了話,想來早就聽到了他們的說詞,可他卻還不死心,就連五皇子的親眼所見也不能讓他消除疑惑,倒底是什麼讓他如此肯定這是一場戲?又或者只是他心有不甘而已?
想起昨日周民昌盯着她說過的話,她忍不住打個寒顫,真是讓人噁心,盡然想打她的主意,不知楚墨知道了會如何?
唉、、、算了,算了,這個周民昌現在還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就讓楚墨去操心吧。想着她往自己院中走去,然爾她才進了院門,看到大姐屋子裡黑乎乎的,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中漫廷,大姐你現在以和許大哥安全的出了京吧。雖然我們都沒有送你出嫁,可是能與心愛的男人在一起,你一定是幸福的吧。大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她在大姐屋門口定定的站了良久,才轉身慢慢進了自己屋中。
此時她的屋子廳中早已站滿了人,都是院子裡的丫環婆子。除了本來跟着蘇離塵的小喜和宋嬤嬤,還有大姐屋裡的 張妞張蘭和五十多的陳嬤嬤與十四的小丫頭薔薇。
“姑娘安”衆人的聲音讓蘇離塵回過了神。大姐是走了,可事情還遠遠沒完,就像她留下來的這些丫環婆子們,今日周民昌*裸的話語裡都是對她的事在必得,而大老爺去了後,不知兩人又相談了什麼。那不時回頭望向她的眼神,分明是不懷好意,說不定以和蘇友亮說了要她代嫁之事,哼,想得倒挺美、、、
“都起來吧,你們以後就跟着我,還是在這個院子裡當差。月俸相同。秋冬,她們就交給你安排了。大姑娘的屋子裡還是要有人守着。所有物品不要隨意移動。好了,都下去吧。”蘇離塵擺擺手,沒有心情與她們多說。
“是”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
夜色越來越暗了,此時的大姐蘇離夢確實以安全的出了京,但現在的她卻絕對算不上幸福。
一家農舍中,她坐在一張破舊的桌子旁,春夏站在她的身側。手裡端着一碗藥“姑娘,您就喝了吧。大夫不是說了嗎?三年之內絕對會好的,您就不用擔心了”
此時的蘇離夢呆呆的坐着,臉上一塊白紗將她的面部遮掩。她聽了春夏的話,拿起藥碗,掀開嘴角處的白紗一口將藥全喝了下去。只是那掀起的一角隱約露出紅紅的血肉,十分的嚇人、、、
“春夏,此事絕不能告訴二妹,你能做到嗎?”她放下藥碗轉過了頭,一雙絕望的眸子盯着春夏的眼。
“姑娘、、、奴婢答應您。”春夏眼中有淚,這麼好的姑娘,爲何變成了這樣。
原來,今日的計劃本來進行得十分的完美,一劍將蘇離夢刺死,即讓很多人看到,也讓五皇子深信不已,就連許諾也是騙過了所有人。但當五皇子下樓,他們將蘇離夢背起匆匆往後巷而去,出了城門坐在馬車中時,她才發現姑娘的臉上一片通紅,右臉更是血肉模糊、、、
原來當時蘇離夢中劍倒下時,她是被點了穴道的,自己不能動彈,但不遠處的地上卻燒着火,雖沒燒着她,但那熱氣卻將她的右臉烤傷,而在一路之中更是不小心被碰到又被刮破了皮,所以現在的容顔真是慘不忍睹,後來春夏發現後,及時上了藥,到了這個鎮子,又請了大夫來專門診治,大夫說此仍熱毒,小心照顧着三年左右就會好了,但會好到什麼程度他就不敢保證了。
蘇離夢自從聽了大夫的話後就一直坐在這裡沉默着,連許諾的面也不肯見,春夏雖憂心,但卻也只能答應她的要求,女子的容顔何等重要,偏偏在心上人的面前卻出了這樣的事,而且還是就將成婚的兩人,若是有那想不通的,一根白綾了結自己的也大有可能。
所以現在蘇離夢說什麼春夏都答應她,只要到了萬蠻郡,找個更好的大夫,說不定就會不一樣了,這個小鎮上的大夫說三年,那高明的大夫說不定就只三個月就行了,春夏暗暗想着,心下有了決定,但一想起隔壁的許諾,她的神情又暗了下來,姑娘一直不肯見他,那她們的婚事可如何是好,萬蠻郡那邊劉氏早以派了有福家的媳婦在那邊準備好了一切,可現在?這婚事大姑娘還會願意嗎?而且姑娘現在這樣,許諾也不知心中怎麼想的,會不會對姑娘心裡也起了別心,必盡誰會願意娶個面目醜惡之人呢?她爲姑娘鋪好牀扶着她躺好,自已在牀邊的鋪板上也睡了下來,只希望許諾不是這種人、、、、
夜漸漸深了,隔壁房中的燈早以熄滅多時,然爾月光照進窗子,露出地上的一個靜靜的人影。人影像一個木樁子一動不動,也不知倒底站了多久。
突然,許諾悽然一笑,雙拳緊握,他眼中有着淚光、、、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夢兒她甘願拋下家人,和他奔走他鄉,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和他粗茶淡飯,然爾,如此好的女子,現在都是因爲他,因爲他、、、、夢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
此時魏王府中。楚墨也沒有睡,他聽了衛一說的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倒底有多嚴重?”
“肖神醫以開了藥,他雖沒見到,但他說這種情況最少也要一年,而且以後凡是酷熱寒冬臉上可能還會紅腫,女子皮膚本就嬌嫩,要痊癒可能需要五到十年的時間、、、”
楚墨聞言沉默。站起身在屋中踱起步來。
“王爺,春夏說此事一定不要告訴主母,說這是蘇家大姑娘的意思,您看、、、”
楚墨慢慢停了下來,他站在窗邊看着外面漆黑夜色,嘆道“先、、、不要說吧、、、”
“是”
“王爺,主母帶回的打鐵方子以送入山中。林師傅他看了很高興,說他一定會打出更鋒利的刀。”衛一想起蘇離塵這個福星。眼中閃着精光。
“要將鐵礦快速開採出來,上次皇上看到‘有違天和’的石牌,一定不會全信,他定然還會派人前往,你們動作快些,最好轉移到封地去,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只是周民昌這邊。他盡然對主母如此不敬、、、”
“哼,這個,本王自會安排、、、、”楚墨眼中閃過寒光,盡然敢向她的塵兒提親。此次定要讓他身名狼藉,在京城再無立足之地、、、
京城蘇府,天亮了,蘇離塵坐起了身,想着陳掌櫃的怎麼也不給她送個信,害她一晚惡夢連連,雖說那五人本都是該死之人,可必盡利用了她們的身體,又那麼近距離的盯着看了好久,晚上一閉眼滿腦子都是那黑乎乎的屍體。
“ 唉、、、”她嘆了口氣,希望大姐一切都好,那樣她受這個苦也值得了。
“姑娘醒了嗎?”秋冬走了進來,這一年來,秋冬幾乎日日爲她守夜,總在蘇離塵一睜開眼時,就能來到她的牀邊,爲她打理着一天的衣着,服侍她洗漱,爲她梳頭、、、
“秋冬你的生辰是十月吧?”蘇離塵看着秋冬道。
“是,奴婢是十月十三。”
“那和我同月的,到時我們一起出去好好玩玩吧。這一年來可真是辛苦你了,你看你那麼瘦。到時姑娘我給你買好吃的。”
“謝姑娘,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只是大姑娘剛剛出事,我們出去玩是不是、、、不太好啊、、、必盡在外人眼中、、、”
“不要緊,找人少的地方就行了,大姐的事情終於解決,父親的身體也漸漸康復,這些日子可把我給憋壞了,我們只是出去走走而已,哪裡會有什麼?”
“是,一切都聽姑娘您的安排。”
“對了,秋冬,你那天把你弟弟也叫出來吧,你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我弟弟?”秋冬臉上露出追憶“我們有三年沒見了、、、、”
“三年?”蘇離塵吃驚不已,你們不是都在京城嗎?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不見面?”
“奴婢以前一直在營中訓練,而弟弟他腿腳有些不方便,更是無法來看我。”
“腿腳不方便?他的腿怎麼呢?”
“那年、、、父母雙亡,奴婢七歲帶着五歲的他到處乞討,後來有一日被惡狗搶食,他的腿骨被狗咬斷,就再也沒有好過。雖當時也治過了,但這些年右腿總是無力,一拖一拖的,更是走不得遠路,而魏王府也不是奴婢能隨意去的地方,所以我們、、、”說到此,秋冬低下了頭,眼神有些闇然。
“原來如此,那你存那麼多的銀子就是想給你弟弟治腿?”
“嗯,我也曾問過京城名醫,聽說要治許久以前的腿疾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只是需要很多銀子,而且要休養很長的進間不能下地,所以此事就一直拖着、、、”
“傻秋冬、、、”蘇離塵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秋冬,以後有事不要自己放在心裡,你弟弟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放心吧,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一定會治好他。”
秋冬放開她的手,撲通一聲的跪了下去“謝姑娘、、、謝謝姑娘、、、”眼中全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