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慶怒得一語不發,稍稍偏頭,躲了過去。
軍綠的口盅掉在地上,掉了好大一片漆,劉友蘭那叫一個心疼,頓時哭天搶地,“我的東西——”
樑羽還不解氣,又拎起一個,直直朝楊宗慶砸去。
“快去攔着!”楚俏也急了,慌不擇路地上前,拉住樑羽的手,卻不妨樑羽另外一隻手一揚,俏立的鼻頭登時痛得發?,只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孔流出來。
“俏俏!”陳繼饒驚覺,想阻止已是來不及了,他怒得簡直想吃人,一把推開樑羽,疼得她齜牙咧嘴,痛呼出聲。
楚俏痛得扶牆,捂着鼻樑的手汨汨出血,也不知鼻樑骨折了沒有。
樑羽和楊宗慶一時懵了,驚醒過來時,只瞧見陳繼饒抱着楚俏消失在門口了。
許良食指一下又一下指着樑羽和楊宗慶,連連搖頭,“你們讓我說啥好?哎!”
說完他也懶得看,追着陳繼饒去了。
劉友蘭也是心疼她家的兩隻口盅,出言轟人,“?煩你們要打就回家打去,別亂禍害人,這叫啥事?”
楊宗慶也沒了搭理樑羽的心思,慌忙追了出去。
真是禍不單行。
纏上紗布,女醫生坐下,不由冷喝,“當真是不顧惜身子了?”
楚俏哼哼唧唧,鼻音很濃,只能瞪白眼。
好在鼻樑骨沒事,陳繼饒見她鼻樑上的紗布,不由好笑,摸了摸她的髮絲,道,“你先坐會兒,我去繳費。”
“錢我已經交了。”楊宗慶立在門頭。也沒那個臉進屋。
陳繼饒無聲地拉了一側的凳子,楊宗慶也不是矯情的人,進屋坐下了,“弟妹,對不住。樑羽她自小被家裡人寵壞了,總覺全世界的人都該圍着她轉,見不得別人好。你放心,醫藥費我會墊上,食堂每日也熬骨頭湯,我給你送到傷好爲止。”
陳繼饒伸手打住他,深眸裡一派清明,“這事兒不怪你。該是誰的錯,我總會討回公道,希望你理解。”
看樣子他是要對樑羽出手了。到底是夫妻,楊宗慶也不好撒手不管,“樑羽的確該受點教訓,只是不知……繼饒,你想做什麼?”
陳繼饒沉?半晌,楚俏卻不願多追究,“算了吧,嫂子也不是故意的。這次,就當是我還清她了。”
這次她的名聲也臭了,想來這幾天也會消停着,若是她再以爲自己對楊營長心懷不軌而伺機報復,那就怪不得她了!
“我恐怕沒那個度量!”男人沉冷的臉駭得驚人。
看樣子是真怒了,許良到底顧着楊家的聲望,無奈道了句,“繼饒,差不多得了。你剛纔那一摔,弟妹怕是也疼得緊。你看這樣,這事兒必須讓她單位知道,還有,宗慶,這事兒也怪不着繼饒夫妻倆,回去你跟兩家知會一聲,別又鬧起來。”
許良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況且他儘量兩頭顧了,楊宗慶沒意見,怕陳繼饒心裡還有疙瘩,拍了拍他的肩頭,道。“繼饒,對不起,眼看軍演就要到了,這事兒鬧大了對咱們景陽山沒好處。”
陳繼饒見楚俏也點頭,只好無奈點頭。
幾個人在醫務室待了沒多久,真是得去訓練營了。
陳繼饒送了楚俏回家,就走了。
秋蘭跟個沒事人一樣走出來,見楚俏手腕鼻子都包着,想想也覺好笑,坐在另一頭沙發,不陰不陽道,“喲,看來這回我不住下也不行了,不然繼饒哥天天跑食堂也就算了。還得捎上你那份。”
楚俏知道她是見男人不在,也懶得給她裝樣子,也不氣,“要不怎麼說秋蘭姐來得巧呢?”
秋蘭臉一抽,悠悠開口,“你既然叫我一聲姐,有些事兒我可得不客氣地說你幾句了。”
楚俏秀眉一挑,自然不會以爲她安了什麼好心,“既然秋蘭姐也覺得不客氣,又何必說?”
“因爲這不單是爲了你,也爲了繼饒哥,”秋蘭還真當她是救世主了,“樑羽嫂子一看那派頭就不是農村來的,我估摸着來頭大得很,你把那樣的人都給得罪了,往後要是影響了繼饒哥的升遷,你不得悔死?”
楚俏挑眉,得罪?要不是活了兩世,她還真當秋蘭是好心,現在她只覺得好笑,秋蘭,你若是不撞在我手上,我也樂得清靜,既然你對我說起教來,那就別怪我了。
“我說錯了嗎?”見楚俏一直盯着自己,秋蘭渾身不自在。
“秋蘭姐怎麼以爲是我得罪了嫂子?”楚俏收回視線,淡淡一笑。
秋蘭一聽她尖牙利齒,還真不好對付,也難怪樑羽那樣見過大世面的人,都敗給了她。
可轉念一想,她好歹也是見識過大城市繁華,也見識過農村貧窮的人,收拾一個楚俏還綽綽有餘。
秋蘭一下收起面上的尷尬,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跟繼饒哥成了婚,那就該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繼饒哥是個負責任人的好男人。我也聽友蘭嫂子說過,你說你咋叫楊營長給你拎行李呢?”
楚俏冷下臉來,這事男人還沒怪罪過她,哪裡輪得着秋蘭多嘴?
反正她在鎮裡的名聲也不好,這會兒在屋裡她也省得顧忌,當即反駁,“那你的友蘭嫂子有沒有跟你提過,那是繼饒叫楊營長幫忙的?”
秋蘭倒是沒聽這茬,臉上一時訕訕,越發覺得劉友蘭忒不靠譜,眼下話也收不回來,她只想着快點帶過,只道,“喲,還真沒聽她提過,看來是我錯怪你了。那個,楚俏,你也彆氣,我這不是爲了你和繼饒哥好嗎?”
這就算過去了?楚俏嗤笑出聲。反問她道,“秋蘭姐你既然問起這事,我倒是想起來,我這手有傷也就罷了,剛纔你來時,怎麼就讓繼饒拎行李呢,話說那行李我估摸着也就幾件衣裳,不怎麼重呀?”
秋蘭這就尷尬了,撓着頭,心裡頭慌亂起來,挪近一些,不好意思道,“本來我也是拒絕了,但繼饒哥說我一路舟車勞頓。他一個大男人出點力沒啥,楚俏,你該不會因爲這個跟我置氣吧?”
這又是想刺她小心眼了不是?還真當她是傻的?
楚俏也故意當成是好話來聽了,眉開眼笑,“這倒不至於,不過你也說了,繼饒是個好男人,我可不就得看緊點?”
“至於我有沒有得罪嫂子之事,我可得跟你說清楚,一來虎子不是我弄丟的,真要說起來,我還可以居個功不是?二來,人可不是我打的,我這兒掛着彩還是因爲勸架來着。思來想去,我怎麼就覺着哪兒得罪了嫂子呀,要不秋蘭姐給我提點提點?”
秋米蘭被問得抽了抽嘴角,“行了行了,就當是姐說錯了成麼?都是我的不對,你就原諒我吧?”
“也沒什麼原不原諒的,事情說開了就好,我這舊疤新傷,這陣子還得牢秋蘭姐照應呢。”楚俏鼻音濃重,每說一句,鼻樑就痛得難受。
回想上一世,離婚後的她很是落魄,就住進了部隊外的景陽村一個寡婦家裡頭,秋蘭興許是在城裡閒得發慌,還特意跑來損了她一頓。
楚俏一見她就覺心裡添堵,也省得跟她多說,“我鼻子難受得緊,就先回屋歇着去了,您請隨意。”
今天鬧得她也乏了,一回到屋裡,躺在清涼的竹蓆上,鼻息間堵得難受,也聞不出什麼味道,不過想着這是男人睡過的屋子,心裡莫名安心,竟也睡着了。
楚俏一回了屋,秋蘭的臉就陰狠地擰巴了起來,兩隻手也緊緊的抓住沙發下的布料,楚俏仗着恩情,硬是叫繼饒哥娶了她,原本她還想着楚俏的名聲那麼臭,陳家未必樂意肯接納她。
可成婚沒幾日,陳繼饒就帶她去了部隊,她心裡還怎麼安靜得下來,如今兩人還睡一屋了,難不成真的要做夫妻?
她莫名其妙被退了婚,在村裡頭受盡指點,憑什麼楚俏就過得順順當當?
想到此,她鼻頭一酸,又朝着東屋狠狠剜了一眼。
偏在這時,門鈴響了。
秋蘭心裡正堵得慌,耷拉着拖鞋走過去,還沒開門就沒好氣地問了句。“誰呀?”
“嫂子,俺是蕭央。”門外傳來憨厚的聲音,“營長叫俺來告訴您一聲,等會兒那位副營長會來家裡坐坐。”
秋蘭不認得蕭央,不過聽着語氣,大抵也猜到此人是陳繼饒的部下,而她還被錯當成是楚俏了。
這一下,她不由眼前一亮,楚俏不是喜歡蹬鼻子上臉麼?那她就讓她蹬個夠!
她臨時起了壞意,媚笑地捏着鼻子,笑得那叫一個柔情似水,“是小蕭呀,嫂子我這鼻子傷了,就不請你進屋坐了。你回去告訴你們營長,就說我記下了,謝謝你了,嫂子就喜歡你這樣手腳勤快的大小夥兒。”
屋外頭的蕭央一聽不進屋,也不覺遺憾,聽到最後一句,不由撓着精短的板寸,臉紅地垂下腦袋去,腦海裡又浮現那雙嫩白素淨的手。
屋裡的秋蘭笑得那叫一個得意,她偏不告訴楚俏,到時她備好了茶水,等人來了,看她把臉往哪兒放!
楚俏這半年來她也習慣了,右手就放在枕邊,睡得很是中規中矩。渾然不覺的她直睡到日頭西落。末了還是被一陣嘈雜聲鬧醒了。
東屋的窗子被窗布遮擋着,倒不刺眼,她掙扎着爬起來,眼睛還眯着,打着赤足就開了房門,屋裡人頭攢動,入眼盡是乾淨筆挺的綠軍裝,一時就愣住了。
誰告訴她這是咋回事?
客廳的人顯然也懵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鼻樑貼着紗布、髮絲凌亂的滑稽形象。
“醒了?快回屋把鞋穿上。”還是從廚房出來的男人薄脣一抿,深眸灼灼,看樣子是生氣了。
www¸ tt kan¸ c ○
楚俏懊惱地扒着頭髮,逃也似的回屋去了。
直到東屋房門關上那一刻,客廳登時爆出一陣朗聲大笑,許良和氣道,“繼饒,你還真是娶到了寶。”
“俏俏吃的藥有安眠的成分,怠慢諸位了。”陳繼饒把托盤一角擱在桌邊,把泡好的茶水一一放在桌上,“只是些粗茶,大家別客氣。”
幾個大男人倒也不拘泥,落落大方地落座,許良見窗子邊上的那低垂着眼瞼的男人,出言喚了句,“景然,過來喝杯茶?”
此人單看側顏,就知他膚色白淨,輪廓清俊,正是帶虎子回來的即將就任副隊長的肖景然。
肖景然回味着那一雙清亮如浸在水裡溫溫潤潤的的墨玉珠子的眼眸。又盯着窗子上秀致典雅的窗布,若有所思。
許良見他紋絲不動,又叫了聲,“景然?”
他這才堪堪回身,露出一張清潤溫華的面龐來,一身的軍裝也掩不住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華貴,他一擡頭,就對上楚俏那柔軟紅潤的嘴脣,抿出一條微微的線條來,隱隱透出一股子倔強的神氣。
他愣了一下,越發覺得這神氣熟悉得緊,卻怎麼也想不到在哪兒見過,他擰着眉落座,捏着口盅的那雙手,乾淨而白皙,根本看不出是軍人的手。
楚俏不由感嘆,那張臉已夠他自命不凡,皮膚還好得叫人嫉妒!
沒一會兒,劉友蘭也帶着虎子上來了,手裡還提着一串泛青的香蕉來,臉上笑容盈盈,道,“肖副隊,你救了虎子,俺家也沒啥好東西招待,這是俺那老鄉留下的,您別客氣。”
肖景然揚揚眉,溫潤如水的嗓音飄忽而至。“不過是舉手之勞,也是虎子聰明,嫂子不必客氣。”
劉友蘭見他清清淡淡的卻不失半分禮節,越看越滿意,“話可不能這麼說,你可是虎子的救命恩人。”
這倒真不是肖景然客氣,不過他清靜慣了,不大喜歡過於熱絡之人,於是再度婉拒,“我不餓,來前就吃過了,是吧虎子?”
虎子立馬脆聲應道,“嗯,肖大哥帶俺去了飯店吃大板雞。”
肖景然倒不排斥小孩。對着虎子笑顏逐開,“好吃麼?”
大板雞是國營大飯店的招牌菜,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去了還得掂量着吃,這哪是一個年輕的職業軍人吃得起的?
如此看來,他來頭還不小。
從廚房出來的秋蘭一聽這醉人的音色,託着果盤的手又是一緊,心裡不知有多歡喜,她強自鎮定,走近桌邊,把洗乾淨的草莓端上桌,沾着水珠的手把兩頰的碎髮扣到耳後,笑道,“肖副隊是不是不喜歡吃香蕉?那吃點草莓吧?”
這草莓本就是他帶來了,他還需客氣什麼?只是,這姑娘是沒眼色,還是急於表現?
肖景然敬謝不敏,只不動聲色地低頭飲茶,秋蘭臉上有些掛不住,只好訕訕地抽回手,??地退到一邊。
孫攀乾咳一聲,打着圓場道,“那什麼,繼饒,說來還真是又給你添?煩了,本來肖副隊救了虎子,怎麼也該是俺家招待客人的。”
陳繼饒倒不在意這些,只道。“沒事兒,左右不過煮些茶水。”
劉友蘭還樂得清閒,越發覺得和樑羽撇清關係,將來和三樓的這兩屋走動,實惠指不定更多,於是笑得更暢快了,“不管怎麼說,俺真要謝謝肖副隊,要不是你,俺家老孫非跟俺離婚不可。有了這次教訓,往後可得好好管教虎子了。”
肖景然抿嘴笑了笑,“嫂子再道謝,我可就汗顏了,虎子找着了。說起來也不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要不是有那張紙條,我還找不着這兒呢。”
楚俏在一旁??聽着,一擡頭,見屋裡的人紛紛望着她,她一頭霧水,“怎麼了?”
劉友蘭上午還揍了她一頓,這會兒又親暱地跟好姐妹似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熱切道,“肖副隊長說得沒錯,弟妹,俺真要好好謝謝你。俺那樣對你,你還不計前嫌地幫俺,俺真是無地自容。”
說着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清脆的大耳瓜子。
想想她手腕還疼得緊。確實該打!
楚俏省得費勁攔她,也沒開口,看她怎麼好好意思停下來。
倒是秋蘭上前一把拉住她,嘴裡說道,“嫂子那會兒也是情急才傷了楚俏,她不會在意的,是吧楚俏?”
這不是明擺着不讓她討回公道麼?
若她說在意,那就是擺明了得理不饒人,正副隊長都在這兒,最沒臉的就是她男人。
秋蘭就是篤定了楚俏不敢說,這樣一來,楚俏吃了癟,而她也賺了個人情。
但問題是,輪得着她說話麼?她以什麼身份代楚俏開腔?人劉友蘭願意領情麼?
楚俏只笑笑。沒接腔。
幾個明事理的男人也悶着聲不搭話。
劉友蘭臉上燒得慌,心裡是有些後悔下重手,但經此一遭,她再分不清好歹,那真是腦子有問題了。
她一把推開秋蘭,撇清道,“秋蘭妹子,你是你,弟妹是弟妹,你憑啥替弟妹說話?”
秋蘭這就尷尬了,心裡狠獰,還真是農村婦女,沒見過世面,她好心好意幫忙,反倒成了她的錯。
她一心想在幹部樓裡留個好印象,心裡啐了劉友蘭一口,臉上倒變得哀哀慼戚,“是我不會說話,嫂子別生氣。”
人家到底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孫攀看不過眼,訓起自家媳婦來,“人家秋蘭妹子面皮薄,你少說兩句!”
只要不離婚,劉友蘭哪裡還敢反駁,拉着楚俏道,“弟妹,你這手不方便,要不我也來廚房幫忙吧?”
肖景然也注意到了,他也不想打攪了人家,只道,“兩位嫂子都別忙活了,我坐會兒就是要回去了。”
一直?不作聲的楊宗慶這才問,“調令不是早就下了?”
“調令是下了,不過上頭安排我先在師部待一陣子。”肖景然擡頭,掃了一圈,見楚俏總算朝他這邊看了,笑了笑。
孫攀越發覺得這個副隊長來頭大,他們幾個營長都是紮紮實實從大頭兵一步一步當上營長,年紀最小的也就陳繼饒,而這個肖景然瞧着年紀不大,細皮嫩肉,一來就是副隊長,軍銜比不上他們,但軍職可高了好大一截。
看樣子除了家世,還真有兩把刷子,他越發好奇,問道,“嘿,還真是奇了,咱們哥幾個升職都沒在師部帶過,難不成副隊長有啥秘密任務?”
肖景然搖頭失笑,“也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師部的電腦軟件太過陳舊,需要全部更新,所以得先待上一個月。”
許良朗聲一笑,“不愧是高材生哪!一個月,我聽說上頭倒騰大半年還沒搞定呢!”
話音一落,衆人不由吸氣!
肖景然面上淡淡的,所謂知己知彼,來前他就研究過,景陽山部隊的幾個營長級別的,他唯一看得上的也就只陳繼饒一個而已。
本來這次他不必繞來,不過心裡存了見識的念頭,送虎子也就成了一個堂而皇之的說頭。
這一趟他還真是沒白來,說起來,陳繼饒還算是舊識了。
他扭頭,見陳繼饒安靜地聽着,臉倒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來,看來隱藏得比他想象得深,心裡有了打探的想法,於是開口問道,“高材生可不敢當,我記得,上回師部的軍備競賽,陳營長拿的可是頭等獎,我還是第二呢。”
那次軍備競賽,幾個營長是曉得的,就是模擬軍演,操作全在電腦上。
要說軍演謀略,他們幾個營長還算可以,但電腦可就真是睜眼瞎了。
景陽山裡也只陳繼饒和楊宗慶去軍校培訓時知道一些。那會兒楊宗慶父親大病,重擔就落在陳繼饒肩頭。
那陣子許大隊長還特意借來一臺電腦,電腦許良也不懂,只甩給他一本說明書,讓他自個兒琢磨去。
那回許良也發了話,不抱什麼希望,只重在參與,省得上頭說他們姿態不積極。
得了頭等獎,倒是沒聽人提過,陳繼饒回來面上也是悶悶的,這事兒也就沒人再提。
許良聽肖景然一提,頓時發出悶雷一般的笑聲,“那什麼,知情不報真怪不着我,那會兒繼饒非要我答應不許聲張才肯去比賽。”
這幾個都是六七年的兄弟,陳繼饒肚子裡的那點壞水誰還摸不明白,只聽楊宗慶嘆道,“陰險呀陰險,爲了逃個飯局,你至於麼?”
孫攀一拍大腿,摸了摸下巴道,“補請也是可以的吧?”
陳繼饒卻是面不改色,“你們知道太遲,錢早沒了!”
“三百塊,兄弟你上哪兒風流快活去?”這葷話在部隊裡也不算過,但好歹有女眷在。
許良敲了一下孫攀的腦袋,道,“注意點,家屬都在哪!”
孫攀訕笑着撓頭,陳繼饒倒沒瞞着,指了指楚俏,淡笑道,“當老婆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