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沒黑,他們端了飯菜到院子裡,少了孫英的臭嘴,氛圍倒也融合。
陳猛一杯白酒下肚,望了一眼坐在陳繼饒身邊的楚俏,見侄兒不斷往媳婦的碗裡添菜,也覺圓滿了,臉色總算和緩下來,問,“繼饒,你這次休幾天假?”
陳繼饒聞言,幽深的目光一暗,心頭一凜,又很快恢復正常,不動聲色道,“請了半個月。”
“半個月?”這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多,繞是對部隊的事一竅不通的孫英也詫異,“以前請個假回家過年都難,這次領導怎麼放那麼多假?”
陳繼饒手一頓,眼睛暗了暗,“也是以前攢下來的休假,這次一併請了。”
陳猛聽他一說,也覺在情理之中,又道,“時間充裕也好,你帶阿俏到鎮上去看看,聽說來了位厲害的老中醫,你帶阿悄去瞧瞧。阿俏的手要是治得好,你們兩口子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些。”
孫英一聽又要花錢,不甘心道,“那得花多少錢?”
陳猛也不願妻子在後輩面前丟臉,耐心道,“英子,阿俏既然嫁進老陳家,那就是一家人。人好好的姑娘家,不光救了繼饒,還有他部隊裡的兄弟,這點錢省不得!”
在孫英的認知裡,卻是不認這個理兒的,撇着嘴,不滿道,“你也說了,她救了好幾個人,爲什麼偏要我們繼饒背這個黑鍋?”
“他們幾個裡,也只繼饒沒討老婆,繼饒不娶,難道你要叫他們離了婚?”陳猛氣悶,這婆娘沒事兒就上綱上線,眼皮子也太淺了,“阿俏還年輕,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她的手廢了?”
孫英冷哼一聲,不以爲然道,“她那隻手傷到手筋,不是早廢了嗎?花錢買藥也是浪費!”
眼看父母又要吵起來,陳繼饒溫聲打斷,“你們都少說兩句吧,我心裡有數。”
晚飯後天色還沒黑,陳繼饒陪家人在院子裡坐了會兒,見天色差不多了,悶聲鑽進竈房,沒一會兒就提着半桶熱水進澡房,叫楚俏洗澡。
一旁抱着阿愚的劉少梅見狀,少不得酸酸地打趣一番,一進屋就見自家那口子倚在牀頭,不由來氣,捶了丈夫一下,沒好氣道,“快起來,累死了。”
陳繼濤讓出半邊來,“你又鬧什麼?”
她猶覺不解氣,瞅了瞅丈夫,語氣酸溜溜,“同樣是兩兄弟,咋偏就二叔曉得疼老婆呢?洗澡水也有人幫提,真是好命。”
等楚俏從屋裡拿衣服,沒見着人,也不知去哪兒了,她也沒問,從澡房出來,想想她的貼身衣總不好也由着他洗。
楚俏也沒等他,來到水井邊,費了好大勁才提了半桶井水上來,搓衣服全靠左手,右手根本使不出什麼力來,笨手笨腳的,好在衣服不多,站起來腿都些麻。
偏巧孫英撞見了,不陰不陽道,“哎~有些人呀,就愛在男人面前裝,這不是能洗衣服嗎?”
楚俏也不氣,低頭拉下袖子,眸子裡透着清冷,也不避開,淡笑道,“嬸子,您幾時聽我說過我洗不了衣服?”
可不是,今天她可是要去洗的,是陳繼饒攔着,情願自己去也不願她沾水,一句話就把孫英噎得說不出話來。
孫英一心想在兒媳面前端着婆婆的架勢,這個楚俏倒像洞察到她的心思一樣,臉色都是淡淡的,明明什麼都不說,可那清高的眼神,卻像是嘲笑她一樣。
孫英處處找茬,反倒像個跳樑小醜,滿肚子的火氣被丈夫和兒子攔着,看楚俏更是眼中帶刺,“你就作吧,早晚繼饒看透了你,把你臉皮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