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制止這種結果？”
高閹不傻，他能想到如此發展下去事態會進行到哪一步，而最終的結果，是他都不忍看到的，抱着這種想法，他再次開口道。
“辦法？寡人倒是不知，有什麼辦法能消去一個人的野心，從寡人有礙開始，這些傢伙不就開始慾望膨脹了麼？無論最終有什麼樣的下場，不還是他們自己作的？”中年國主語氣冷徹道。
“你也不想想，如果其他皇子不打算摻合到此事中，十一至於鋌而走險採取暗殺的路子麼？老實說，寡人並不反感他這麼做，因爲這纔是作爲帝王必要的無情，可不反感不代表認可……”
國主的話尚未說完，只說到這又是一頓，過了一會才道：
“想要得到什麼，就得付出代價，如果連這份覺悟都沒有，統統去死，寡人也不會有絲毫同情！”
“……”
聽着國主這番話，高閹卻是無言以對，可能他無法理解中年男人的思想，畢竟他是閹人，膝下沒有兒女，也沒有徒弟。
他一直是孤家寡人，同眼前的中年男人一樣，可能也正是如此，兩個完全處於不同世界的人才會走到一起……
一個是無情帝王，一個是無情武聖，然而對上這個無情帝王，高閹似乎還有點感情，至少他懂得‘憐惜’冷若雪以及不願意看到皇城血流成河，至於中年國主，他的眼中似乎沒有愛這個說法！
“寡人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就是明明可以通過立儲來阻止此事，可你就沒有想過，寡人尚且活得好好的，這羣皇子就打算爭個你死我活，一旦寡人確立儲君，他們還不巴不得我死？”
不時間，中年國主好似看破了高閹的內心，且如是說道。
便是這一說，再次令高閹無言以對……
如此說來，無論天瑞和天皇一最終哪個會獲勝，都不是中年男人關心的問題，他只想等到底下的皇子廝殺個夠，再出面？
“怎樣都好，我只怕事態發展到那一步，不管是大皇子勝利，還是十一皇子勝利，他們還會逼宮……”
略一沉頓，高閹繼而說出了自己擔心的問題，在他的試想中，一旦事態發展到最終局面，殺紅了眼的皇子，哪裡還會管國主是否有礙？反正都已經做到排殺皇子的份上了，殺個皇帝又如何？
那樣的話，中年國主又該如何處之呢？
“呵呵，你以爲寡人這個把月什麼事都沒做麼？正是考慮到這種情況，寡人才故作蟄伏，事實上，如果最後真到了逼宮的份上，寡人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自取滅亡！”
中年國主神情陡然陰冷下去，說着偶有一陣風透過窗戶吹來，微風襲人，且帶着莫名徹骨的寒意……
這個時候，便是高得不能再高的高閹，亦不免動容：
“你調動羽林軍了？”
這裡的羽林軍，正是皇城周邊最爲神秘的軍隊，沒有人知道這隻軍隊駐紮在哪，它如同影子部隊一樣，可在數量上，卻有着質的變化，據說羽林軍下，無武聖說法，千軍萬馬，莫不可敵！
這纔是中年國主最大的憑恃，可事實上，沒人見識過……
“即便你是寡人身邊最親近的人，不該的問最好別別問。”
只這時，中年國主面對高閹的問題，卻是如此回道。
這一回，高閹當即保持了沉默，額外值得考究的是，從開頭到現在，他稱呼國主，一直是用的你，而國主對他，也用的是你，這個近乎平等的稱呼，直到現在，才顯露出本質的不同來……
能成爲一國之主的普通男子，真的能普通麼？
“知道寡人爲何把冷雪那孩子交給關老三麼？”
莫名可畏的氣氛下，中年國主很快再次開口，這次的開口，卻是改變了主題，而聽他這麼問，高閹想也沒想的回道：
“難道不是你想安撫滄瀾宗？”
“安撫？別說笑了……寡人要是想安撫滄瀾宗，早十八年就把冷雪交了出去，何必等到這次冷雪回宮的時候轉交出去？”
中年國主的回答，實在不在高閹的預料之內，直到他說出這話，高閹不由顫了顫身體，很輕微的顫動，卻是他想通了什麼……
“沒錯，寡人就是要喂滄瀾宗吃食，只要關老三敢提出什麼，寡人都滿足他，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不明所以中，中年國主目光冷厲，繼而說出了讓人無法想象的事實—餵食？這又是幾個意思？
“你是想表面討好，故作弱勢，以讓滄瀾宗認爲，咱們眼下就怕他搞鬼，而越是這樣，他表面會服從，暗地裡的動作越大？”
高閹不時猜到了中年國主的用意，這個用意，真的很大膽！
“算你聰明……不錯，寡人就是要製造出這種錯覺，那關老三也的確沒讓寡人失望，這纔多少天，就敢下派武聖到十一身邊，呵呵，寡人讓他搞，隨便他搞出個天翻地覆，等到他搞得足夠大！”
“寡人再出面，屆時，別說李滄瀾不在，就算這老匹夫逼到宮門，寡人也有千萬種理由將滄瀾宗分崩離析！”
一語接着一語，皆是中年國主的深重謀劃，直到這時，這場牽繫了各方勢力角逐的大事件，才顯露出真實的端倪……
哪裡是隨波逐流，更與時勢無關，根本就是中年國主無法再忍受滄瀾宗的勢大，所以才演了這麼一場好戲！
在這場戲中，別說李鋒，即便是天皇一跟天瑞，都是中年國主手中的戲子，只到頭來，冷雪還是可悲的犧牲品。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這個時候，虧得高閹還能保持表面的鎮靜，事實上，這場戲演到現在，連他都騙了過去，該說國主好心計呢，還是旁人太傻？
“寡人說過，即便你是寡人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要以爲什麼事都該知道，現在告訴你，只是寡人確定了事態的最終走向，從關老三下派武聖給十一的那一刻，這場戲就已經註定了……”
莫名所以中，中年國主神情陰沉，唯嘴角勾起的弧度，看上去是那般殘酷：“已是註定的事，告訴你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一語畢，萬事休，高閹再無他言，唯看着眼前跟普通人無異的中年男子，便是屹立在武聖巔峰的他，也感到了一絲可怕……
這樣的國主，真的還是人麼？
……
與此同時，皇宮外，李鋒於江南小站，同劍離陽和陳沖深入討論了關於皇城局勢的問題，最終的討論結果，終究離不開何時潛入滄瀾宗打聽情報，而針對這個問題，劍離陽和陳沖各持己見。
“以我的情報看來，你實在沒必要再特意潛入滄瀾宗一趟，在我看來，這只是大皇子對你的考驗，你能查到的東西，我都有，再刻意去查探一番，搞不好還會打草驚蛇，所以沒有必要……”
劍離陽託着腮幫子，不時如此道。
李鋒聽了，不覺皺起了眉頭—他相信劍離陽的判斷，但如果不去查探一番，大皇子那邊他又如何交代呢？
“他掌握的歸他掌握的，有些事情，還得你親自去瞧一瞧比較好，不管大皇子是不是抱着試探你的態度，我覺得你去查探一番沒有好處，就當先摸清地形，爲日後解救冷雪鋪路……”
陳沖對此，卻是有不同的看法，而這話一出，李鋒無由顯露兩難境地—去的話，固然能親自掌握到滄瀾宗的大致底細，可同時也有暴露的風險，不去的話，大皇子那邊，他始終不好交代啊！
“總之我是不建議，如果你擔心不好跟大皇子交代，我可以把手頭上的情報分給你一點，多了不說，支點大皇子定沒問題。”這時，劍離陽難得大放了一回，說着且目光灼灼的看着李鋒。
眼見這般，李鋒卻是顧不上劍離陽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了，只兀自想了想，另一個問題又浮出水面！
“先不談潛入的事，你們說滄瀾宗下派武聖給天皇一，天皇一最快會在什麼時候有動作？”
略一思忖，李鋒念及於此，不敢有所怠慢。
這裡的有所動作，自然就是針對其他皇子的排除行動，他想着，在天皇一有所動作的時候再潛入滄瀾宗，甚至一舉救出冷雪，也未嘗沒有可能！這基本上就是趁人不備的最好時機了……
“不好說，真進行到暗殺的份上，我們情報再多也不好使，畢竟是暗殺，能讓你預知的情況，肯定不在暗殺時機內！”
面對李鋒的這個問題，還是劍離陽第一個給出了回答。
這個回答確是靠譜，可換句話說，想通過預知天皇一行動的時候伺機潛入滄瀾宗必然不可行，只排除了這個計劃後，李鋒又想到了什麼：“要不，先潛入天皇一的府上探探消息？”
這話一出，倒是把劍離陽和陳沖都弄愣住了，看着他們雙雙愣神的表情，李鋒也不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還是想得太簡單！
“我覺得……可行。”
便在李鋒吃不透這兩人的心思時，劍離陽忽而說道。
話音剛落，陳沖也難得點了點頭……
那麼，就先從天皇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