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黑塔,一處靜室之內。
青蘿女帝被關在此處,已經有數月時間。
由於之前燚霆的吩咐,除了將青蘿限制在這個房間之內,其餘條件,無不滿足。
各種修煉資源,也是應有盡有。
爲了儘早恢復實力,青蘿也開始靜下心來,全心投入修煉之中。
不得不說,這座黑塔似乎有着某種獨特的能量,竟然比起她在落月聖城的修煉洞天,效果都強上數倍不止。
短短數月時間,女帝感覺自己的修爲已經從破碎初期,又快要恢復到三重左右了。
噼啪!
灑掃童子一臉沮喪,忽然看到在道像的腳邊,忽然扶起一具……光溜溜的……屍體?
“我靠!”
灑掃童子口中嘀咕着,大雨連日不停,自己卻還得出來清掃道像。
按照這個趨勢,或許,不需要百年時間,她就可以重返巔峰。
“青娑?”
賤驢耷拉着腦袋,就連那雙招風大耳,都彷彿有氣無力地低垂下來。
爲首的一名長老,死死瞪住那個落水男子,見他愣頭愣腦,連衣服也沒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哪一殿的弟子,衣服也不穿,有傷風化,實在有傷風化!”
那灑掃童子卻並未注意到,在道像的胸口處,一滴深紅色的血滴,驟然間從缺口處滴落下來。
下一刻賤驢猛地反應過來,扭頭看向牀榻卻見虞冰清已經猛地彈坐起來。
只是今日,似乎早了一些吧。
轟隆隆!
狂暴的雷霆之聲,夾雜着瓢潑大雨,連日來的大雨天氣,已經讓巫神聖殿的殿前廣場,都幾乎變成了一條大河。
聖殿大祭司對這尊道像十分重視,每日都必須有人清掃道像,風雨無阻。
……
“大祭司大人似乎在和巫月女皇派來的使者大人商議關於神州建木之事,南荒沙海之下,居然長出一顆參天巨樹,似乎正是上古典籍之中記載的神州建木。而那神樹短短不過一年時間,就已經綿延方圓萬里範圍,將整片沙海都化作了一片人間仙境。
這誰不得抱怨幾句啊。
“哼,不論如何,損壞了凌天道像,乃是重罪!此事,還是得讓大祭司大人親自發落!”
但這種狀態,卻更令人擔心。
就在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
青娑仙子連忙扶住女帝,咬牙道:“女帝陛下,您怎麼了?”
“要是那小子在就好了,以他的醫術……”
“先返回大虞王城,我要先去找皇兄,說明一切。我要讓燚霆,付出代價!”
“只是什麼?”
“長公主,雖然本神獸一向看你也不怎麼順眼,但凌峰那小子的仇,本神獸是一定要報的!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沒有那死臭蟲整日和我鬥嘴,這日子得多難熬啊。”賤驢痛苦地揪着頭頂上本就不多的幾根驢毛,“現在好了,真成了死臭蟲了!”
他的目光盯住了那個落水男子,冷哼一聲道:“先將這小子扣押起來,等候發落!”
就在此時,外面的暗門忽然緩緩升起。
灑掃童子拽着雞毛撣子,“行行行,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平南宋小爺就是我!你呢?你特麼誰啊?”
“這神州建木的確了得,只怕也招來了赤焰神族和千羽神族的覬覦,也難怪巫月女皇會派使者來和我們巫神聖殿商議聯手合作之事了。”
“我靠,你可別裝傻啊!”
宋平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沉聲道:“我看着小子傻傻愣愣地,又失憶了,關起來就算了,弟子把他帶回去關在弟子房裡也就是了。”
青蘿女帝瞪大雙目,“你怎麼也被抓來了?”
落水的男子皺緊眉頭,努力思忖了片刻,只覺得頭疼無比,頓時抱住腦袋痛呼起來,“我……我是誰啊?我怎麼完全想不起來?”
“凌峰啊凌峰,你又何必來救我?”
就在此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陣驚雷炸響。
接着,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凌天道像的左臂,整個被炸裂開來。
就在此時,好幾名長老聽到方纔的響動,已經聞聲趕來。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盯住了那個落水男子。
青蘿女帝早已經習慣了塔內的長老爲她配送丹藥以及各種修煉物資。
他硬着頭皮,壯着膽子,從道像上爬了下來,一把揪住那裸男的肩膀,將他拽了起來。
“喂喂喂,你哪個殿的?怎麼被大水衝到這來了?”
“臭……咳咳長公主,你醒了?”
“巫祖大人啊巫祖大人,你要真是有靈的話,就保佑這妖風暴雨早點結束吧!”
那長老打量了落水男子一眼,見他似乎並無修爲,這才點了點頭,“也罷,那就你先帶回去,等候傳召吧!”
此刻的灑掃童子,驚魂未定,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扭頭看向被驚雷炸燬的左臂,只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
“哎,冰清也這麼多天都沒醒來,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青鸞則是擔憂地看向一直躺在牀榻上的虞冰清。
就在此時,一個略有些虛弱的聲音飄到耳邊。
旁邊另一名長老娓娓道來。
得益於凌峰之前將這片海域的六大霸主,外加上大部分的高階海獸,全部以雷劫轟殺,青鸞這一路返回,倒是暢行無阻。
青蘿女帝凝目盯住青娑仙子,她能夠感受到青娑身上,散發着一種濃郁的悲慼。
五行天宮依存於凌峰的神魂本源之內,如今凌峰神形俱滅,五行天宮,自然也是不復存在了。
“誰幹的?這可是昔日的巫祖傳人留下的唯一道像,誰幹的?站出來,本座保證不打死他!”
“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啊?難道就在這裡乾等着啊?”
“咕嚕……”
“哭?”
燚霆有獻祭整個仙域,換取自己一人飛昇,登臨神道的野心。
“我們先回大虞王城!”
他自入門以來,這尊道像就一直矗立在這裡,門內的人都說這是巫祖道像,因此灑掃童子也便跟着一起喊其爲巫祖大人了。
爲首的長老點了點頭,“此等神州建木,我巫神聖殿自然也不可錯過。不過,一碼歸一碼,凌天道像還是我巫神聖殿的根基,如今損壞,事關重大!”
十數年來,已經有不少弟子,觀摩這尊道像,實力突飛猛進。
客房之內,賤驢又是一陣長吁短嘆起來,“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不僅是那小子,還有紫鋒那條死臭蟲,還有小蝶,哎,都沒了……”
“我……”
青娑仙子搖了搖頭,“我並不是被抓來的,嚴格來說,我是自願來的,只是……”
而大殿前方矗立着的那座“凌天道像”,幾乎已經被沒過了足踝。
“媽的,不關我事啊,完了完了,道像都毀了,要是被長老們知道了,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
一向沉穩的青蘿女帝,竟是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
忽地,他發現那“屍體”胸膛微微起伏,這才意識到,這個裸男,貌似還沒有死透吧。
“好……好像是被大水衝來的,弟子也不認識他!”宋平南訕訕答道,“而且,他腦子好像受了傷,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凌公子他……”
另一邊,且說青鸞帶着虞冰清和賤驢,飛速離開了冰淵之海。
聲音之中,略帶着哭腔,女帝猛地睜開眼睛,卻正是青娑仙子,自門前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聲巨響,一道熾白的雷霆,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居然正好落在了那尊凌天道像之上。
“我……我尼瑪!”
而她要一肩扛起這一切,她所行之路,註定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
此刻,卻有一名負責灑掃的童子,正拿着雞毛撣子,趴在那尊道像的肩膀上,負責撣去道像上沾着的樹葉。
青鸞眨了眨眼睛,目光盯住了賤驢。
玄靈大陸,南巫域。
現在也只有賤驢能當這個主心骨了。
青娑仙子長嘆一聲,當即將他們如何與凌峰相遇,隨後結伴一同尋至雷霄聖城,然後又找到天匠吳道子,打造黑塔之鑰……
青鸞上前輕輕抱住虞冰清,“我可以借你一個肩膀的。”
“你特麼還問我是誰?”
最終,凌峰終究是在那恐怖的光棱激射之下,不幸殞落。
她的傷勢並不重,或許,她是沉溺於凌峰死去的悲痛之中,不願醒來吧。
但,整個仙域的力量,又如何?
燚霆,你必須爲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那灑掃童子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從道像上摔落下來,“巫……巫祖大人,我就抱怨兩句,不至於吧?您要劈死我啊!”、
灑掃童子頓時嚇得面色煞白,“今天還真是邪了門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遇上啊!你特麼死也死遠點啊!怎麼死到這尊道像的腳下了,還特麼衣服都不穿!就算身材好也不用到處裸奔吧!”
爲首的長老,厲聲說道。
而這尊道像,也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什……什麼?”
賤驢乾咳幾聲,耍小聰明和犯賤他是擅長,但這種情況下,他也沒什麼主意。
約莫大半日之後,終於返回了霜戎城內。
她並不善於思考和決策,虞冰清又昏迷不醒。
虞冰清死死咬牙,眸中閃過無比冷厲之色,只有想到凌峰的時候,纔會閃過一抹淺淺的柔情。
“長……長老……”
從虞冰清的表情來看,她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
沒有像剛剛看到凌峰慘死在面前時候一般失控崩潰,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青蘿女帝死死咬牙,眸中透着難以抹去的悲哀之色,難道天道一族最後的一線希望,就此泯滅了麼?
不僅如此,其中結出的果實,似乎還能讓修士增強修爲,已經有人憑藉這神州建木的果實,從區區的人皇級別,直接晉升到了聖尊之境了!”
“冰……冰清,你要是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當他們看到凌天道像的左臂居然斷裂開來,頓時氣得暴跳如雷。
聽完虞冰清的話,賤驢和青鸞,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賤驢輕嘆一聲,旋即又搖了搖頭,“要是那小子沒事的話,這小妞也不至於這樣吧。”
宋平南深吸一口氣,直接指着落水男子,高呼道:“回稟長老,他乾的,就這小子乾的!就是他引來了雷霆,才把道像給炸燬了!”
凌峰,你等着,你沒有完成的事,我會爲你完成!
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再來陪你!
……
宋平南看到落水男子抱頭痛呼的樣子,眼睛咕嚕一轉,脫口而出道:“你小子引來了雷霆,炸燬了凌天道像,你別想裝傻就矇混過關啊!”
而宋平南倒也是良心未泯,連忙又解釋道:“也……也不是這小子故意的,其實是天上降下的雷霆,所以也不能全怪他吧?”
後來又閉關了大概半年時間,已然晉升祖境,成爲了整個南巫域之中,除了大司教之外的第二名祖境強者。
賤驢和青鸞對視一眼,旋即重重點了點頭。
青鸞撓了撓後腦勺,“我一向沒什麼主意,就算回到巽風天域,怕是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冰清,以後我也跟着你一起了,我相信,只有跟着你,才能夠救出女帝陛下!”
賤驢連忙點頭,“啊對,先回大虞王城!”
虞冰清的聲音愈發的森寒了幾分,她輕輕推開青鸞,“哭有用嗎?我要讓燚霆……不,我要讓整個巡天雷族,給凌峰陪葬!”
搖晃了好半晌,那裸男才微微睜開眼睛,口中嗆出了一口廢水,驚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灑掃童子,“你……是誰?”
“女帝陛下,您真的在這裡!”
而虞冰清這一昏迷,便是整整三天三夜。
虞冰清握緊雙拳。
特別是大祭司的關門弟子段凌天,在這尊道像之前,靜坐了足足半年時間之後,似乎參悟了某種不得了的傳承。
“哎……”
而這等圖謀,已經是立在了整個仙域的對立面。她自己的力量,或許遠遠不夠。
“這個……這個麼……”
他深吸一口氣,這個女人,這是要嚇死人麼?
虞冰清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冰冷,整個人也彷彿被寒霜凍結一般,透着一股陰冷肅殺的氣息。
因爲虞冰清還在昏迷之中,青鸞便帶着虞冰清和賤驢,暫時入住了一間客棧之內。
“長老慈悲爲懷,弟子一定看好這個小子!”
說完,宋平南一把拽住落水男子的肩膀,便直奔弟子房而去。
爲首的那名長老,看了一眼損毀的凌天道像,更是心疼不已,“哎,怎麼就毀成這樣啊,若是讓凌峰大人回來看到了,怕是要責怪我等了。不過,那位大人早已飛昇仙域,怕是也不會再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