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在那？”
凌峰深吸一口氣，目光打量着四周，那個縹緲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內迴盪着。
似乎就近在耳畔，又似乎，遠在天邊。
“吾之肉身，便在你眼前，至於吾之魂靈，遊曳天外，已不知多少千年。”
“你……”
凌峰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被鎖鏈束縛住的那具乾屍，明明沒有半點兒氣息波動，也沒有任何一絲生命力的存在。
那個聲音，竟然說，這就是他的本體？
“無需驚訝，按照常人的說法，吾，已經死去了。”
聲音再度響起，凌峰望着眼前的乾屍，深吸了一口氣。
從他的稱呼和語氣來看，他應該是存在於久遠之前的人物了。
強自鎮定下來，凌峰終於開口問道：“前輩拉我前來，所爲何事？莫非，你也要我將你從這裡帶出去？”
那個聲音，大笑起來。
“區區封魔之塔，如何困得住吾？若非吾自願受困於此，這世間，又有誰鎖得住吾？”
凌峰額頭上微微冒汗，確實，從方纔這傢伙一個念頭，就直接粉碎了一尊巔峰聖尊級別的妖魔來看，此人的確強悍的可怕。
而且，根據他的說法，他的肉身，早就已經死在了這裡。
而他的神魂，遊曳天外，也不在此處。
那麼，與自己溝通的這一縷意念，恐怕是從無比遙遠的地方傳遞而來。
也就是，所謂的天外麼？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實力又是什麼層次？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凌峰知道，如果對方想要自己的小命，就算是一百個自己，此刻恐怕也只能坐以待斃。
“吾將你帶到這裡，只是因爲，你身上，有與我同源的氣息。”
“同源？”
凌峰眼皮一跳，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自己身上的氣息可多了，天道一族？
不對，凌峰完全沒有感覺到天道一族的氣息，哪怕他早已死去，但是，天道一族的本源之力，太過強大，就算是屍體之中，應該也存在着天道一族的氣息。
所以，他並非是天道一族。
魔族？
也不是，就算是和那位魔族女皇珂薇莉一樣的高等魔族，也多多少少留有一些魔族生物的特徵，這具乾屍，雖然已經十分乾癟，看不出人樣，但是很明顯，他是一個人類。
而且，魔族入侵玄靈大陸，那已經是百萬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此人被困在封魔之塔，最多也就是幾千年而已。
“吾本以爲你乃是九黎族人，纔將你帶到此處，想不到，卻發現了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
縹緲的聲音，再度鑽進凌峰的腦海，“你，竟是早該在上古誅魔之戰後，就已經滅絕的天道一族。”
凌峰眼皮微跳，自己身份的秘密，竟是被人看穿了。
“不過你放心，吾與那些駐留在玄靈大陸的巡天使者，關係可不怎麼樣。又或許可以說，若不是因爲吾，早在你踏入中元域的一瞬間，恐怕就已經被巡天使者給盯上了。”
凌峰眸中，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前輩何出此言？”
“因爲，留在玄靈大陸的最後一個巡天使者，也已經被我殺死了。”
“你……你……”
正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凌峰今天可算是領教了。
那個縹緲的聲音，每一句話的信息量，都無比巨大，讓凌峰難以消化。
此人，竟是強悍到可以殺死巡天使者？
雖然只是被派往下界巡視的巡天使者，但那也是有着巡天一族血脈的存在，真正的，仙神啊！
“很驚訝麼？仙域之人，被稱之爲仙神，但在這個世界，也有着接近仙道的存在，被稱之爲，虛仙。”
“虛仙？”
“祖境之上，便是虛仙！”
凌峰倒吸一口涼氣，“前輩，也是虛仙？”
“吾之魂靈，遊曳天外，尋求晉升之法，一日無法飛昇仙域，吾，便是虛仙。”
凌峰心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他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想不到，在祖境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的境界！
“等一等，前輩方纔提到過，九黎一族？莫非你……你是……”
“你猜的不錯，吾的確是九黎一族的前人，本該已經作古的前人。”
“九黎一族的……老祖？這……這怎麼可能？”
凌峰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封魔神族，理論上隸屬於九黎神族，那是上下級的關係。
就算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囚禁九黎神族的老祖吧？
“你是想問，爲何吾身爲九黎神族之先輩，卻被囚禁在這裡？”
凌峰先是連連點頭，旋即又連連搖頭，“不對不對，方纔前輩說過，你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說是自願，其實也並不完全如此。”
那個聲音之中，稍微帶有一絲憎怒和怨憤，卻終究化爲一聲長長的嘆息。
凌峰沒有多問，他可不想因此而蹚進這些個虛仙強者的渾水之中。
祖境都足夠讓自己萬劫不復了，虛仙？
你可饒了我吧！
更何況，此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殺死過巡天使者，和他接觸，自己被暴露在巡天一族眼前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與巡天一族接觸，實爲不智。
因爲，他可能已經是天道一族最後的希望了，而且爺爺爲了自己，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決不能辜負爺爺的厚望。
“前輩若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的話，不如把小子放出去吧，小子我實力低微，恐怕也幫不上前輩什麼忙。”
凌峰擠出一副笑臉，只是站在這裡，他就感覺已經快要耗盡全身的力量了。
“無需你幫什麼忙，而是，吾要幫你一個忙。”
縹緲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