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道奪魁大賽上,齊太子宣佈對葉衝的處置是,由太傅歸來之後,對其進行家法處置。
很多人都知道,那隻不過是齊太子想要向衆人點明葉衝與柳三兒的關係,纔會故意那麼說罷了。
而家法處置本就是個極爲含糊的說法,打他一頓算是執行了,罵他一句,也可以算是執行了,齊太子的處置說到底,其實就是不處置。
但是因爲牽扯到柳三兒,當時場間意會到這一點的人都沒有任何異議,因爲他們都不願意去招惹那個人。
也是爲此,當時的武定候氣得臉色鐵青,憤而離場。
這件事情,本來已經到此爲止,或者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已經暫時落下了帷幕。
但是在昨日的王宮盛宴之上,武定候再一次因爲沈卿兒拒婚之事弄得灰頭土臉,顏面無存。
羞憤交加之下,今日在得知柳三兒回城,並且已經來到葉衝他們所在的太子別院之後,就立馬遣了府上的管家前來,說是要監督太傅大人執行家法。
正與葉衝等人交談着的柳三兒,乍一聽這個消息,當場嗤笑起來,毫不猶豫地道:“給我把那個管家轟出去,告訴他,執行什麼家法,那是老子的事情,他們武定候府,管不着!”
那位前來上報的御林軍護衛臉上一笑,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當下躬身退去。
很快,此間屋內的衆人,就聽到大門外有人不服氣地叫嚷着:“你們這是忤逆太子的威嚴!無視武道奪魁大賽的莊重!”
“嘿!”聽到這話,路元霸氣勢洶洶地轉身走了出去,高聲喝道:“再嚷嚷你們給我揍他,這裡是太子別院,不是他們武定候府,這麼大聲嚷嚷,真他媽沒有禮貌!”
禮貌?
聽到路元霸嘴裡說出這兩個字,饒是葉衝他們,也覺得無言以對。
不過他們緊接着,就真的聽到了轟!一聲,那位管家似乎真的捱了揍,然後太子別院內立馬就恢復了平靜。
這個時候,路元霸走了進來,嘴裡還在嚷嚷着,“娘希匹的,武定候這孫子是被打了臉,還心有不甘啊,老三,改天你得去敲打敲打那個傢伙,你看他都派人過來找茬了,這明顯是沒把你放在眼裡啊!”
柳三兒當即翻了個白眼,“滾犢子!我這麼低調的人,跟他最初之所以有矛盾,還不都是你給惹出來的。”
“陳年舊事了,提那個幹嘛,這次他可是針對你們七玄宗的人!”路元霸對柳三兒提起當年的事情,心中頗爲不滿。
“我現在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懶得搭理他,回頭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跟他從頭計較。”柳三兒說着看向葉衝,“你們去離開齊國的時候注意點兒,那傢伙在齊國耳目衆多,說不定就會暗地裡對你們下黑手,我雖然不懼他,但要論及真正的影響力,在這齊國,除了齊王和太子,還真沒有誰可以跟他相比的。”
“慫貨。”路元霸不屑道。
葉衝卻點了點頭,他知道柳三兒說的是事實,柳三兒之所以不懼武定候,是因爲他實力夠強,還有太子撐腰,但是論及職務,他還只是一個太傅。而且也不能一路護送他們離開齊國。武定候表面上,不會跟柳三兒徹底撕破臉皮,但是難保不會在暗地裡使些小動作。
到時候即便柳三兒發現,對方來個死不認賬,柳三兒實際上也無可奈何,畢竟,那是齊國軍方統帥,權勢彪炳的武定候,柳三兒動搖不了對方的根基。
“行了,面也見了,話也說了,老子就先回家了。”路元霸忽然伸了伸懶腰,轉頭看向李輝,道:“走,跟師父打道回府,順便也好去拜見你那幾位師孃。”
李輝頓時如同被蜜蜂蟄了一般,跳了起來,連忙道:“不去不去!我纔不去呢!我就在這兒呆着了,明天跟葉衝他們一起離開,去沙場打仗去,小爺是要當將軍的人,纔不去見什麼師孃呢!”
“嘿!你個小兔崽子,纔跟師父見了一面,就要走是不是?衛國跟楚國打仗,有你什麼屁事兒啊!那又不是你老家!”路元霸當即就不樂意了。
“你管我呢,小爺我剛剛從劍冢出來,自然是要見見世面,誰跟你似的,就知道娶老婆,而且都娶了七個了,現在也沒有生半個崽子出來,你是不是不行啊?”李輝話一落音,就看到路元霸握着拳頭,作勢要揍自己,連忙就跳出了屋子,嘴裡嚷嚷着:“等哪天誰給你生出崽兒了,我再去拜見所謂的師孃,反正現在,打死我我都不去!”
……
最終,是路元霸獨自一個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太子別院。
他嘴上痛罵着李輝那小子,但是實際上也清楚,自己的徒兒留在他這裡的確沒什麼意思,還是多去見見世面的好,畢竟李輝現在正式最璀璨的年紀,而真正的戰場,肯定會讓這小子見識到這個殘酷世界的冰山一角。對於他的成長和修行,都是大有裨益的。
當晚,葉衝等人,陪着柳三兒在這太子別院內一醉方休。
第二日一早,一羣人便整裝待發。
水溪兒留下照顧水珠兒,曲堯和劍影過些日子分頭去給小水珠兒尋找靈藥,都暫時留了下來。
葉衝、魯山、李輝和秦無月四人,則要就此離開太子別院。
相處了幾年的夥伴,第一次分道揚鑣,這些人的心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不過在葉衝他們離開的時候,任何人都沒有表現出來。
“等着我們。”
太子別院門口,劍影看着葉衝,珍重地說道:“還有,代我們向大伯問好,等待小水珠兒的傷勢一好,我們就過去找你,去拜見大伯。”
葉衝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看向水溪兒、曲堯和柳三兒他們,道:“我們自己出城就好,你們就不用送了。”
旋即,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咧嘴一笑,抱了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而後便毅然轉身,和身邊的三位夥伴,一同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咱們不需要買幾匹馬什麼的嘛?”
在路上的時候,秦無月這樣問道。
“馬?”
一聽到這話,魯山和李輝就露出一臉怪笑,很是騷包地擺了擺手,道:“不行,那太慢了,不配當我們的坐騎。”
“去去去!”葉衝見他們在自己師姐面前裝逼,自然是看不下去,當即就拽着秦無月到自己身邊,“別搭理他們,至於咱們怎麼回去,嘿嘿,等出了城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魯山和李輝不僅同時“靠!”的一聲,不讓咱們裝逼,你丫自己不也裝上了!
有的人是因爲要前往自己的家鄉,有的人是終於要去見識見識那傳說中的兩國交戰的沙場,一路上幾人的心情都不錯,離別的情緒,也都很好地壓在了心底。
等到了麟都城城門口的時候,他們看打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沈卿兒正手牽着一匹通體赤紅的駿馬,站在一棵來槐樹下,目光不停地向周圍探尋着,而後,那目光就落在了葉衝他們幾人的身上。
“無月姐。”
她先是目露喜悅,而後又頓了一下,朝着秦無月招了招手。
葉衝等人提前也都知道,秦無月和沈卿兒約好了,在這裡會和,然後一起出城,前往楚衛戰場。
她牽着馬,來到秦無月身旁,有些訝異道:“你們都沒有備馬嗎?不會是準備一路走回去吧?”
涉及到要從齊國麟都趕赴楚衛戰場,不說時間就是金錢把,可這段距離也最夠長的,徒步十天半個月都沒有希望到達,是以,交通工具就顯得格外重要。
“嘿嘿,這位美女,你太見外了,你不是有匹馬嗎?我看這馬又強又壯,咱們五個人共乘一匹就可以了。”李輝臉上掛着一絲賤賤的笑意,說道。
“我看行!”魯山當即也跟着起鬨。
沈卿兒眼神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而後蹙着眉頭道:“附近就有可以租買馬屁的驛站,要不然……我先過去給你們買幾匹馬?”
她下意識地以爲,葉沖和魯山李輝他們,剛從劍冢出來,身上肯定沒有錢,所以纔沒買馬,同乘一匹當然只是玩笑話,她也不會當真。
秦無月的臉上,這時候也有些猶疑不定,轉頭看向了葉衝,“這下你可以說,咱們到底怎麼回去了吧?”
“安心出城把,咱們的坐騎,都準備好了,就在城外不遠的荒林裡。”葉衝說着轉頭看了一眼沈卿兒,“嗯,不過你這匹馬派不上用場了,你等會兒得跟我們一起,我看還是別帶它出城了。”
“嗯?”沈卿兒眉頭蹙得更緊了,她看了葉衝一眼,而後迅速轉過頭去望着秦無月。
後者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做出一副自己也不清楚情況的樣子。
“放心吧,咱們的坐騎肯定比馬快!”葉衝其實並不是刻意賣關子,而是覺得,不太好向她們解釋烈焰雀的事情,赤鵬血脈覺醒,體積堪比帆船,載八九個人都不成問題,這委實有些聳人聽聞了。反倒不如,直接帶她們過去,親眼見證,也省得自己浪費口舌。
就這樣,沈卿兒懷着前途未卜的心情,將自己手中的駿馬賣給了路遠的驛站,而後跟着他們一起走出了麟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