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峰山下,衆人散去,只有七玄宗的幾人還在等候着。
現在的他們,已經從下山劍奴的口中,得知了葉沖和魯山二人共同通過考覈,成爲丹堂弟子的事情。
因而各個都面露喜色。
沒過多久,他們便看到了葉沖和魯山的身影,正並肩而來。
七玄宗幾人都已興奮無比,當即就跑上前去。
“你們太棒了!”水溪兒言笑晏晏地讚歎道。
“唉,可惜了,我本以爲只有葉衝能夠通過考覈的,沒想到魯胖子也過關了,看來這考覈其實並不難啊,早知道我也去試試了。”曲堯一副唏噓遺憾的表情,一雙明亮的眼睛中滿是雀躍。
魯山當即一拳砸在他的胸口,一副臭氣哄哄的樣子道:“小爺的天賦之高,你只有仰望的份兒,居然敢誹謗小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衆人都是一陣鬨笑,連一向沉默冷酷示人的劍影,也都朝着葉沖和魯山豎起了大拇指。
“回紫竹林吧,小水珠兒還在修煉,不知道這個好消息呢。”
“我們回去得慶祝一下,嗯,我昨天抓的幾隻野雞還在,胖子你回去就給烤了吧!”
“……”
在歡聲笑語之中,幾人一同向紫竹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魯山將考覈的驚心動魄,盡數講了出來,還不停地用雙手比劃着,眉飛色舞。誇張之情,溢於言表。
只是當他講完在葉衝刻意搗亂,致使祁黃落敗,而他得到第二個名額之時,水溪兒等人都有些訝異。
“他當時真的失去理智,在丹堂門口就拔劍了?”水溪兒皺了皺眉說道。
“何止是拔劍了,跟葉衝都要交手了,若不是長老及時呵斥,我都已經準備再給他的腳底板戳一下子了!”魯山挑了挑眉。
劍影這個時候卻開口了,“可是他下山的時候,並沒有對我們有任何表示啊。”
曲堯也有些不解,“他當時還衝着我們笑了一下,媽蛋,我還以爲他是怕了路元霸呢!現在想來,不懷好意啊。”
“嘿。”葉衝笑了笑道:“他的確有些忌憚路元霸,在考覈之前,還特意威脅過我們,說路元霸在劍冢不會呆太久,讓我們等着瞧。在丹堂門口,那個時候因爲我的蓄意破壞,是讓他失去理智了,不過我想,他在下山之後,應該就不會那麼衝動了,起碼在路元霸離開之前,應該不會再報復我們。”
說着幾人就來到了紫竹林。
然後他們就愣住了。
紫竹林內,正有濃煙升起,竹林深處,火光沖天。
幾人對看一眼,皆是在心中咆哮了一聲,然後迅速跑進竹林內部。
只看到他們新蓋不久的竹房,已經再一次變成火場,而且火勢已經蔓延到了附近的竹林。
不時響起竹子在烈火燃燒下發出的“啪啪”聲響。
小水珠一個人,灰頭土臉地在艱難救火。
“他大爺的!”
不知誰罵了一句,然後幾個人都奮不顧身地投入到救火之中。
在劍冢,紫竹林就是他們的家,房子毀了可以重蓋,但是整個紫竹林都被燒了的話,他們就徹底沒有家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來的還算及時,火勢也只是剛開始蔓延不久。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徹底將火撲滅,紫竹林受損不大,但是他們新蓋的房子,已經毀得不成樣子了。
葉衝他們都是累的筋疲力盡。
“怎麼回事兒?”
這個時候,水溪兒才向臉蛋都灰不溜秋的小水珠問起了原因。
“是祁黃。”小水珠便抹着眼淚邊說道:“我原本正在修煉,有個雲峰宗的弟子,過來跟我說葉衝哥哥和胖子哥哥通過考覈了,我就很高興地跑出來想去找你們,然後剛出紫竹林,就發現身後着起了火,再跑回來一看,祁黃他們正把我們房子點了,罵罵咧咧地向外走。”
“這個混蛋!”魯胖子頓時怒罵道。
曲堯也握緊了拳頭,“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
“看來他的確是很惱火,卻又因爲忌憚路元霸,而不敢朝我們動手報復,只能再來放把火發泄他心中的仇恨。”劍影低聲分析着道。
“是的,放火之前,還把水珠兒支開,他並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水溪兒轉頭看向葉衝,苦笑道:“我們也拿他沒轍。那個路元霸雖然不知爲何,說了要保我們,但是我們不能因爲房子被燒了,就讓他去跟雲峰宗討個公道。況且,我們終究不能靠着別人。”
葉衝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搖了搖頭,道:“其實靠着別人業並非不可,所謂借勢,不就是這個意思嘛,只要能達到目的,消除隱患,無所謂是不是憑藉自己的實力。”
然後水溪兒等人都有些詫異了。
“什麼意思?”
葉衝擡頭看了看那還冒着青煙的廢墟,道:“我們與祁黃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現在,只有先知道了路元霸之前在藥峰山下那番表態的目的是什麼,他詢問我父親和三叔蹤跡的原因是什麼,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突破口。”
……
因爲時間已經到了下午,衆人都沒有心力在短時間內再蓋出一座房子,只得暫時打掃了那片廢墟,而後在紫竹林內找了塊清淨的地方,各自休息。
晚上的時候,他們再次生起了篝火。
曲堯逮到的那幾只野雞,因爲搶救及時,躲過了祁黃放的那場火。
最終卻還是遭遇了厄運,被魯山摘洗乾淨,加了佐料,放在篝火上面炙烤。
雖然因爲祁黃防火,掃了興致,但畢竟是葉沖和魯山通過丹堂考覈的日子,他們還是覺得,應該慶祝一下。
苦中作樂。
篝火上散發出陣陣烤雞的香味。
魯山動作嫺熟地翻滾着烤雞,嘴裡還不停唸叨着,“等小爺出了劍冢,一定要找外面那些名廚比一比手藝,讓他們也見識一下,劍冢之內,不僅有劍客,還有大廚!”
“嗯,對,到時候你就可以去青樓當廚子,賺了錢,請我們幾個進去喝酒賞花聽小曲兒。”曲堯在一邊笑嘻嘻地說着。
葉衝聽着他們的對話,總是感覺怪怪的,想來這幾個人,是真的都不知道青樓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也罷,就讓他們有個美好的念想吧。
葉沖決定不告訴他們事實的真相。
他們在月光下,吃了烤雞,然後各自找了塊獸皮,鋪在地面上,皆是盤膝而坐,開始修行。
哪怕是在這樣的日子裡,他們也不敢耽誤修煉的進程。
竹林中清風吹拂,蒙上了黑幕的天穹上,綴滿了繁星,夜落星河,與皎潔的明月爭輝。
葉衝在着月光星輝之下,閉目凝神。
體內,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正在他的牽引着下,緩緩地進行調整。
先是強行將氣息收入氣海,而後開始分別牽引熾烈和森寒的氣息,各自進入身體左右兩側對應的經脈之中。
這個過程中,還要壓制氣海內翻滾的氣息,以避免它們自行尋找出口,是以不禁進程緩慢,操作起來也頗爲艱難。
畢竟將體內修行系統一分爲二,是葉衝自己的摸索和嘗試,沒有前人可供參考的經驗。
就像他前世管理公司一樣,總會絞盡腦汁,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進行各種變革,使得公司的運行更加系統化,實現盈利最大化。
只是現在,他將這一套理論,重新用在了自己的修行上,針對的是他自己的身體。
道理,卻是一樣的。
只是過程,並不好受。
起初還沒有什麼異樣,但是當他完成了下半身經脈氣息的引流,到了腎臟附近的時候,一半冰山,一半火焰的感覺就特別強烈。
他的身體像是形成了兩極,不同滋味的痛苦,在同時折磨着他。
他覺得自已的左半身像是要結冰,而右半身像是要融化。
那痛苦漸漸地讓他難以承受。
難道我的設想錯了嗎?這件事肯本不可能完成?
葉衝有的是前世的眼界和閱歷,卻沒有對修行的經驗,是以並不敢堵上自己的性命,一味地將自己的設想進行到底。
可是就此放棄,他又不太甘心,他不希望自己體內的氣息,再像之前那樣,毫無章法,紊亂地盤踞着他的經脈。
即便沒有太多的修行經驗,他也可以判斷出,那樣下去,絕對會對自己的修行造成不利的影響。
凡事都有兩面,就像此時的葉衝,雖然同時擁有了日月雙玄,卻也要承受因此而來的煩惱和擔憂。
他最終還是決定繼續嘗試一下。
強忍着苦痛的折磨,分別將兩股森寒和炙熱的氣息,引入腎臟周圍的經脈之中。
“啊!”
就在他兩個腎臟周圍,被不同氣息完全包裹的那一剎那,強烈的痛感席捲而來,就像是有兩股霸道的力量,要將他的腎臟絞碎一般。
葉衝一時間抑制不住,大聲痛呼起來。
“葉衝!”
“葉衝!”
他聽到了周圍響起了焦急的呼聲。
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在劇痛之下,更是難以做出任何迴應。
這一瞬家他覺得自己似乎要死了。
或因爲遺憾,或因爲留戀,他的眼中流出了淚水。
而後忽然有一注氣息,自他的心脈處涌入,隨即驟然下降,分流到他腎臟周圍,強行將他腎臟周圍經脈中的氣息壓了下去。
葉衝的痛苦漸消。
他的眼前,也逐漸恢復了清明。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張張緊張的面孔,和不安的眼神,那是他七玄宗的夥伴們。
還有一個獨臂劍客,此時正單掌附在他的胸口,注入着真氣。
是路元霸救了他。
葉衝清醒之後,卻迎面迎來了路元霸的斥責之聲。
“你活膩味了是吧!腎臟是修地宮之所,你連地宮都沒有修成,就想把腎臟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