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嬸聞言不語,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一手把葉凡拽了個側身,然後猛地向下一揮,便切斷了困住他雙手的牛筋。
葉凡的手臂一下子輕鬆了下來,活動兩下手腕之後,趕忙向張大嬸抱拳稱謝。
卻見張大嬸手腕一抖,那匕首一個翻轉之後,她捏着刀尖,刀柄衝着葉凡,一伸手把匕首給他遞了過來,口中說道:“你身手不錯,咱倆聯手,你救你家妹子,我救我兒子!我給你帶路,怎樣?”
葉凡低頭一看,竟然是自己一直貼身所帶的那把匕首,趕忙接了過去,口中欣喜地說:“太好了!正合我意!”
見葉凡答應,張大嬸又轉頭衝葛大叔說道:“一會你從密道先走,在山下等我和兒子,我們很快就下山和你匯合。”
葛大叔聞言,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張大嬸搶在前面,說道:“你要是跟着,我放不開手。”
聽了這話,葛大叔默默地沉吟了一會,最後無奈地點了點頭。
張大嬸見三人達成一致,欣慰地笑了一笑,然後微微仰頭四處掃了一眼,見沒有什麼危險,便帶着他們向另一處陰暗處跑了過去。
就這樣,三人藉着房屋圍牆等物的遮蔽下,悄無聲息地山寨中快速的穿行,很快便來到了一個山牆腳下一處陰暗的角落。
站定之後,張大嬸環看了一下四周,像是尋找着什麼,接着她從袖中抽出了一柄短刀,走到一處頗高的雜草堆前左右撥弄了起來。
“果然還在!我們倒也好運,這麼多年了,他們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這裡。”張大嬸指着一處,轉過頭來,欣喜地說道。
葉凡聞言,也探身向前看去,那處被雜草掩蓋的山牆根部有一條不大的裂縫,不寬也不高,但是估摸着人要是趴在地上側着身子應該還是可以鑽進去的。
可像這種裂縫在這山體之中隨處可見,頂多向裡延伸個兩三丈而已,這個不起眼的縫隙又能通向哪裡呢?
張大嬸看出葉凡有些疑惑,但也不做解釋,而是直接趴在地上,收緊身體,匍匐着向縫隙裡面爬去。
她的雙腳剛沒入縫隙之中,葛大叔便立刻趴下身子,也跟着鑽了進去,葉凡略微猶豫了一下後,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身子一低,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
進去之後,三人一線,在這低矮狹小的空間裡面緩慢地向前挪動着。
爬了一小段後,在前頭的張大嬸拿出火摺子,用嘴吹亮後,伸到前方照了一照,葉凡藉着光線,這才驚訝地發現這縫隙絕不是自己想象地只有兩三丈地深度,似乎一直向裡延伸,看不到頭的樣子。
就這樣,張大嬸拿着火折帶頭,三個人繼續向裡爬。漸漸地縫隙裡的空間逐漸變得大了起來,三人不再需要趴在地上,而是可以站起身來,彎着身子曲腿前行,速度也快了起來。
不一會,一個岔道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這裡更加開闊一些,人已經可以完全站立,不用在頭頂石壁了。
張大嬸站定身子,拿着火折,探手在石壁上摸了一摸,轉頭感概地衝葛大叔說道:“二郎你看,以前在這裡做的記號居然還在!”
葛大叔聞言也湊到張大嬸的身邊,在石壁上一個刻着粗糙箭頭的地方摸了一下,然後說道:“兒子今年十一了,他一歲的時候,咱們從這兒逃走的,這記號也刻了有十年了,沒想到還能在看到。”
“唉!這世上的事啊,就是這麼奇怪,走的那天想着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沒想到轉了一圈又給轉回來了。”張大嬸嘆了口氣後說道。
接着,她神色一換,一臉肅然地說道:“好了,咱也不要耽誤時間了,你快些從這兒下山,我和葉兄弟去救人,還是在山下的那個亭子等我們。”
葛大叔聞言,張口想說什麼,卻不知爲何有閉上了,沉吟了一下後,他點了點頭後,一臉擔憂地衝張大嬸說道:“你小心些。”
“放心吧,二郎!”張大嬸衝葛大叔笑了一下,口中說道。
說完,她一轉身,給葉凡示意了一下,然後兩人就在葛大叔的注視下,向岔口一側的通道中走了過去。
這邊的縫隙通道不像剛進來的那一段越走越寬敞,而是忽高忽矮,時緊時鬆,地面也崎嶇不平,非常的難走。
看起來張大嬸似乎是對此地極爲熟悉,行進的倒也輕鬆,而葉凡則小心翼翼跟着她的步伐,好在他身手不錯,始終能跟得上。
就這樣,兩人在這個起伏不定、彎彎繞繞地通道里前行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後,前面突然出現了一絲光亮,似乎兩人已經來到了通道的盡頭。
張大嬸對葉凡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葉凡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便躡手躡腳地向光亮出走去。
光亮是從通道盡頭石壁之上一條狹長地裂縫中透過來的,透過縫隙向外看去,石壁之外赫然是一個人工開鑿地巨大石洞。
石洞約有十幾丈寬,數丈高,地上鋪着石磚,頂部成圓弧形狀,整個就像是一隻倒扣的碗一樣。
葉凡兩人此刻所在的位置是一側石壁之上,離石洞地面越兩丈高的壁牆之後,從這個位置基本可以看清整個石洞的容貌。
石洞的中心處修了頗大的水池,池中蓄了滿滿一池的水,奇怪的是池水的顏色居然是鮮紅色,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麼水。
四周粗糙的石壁邊緣,放置着很多石頭雕刻而成的奇怪神像,環繞了石洞一週。
這些神像樣貌衣着以及動作都非常的奇異,一個個青面獠牙、橫眉怒目,和普通寺廟道觀之中所供奉的神像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反倒和傳說中的厲鬼很是相像。
石像的上方鑲嵌着一圈奇怪的白色圓石,每一個圓石都發着耀眼的亮光,這石洞之中沒有一根火把,似乎全憑着這些石洞在照明。
觀察了一會,見洞中沒人,張大嬸擡起手掌,看架勢似乎是向將縫隙邊緣的石塊擊碎,然後跳入洞中。
就在這時,石洞的一側突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一扇巨大的石門緩緩開啓,接着在一陣腳步聲之後,有兩個人走進了石洞,而那扇石門又在悶響聲中關了起來。
張大嬸趕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警惕地盯着進來的兩人,葉凡隨即也探過身子,向那邊望去,卻驚訝的發現這兩人竟是之前在山谷中見過的黑袍怪人和那個叫何老四的山賊。
“仙師大人,這武大海可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居然敢忤逆您的意思,不想拿張翠英的兒子過來獻祭,要不是我瞞着他偷偷把那小子弄過來,您可未必能享用這九世童子的滋味!”何老四緊跟在黑袍怪人的身後,神色諂媚地向其告狀邀功。
可黑袍怪人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繼續不動神色的向內走着,幾步之後走到水池的旁邊站定了腳步。
見對方沒有反映,跟過來的何老四一搓雙手,繼續說道:“要我說啊,像他這般不停吩咐,您就應該直接把他給除了,讓小的我來當這個寨主,這樣也……也方便您修行大計,對不?”
“你的意思是本座應該聽你的?”黑袍怪人用他那雙閃着綠光的眼睛看着何老四,用一種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地說道。
那雙眼睛異常地冰寒陰冷,看的何老四心裡一陣發顫,趕忙說道:“不是!不是!小的絕不是這個意思!”
“哦!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黑袍怪人不依不饒地說道。
說話的同時,一股可見的陰風忽然從他的袍底竄出,忽的一下向四處卷而去。
何老四隻覺得猛然間身體如同墜入冰窟一般,周身上下寒冷無比,心中大驚,趕忙跪倒在黑袍怪人的腳前,口中說道:“仙師勿怒!小的爲了您的修行大計鞍前馬後的可是出了不少力啊!忠心可見一斑啊!小的只是覺得……覺得您有些……不公!”
“不公?何來不公,你倒是說說看。”黑袍怪人像是對何老四的說話感興趣,一甩手收了陰風之後,衝其說道。
“您之前說過,只要能替您蒐羅孩童,幫您完成功法修煉,您便會傳授我無上仙法。這麼多年來,我忠心耿耿地爲您忙活着,這眼看着您的神功快要練成了,可卻……卻連一絲仙法都沒有傳授給我!而他武大海不過是個傀儡而已,沒給您出過一份力,卻從您這裡學會了那個什麼地縛術!難道這還不是……不公麼?”何老四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原來你在眼紅此事!說起來也不怪你,事出有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來,你站起來吧!”黑袍怪人聞言呵呵一笑後說道。
何老四站起身來,疑惑地看着黑袍怪人,等待下文。
“這修煉仙法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修煉的,只有身有靈根的人才可以,本座傳授武大海仙法,是因爲他就是有靈根的人,而你沒有!”黑袍怪人衝何老四解釋道。
何老四一聽這話,顯然有些急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黑袍怪人打斷了。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爲本座出了這麼多力,本座又怎麼會食言呢?來,接着!”黑袍怪人說完,袖口一抖,就見一個紅色的東西從裡飛出,拋向了何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