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蕭逸心頭一驚。
妖龍老祖如今的眼神，似極了當年在東域極寒裂縫下，冰尊者靈識看他時的眼神。
只不過，那時冰尊者靈識是要給自己奪舍他的肉體。
而今，妖龍老祖是要奪舍給赤龍。
“別慌。”巨大黑龍看着蕭逸靈識上的臉色，冷笑道。
“你的肉體和一身天賦，老夫稍後會收下。”
“如今，老夫更想看看你的秘密…所有的秘密。”
譁…
纏繞在蕭逸周遭的空間力量，霎時暴走。
“這是…”蕭逸一驚，心頭閃過一絲極度不妙的念頭。
對，是極度不妙，而非極度不安。
這些空間力量，並未給他帶來危機感，反倒是一股濃郁的厭惡感。
巨大黑龍冷笑，“知道我們龍族的空間手段極致運用是什麼嗎？”
蕭逸不語。
巨大黑龍陰寒笑道，“很快你便會知道了。”
周遭，空間力量流轉不停。
轟…
一聲轟鳴，蕭逸靈識劇痛。
“又是心神衝擊？”蕭逸咬緊了牙。
這一次的心神衝擊，比之前強了千百倍不止。
蕭逸的臉上，寫滿了痛苦之色。
但，心頭仍舊沉靜。
他仍舊需要等待。
如果十八舍利的大陣可以不要，那自然是最好。
否則，即便拿了三分天魂，邪域空間也會是個難以收拾的禍患。
他還是要等，等妖龍老祖自己露出破綻。
機會，只有一瞬。
如果他捉住了，他未必不成。
這樣的等待破綻，他再習慣不過了。
剛纔妖龍老祖查探他的身軀時，不時露出驚色，心神放鬆些許，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還要等。
“嗯？”驀地，蕭逸眉頭一皺。
在那極致痛苦之下，他竟覺自己的身體中，多了些什麼。
不，不止。
這種感覺，愈發劇烈。
不止身體，連靈識…不…應該說，似乎他整個生命中，都多了些什麼。
空氣中，一個虛幻空間憑空而現。
“這…”蕭逸瞳孔一縮，這一次，是真正的無比驚駭。
空間中，一道身影，一身勁裝，明顯是他蕭逸。
可，但身影轉過頭，露出的，卻是妖龍老祖的模樣。
“怎麼可能…”蕭逸大驚失色。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巨大黑龍冷笑。
“空間手段，神秘莫測，有縮地成寸，百里之地瞬成數尺長寬。”
“有咫尺天涯，一步之間，橫跨百萬裡。”
“更有橫渡虛空，有空間回溯等等。”
“而我龍族的極致空間運用，便是蘊了這些所有空間手段能力。”
“老夫。”巨大黑龍冷笑道，“將回溯你的一生，親自感悟你這一生所歷。”
“你的一切，你這一生中的半分半秒，都瞞不過老夫的眼睛。”
巨大黑龍的眼眸，緊緊凝視着蕭逸，眼眸漆黑深邃。
“額…好疼。”蕭逸忍不住痛呼一聲。
“疼？自然是疼的。”巨大黑龍冷笑，“老夫等同在強行抽調你的記憶，你這一生所歷，有些可能連你自己都忘記了，但卻瞞不過老夫。”
“老夫的心神，又蘊在你的一生所歷中，你自是劇痛無比，比死還難受。”
“不過放心，很快的。”
“老夫可以讓空間之回溯速度極快，快到超乎你的想象。”
“你這三十年經歷，在老夫眼中怕也不過是一分鐘時間。”
巨大黑龍的聲音，極度陰寒。
這種窺探別人一生的手段，惡毒如斯。
“雖說需要耗費老夫一定的壽元，但也不過是老夫一秒壽元便可換你一日之人生。”
“你這區區三十載人生，不過是讓老夫損了一個時辰多些的壽元。”
“窺探你這種可怕妖孽的一生，所有秘密，再值當不過了。”
對於妖龍老祖這種古老存在而言，一個時辰壽元，怕也不過是眨眨眼，打個哈欠的時間。
空間中，畫面已然再回溯。
蕭逸的身軀，不，那是妖龍老祖的模樣，已然在疾速行走。
畫面，不斷倒退。
身影，出了祖龍洞，周遭，是赤龍和紫宸妖尊。
畫面的倒退速度，極快，但卻分秒不漏。
蕭逸的臉色，霎時蒼白灰喪。
轉瞬間，已倒退至蕭逸與赤龍交手，到蕭逸蟄伏森林內，再到蕭逸潛行遊走祖龍禁地範圍，佈下十八舍利。
一切，都在倒退。
“武道舍利？”
畫面，微微定格，妖龍老祖驚疑一聲。
“好狡猾的小子。”巨大黑龍凝視着蕭逸，“難怪你會被捉到祖龍洞，竟是你自己假意被捉，自己送上門來。”
“想憑這些武道舍利激發大陣？可惜，你的身軀已被老夫禁錮，根本動不了半分手段。”
“沒想到還另給老夫送來了這份大禮，哈哈哈哈。”
畫面，再度流轉回溯。
蕭逸心頭一愣，原本面如死灰的臉色，頃刻恢復了正常。
原本還以爲妖龍老祖會發現這些大陣後，會斷了他的手段，沒想到竟自大如斯，不作理會。
他啓動這些大陣，壓根兒不需要什麼手段，只是一個念頭罷了。
“呼。”蕭逸心頭微微鬆了口氣。
畫面，疾速流轉，至回到中域，至與蘇承談話，再到之前連闖妖域。
包括他的靜坐、參悟、參悟中的所思所想，一切，妖龍老祖的心神都在重複經歷。
簡單來說，重複了蕭逸的這些經歷，包括所思所想、參悟，妖龍老祖也將得到蕭逸的所有武道參悟，所有掌控武道。
十數息後。
畫面中，已倒退至蕭逸出現於風聖山崖，初入中域之時。
畫面回溯流轉的速度，極快。
裡頭所經歷之數年，畫面不過是流轉了十數息。
但這一分一秒，妖龍老祖都未錯過。
“嘖嘖，沒想到區區一個人族天驕，在中域數年之經歷竟精彩如斯。”
“從以微薄實力踏入中域，到一步步崛起，加入八殿，竟歷無數坎坷挫折，卻還是被你一一闖過。”
“區區數年經歷，彷彿比別的武者千百年加起來還要精彩萬分。”
妖龍老祖有些驚訝，但語氣仍舊陰寒。
又是十數息後。
畫面，已然倒退至東域，空間亂流之前。
“東域？原來你是來自於東域那等小地方。”
畫面，繼續流轉。
從深淵黑海之戰，一直到極寒之地，再一直到裂天劍宗。
這次，近一分鐘後，畫面方再度定格。
畫面，已定格在蕭家。
而畫面中蕭逸的身軀，亦無現今這般寬廣。
那…是他16歲之時。
“嘖嘖。”巨大黑龍的語氣，已然驚駭到極點，“從一個小家族中初出茅廬，再到闖蕩四方，殺伐無數。”
“所經所歷，竟是挫折無數，處處不公，處處打壓，只有寥寥一二人真心待你。”
“難怪你會造就出如此可怕的心智，不…似乎還不夠。”巨大黑龍驚訝自語着。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