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無心居主，站了起來，“我並不喜歡欠別人些什麼。”
“另外，我自在地域，如何不自在了？”
蕭逸的腳步，微微頓了頓，頭也不回道，“無心居住不欠我什麼。”
“至於這自在地域，難道你覺得當真自在？”
“怎麼不自在？”無心居主，眯起了眼。
“你說呢？”蕭逸冷漠笑道，“這裡，不過是個毫無法度之地罷了。”
無心居主沉聲道，“便也是因爲毫無法度，所以這裡人人都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受束縛，自在逍遙。”
蕭逸搖了搖頭，“那不是自在，而是放縱。”
“內心的自在，是無拘無束，但絕不是無法無天，更不是爲所欲爲。”
對，這片地域，稱之爲自在地域。
這裡，沒有法度，人人都可無法無天；看似自在，實則只是放縱。
“笑話。”無心居主冷笑一聲，“我自在地域，人人自在，不受法度束縛。”
“這裡的武者，可以肆意追尋自己心中武道。”
“再者，所謂混亂，所謂毫無法度，放眼整個中域，難道不也是如此？”
蕭逸，再次搖了搖頭，“中域，確實同樣毫無法度，同樣四處殺戮。”
對，中域，本就也是個毫無法度的地方，本就也處處殺戮。
鬼煞城這裡，自在地域這裡，不過是中域的一個縮影；只不過這一個縮影，似乎更加巨大，殺戮更加驚人。
“只是。”蕭逸淡漠地吐着話語，“中域的亂，中域的毫無法度，是規則所然，是人性使然。”
“而自在地域這裡，卻是鬼煞城推波助瀾，生生讓得這片更加肆無忌憚，更加兇險萬分，更加殺戮百倍。”
不錯，中域，雖也毫無法度，雖也處處殺戮。
可那是因爲這片遼闊無邊的中域，勢力無數，本就爭鬥無數；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了爭鬥，人性使然。
而自在地域這裡，卻因鬼煞城的存在，鬼獵者的存在，而憑添殺戮百倍。
自在地域的每一份殺戮，或許都非是都與鬼煞城有關。
但起碼有數成以上，都是有關。
鬼煞城的存在，讓得這裡的勢力，能夠更輕易地發佈懸賞任務，更輕易地激起爭鬥。
鬼煞城，本就是這裡的各個勢力滋生仇怨的源頭。
報仇、反報仇，因此而牽扯的繼續報仇、繼續殺戮…用不止息。
一石，可激千層浪。
一個鬼獵者的一個任務，便能讓兩大勢力永生仇怨。
一個鬼獵者的數個任務呢？
兩個鬼獵者…更多的鬼獵者，整個鬼煞城的無數鬼獵者，無數任務呢？
或者更簡單來說，中域，確實也毫無法度，但那是物競天擇，強者逐之。
而自在地域這裡，乃是鬼煞城有意推波助瀾，有意讓這片地域變得殺戮無常。
這二者，有着極大的區別。
當然，鬼煞城毫無疑問是個龐然大物，但也僅能影響自在地域這邊，卻無法影響整個中域。
“所謂自在，是守本心，遵本心，快意自在；而絕不是…丟了本心。”
蕭逸的語氣，冷漠到極點。
無心居主的身軀，顫了顫，但眼眸，亦愈發冰冷。
“你初來鬼煞城之時，應該便有人與你說過，要想真正在鬼煞城有所獲，便丟了你那顆心吧…”
蕭逸打斷道，“那顆名喚人性的心，名喚良知底線的心，若丟了，泯滅了，人，還算是人嗎？”
“就如你和鬼煞城主特意培養的那些只爲目的，便不惜一切的鬼獵者那般？”
“這中域，便真要個個都如惡鬼，成了煉獄？”
“你在與我說教？”無心居主，眼眸已趨向冰冷。
蕭逸搖了搖頭，“事實上，我並不認爲你是錯的。”
“只是，我不認可罷了。”
“你懂什麼。”無心居主，已然呵斥一聲。
“丟了那顆心，方能追尋那無盡武道。”
鏘…
一根枯枝，憑空出現於無心居主手中。
那是枯枝。
但其散發着的鋒銳，又似極了一把鋒芒驚天的神劍。
蕭逸瞥了一眼。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無心居主，修的必然是冷漠劍道。
當然了，冷漠劍道，只是個籠統的說法，其中包羅萬象，具體是哪一種，不得而知。
無心居主手中枯枝，已然劈出，但，卻又停在了半空。
“這一劍，我思了無數年。”
“自我丟了那顆心後，日日精進，方能落過半。”
“無數年來，我看盡自在地域人生百態，看盡這裡的自在肆意。”
“此乃無心一劍，亦是神鬼一劍，無極盡頭之劍。”
“只有丟了那顆心，徹底無心，方能圓滿，方能至無極之盡頭。”
“呵。”蕭逸打斷道，“那你如今大成了嗎？圓滿了嗎？”
“還沒。”無心居主傲然道，“武道無極，其盡頭，豈是輕易圓滿，但已小成。”
“呵。”蕭逸搖了搖頭，頭顱，頭一次轉過。
腳步，猛地一踏。
手掌，疾速而出，奪過了那支枯枝。
蕭逸握着枯枝，就此劈下，枯枝，越過了半空，重重而下。
這一劍，看似毫無威力。
“呵，無心一劍？神鬼一劍？不過如此。”蕭逸冷笑一聲。
“你…怎麼可能。”無心居主臉色大變。
“誰說那顆心，必須丟掉？”蕭逸不屑一笑，手中枯枝，隨手一扔。
那枯枝，本就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枯枝，並非真的是什麼神兵利器。
蕭逸的身影，再次轉過，淡漠而離。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蕭逸頭也不回地淡漠說下一句。
無心居主，從驚駭中反應過來，再次眯了眯眼，“大名鼎鼎的黑袍蕭尋，果然名不虛傳。”
蕭逸淡漠的身影，未理會，徑直而離。
驀地，腳步再次頓了頓。
“哦，對了。”蕭逸淡漠道，“萬毒萬道果，你反悔了。”
“可我鬼獵王的獎勵，你們鬼煞城不會反悔吧。”
“不會。”無心居主搖了搖頭。
“看來，我沒有資格指點你。”
“但還是那句話，你，或許有更好的選擇，那顆萬毒萬道果，未必便得不到。”
然而，蕭逸那淡漠的身影，已再無停頓，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