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棟三人的確有些心虛,心裡是恨死了這個多事的王二毛。
趙吉祥在一邊看着,心裡舒坦的許多,對於王二毛這個秘書很是滿意。
錢明義眼睛多亮,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臉色一沉,對王國棟三人說道:“剛纔王二毛同志講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王國棟哆嗦着嘴脣:“這……不是……”
“那好,把你們村裡的賬本拿來,我查查,到底是你說了謊,還是趙鄉長卻是蠻橫不講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說謊,故意栽贓,別怪我翻臉無情!”錢明義冷聲說道。
“錢縣長,是我們不對,我們村裡確實有些錢,不過村裡的開銷太大了,村裡也是很爲難……”陳東明第一個堅持不住,開始求情。
“哼!你們村裡爲難,難道鄉里就不爲難了?”錢明義冷哼一聲。
王國棟走上兩步,說道:“錢縣長,我們是耍了心眼,可是我們也不是故意的,我們村裡年後開春準備再弄幾個致富項目,村裡的錢實在是太緊缺了……”
錢明義大手一揮:“你們有困難,可以和鄉里實話實說,我就不相信鄉里會硬逼你們拿錢!”
王國棟嚥了口口水:“事實確實B我們啊,就在前兩天,王秘書還到我們三個村子裡威脅、恐嚇我們……”
“嗯?”錢明義把目光投向王二毛。
王二毛點點頭:“前兩天,我是去了他們三人村子,也的確說了一些過激的話。”
“二毛,你……”趙吉祥一聽有些急,這個王二毛怎麼這麼痛快就承認了。
王二毛看了一眼趙鄉長,說道:“趙鄉長,我知道你怪我擅自做主,事先沒跟您打聲招呼,我也是看你爲了稅收的事愁白了頭髮,我於心不忍,就私自去找王國棟支書三人,當時由於心急稅收事情,我的確說了一些過火的話。”
趙吉祥愣住了,望着王二毛,張着嘴不知該說什麼。
於文成也愣住了,眼神複雜的望着王二毛。
錢明義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王二毛,回頭看向趙吉祥:“趙鄉長,王二毛同志說的可是實情?”
“這……”趙吉祥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麼回答,王二毛這是在替他頂罪啊。
“趙鄉長,我知道你是想維護我,但是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你就實話實說吧!”王二毛衝趙吉祥使了一個眼色。
趙吉祥深深看了王二毛一眼,說道:“對,王二毛去找王國棟三人說稅收的事情,我確實不知情!”
錢明義點點頭,看向王國棟三人,沉聲說道:“你們三個還有什麼話說?”
“錢……錢縣長,我們真的是不得已纔不上交稅收的……”王國棟還想求情。
錢明義擺擺手:“別說了,不管你們出發點是爲了什麼,誣陷上級領導就是你們的不對,你們三人回去後,寫份辭職報告交上來吧。”
“啊!錢縣長,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王國棟三人哀求道。
“做錯事,就要承擔責任,好了,你們三個出去吧!”錢明義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開始喝茶,不再搭理王國棟三人。
這時,上來兩個人把王國棟三人拽了出去。
王二毛鬆了口氣,剛纔跟王國棟三人交鋒的時候,王二毛手裡着實捏着一把冷汗。
趙吉祥也是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剛纔實在是太危險了。
錢明義放下茶杯,看了趙吉祥一眼,說道:“趙鄉長!雖然事情調查清楚了,但是你也是有責任的,你身爲鄉長,對屬下應該以體貼懷柔爲主,怎麼能實施打壓政策呢?念你是初犯,就只給你一次小小的警告處份,再有下一次,你就直接捲鋪蓋捲回家吧。”
“是是是!錢縣長,我以後一定恪守律己,對待屬下也會耐心的開導,不會再動用強硬手段了。”趙吉祥連連認錯。
“嗯!希望你說到做到!”錢明義說完,又轉頭看向王二毛,說道:“王二毛同志,本來你是觸犯了紀律,理應受到處罰,但是念在你體貼領導的苦心,就不再追究你的過錯了。”
“謝謝錢縣長,我王二毛以後一定不會再犯紀律了。”王二毛感謝道。
錢明義笑着點點頭,對趙吉祥說道:“趙鄉長,你有一個稱職的好秘書啊!”
“呵呵……錢縣長說的對,王二毛的確是個好秘書!”趙吉祥由衷的說道。
看到一場暴風雨就這麼平息了,於文成差點氣得吐血,自己枉費心機佈置了這麼一出好戲,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被一個小小的秘書破壞了,實在是氣人,想到這,於文成狠狠的瞪了王二毛一眼。
王二毛或許感受到了什麼,疑惑的擡頭一看,發現於文成正狠狠瞪着自己,王二毛一愣,不知自己怎麼得罪於文成?
發生了村支書告狀的事,錢明義再沒興趣開會了,草草說了兩句,就算不散會了。
趙吉祥親自把錢明義送到了鄉招待所,開了一間最好的客房。
趙吉祥回到鄉政府,立刻把王二毛喊了來。
“趙鄉長,您找我?”王二毛問道。
趙吉祥站起身,熱情的拉着王二毛的手:“來!坐下說!”
王二毛有些受寵若驚,跟隨趙吉祥來到沙發處坐下。
趙吉祥掏出一支菸遞給王二毛,拿起打火機要給王二毛點火。
嚇得王二毛差點摔倒地上,急忙站起來:“趙鄉長,我哪能讓您給我點火呢,應該是我給您點菸纔是!”說着,掏出打火機,彎着腰、撅着屁股,給趙吉祥點然煙。
趙吉祥呵呵一笑,吸了一口,說道:“坐!二毛,坐下說!”
“哎!”王二毛輕輕坐在了沙發上,望着趙吉祥:“趙鄉長,你找我啥事啊?”
吐出一個菸圈,趙吉祥說道:“二毛,今天在會議室,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就麻煩了!”
王二毛呵呵一笑:“趙鄉長不用感謝,今天我也是實話實說。”
趙吉祥猛吸了口煙:“王國棟三個傢伙實在是欺人太甚。”
王二毛皺了眉頭:“趙鄉長,我覺得這件事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哦?什麼意思?”趙吉祥擡起頭問道。
“趙鄉長,你想啊,今天王國棟三人來告狀,掐的時間也太準了,錢縣長剛到,王國棟三人就來了,這也未免太巧了。”王二毛說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給王國棟三人通風報信?”趙吉祥問道。
“很有可能,不然王國棟三人不可能對錢縣長的行蹤這麼瞭解,當然了,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就是王國棟三人早來鄉里了,一直藏在鄉政府旁邊,看到錢縣長來了,就闖進鄉政府告狀。”王二毛分析道。
趙吉祥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現在問題解決了,王國棟三人也被撤職了,事情總算解決了。”
王二毛緊緊皺着眉頭,似乎有什麼問題想不通。
“二毛?你怎麼了?”趙吉祥看到王二毛低着頭不說話,有些奇怪。
王二毛舔了舔嘴脣,說道:“趙鄉長,我懷疑王國棟三人來找錢縣長告狀,不是偶然性的,應該是被人唆使的。”
“啊?你爲什麼這麼想?”趙吉祥愣了一下。
“直覺,我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趙鄉長,王國棟三個人即使再傻,也不敢跟您撕破臉啊,難道他們三人就不怕事後被你報復?他們敢這麼做,一定有所憑仗,或者背後有人支持他們,所以他們三人不在乎得罪您!”王二毛說道。
趙吉祥也不傻,稍微一想,也感覺這事有些蹊蹺:“二毛,你說王國棟三人會是誰唆使來告狀的呢?”
王二毛看了趙吉祥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趙鄉長,我聽你說過,王國棟三個人是於書記的人?”
“啊!對啊,王國棟三人是於文成的鐵桿支持者,你……”趙吉祥說着說着,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一拍桌子:“草他孃的,肯定是於文成這麼王八羔子使的陰招!”
王二毛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看來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發泄了一陣,趙吉祥說道:“我真是大意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被於文成算計了一把,現在錢縣長對我很有意見,說不準……副縣長的位子也泡湯了。”
“不會吧?錢縣長已經把事情弄清楚了啊?”王二毛不解的問道:“趙鄉長,你是被人冤枉的,錢縣長應該不會太針對你的。”
趙吉祥搖搖頭:“有些事你不懂,我是錢縣長的嫡系,這在平昌縣已經不是秘密了,這次錢縣長之所以來環城鄉視察,也是想堵住別人的嘴,現在好了,我一下戴了一個對屬下強硬的帽子,錢縣長也不敢再提拔我了。”
“爲什麼?”王二毛不明白。
趙吉祥苦笑一聲:“做到錢縣長這種位置的人,都特愛惜自己的名聲,他是不會冒險提拔一個犯錯誤的幹部,即使這個幹部犯的是一丁點小錯。”
王二毛沉默了,這種官場規則,王二毛真的是不懂。